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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颠覆笑傲江湖>>(已完结)——穿越系大神:月关作品(穿越笑傲江湖世界很赞的金庸同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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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0:30:2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五十章 疗伤

       黄伯流闯荡江湖近一甲子,虽然名头不如五岳剑派风光,但是江湖潜势力十分庞大,这也是他并不畏惧嵩山派的原因。吴天德是华山剑派的掌门,他便已存了结纳之心,待知道他是自已未来的侄孙女婿,更是呵护备至。

        吴天德听天河帮手下一直称他为吴掌门,十分的奇怪,此时问过黄伯流,才知道封不平几人已经迫不及待在华山朝阳峰大兴土木,而且通告武林同道:将在明年祖师爷创派之日成立华山剑派,剑宗弟子推举吴天德为掌门,号召散落各处的华山剑宗弟子回山共襄盛举。

        想想自已本来要去华山隐居,这一下到底还是脱离不了武林的恩恩怨怨,岳不群若是知道自已和他唱对台戏,以后处于敌对关系,和令狐冲就难以相处了,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暗暗一叹。

        黄伯流见他神色,以为他担心人单势孤,华山剑宗前程未卜,笑着拍拍他肩头道:“你且放心,我先带你去开封找平一指疗伤。明年华山剑宗立派之日,老头子一定邀请三山五岳的好汉去给你捧场,到时候定比当年岳不群登上华山掌门时还要风光”。

        不戒连忙在一旁道:“好极了,等你当上掌门,不要忘了将仪琳风风光光地迎娶过去”,他倒是念念不忘女儿的终生幸福。仪琳在一旁听见,又羞又气,跺了跺脚,红着脸避了出去。

        黄伯流微笑道:“你自管安心治伤,我已派人去恒山通报你的消息,你的两位夫人若知道你安然无恙,便不会担心了,待你养好伤,再去恒山接她们,同时向定闲师太当面求亲,岂不更好?”。

        这叔侄俩一唱一和,敢情都替吴天德安排好了,吴天德干咳两声,不敢再就这个问题纠缠,瞧瞧桃谷五仙坐在那儿老神在在,一直未做声,他熟知桃谷六仙的性格,心中奇怪,向黄伯流问道:“黄老前辈,他们……他们怎么这般模样?”。

        黄伯流与不戒和尚古怪地一笑,不戒忽然扬声道:“桃谷六仙的武功么,我不戒一向是很佩服的,不过但凡高人,打坐入定的功夫都是超人一等的,但我觉得桃谷六仙在这门功夫上,一定就没什么了不起了”。

        黄伯流呵呵笑着道:“你刚被抬上船时,桃谷六仙还在吵嚷不休,想不到听了不戒的话,居然打坐至今,老头子活了八十二岁,见过的奇人异士也不在少数,象桃谷六仙这样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绝世高人,倒是头一次看见,心中佩服之至,不知他们到底还能坐上多久”。

        桃谷五仙仍是端坐不动、一言不发,生怕动上一动,便算丢了绝世高人的身份,虽然听了这话喜得全身三千六百个毛孔都张开了,仍然努力摆出一副平静的表情。不过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弯了下来的眉毛,一抽一抽的橘子皮般的面皮,却让人瞧了不禁失笑。

        吴天德想不到不戒和黄伯流为了让桃谷六仙闭嘴,居然想出这么个法子,而桃谷六仙偏偏乐此不疲,被他们耍得团团转,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黄河水道是黄伯流的地盘,一路行来船行甚速,纵有官府税卡,也早被黄伯流收买,见了他船头挂着的五蛟旗便即放行。这一日,船到开封城外,众人弃船登岸,骑马进城。黄伯流叫人给自已和吴天德备了软轿,一行人直奔平一指住处。

        桃谷五仙在船上一路装世外高人装得甚是辛苦,这一弃船登岸,再也忍耐不住,五人一上岸便声称要去客栈接回六弟,然后急不可耐告辞,五人迈着方步,施施然扬长而去,身影刚刚转过一个房角儿,便听得轰然一声欢呼,嘈杂之声喧嚣尘上,七嘴八舌的声音渐行渐远,终不可闻,听得众人摇头苦笑,便连仪琳也为之莞尔。

        黄伯流半躺在软轿上,对吴天德道:“开封虽是大都,但武风不胜,武功名望在江湖上数得上名号的不多。只有这位平一指,算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了,此人医术之高,当真世上罕见”。

        这一行人进了城,四十多名青衣汉子前呼后拥。开封城中许多人虽不认得天河帮主,却识得天河帮的衣着打扮,纷纷避了开去。这些日子前来等着参加‘毒独大会’的武林中人不断增多,平日都在酒肆茶楼之中打发时间,看见这一行人威势,都道是天河帮主黄老爷子来了。只是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病夫居然与他并列而行,不由纷纷称奇,暗暗猜测这人的身份。

        平一指府邸在开封西城,庭院虽不小,却住得极偏僻。天河帮众人到了平一指府前停住,黄伯流知道这平一指好清静,便下轿和不戒、仪琳进院,只命两个属下抬着吴天德进去。

        平一指得到下人报信,知道是天河帮主到了,也不便过于托大,忙到厅里接了,领了众人来到自已诊病的房间。吴天德细细打量这位名闻天下的神医,见他身材矮胖,脑袋极大,生着一撇鼠须,走起路来摇头晃脑,形相十分滑稽。

        他将吴天德放置在室中床板上,解开他胸口包扎的布巾,仔细瞧过伤口,又去为他把脉。仪琳屏住了呼吸,生怕呼吸声大了也会影响这位神医号脉的效果,黄伯流、不戒和尚也都瞪大了眼睛等着平一指说话。

        过了片刻平一指道:“这人受过剑伤,而且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内腑溃烂化脓,虽然用了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膏,创口已经结疤,但内腑伤处却不曾好,因此始终病榻缠绵,不见康复。”

        黄伯流蹙眉道:“那依平先生之间,该如何救治?”。

        平一指沉吟道:“我须得将他胸膛剖开,清理腐烂之处,敷上生肌疗疾的药物,方可令他完好如初”。黄伯流、不戒听了都大吃一惊,道:“甚么?要剖开他胸膛,那……那……世上哪有这样治病的法子?剖开了胸膛,那人还活得下去么?”

        平一指淡淡地道:“若是旁人去治,自是活不下去了,若是由我来治,那又不然。这人伤势拖延太久,除了这个法子是无法完全治好的”。

        黄伯流、不戒和尚面面相觑,他们只会剖开肚子杀人,何曾听过剖开胸膛可以救人的道理,若不是相信平一指是个神医,只听他这么说,早就动手剖开他肚子,让他先给自已治上一治了。

        仪琳在一旁听了也是大吃一惊,想想吴大哥被开膛破肚、内腑五脏都露了出来,那还能够活命么?一时吓得俏脸雪白,忍不住拉拉父亲衣袖,道:“爹爹,不如……不如我们将吴大哥接了回去,再另请名医诊治吧,这个法子实在太过凶险,万一吴大哥他……”。

        平一指听了翻了翻白眼道:“既然如此,请便。若不是看在黄帮主面上,哼哼,平某还懒得伸手呐”。

        吴天德对于手术治疗可不陌生,这时代的人看得匪夷所思的治病手段,在他看来实是再正常不过。不过他见平一指这间房子十分的简陋,窗子居然还大开着,便对平一指道:“平神医的法子的确是治我这创伤最快最好的法子,只是……一会动刀之时还请平大夫关门闭窗、将刀具烧上一烧,药巾用具用热水烫烫,以免……”,他忽地想到这时的人还不懂得什么叫病菌、发炎,遂改口道:“以免脏物污染伤口,再次腐烂”。

        平一指本来板着一张脸,一双小眼睛不时向上翻着,好似什么人都瞧不在眼里的德性,听了吴天德的话不禁一怔,一把抓住他的手,脸上满是热切之色道:“你也懂得这治病的法子?我这法子太过惊世骇俗,世人一听便视做邪门歪道,因此一向甚少使用。你说再次污染腐烂是怎么回事?我曾用这法子给人治伤,那人便是伤口之内再次腐烂,差点儿送掉性命,你说的法子可管用么?”。

        吴天德瞧他大有求教之意,讪讪地道:“这……这空气之中、器物之上有许多肉眼看不到的微小生物,平时对人体危害不大,不过若是内腑要害处沾染上了,不免会腐烂化脓,室内尽量清洁一些,接触内腑的器物以火或沸水清理过,便可杀死这些微小生物,内腑开刀之后除了生肌药物,再上些消肿化脓的药物便更好了”。

        平一指听了若有所悟,大喜道:“原来如此,我这法子本是极妙的治病之法,只是这开刀之后常有反复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啊哈,你也懂得治病么,这可要切磋切磋了”。说着搬过一条凳子,满脸热忱,激动得一张胖脸腾起红光。

        吴天德瞧他模样,不禁暗暗苦笑,自已哪里懂得什么医术了,这平一指神情高傲,本来甚么都不看在眼里的模样,不料一谈到医术,竟然兴奋若狂,真是一个医痴,忙对平一指道:“平神医,是不是先给在下治过了伤处再说?在下躺在这里,腑内涨闷疼痛,实在难熬得很”。

        平一指啊了一声,把手在额头上连拍数下,不迭声地道:“正是,正是,先给你瞧了病再说”,说着回头对外面高喊一声:““拿针线来!”

        稍过片刻,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妇人走进房来,端着一只木盘,一言不发的放在桌上。这妇人四十来岁年纪,方面大耳,眼睛深陷,脸上全无血色。

        平一指依吴天德所言,关了门窗,又将器物都在沸水中浸泡过,然后冲了一碗麻沸散给吴天德灌下。待吴天德药效发作,便从盘中取出一把银刀来,仪琳瞧见了触目惊心,不忍再看下去,连忙避出门去,黄伯流、不戒和尚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可是这样眼睁睁瞧着一个人躺在那儿,被一把小刀将胸膛慢慢划开,顿时便觉胸中翻腾,也忙避出房去。

        平一指横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飞快地将吴天德胸口剖开,双手十指犹如弹弦一般飞快地在他胸口上连点了数十下,胸口本没有那许多穴道,他点的竟然还有经脉血脉,吴天德胸口溢出的鲜血顿时减少。

        平一指十根手指又粗又短,便似十根胡罗卜一般,动作却灵巧之极,飞快地清理了他内腑伤处,敷上自制的药物,然后从银盘中取过一枝针来,穿上透明的丝线,将他胸口剖开处缝合起来,然后又取出药水、药粉抹在缝合的伤口之上,撬开吴天德的牙根,灌下几种药水,那高瘦妇人一直在旁相助,递针递药,动作也极熟练。

        平一指一切收拾停当,在吴天德头顶百汇穴上啪地拍了一掌,百汇穴是人身死穴之一,不戒和黄伯流与桃谷五仙在吴天德体内真气拚斗之时,始终不敢将手掌按在他头顶百汇穴上,平一指倒是毫不在意,一掌拍下,吴天德顿时醒来。

        平一指清理了吴天德胸口血迹,重新给他包扎好伤口,只觉好似完成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脸上大有兴奋之色。吴天德微笑道:“平神医的医术,世所罕见,如此神术,较之古时扁鹊、华陀毫不逊色”。平一指脸上毫无谦逊之色,哈哈大笑道:“你的功力深厚,身体健壮,料来用不了几日便可康复如初了。”

        门外仪琳等人听见笑声,都急忙闯了进来,见吴天德躺在床板上,脸上却甚是精神,都是又惊又喜,仪琳抢上前来道:“吴大哥,你好了么?”

        吴天德胸口淤血脓液清除一空,敷上了极好的伤药,清清凉凉,比之原来不知轻松了多少,也欣喜异常地道:“平神医医术高超,吴大哥现在身上轻松得很,相信用不了几日,一定便会康复了”。

        仪琳满面喜色,抓住了他的手,再也不舍得放开。

        就在这时,忽然门外有人吵吵嚷嚷道:“怎么样怎么样,吴天德好了么?”,又有人道:“哪有那么快便好?那老家伙把我肚子都剖了开,害我发了三天高烧,饿成了皮包骨头,直到现在才好,吴天德若是不发上三天高烧,也饿成皮包骨头,怎么可能好得了?”

        众人一听,便知是桃谷六仙又到了,果然,话音未落,桃谷六仙便一齐闯了进来,瞧见吴天德模样,桃干仙顿时欣喜道:“好了,好了,你看他神清气爽、不可一世的样子,一定是好的不得了”。这屋子本来不大,桃谷六仙一齐拥了进来,顿时将一间屋子塞得满满的,满室只闻他们不绝于耳的聒噪之声。

        只听桃实仙奇道:“怎么我被老家伙动了一刀,睡了那么久才醒,这小子这么快便醒过来了,那是十分的不妙,说不定马上就要开始发起高烧,烧得海枯石烂、皮开肉绽”。他却不知平一指急着想问吴天德一些医术上的问题,医治不遗余力,用了最珍贵的药材不说,还用真力助他醒来,自然不必睡上很久了。

        桃根仙见吴天德气色果然与六弟当日不同,忍不住得意道:“那有甚么奇怪?他好的这么快,乃是我用内力真气替他治过了肺经,老家伙捡了个顺风便宜而已。”桃干仙道:“明明是我用真气替他疏通了足太阴脾经,他才活到今日,与你有甚么相干?”桃枝仙、桃叶仙、桃花仙等人也纷纷大发谬论,各执一辞,自居大功。

        平一指冷眼旁观,突然大喝:“放屁,放屁!”桃根仙怒道:“是你放屁,还是我五兄弟放屁?”平一指道:“自然是你们六兄弟放屁!这小子受的是刀剑外伤,你们却用内家真气胡乱在他经脉内运行,这人不被你们搞死,已是大幸,还敢自居其功,真是不要脸之至”。

        桃谷六仙大怒,六张嘴巴张开,正要出言反驳,忽地门外格儿一声轻笑,那笑声脆而娇柔、隐含旖旎妩媚,令人只闻其声,便觉心中一荡,便是不知风情为何物的桃谷六仙听了,也不觉一呆。

        只听门外一个女子道:“听天河帮的兄弟说,华山剑派的吴天德吴公子已经到了此地了,不知可在里边么?”,这女人声调听来娇柔宛转,真是荡人心魄。桃谷六仙张大了嘴巴,只觉这样说话,实在古怪已极,那嘴巴张开了合不拢来,一时倒未再多嘴多舌。

        吴天德提起力气道:“吴天德在此,是何方朋友要见我?”。他话音刚落,门外啊地一声,有个喜极而泣的声音道:“天哥,你果然在这里……?”

        这声音极是熟悉,吴天德身子一震,猛地抬头望去,只见站在门口的桃花仙竟被人推了个趔趄,一个身段儿苗条的美人儿冲了进来,那弯弯的秀眉下,一双黑亮的眸子里满是氤氲的雾气,娇美的脸蛋上却充满了欣喜之色,正是曲非烟来了。

        吴天德自与她和朱静月从华山分开,一路寻找她们,牵肠挂肚,心中不知担了多少心事,后来知道她们被不戒掳去恒山,虽知她们没了什么危险,心中的思念可是不曾稍减,此刻乍然见到曲非烟出现在自已面前,惊喜莫名,如同坠入梦中一般。

        仪琳本来坐在吴天德身边,见到曲非烟出现,也又惊又喜地站起来迎上去道:“非烟妹妹,你来了”。她自衡山县与曲非烟一别,就不曾再见过面。在华阴县客栈中时,田伯光将朱静月二人骗下山来,仪琳也是后来才知道,此时见了,大感亲切。

        曲非烟脸色一冷,从她身边绕了过去,一把拉住吴天德的手,瞧着他胸口伤处,忍不住潸然泪下,抽抽咽咽地抚着他削瘦的脸颊道:“天哥,非烟好想你……”。

        仪琳神色一黯,默默地退到一边,心想:爹爹将月儿姐姐、非烟妹妹诓走,害得吴大哥受了这么重的伤,非烟妹妹这是怪我啦,唉,都是因为我……非烟妹妹怪我,也是应该的。

        吴天德拉着曲非烟柔软的小手儿,激动万分,若不是身体不适,真想一把将这娇俏的美人儿拥在怀里,他痴痴地瞧着曲非烟的脸庞,这妮子近一个月不见,也削瘦多了,下巴变得尖尖的,眉宇间轻锁的哀愁,让这年轻的少女似乎成熟了许多。

        这时桃谷六仙从短暂的惊讶中清醒,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桃叶仙道:“奇哉怪也,刚刚听声音就象个女妖精,这会儿出现却是个小姑娘,莫非是传说中的狐狸精不成?”

        桃干仙奇道:“狐狸精都是有尾巴的,我怎么瞧不见她的尾巴?”桃实仙晒道:“有尾巴也是藏在衣服下边,你又怎么可能瞧得见?”

        曲非烟这些日子牵挂着吴天德,自听说他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后,真是心急如焚,此刻见到他憔悴的模样,正心疼得不得了,听这六个不戒的帮凶还在那里饶舌,心中烦躁,忍不住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桃谷六仙怒道:“你们这六个废物,说的全是废话,还不给我闭嘴!”

        桃谷六仙见这娇俏得柳枝儿般的少女忽然大发雌威,单手叉腰、柳眉倒竖,那副母老虎模样,甚是吓人,登时骇得一个个张口结舌、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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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五十一章 苗家蓝凤凰

        曲非烟这一大发雌威,不独桃谷六仙被震摄住,便连不戒和尚也呆在那儿,愣愣出神。瞧了曲非烟模样,这和尚不禁想起自已老婆,当年对自已也是这么刁蛮可爱,如今分别十余年,自已遍寻天下,都找不到她的形踪,也不知她怎么样了,一时触动伤心情怀,呆在那儿只是出神。

        门口传来“噗哧”一笑,一个娇娇俏俏的女子声音道:“非烟妹妹大作河东狮子吼,平神医府上英雄豪杰纳口不言。明儿个让说书先生去讲上一讲,倒有趣儿的很了”。

        曲非烟小脸腾地红了,担心地看了吴天德一眼,生怕自已相公也觉得自已太过横蛮。吴天德向她微微一笑,眼含爱意,让这小妮子瞧了芳心一宽,顿觉这世上只要天德哥哥识得自已的温柔好处,便是对别人野蛮一些,那也算不得甚么了。

        仪琳在一旁瞧见吴天德注视曲非烟时的炽烈目光,顿时自觉形惭,暗想:非烟妹妹貌美如花,我只是个干干瘦瘦的普通小尼姑,难怪吴大哥从不曾用这样的目光看我,唉,这几日自已能和吴大哥在一起,已经是菩萨垂怜开恩,切切不可再痴心妄想了。

        (群号23783373,首发起点)

        吴天德以目示意,安慰了曲非烟,转首向门口瞧去,只见一个女子大大方方自门口踱了进来,双手负在身后,正笑吟吟地瞧着自已。看这女子,大大的眼睛,俏挺的鼻子,那嘴虽不是樱桃小口,却是嘴唇丰盈、性感动人。她头发盘起,插着金凤钗饰,耳垂上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这一走动起来,双环晃动,映得肤白如雪,秀颈婀娜,更增十分韵味。

        她身穿身穿蓝布印白花的衫裤,颈上挂了三个银环,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腰中系了一条宽宽的彩带,喇叭形裤口下却赤着一双雪足,年约二十七八岁年纪,人不但生得美,那种异样风情的打扮更是令人为之心动。仪琳、桃谷六仙不曾见过这种装扮的人,竟不识得是何方民族。

        吴天德在电影、电视上早识得这等装束,认得是苗家女子打扮,心中一奇。只见曲非烟亲亲热热地迎上去,挎住了她胳膊,喜孜孜地对吴天德道:“天哥,这位便是我对你提起过的蓝姐姐”。

        吴天德心中一动,脱口说道:“五毒教主蓝凤凰?”随即便觉不妥,忙改口道:“啊,是五仙教,在下糊涂了”。

        蓝凤凰上下打量他模样,瞧了片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笑盈盈地在曲非烟鼻子上一刮,道:“难怪你在我面前总是口口声声念着你的天哥哥,你这汉子生得倒俊,若不是你的男人,姐姐见了也忍不住要下手了”。

        曲非烟知道苗人大胆,蓝凤凰二十七八岁了,在苗疆自有极相好的男人,这话只是戏弄自已的成份居多,俏脸上只是一红,倒未在意。房中除了黄伯流、平一指见多识广,知道她这苗家女子泼辣大胆,其余人听了这女子这么说话,都觉真是无耻之极。仪琳更是暗暗啐了一口,虽然说话的是蓝凤凰,她的心中倒是替人家羞得不行。

        吴天德昔年在网上泡美眉,也是个口无遮拦的主儿,这么些日子来,对着朱静月、曲非烟这样亲近的人儿,也只在无人处才敢调笑一番,见这位传说中的五毒教主大方爽朗,顿时大起好感,忍不住凑趣道:“象蓝教主这样的大美人儿,若不是我已有了非烟妹妹,那么见到了也是一定不肯放手的”。

        蓝凤凰美目中闪过一丝异色,她见过的汉人男子都是装腔作势,相好的男人中虽也有过汉人书生,在人前也总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只有进了她的闺房,才肯与她说些贴心的体已话儿,哪里见过这样胆子又大、又会哄人开心的汉子,顿时喜不自禁,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俏生生地横了吴天德一眼,脸上神色似笑非笑,眸波荡漾地昵声道:“你这么说,可是想勾引我么?”

        吴天德呵呵笑道:“蓝教主这么说,不就是想要我勾引你吗?”

        蓝凤凰听了哈哈大笑,笑声粗犷,竟和男儿般爽朗。这汉子比苗人男子会花言巧语地哄女孩子开心,又不象普通汉人男子那般故作正经,实在可爱得很,忍不住喜勃勃地对他道:“蓝教主这名字听着太不好听,我叫你吴大哥,你叫我蓝妹妹便是”。

        吴天德听了不禁失笑,蓝妹妹?这名字好别扭,怎么和蓝精灵中那位蓝妹妹的称呼一模一样了。桃谷六仙在一旁瞧了半晌,桃实仙此时忍不住道:“蓝教主忽然间变成了蓝妹妹,不知再待片刻会变成什么。”

        桃花仙道:“这你就不懂了,咱们仙翁谷里砍柴的樵夫常常唱过的山歌难道你忘记了不成?那歌中早已唱过要变成甚么了”。

        桃干仙、桃枝仙一齐跳出来道:“那首山歌我知道,我知道,你且听我唱来”,桃叶仙、桃实仙不甘落后,急忙也抢上前来兴高彩烈地道:“这首歌我也是听过的,要唱一齐唱,要不唱都不唱”,四个人顿时扯开嗓门争先恐后地唱了起来。

        只是这四个人都想自已的音调超过别人,你起的调门儿高,我便偏要拔得比你更高,以至于声调拔得又尖又细,犹如野狼嘶嚎,只唱了两句:“干柴~~~烈火~~~好做饭耶,哎嗨哎嗨哟,干哥干妹~~~~好成亲哟~~~~”,便破了嗓子再也唱不下去。

        桃花仙、桃根仙巴掌啪得震天响,桃实仙四个人一脸得意地停住歌声,四下张望,看看还有多少人为他们倾倒。桃根仙道:“现在蓝教主变成了蓝妹妹,待会儿蓝妹妹便成了蓝老婆,啊哟,不止这女人会变,平一指这间病房马上也要变成蓝洞房了”。

        桃花仙道:“蓝妹妹还说得过去,蓝老婆的称呼却是闻所未闻”。

        桃根仙道:“这有甚么稀奇?那日谷口小张家两口子打起来,那小张不是骂他老婆又美丽、又风骚,给他染了一顶绿帽子么,那小张的老婆便是绿老婆了。这个女子生得比小张老婆还要美丽、还要风骚,便叫做蓝老婆,也是应该的”。

        桃干仙兴奋地道:“吴天德一见了漂亮女人便想娶回去做老婆,那将来老婆娶得多了,岂不是还有红老婆,紫老婆,黑老婆?将来再给我们生上一堆五颜六色的干孙子,那便有趣了”。

        桃叶仙、桃实仙等人一听一齐拥上来,这个吵着要抱红色的,那个嚷着要抱黄色的,就未来的孙子分配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吴天德听了尴尬万分,心中对这桃谷六仙也实实又羞又恼,偏又堵不住他们嘴巴,见他们争执不休,已经跑到一边划拳定输赢去了,便向曲非烟道:“非烟,是蓝教主……呃……蓝小妹救了你么,静月在哪里,怎么不见她来?”

        曲非烟道:“天哥,我是来到开封才见到的蓝姐姐。静月姐还在恒山,她有了身孕,身子不适,田伯光不敢久点我们的穴道,我们一解了穴道,便狠狠修理了他一顿,不过那时已经进入山西境内,我们想你一定追来寻我们了,若是返回华山,便和你走得岔了,只好继续赶往恒山。可是静月姐实在放心不下你,怕你过于担心着急,才叫我往回寻你。想不到……想不到我们走后你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听蓝姐姐告诉我后,简直担心死了“。

        吴天德一叹,他也想不到自来到这时代也经过几件大事,都平平安安,一帆风顺,怎么想得到在那镇上居然阴差阳错差点儿送了性命。想起那晚在河边醒来,看到天边一颗赤星滑过,还以为是自已大限到了,如今两世为人,对于朱静月、曲非烟,心中是更加的珍惜了。

        蓝凤凰听那桃谷六仙吵吵闹闹得不象话,微微蹙了蹙眉头,对平一指道:“平神医出手,吴大哥的伤一定是没有问题的了。这里太过吵闹,我想带吴大哥去我那里歇息,平神医以为如何呢?”

        平一指皱了皱眉头,他本来还想再问吴天德一些问题,只是瞧现在这模样确是不太方便,于是道:“他现在只需卧床休息便可。你要带他去静养,那是再好不过。顺便将这六个混蛋也带走了吧,实在是吵死人啦”。

        桃干仙听见,嗖地一下跳了过来道:“你说要死,怎么又不死?死了还哪来那么多废话?”平一指翻了翻白眼,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死?”。

        桃花仙、桃实仙一齐接口道:“若是死了,便不会说话。既然说话,那便是没有死。若是死了又能说话,那可是很了不起的功夫了,今天一定要见识见识”。

        平一指矮胖的身子站在六个又高又瘦的老头儿中间,脸上木无表情,只是不停地翻白眼,他也知道自已只要一接口,这六张嘴巴便再无一刻停歇,是以干脆闭口不答。

        蓝凤凰眼珠儿一转,向曲非烟使个眼色,道:“非烟妹妹,咱们来的时候听说黄河边上有人捕到了一条怪鱼,许多人都围拢了去看,据说那鱼居然长了九条尾巴,真是好生奇怪”。

        桃谷六仙一听,立刻弃了平一指,围到蓝凤凰身边,眼巴巴地瞧着她,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满面惊奇之色。曲非烟会意地道:“是啊是啊,听说那怪鱼有三个人加起来那么高,脑袋长得象个小娃娃,还长了长长的胡须,脑袋上却生了两只牛角,还从不曾有人见过有这样的怪物”。

        桃谷六仙迫不及待地道:“在哪里,在哪里,那条人不人、鱼不鱼、牛不牛的怪鱼还在不在?”。

        蓝凤凰掩口笑道:“听说在城外上游三十里的飞凌渡口,不知现在还在是……”,她话未说完,桃谷六仙已急不可耐地冲出房去,只听桃根仙道:“九条尾巴那一定是九尾狐狸精了”。桃枝仙道:“怎么又是狐狸精?有点创意好不好,脑袋长得象个娃娃,那一定是娃娃鱼了”,隐约可闻其他几怪争论不休,声音渐渐地远了。

        蓝凤凰格格一笑,向黄伯流施了一礼,道:“多谢黄帮主助我寻找吴大哥,我想请吴大哥去我那里坐一坐,黄帮主要不要一起去坐坐呢”。她口中虽和黄伯流说着话,脸上嘻笑晏晏,眼光却在瞧着吴天德。

        不戒和尚正要张嘴说话,却被仪琳拉了一把,回头望去,只见仪琳眼含泪光,满面哀求之色,十分的委曲可怜,不禁低低一叹,不再作声。黄伯流躇踌一下,暗想:看吴天德瞧着自已侄孙女儿时,也并非无情,此刻来的可是人家现成的夫人,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倒也不争在这一时,想到这里,黄伯流便道:“本帮主刚刚来到开封城,有些帮中事务还需处理。五日后便是‘毒独大会’,到时我再去为蓝教主助威,助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吧!”。

        蓝凤凰嫣然一笑,按中原人的规矩福了一福,目送黄伯流拉着不戒的手腕,将他拖走。仪琳头也不敢抬,望也不望吴天德一眼,径随着叔爷和父亲去了,吴天德瞧见心中黯然,本想对仪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等几人离开,蓝凤凰蝴蝶儿般身形翩翩一转,向吴天德笑盈盈地道:“好啦,现在闲人全走光了,吴大哥就到我那里去坐坐吧,咱们一见如故,真想和你好好的聊聊呢”。

        吴天德微微一笑,忽然想起那晚在尼庵中所见过的白衣少女来,心想:“是该好好谈一谈了。黄伯流说自已中剑第三日,蓝凤凰就传书要他帮着寻找自已,她若和那位白衣少女全无干系,又如何知道自已的事,她们究竟是甚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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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0:34:1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五十二章 知恩不报

        蓝凤凰住在开封城内西北隅天波门的金水河旁,这座大宅乃是当年大宋忠良杨家将所居的天波杨府。宋太宗赵光义赐金钱五百万,盖了这幢房子,全名叫清风无妄天波滴水楼。

        这宅子几经变迁,现在为开封一个大药商所有。蓝凤凰的五毒教常与这商人有些药材买卖,因此借住了其间的三幢楼。

        吴天德失血过多,这一路抬来精神已经有些萎顿,到了蓝凤凰事先为其安排好的住处,吴天德已有些昏昏欲睡,蓝凤凰见了忙叫人将他抬上床去休息。

        第二日上午,蓝凤凰才来见吴天德。吴天德躺在榻上,瞧着这位权倾苗疆的五毒教主,将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提了出来:“蓝小妹,我在渑池时不慎为人刺伤,坠入河中,险险丢掉性命。这事儿,知道的不过两人,一个是刺伤我的白衣女子,一个是怜花公子伏欹。我在麦田之中挣扎性命近六七日,听说你第三日就差人来寻我下落,不知你从何得来消息?”

        蓝凤凰嫣然一笑道:“吴大哥,这件事可真是误会了,你说的那位姑娘醒来时误以为你也是伏欹一伙,所以刺了你一剑。不过她回去后越想越是不对,第三日我的人抓住了伏欹,从他口中才知是吴大哥仗义相助,惊跑了那畜生。我见那位姑娘颇有些过意不去,便托黄帮主打听你的下落,希望能将你救回”。

        吴天德听得一呆,他原也想那少女定是误会了,因此虽然险些送了性命,心中对她实无恨意,此刻听蓝凤凰的话,那少女恩将仇报,刺了自已一剑,居然只是有些过意不去?

        这托人寻找自已的,竟然还是蓝凤凰的主意,别人的性命在那少女心中难道竟如草芥一般不值钱?一股怒火腾地自吴天德胸中升起,在河边麦田里垂死挣扎七个昼夜的痛苦,此刻都化作了熊熊烈火,他怒不可遏地道:“辱人清白,是吴某最为憎恨的事,拔刀相助原也算不得甚么,只是吴某凭白被她刺了一剑,那位姑娘竟然只是有些过意不去么?受人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这女子是什么人,居然将别人性命瞧得如此一文不值?”

        蓝凤凰听得怔了一怔,歉然道:“这个么,虽然她不曾说过,但我看得出她心中对你也是很有些过意不去的,你且说说要甚么补偿,说不定我便可以替她做主”。

        蓝凤凰是想他若要些金珠宝石、珍贵药物,自已倒也不难拿得出来。只见吴天德仰天打个哈哈,眼望屋顶慢悠悠地道:“女人要报复一个男人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嫁给他做老婆,要是想报答一个男人呢,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他的情人了。我看那少女不通世故、妄自尊大、除了容貌甚美,简直一无是处,除了她自已实在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来报答别人了。”

        他这几句话说得甚是无礼,语气之中满含讥讽,曲非烟听了自知他心中恚怒,忍不住握住他手,吴天德轻拍她的手臂,眼神中却是一片森然,直视着蓝凤凰。

        蓝凤凰本来笑盈盈地听他说话,一听这话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脸上再无一丝血色,美目中充满了惊骇、恐惧之意,她四下张望几眼,见房中并无其他人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对吴天德道:“吴大哥,这种无礼的话,你且莫再要提起,这话若是传出半点风声,不单是你,便是我也要立刻就有杀身之祸。你可知……可知她身份何等尊崇?那人高高在上,便如天上的神仙一般,天下男子从不曾有一人被她瞧在眼里,你这话若是被她晓得”,说到这里蓝凤凰身子一抖,不知想到了甚么可怕的后果。

        吴天德心中恨极了那少女对别人性命的冷漠无情,何况自已还对她有恩,听了蓝凤凰的话心中更怒,冷笑一声道:“天下男子都不被她瞧在眼里么?我看她才十六七岁,想必还不懂得什么叫男人,若是再过十年,怕是这位目高于顶的女人要放下身段去倒贴男人了。她在我心中,实实比不得非烟半分可爱,就算想跟我,还要看我高不高兴”。

        蓝凤凰骇得唇白脸青,竟然一下子扑上来伸手捂住了他嘴,道:“吴大哥,求你……求你看在我的面上,且莫再说,且莫……”,她语气颤抖,显然是惊恐已极。

        吴天德扯开她手臂,怒道:“蓝小妹,你是一教之主,怕她甚么?如此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眼高于顶、草菅人命的……“,他说到这里忽然呆了一下,天下间有哪个年轻女子能令蓝凤凰惟命是从、不敢稍有不敬?望着蓝凤凰骇极的面孔,他脑海里忽地跳出一个名字来,

        瞧了蓝凤凰半晌,吴天德才惊疑地道:“那……那个白衣少女,莫非便是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蓝凤凰先是点头、然后又连连摇头,显然是承认正是那位任大小姐,又怕他再说出那位姑娘的芳名,是以连连摇头。

        吴天德见她点头,也不由得呆了,半晌才深深吸了口气,苦笑一声道:“蓝小妹,我想静一下,你且……让我独自呆一会儿吧”。蓝凤凰可是生怕再从他口中听到甚么大不敬的话,连忙点点头,强颜笑了一下,匆匆地出去了。

        吴天德当初看到任大小姐的故事时,对这位魔教的圣姑极为喜欢,读到她和令狐冲两情相悦的场面时,心中也为之欢喜,这女子在他心目中印象原本是极好的,没想到害得自已如此模样的无情女子便是她。

        此刻想来,也只有那位眼高于顶的任大小姐,才如此不通情理了。当日要不是令狐冲错以为她是一位前辈高人,向她倾诉自已对小师妹的痴情和爱恋,慢慢打动了她的芳心,这女子可不正是将天下男子不放在眼里么?

        想到这里,一些原本遗望的情节渐渐映现在他脑海中,记得五霸岗上平一指为了给她心爱之人治病,殚精竭虑而死,这位任大小姐到了后嫌他的尸身放在茅屋中碍眼,竟将他的尸身用药化去。那些赶来为令狐冲治病的江湖汉子对她忠心耿耿,只是因为惹得她面上不好看,吓得自尽者有之、刺瞎双眼者有之,令狐冲出言相劝时,她还不以为然称那些人是不值一文的臭男人,可见他人性命在她眼中真的是不值一提。

        吴天德那时读书只记着她的美好可爱,这些细处从不曾去认真想过,这时自已身受其害,才有所领悟:这位任大小姐对自已心爱之人固然温柔体贴,其他的人对她无论多好,在她眼中终不过是贱命一条。自已见了她被人侮辱,以那位大小姐爱面子的性情,不追杀自已灭口已是法外施恩了,要她知恩图报,那又怎么可能?

        做属下的无论对一个人如何敬爱、感恩,也不至于听说她害羞生气便惊恐得自尽而死,恐怕她平时整治得罪了她的那些江湖好汉,手段也是毒辣无比。自已现在对她如此无礼,不知她要怎么对付自已了。

        吴天德定了定神,想到方才蓝凤凰的模样,自已这番话她必定是不敢对任盈盈讲的,这才稍稍心安:他现在身负重伤不说,又没有个可以和日月神教抗衡的靠山在身边,若是得罪了那位大小姐,只怕想不死都不成了。不过这位大小姐实在可恶,要不好好整治她一番,实在难出心头这口恶气。

        吴天德脑中胡乱想着,一时想到那位圣姑对手下的刻薄寡恩,一时想到她背负令狐冲去嵩山少林,宁愿一命换一命时的深情厚意,对这个女子实在是说不出是喜是恶了。

        这个时候,跑去飞凌渡看怪鱼的桃谷六仙已经赶回开封。他们溜溜儿在黄河边上走了一天,四处打听,也未看到蓝凤凰说的甚么怪鱼,只当是自已来得晚了,没有福气见到,不禁站在黄河边上,望河兴叹,恨不得拿张网子自已下去网条怪鱼上来瞧瞧。

        六人一回了城,便跑去向平一指打听了吴天德的去向,兴冲冲赶了来,跑到天波府见吴天德。门口五毒教的两个弟子昨日就得了蓝凤凰的吩咐:若是这六个厌物来了,千万不要让他们进来打扰,此时一见桃谷六仙果然来了,便诓他们道:“吴大侠正在养伤,平大夫不许他见客的。你们若是进去见了他,他的伤养不好,平大夫必然会说是你们影响了他养伤。明明是他医术不到家,却怪到你们头上,你们岂不冤枉?”。

        桃谷六仙一听若是进去瞧他,便要替平一指背黑锅,不禁勃然大怒。桃枝仙怒道:“他自已瞧不好病,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真是无耻”。

        桃实仙道:“平一指自然无耻之极,他既然治不好,那么我们来治好吴天德的伤,便不必替他背黑锅了”。

        桃干仙连忙问道:“你有甚么好办法治他的伤?是治他的手太阳经脉还是足三焦经脉?”

        桃实仙道:“我在平一指那里时,曾见他藏起八粒药丸,还对那黄脸婆娘说准备送给一个叫老不死的。你们想,那人吃了这药就能老也不死,若是偷来给吴天德吃下去怎么也能药到病除,黑锅不必背,而且从此天下人都要说我们桃谷六仙是神医了”。

        众仙一听大喜,道:“如此甚好,我们便去偷了那八丸药来给吴天德吃,桃谷六仙从此便是桃谷六神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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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五十三章 清心普善咒

        吴天德以已度人,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已对故事中看过的圣姑盈盈极为倾慕,那人家也当对自已另眼相看才对,却忘了这位眼高于顶的任大小姐哪里知道他这号人物?又何时把旁人放在过眼里?

        他只是在后世书中见识到任盈盈对令狐冲的款款深情,就一厢情愿地把她想象成温柔体贴的少女,可这位圣姑身份尊崇,凡有所思所想时,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汉想尽办法去讨她欢心,从小已习以为常,别人对她有什么恩惠,哪里还会放在眼里了。

        吴天德自已在房中想得气闷,便要曲非烟扶他出去,坐在一个角亭里晒太阳。曲非烟横蛮起来固然吓人,可对这位天哥哥却是一往情深。陪他坐着聊了会天,瞧见他苍白、削瘦的面庞,心疼得又险些掉下泪来。

        吴天德见了她心疼的眼神,满怀感激地将她轻轻拥在怀里,温柔地替她拭去眼泪,哄她道:“乖烟儿,你要一哭,哥哥可会心疼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说着又贼兮兮地贴着她耳朵道:“你以前总怪我整晚生龙活虎的,没完没了地折腾你,哥哥这一受伤,晚上睡得不知有多乖,嘿嘿……你呀,还是好好珍惜现在的好时光吧,等哥哥身子一好,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曲非烟被他在耳边低语,呼吸吹在脖颈上痒痒的,听了他这话,便连心里也痒了起来,忍不住羞笑着在他肩头轻轻捶打两下,被他一把捉住了手,在耳垂上吻了一口,忍不住娇躯哆嗦一下,浑身都发起热来,忙站起身羞笑道:“你这人,刚刚好了些便没正经。我给你买了两只乌骨鸡,你先坐一坐,我去把鸡炖上,瞧你身子弱的,得好好补一补了”。

        吴天德拉住她手,不舍地道:“叫下人们去炖就好了,你不要去忙了。这么些日子不见,我可真是想死你了”。曲非烟妙目横了他一眼,嗔道:“也不知说的是真的假的,不是有那位漂亮的仪琳姐姐一直陪着你吗?”,瞧他被自已说的有些难堪,曲非烟抿嘴一笑,道:“那些下人们做事我可不放心,还是我去吧。蓝姐姐要筹备四天后的五毒教比武大会,这两天不一定有空过来了,你可以好好地静养了,不然怎么继续生龙活虎地……折腾人家呀”,说着俏皮地向他扮个鬼脸,咯咯笑着跑开了。

        吴天德又好气又好笑,被曲非烟一逗,还真的有点心痒痒的,目送着她娇俏的身影跑开,吴天德放松了身子,靠在晒得暖暖的亭柱上闭目养神。

        秋高气爽,空气清新,坐在亭内,身上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吴天德不禁又有些倦意,他打了个哈欠,轻轻呼吸着那芬芳的花香,听着树枝上鸟儿的欢鸣,身心放松,只觉十分的舒畅。

        不知何时,一阵隐隐约约、叮叮咚咚的琴声传来。那琴声轻柔悦耳,宛如一人在耳边轻轻叹息,令人听了顿生心静如水的感觉,吴天德倾听片刻,不知是何人奏出如此脱尘飘逸的琴声,他慢慢扶着亭柱站起身,沿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踏着石子小路绕出芭蕉、牡丹参差棋布的园圃,是一座架在水上的木桥,桥头是一个拱形的石廊,吴天德慢慢走进去,只觉琴音越来越清晰,那琴音沁人心脾,时而如雨打芭蕉,时而如风拂柳梢,时而又若朝露暗润花蕊,低不可闻。

        走过一片叶子略有些发黄的竹林,只见竹下青石板上搁着一架瑶琴,琴旁还有一盘茶盏。一个白衣文士坐在石旁,双手抚琴,怡然自得。看年纪,那人未及弱冠,眉目清秀,身材修长。吴天德轻轻走过去,立于一旁静听,那文士听及脚步声知有人来,却一直未回头,直待一曲弹罢,才收手回望。

        吴天德轻轻鼓掌道:“呵呵,冒昧打扰了,小兄弟这首曲子非常好听,在下听到不知不觉便寻声而来,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这首曲子清幽动人,不知叫做什么?”

        那白衣文士回头望见是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惊容即变为正常,见他询问,淡淡一笑道:“我是黄翁远房亲戚借住于此,姓柳名杰,此曲么叫做《普庵咒》”。说着他的眼神微微飘开,心想:“我的易容之术学自向叔叔,谅他也认不出我来”,一念至此心下稍安。

        这人便是那位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她本来一直居住在日月神教发祥圣地昆仑山大光明顶,日前五毒教主蓝凤凰前往甘肃捕捉隐藏在那里的叛教弟子,将她请回主持‘毒界之王、独自称尊’大会,这是五毒教教主之位悬而未决才采用的赌命搏位之法,蓝凤凰知那叛教之人对已不服,纵然将人杀了,隐藏在教内的反对势力终是心腹大患,唯有公公平平地击败他们,才能收服这些人,是以才想在天下英雄面前以试毒赌命之法一决胜负。

        她在途中闻及东方不败也悄悄下山去办一件私事,所以前去拜见,才与吴天德因误会相遇的事。自来到开封以后,因为借住于此地药商家,任盈盈不欲被人瞧见其真面目,便用学自向问天的易容之术乔装打扮。

        她已听闻那日被自已刺了一剑的吴天德,不但是华山剑宗弟子,而且是将来的剑宗掌门,只是未想到他重伤在身,居然还敢下地乱走,是以方一见他有些惊讶。

        她刚刚奏的便是那首《清心普善咒》,真正的曲名确是叫做《普庵咒》,是南北朝时高僧普庵禅师所作,此曲旋幽雅、奏之入如入空灵,本是任盈盈最喜欢的曲子之一,若人见自已喜爱的东西为他人所欣赏,都会心中喜悦的,是以倒也欣然作答。

        吴天德见她身材修长、容貌清秀、说话也斯文得很,以为是个文人,哦了一声,吃力地在她旁边坐下,微笑道:“在下方才在那边亭中闲坐,听及此曲甚觉舒坦,所以闻声而来,打扰了你的雅致,真是抱歉了”。

        任盈盈微微移了移身子,避开了些他,心想:这人不请自来,我又没请他坐下,嘴上说得客气,举止倒不见外。不过她现在男人打扮,也不便表现的太过分,见他坐下时颇为吃力,心下隐隐也觉歉然,忍不住问道:“你……受了伤?可好些了么?”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已此举对他太过关心,不觉面上一热。

        吴天德长长吁了口气,望着蓝天上的悠悠白云,苦笑道:“多劳动问,现在好得多了,若不是……运气好被人救了,吴某现在已经腐烂在泥地里了,两世为人啊,吴某现在嗅着空气都觉着宝贵无比。”

        任盈盈心弦一颤,装作不经意地样问道:“这两日开封城来了许多武林人士,吴兄也是江湖中人吧?是……怎么受的伤?”。

        吴天德正觉气闷,便将自已寻妻下山,误中白衣少女一剑的事叙说了一遍,讲及他躺在河边麦田泥地中垂死挣扎,蚊蝇在胸口盘旋逐臭,每日喝着混浊的河水、吞咽扎喉的麦粒渡命时,任盈盈按在琴弦上的手指不禁微微有些发抖。

        她在魔教耳濡目染,于生死性命全不当一回事,但是吴天德伤而不死、孤立无援躺在泥地里挣命的事实在过于悲惨,虽听他说得平淡,想及那时情景也不禁心惊,何况这人还是为自已所伤。她十指微微抖动,琴上发出轻轻的弦声,吴天德目光向下一瞧,看见她纤纤十指,莹白如玉,恍若女子,不由微微一怔。

        任盈盈低着头,未瞧见他眼色,沉吟着问道:“吴兄现在可是……后悔救了那女子么?”她这一问,吴天德便未去细想她手指的事,只当这富家少爷四肢不勤,所以才保养得这般皮肤,听了她的问话,吴天德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吴某从不敢自承侠义,不过那样辱人清白的事,若是吴某再次遇到,还是会伸手管上一管的。不过……”。

        任盈盈好奇心起,问道:“不过甚么?”

        吴天德道:“不过若是再有女子受了,吴某泼醒她时一定站着远远的,胸口再贴上一块铁板,以策安全”。

        任盈盈听了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来,不过她脸上贴了精巧的化妆之物,纵有些细微的变化,旁人也是看不出来的。只听吴天德又道:“吴某虽中了那女子一剑,也是她莽撞误会,原也未怪罪她。但今日听人说起那位姑娘知道误会了我,却仍对我的生死不以为意,对于这样受人恩惠却以怨报德的女子,吴某心中实实恼怒,有些瞧她不起”。

        任盈盈心中不悦,刚刚对他升起的一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口气淡淡地道:“哦……那人如何以怨报德?”

        吴天德有些愤愤不平地道:“我问你,若是有人救了你,而你却误伤了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去寻他救他?这便如同有人溺水,别人援手去救他,等他上了岸却将落在河中挣扎的救命恩人弃之不顾,自已若无其事地走了,若是人性凉薄至此,这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任盈盈听了他的比喻,也感觉自已有些过份,但还是忍不住辩解道:“听你所说,或许那是位极有身份的人呢,若是她出面大张旗鼓地到处寻你,难免有些人要胡乱猜测、乱嚼舌根,于一个女子的名声岂不大有损害?”

        吴天德瞠目道:“怎么你也这么说,难道救命恩人的一条性命,还不及甚么狗屁名声重要?唉,罢了,总是我自已倒霉!”说着连连摇头。

        任盈盈瞧他气闷的样子,心中有些开心起来,微笑道:“我看吴兄也是一位侠义门人,行侠仗义的江湖人不是施恩不忘报的么?你又何必计较不休?”

        吴天德苦笑道:“这个侠字可不敢当,我看江湖道上的人动辄以大侠相称,十分的好笑,以武犯禁便算得上侠么?不过是些靠武艺吃饭的江湖人罢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倒看不出当今天下有什么人可以称得上一个侠字,纵是那些在武学上有极大作为的一代宗师,功劳也只在于武林,于天下何济,谁敢称侠?”

        任盈盈有些惊奇地瞧了他一眼,心想:那些白道中人都以侠义自居,将我们看作邪门歪道,他这位华山剑宗的掌门人,怎么竟敢如此讲话。吴天德又道:“既然是江湖中人,自管去快意恩仇便是,行事非要称上一个行侠的名号,可也太侮辱这个字了”。

        任盈盈笑道:“如此说来,不知吴兄要如何对那个以怨报德的小女子快意恩仇呢?”。吴天德刚想脱口说出要一剑换一剑,让她尝尝被人所伤的味道,忽地想起那晚所见那双明亮的眸子,布幔在眼前飘落,缓缓犹如画卷般展现在自已面前,那位魔教圣姑白纱覆面、白衣如雪,那飘然若仙子凌尘的气质,自已若见了她,真的忍心下手么?想到这里怒气不由一缓,苦笑了笑道:“罢了,还能怎么样?难道要我打她一顿屁股么?”。

        任盈盈心中一羞,又一怒,登时忘记了自已现在的身份,双眉一剔,正要说话,就听一个人嚷道:“在这里了,在这里了,啊哟不要挤,我先发现的”。吴天德转头望去,只见桃谷六仙急急地冲了过来。那园中修竹本来稀疏纤细,这六人也不走小径,竟直直地从竹林中穿过,噼呖啪啦踢折了不少竹子,惊得竹林中许多鸟儿都扑愣愣窜起。

        任盈盈见有人来,暂且压下心头怒气,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心想:这粗鲁男子对我这般无礼,怎么也要整治他一番,哼,你既住在这里谅也逃不出我手心去,且看我慢慢的消遣你。

        吴天德见桃谷六仙兴冲冲掠到面前,刚要说话,桃干仙已急道:“快些,快些,那两人已经追来了,快些毁尸灭迹要紧”。吴天德吓了一跳,莫非这桃谷六仙又杀了人不成,否则毁得什么尸?

        他还未说话,桃花仙道:“我们又没杀人,毁得什么尸,应该说是毁丹灭迹才是”。桃叶仙道:“人死为尸,丹死也为尸,说是毁尸灭迹原也没错,不过应该说是毁丹尸灭迹”。这六人口中虽争辩不休,手中却也未停,桃花仙、桃叶仙架住吴天德,桃实仙从怀中掏出个匣子,倒出六颗黑黝黝的药丸,将盒子啪地丢在地上。桃根仙去将石上茶壶取了来,撬开吴天德嘴巴塞了一粒药丸进去,茶水便倒了进去。

        那茶盘之中只有一盏,任盈盈见他们要取自已茶杯给吴天德灌水,自已沾过唇的东西怎么能再给男人唇齿去碰,心中紧张正要阻拦,见他只是取了茶壶,便吁了口气。

        这水一入口,那药丸便化了,直冲下肚去,吴天德只觉口中辛辣无比,呛得直咳,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苦着脸道:“你们又拿甚么鬼东西来给我吃了?味道怎么呛人?”。

        桃根仙皱起脸来笑道:“良药苦口,乖孩子,吃完了给你糖吃”,他拿出当年老娘哄他吃药的本事,对吴天德说着,又掂起一丸药来塞进他嘴里,茶水随即又倒进去。

        这八颗药丸有酸有咸,有的一股臭味,吃得吴天德叫苦不迭,不知他们从哪里搞来这古怪的药物来,他深知这几人对自已虽无坏心,但是智力实在有些成问题,便是被他们一番好心真的治死,那也不稀奇,可是这六人联手,真的动手也无胜算,何况已被人制,八颗药丸倾刻间先后下肚。

        最后一颗药丸入口时,一壶温茶已经灌个精光,桃干仙顺手抄起那杯茶来,堵在吴天德嘴上,恨不得将茶杯都塞了进去,任盈盈阻拦不及,又看吴天德二目圆睁被六人架着灌药,那副狼狈模样十分好笑,那份尴尬便掩饰了下去。

        八颗药丸下肚,六人放开吴天德抚掌大笑,状甚愉快,好似做了甚么了不起的大事,六双小眼睛巴巴地瞧着吴天德,只想看他如何老也不死。吴天德不知他们给自已吃了什么可怕的毒药,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正要开口问他们,远处忽有人怒喝道:“快滚开,蓝凤凰的住处又如何?我明明瞧见那六个家伙翻进墙来,蓝凤凰回来你告诉她黄河老祖来过了,谅她也不会说些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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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0:35:3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五十四章 一网双鱼

        桃干仙惊叫道:“不好了,失主追来了,快逃快逃”说着六人转身就跑,桃叶仙边跑边道:“若是平一指追来,才应该叫失主,这药是我们从那肉球手里抢来的,应该叫抢主才对“,一溜烟儿地六个人已飞快地消失了。

        这六人刚刚消失,就有两个人又冲了进来,他们身后边并无人跟来,想是蓝凤凰手下的人已经被他们制住了穴道。吴天德听说黄河老祖,心中已经有些了悟,只是被桃谷六仙一番折腾,思绪有些混乱,还来不及细想。任盈盈听见那二人自称黄河老祖,脸上微微笑了笑,心想:这六个怪人抢了黄河二怪的甚么药物了,叫他们急成这般模样

        那二人冲到面前,只见一个人五十多岁,作秀才打扮,只是衣袍破烂,显得十分的落魄,他面皮焦黄,长着一个酒糟鼻子,颔下疏疏落落的几根胡子,身材瘦削得很,手里提着一把折扇。另一个人却穿着十分粗陋的衣裳,矮矮圆圆,胖得肉球儿一般,手里提着一团如丝如缕的东西,二人都是一脸焦急的样子。

        矮胖子急得满头大汗,四下张望,寻找桃谷六仙,那落魄秀才瞧见地上木盒,不禁惊咦一声,冲过来捡起匣子一看,嚷道:“该死的桃谷六仙来过了,这盒子丢在这里,盒中的续命八丸哪里去了?”,说着一把拎住吴天德衣襟,问道:“你看没看到六个怪人,这盒中的药物哪里去了?”

        吴天德至此怎么还想不到这二人的来历?记得书中就是这位叫祖千秋的秀才偷了续命八丸给令狐冲了,怎么现在却变成了桃谷六仙抢来给自已吞下肚去了?自已可不象令狐冲,有个圣姑在后边撑腰,若是被他们抓去,说不定便真的开膛破肚来取药了,一念至此,吴天德便想撒个谎骗过他们,于是道:“呃,六个怪人我倒是看见过,他们打开盒子丢了这里,刚刚向那边逃了”,吴天德心想:我又没说他们打开盒子将药如何,算不得骗了你们。

        两个人一听,急忙要向六人逃走方向追去,任盈盈在旁边悄悄撇了撇嘴,促狭地道:“吴兄,那六个怪人不知给你喂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丸,然后又急急逃走,真是莫名其妙之至”。

        黄河老祖两人刚刚抢出几步,一听这话忽地顿住,老头子奔得急了,这一急转身,一脚踩烂了旁边一个花盆。祖千秋一步跳回了吴天德身边,又扯住他衣衫怒道:“甚么?那六个家伙偷了续命八丸给你吞下去了么?该死、该死。”,他顿脚说该死,也不知是说桃谷六仙还是说吴天德该死。

        老头子瞪视着吴天德胸口伤处,满脸肥肉乱抖,也不知是惊是怒,口中只是喃喃道:“续命八丸,不管内伤外伤都可起死回生、一药而愈,是你叫他们偷了我的药是不是?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

        吴天德瞧见他模样,也觉心中不忍,想起那位老不死姑娘自一出生就身染怪病,说起来也实在可怜,只是要让自已拿命去救她,吴天德可没那般侠义心肠,见老头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忍不住安慰道:“这药是平一指平神医所制吧?不如老先生再去找平神医再配一服药,在下也不想服下这药,实是……实是……”,说到这里实在说不下去,自已胸口有伤,又服了人家的药,无论谁见了都不免怀疑是自已唆使桃谷六仙取了人家的药,又如何替自已辩解,想到这里他不禁气恼地回头瞪了那位姓柳名杰的少年秀士,责怪他说出自已服了人家的药丸。

        任盈盈见他回头瞪视自已,心中愉快之极,向他扮个鬼脸。她畅快之下便忘了掩饰自已神情,虽然打扮相貌还是男人模样,这个动作却是十分女孩子气,瞧得吴天德一怔。

        老头子听见他说再去找平一指配药,怒不可遏道:“那药我前后足足花了一十二年时光,才凑齐千年人参、伏苓、灵芝、鹿茸、首乌、灵脂、熊胆、三七、麝香种种珍贵之极的药物,请平一指制成药丸,你当那么好做的么?你你你”,说着忽然一顿足,狞笑道:“你***,你既然吃了我的药,我便取了你心头之血,说不定还有效果,祖老弟,抓他回去给我女儿吃了治病”。

        那续命八丸实是极神奇的药物,无论是何等严重的内外伤势,哪怕那人刚刚断气,也救得过来,功效奇妙之至,不过这药力实在太大,对常人来说却是虎狼之药,就如一个无病之人贸然服下一棵千年人参,必然气血过旺一般。吴天德伤势本已大好,不需再服这药,此刻这药一下肚,药力行开,此时腹内如火烧一般灼热,胸口没了痛意,便连四肢也增加了几分力气,听说老头子果然要将自已抓回去剖心取血,不由心中一惊,猛然抬起右掌来,削向祖千秋左颈。

        他虽身上带伤行止不便,但内力深厚非同小可,这一掌削下虽只使出不到平时五分的力气,掌锋上蕴含的真力却已触肤如同刀割,祖千秋未料到这人竟有如此功力,一骇放手,左手拳右手扇击向吴天德肋下空门。

        他也看出吴天德胸上有伤,行动不便,因此想出其不意将他擒下。吴天德拳脚功夫甚差,不过自学过独孤九剑后已悟得武学至理,早已不拘泥于拳掌刀剑,他一手抚胸,一手竖指为剑,点向祖千秋眉心,这一指攻其必救,登时便解了自已的危险。

        祖千秋惊咦一声,手中折扇忽开忽合,瞬间攻出三十多招,吴天德见招拆招,都是攻其必救,手法奇妙之极,每每祖千秋招式用老,才发现对方饱含真力的一指已点向自已要害,不得不回身自救。

        任盈盈自那日败于他手,一直不甚服气,见二人动手,便注意在一旁仔细观察,见这吴天德虽然行动不便,但攻守兼备,出招妙到毫巅,若是自已出手,以力搏巧或趁他现在行动不便游斗当可取胜,但以祖千秋的武功,却没有这份本事,瞧他斗得甚是费劲儿,心中不免生气,这老家伙在黄河上下也算有些名气,武功却如此不济,有心点拨他几句,却又不想暴露身份。

        老头子生怕时间久了药效便不灵了,见祖千秋连斗数十招,始终屈居下风,暗忖自已论真实功夫比祖千秋还要差上几分,便是上去也不济事,便对祖千秋嚷道:“祖贤弟让开”,二人与人动手联手惯了,祖千秋听他一喊便知何意,立即向一旁一闪,老头子右手一扬,一张黄澄澄带着点点鳞光的大网便自他手中张开,向吴天德罩去。

        他这一手出其不意,网撒得又快,那网丝虽然细细的,却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网边铅坠也极大,吴天德只见空中密密麻麻一片,犹如一大团黄蜂飞来,到了面前已涨到近两丈宽窄,吴天德若是身上无伤,或可贴地窜出,这时却是无法躲避了,见网已及身吴天德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去撑那网,网丝柔软,触手根本无处着力,他蹲下想忍疼滚开时,那网已铺天盖地罩了下来。

        任盈盈坐在一旁一直观察吴天德的功夫,她倒是来得及避开,只是网已罩住四周,要逃开用的办法也是贴地窜出去,这种姿势对一个少女来说未免不雅,何况黄河老祖是她属下,在她心中本就未存敌我逃避之念,这一犹豫网便落了下来,老头子顺手一扯,任盈盈哎呀一声,和吴天德紧紧地裹在了一起。

        吴天德本来张开双臂去撑鱼网,网一收紧,双臂收回,竟将那白衣秀才结结实实搂在怀中,随即两人动弹不得。任盈盈虽然身材修长,与吴天德一比却显得娇小的很,鱼网一收紧,整个身子都贴到他怀里去,弄得她又羞又气又窘,直恨不得立刻宰了这两个不开眼的老混蛋。

        吴天德被收进网子,还和一个男人面对面搂在一起,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老头子没想到将旁边的白衣书生也网了进来,但只是怔了一怔便对祖千秋道:“祖贤弟快帮我抬起他们,若是回去迟了只怕药效过去,误了我的女儿了”。

        祖千秋应了声“声”,匆匆奔过来提住网子另一角,与老头子合力抬起来,飞快地掠过墙头去了。任盈盈和个男人紧紧拥在一起,只觉又羞又臊,整张脸皮都红得发烫,好在脸上有薄薄一层的精致之极的面具,旁人看不出来。

        生平头一遭和一个男人挨得这般接近,任盈盈心中又是恐慌,又是羞窘,真恨不得立刻跳出去将这两个老混蛋杀了才解心头之恨。可是这一跃上街来,满街的人见到两个老头子用一张古怪的网罩住了两个人,纵跃如飞地奔去,都遥遥地指指点点。

        任盈盈见了羞得无地自容,若是在这里说出身份,这黄河二混蛋自然不敢不放开自已,只是这么多人瞧着,要自已如何有脸见人?好在……没人知道自已身份,到了地方寻机逃去,这也……这也能遮得过脸面去了。

        到了这步田地,任盈盈也无可奈何,刚刚还想公开身份怒惩这对不开眼的东西,现在却又怕被人知道自已身份了。可是和一个男人这样捆在一起,她不止心里烦躁,便是身体上接触在一起,也不禁肌肤上起了片片战栗。

        任盈盈只能勉强将脸侧开,不要碰上他的下巴,又将上身尽量仰起,离吴天德胸口远些,生怕自已胸前双峰贴在他的身上,虽然这姿势甚是辛苦,仍自苦苦支撑。好在这网颇大,被二人悠荡着跑了一路,两人之间倒不是那般紧密无缝了,任盈盈心中这才稍安。

        吴天德被他们提着一路奔出城去,暗想:这两人这般招摇过世,用不了片刻曲非烟就会找了蓝凤凰追来,自已只要稍加拖延,未必不能脱身,这样一想,便放下心来,见二人抬着他们已经跑出了城,累得气喘吁吁,在网中嘲笑他们道:“老先生,瞧不出你个子矮矮的,撒得一手好网,在下昔年曾帮人在鱼塘撒网捕鱼,比这小了一半的鱼网都撒不开,哈哈哈……”。

        任盈盈被拥在他怀中,浑身不得劲儿,听他还在出言嘻笑,忍不住怒道:“你这痞怠家伙,都快被人开膛破肚了,怎么还这么多废话?”

        吴天德一怔,忽地想起若不是这蠢书生在黄河二祖面前说自已吃了那续命八丸,何必落得这般下场,也向她怒冲冲地道:“还不是你这蠢书生,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怎么当着他们面说出我吃了那药,你这小混蛋还敢来怪我?我若是你老爹,不打烂你的屁股”,他越说越气,搁在任盈盈背后的大手忍不住在她臀部上狠狠地一拍。

        任盈盈啊地一声,双眼圆睁,不敢置信地瞪着吴天德,心中呻吟般地叫道:“我的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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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0:36:0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五十五章 灵机一动

        任盈盈被吴天德的大手啪地一下拍在屁股上,顿时吓得一声尖叫,圆睁二目,不敢置信地瞪着吴天德,只觉得被他拍过的地方连着整条大腿都酥麻了,可是那小嘴儿微张着,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堂堂的日月神教圣姑,何时曾被人如此戏弄,此时被缚在网中,武功也施展不开,可恨她在园中弹琴,没有随身带着那柄袖中剑,不然一定抽了出来,狠狠地捅他个十七八剑。

        吴天德见她被自已一掌打得发愣,乖了许多,不由心中大乐,想起后世有一位伟人访美时说的那句名言,便得意洋洋地学着他的四川口音道:“小朋友不听话,该打打屁股了”。

        任盈盈听了他的取笑,猛地从惊愕中清醒过来,顿觉羞不可抑,又瞧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恨恨地在他胸口捶打起来,口中恨恨地骂道:“你这混蛋,我我恨不得杀了你!”。

        吴天德乐极生悲,被她捶中胸口,痛得直叫,一把抓住她胳膊,瞪着眼道:“打你一下屁股怎么了?再吵我还打”,说着贼笑道:“你这小书生瞧起来瘦瘦的,屁股上倒蛮有肉的,打起来很舒服,哈哈哈”

        任盈盈只觉得颊上热得火烧一般,听他说还要再打,不敢再捶他,心中又是委曲、又是气恼,只拿一双泪眼恨恨地瞪着他,瞧那架势若不是嫌他一脸胡子,说不定便要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两人在网上这一扭打,老头子、祖千秋二人抬着鱼网便更觉沉重,老头子忍不住骂道:“两个毛头小子闭嘴,***,瞧不出你们这么沉重,老子从黄河里提着一网鱼上来也没这么累过,再吵老子把你们拖在地上走”。

        二人一听,都不敢再挣扎,任盈盈气得暗暗咬牙,只想逃脱之后找机会狠狠地教训黄河老祖一顿,出出心头这口恶心。正想得出神,猛抬头看见吴天德正盯着自已看,忍不住没好气地道:“你瞧我做什么?”

        吴天德嘻嘻笑道:“被捆在这网子里,我只瞧得见你,不瞧你瞧谁?”,任盈盈听了脸上一红,逾发感觉到两人身体挨紧处极为别扭,于是双手撑在胸前和他隔开些距离,眼睛却微微闭着,不敢再去瞧他。

        吴天德在他耳边低低地笑道:“小书生,你又不是个娘们儿,闭着眼睛做啥?只有女人和男人这么挨着意乱情迷时,才会闭眼睛呢”。

        任盈盈恨恨地瞪他一眼,怒道:“我懒得瞧你,怎么了?女人意乱情迷怎么就会闭眼睛?”

        吴天德嘿嘿笑道:“因为女人那时候很享受嘛,如果睁着眼睛,瞧见男人比她更享受,心中这么一妒忌,那自已便享受不起来了”。

        任盈盈听了他的谬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的性子本来娴静如水,自打遇见这个痞怠货,什么风度气质都丢尽了,现在连气都懒得和他生了,听了他的胡言乱语只是闭着眼不理他,只觉那鱼网晃晃悠悠越勒越紧,自已两条腿挨着他动也不敢动。

        道路遂渐崎岖,这是黄河边上一座山丘,丘上一座瓦屋,院中植着几棵枣树。老头子和祖千秋抬着二人踢开房门,冲进屋去。此时天气尚不甚冷,但那屋中侧面有一个小门,却用厚厚的棉帷遮着。

        二人连人带网抬进那小屋中,将鱼网丢在上,一把点了吴天德和任盈盈穴道,扯出来按坐在墙壁旁,自已坐在一边儿只是呼呼喘气。任盈盈未料到这二人居然点了她的穴道,心中暗暗担忧:瞧这模样,若是迫不得已时,虽然不好见人,也只得公开身份罢了。

        吴天德抬头打量这房子。只觉这房中异常闷热,房子的窗缝都用绵纸糊住,床边竟还燃着一盆炭火,床上布账低垂,满屋都是药味。老头子歇得够了,起身走到床前揭开帐子,柔声道:“不死好孩儿,今天觉得怎样?”

        吴天德知道床上便是那位老不死姑娘了,扬着头向床上瞧去,只见老头子将帐子掀开,扶着一个少女坐起来。这房中无光,点了两盏油灯,灯光下只见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双眼紧闭,满脸病容,一张脸蛋儿全无血色。

        吴天德瞧得也大为同情,只听那少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却未睁开眼睛,老头子又道:“乖孩儿,爹爹和你祖叔叔给你取了药来,只要你吃了这药,病便好了”,说着取过两个枕头垫在她背后。

        吴天德见曲非烟等人还未及赶到,忙向老头子叫道:“喂,我是个大活人,可不是药材,再说那药已经进了我的肚子,消化得七七八八的了,你纵然杀了我,血中又能有多少药物?咱们商量商量吧,你需要什么药材我帮你去买如何?”。

        那少女听见有人说话,似吃了一惊,睁开眼见墙边坐着两个人,不由十分诧异,向老头子问道:“爹爹,这两个人是谁?”

        老头子道:“这两个不是人,是药材,一会儿取了他身上的药给你服下,病便好了”。那少女似乎根本不懂世事,只是喔了一声,便又疲倦地闭上眼睛。

        吴天德又惊又怒,若是曲非烟等人迟来片刻,便是找到自已,那也来不及了。可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这可怎么办?

        老头子提着把明晃晃的尖刀,上前来撕开吴天德胸口衣裳,嘿嘿冷笑道:“你本来不必死,怪只怪你偷了我的续命八丸,我不杀你,我可怜的孩儿便要死了,现在杀死了你,你也算是做了件功德,下辈子一定可以大富大贵的了”。

        吴天德苦笑着商量道:“我……不如这样如何?我自已割开手腕取血给她,这样我不用死,又治了她的病,我是蓝凤凰的好朋友,这点面子你总该给她的吧?”

        老头子哈哈一笑道:“蓝凤凰在苗疆做她的五毒教主,我在黄河边上打我的鱼,井水不犯河水,我跟她点头之交而已,就算你是她的亲儿子,今天要救我的女儿,说不得也只好杀了你,腕上取血哪有心头之血有效?”。

        吴天德叫苦不迭地道:“哪有这回说法?你这说法没有一点科学根据”,他这一着急,竟将前世的词汇都说口来,老头子虽听不懂可也懒得去问他,取了一个盆子放在吴天德胸下,尖刀抵在吴天德的胸口,面目一狞就要刺下刺下,任盈盈在一旁瞧见,脱口喊道:“住手”。

        吴天德、祖千秋、老头子三人都是一怔,一齐转头向她望去,任盈盈自也一愣:我这是怎么了?那小子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现在有老头子替我出手,再好不过,刚刚怎么想也不想居然喊了住手?

        吴天德眼见尖刀要破腹而入,登时吓出一身冷汗,任盈盈这一叫,老头子这一刀便未刺下来,可是刀尖抵在那儿,实在扣人心弦,他心中紧张,只盯着那把刀子,倒未省起那文弱的小书生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胆子。

        老头子瞪着任盈盈道:“你有什么话说?”,任盈盈吃吃地说不上话来,呆了片刻才迟疑着想出个借口道:“我……我想让你把我挪开一些,免得一会儿他身上的血溅到我身上来”。

        吴天德听了气得差点儿没晕过去,只听老头子嘿嘿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他的血宝贵得很,老头子可舍不得浪费,纵然溅出些来也不妨事,待老头子取了他身上的血,就将你们两个丢进黄河,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吴天德眼看他手腕一紧,这一刀又要刺下来,心头一紧,忽地啊呀一声惊叫,脑中灵光一现,想出一个办法来。老头子正要专心去接他的血,被他啊呀一声吓了一跳,没好气地道:“鬼叫甚么?再叫连你的哑穴也点了”。

        吴天德兴奋得几乎手舞足蹈,笑道:“幸好你没点,哈哈,所以你还有得救,这天底下你人人都可杀得,但是我么,你可万万杀不得呀”。

        老头子翻了翻白眼,道:“放屁,难道你是我儿子?我有什么杀不得的”。

        吴天德哈哈地笑道:“我可没福气做你儿子,不过……日月神教任大小姐的未婚夫婿今日死在你的家里,不知你以后带着女儿要逃到哪里去才得安生呢”。

        “啊?!”吴天德话音一落,老头子吓得手一抖,手中的瓦盆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裂成了两半,只听旁边扑嗵一声,却是祖千秋自椅子上掉了下来。不止这两人啊了一声,就是任盈盈也同时一声惊叫,差点儿没晕厥过去。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吴天德坐在地上洋洋得意,左顾右盼,过了好半天祖千秋忽地一跃而起,嘴里叫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你你……圣姑她老人家怎么会看上你这小子,你你你……胡说八道!”他这边说,老头子在一边连连点头,巴不得他说的是真的,不然光是今日这般不敬,若是被圣姑晓得了,这条命也不在了.

        这番话也说进任盈盈心里去了,她赞许地瞧了祖千秋一眼,暗想:“这老家伙倒还有些眼光,知道本姑娘瞧不上这个家伙,嗯……回头少让他吃些苦头便是”。

        只听老头子也道:“不错,圣姑久居昆仑山大光明顶,一年难得踏足中原几次,你这小子怎么会认识她老人家,你一定是骗我,一定是骗我!”

        吴天德一怔,他只当任盈盈一直是住在洛阳的,原来是住在昆仑山,眼珠子转了转,他叹了口气道:“唉,就知道说出来你们不信,所以我才一直不肯说出来。我到中原也没多少日子,在昆仑山我和盈盈偶然相识,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从而私订终身,只是……唉,盈盈这小妮子脸皮太嫩,总是不好意思对人说出来,所以我也懒得张扬”。

        祖千秋、老头子、任盈盈三个人都是浑身发抖,祖、老二人心中都暗道:“完了,完了,看来是真的了,教中知道圣姑闺名的也没有几个。我们俩个还是前年桑长老无意中说漏了嘴,才知道大小姐的闺名,他竟然知道,那……那一定错不了啦”。

        任盈盈听得银牙一咬,心里一声哀叫:“天呀,我的一世清名,都被这混蛋小子毁了”她气得银咬紧咬,恨不得跳起身来给他两个嘴巴,可惜却是身不能动。口虽能言,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吴天德瞧瞧效果不错,心中大乐,于是继续大吹法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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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五十七章 请你帮我瞒住你

        回到天波府,吴天德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一路上,他的屁股就象坐在针毡上,不敢去瞧任盈盈的脸色,可是偏又忍不住想去偷看,每一接触到任盈盈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饶是老吴的厚脸皮,也不禁脸红。

        任盈盈没有当场发难,本在吴天德预料之中,以这位任大小姐的性子,当然不愿意让人晓得自已被人占了便宜、吃了暗亏,但这可不代表她会放过自已。在吴天德的印象中,任大小姐爱面子是出了名的,今天的事虽说知者不多,但是任大小姐会怎么做,殊未可知,这种事想必她不会假手于人,说不定今天半夜就会亲手来取自已性命了。

        心中有此盘算,所以吴天德不敢大意。当天夜里,他盘膝坐在床上,一边做着吐纳功夫,一边静待那位不速之客。功行九周天,吴天德停止用功,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更漏显示时间已约三更,窗外静悄悄的全无动静。桌上那一盏油灯火光如豆,灯油已将耗尽。

        他静坐半宿,为了就是防着任盈盈半夜闯进来措手不及,不料等了这么久,竟然毫无动静,令吴天德暗暗奇怪,莫非自已猜错了她的为人?按理说自已救了她清白,却被她刺了一剑,若是换一个女子,纵然知道自已假借和她有婚约来逃脱性命,也不见得会对他不利,但是任盈盈却是不可以常理揣测的,是以吴天德心中惴惴不安。

        虽然吴天德心中还有一张底牌,便是西湖底下的任我行。这位任大小姐还不知道她的父亲被关在那里,若是她真的对自已不依不饶,拿这个消息来交换,当可安枕无忧。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吴天德并不想说出这个秘密,在他心目中,一个野心勃勃的任我行,比只知道在闺房中绣花的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要可怕得多,如果把他放了出来,还不如让日月神教掌握在东方不败手中妥当。

        曲非烟不知他心中这些担忧,只当他真的要运功打坐,在旁边陪了他一会儿,现在却把他的大腿当成了枕头,躺在上边睡得正香,吴天德宠溺地抚了抚她的长发。三更已经过了,吴天德心中暗暗奇怪,以那位任大小姐的性情,若是想收拾他,断不会隐忍到明日,为何等了这么久还不见人来?难道她打算就这么放过我了么?

        等了半夜不见任大小姐“登门拜访”,吴天德紧张的情绪顿时松懈下来,想起自已误打误撞,真的打了圣姑的屁股,报了一剑之仇,心中大是快意,又想象她翘臀被自已袭击之后又羞又窘偏偏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吴天德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可惜呀,当时不知道她是女的,更不知道她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圣姑任盈盈,那一巴掌拍下去,当时竟未好好体会一下什么感觉嗯好象挺柔软的,还挺有弹性,呵呵,有身份的女人就是能勾起男人征服的欲望,只不过想一想,小腹居然有些发热了,嘿嘿嘿嘿

        吴天德一脸的坏笑,身子轻轻地抖动起来,枕在腿上的曲非烟揉揉眼醒了过来:“唔天哥哥你还不睡呀,嗯?你怎么笑得那么?”吴天德脸上的笑容刷地一收,正容道:“怎么了?”

        曲非烟疑惑地道:“没什么,你一个人坐在那儿发什么笑呀?看起来怪怪的”。

        “啊!”老吴擦擦嘴角的口水,一本正经地道:“烟儿,当年佛祖拈花示众,迦叶尊者霍然领悟其中妙意,破颜微笑,我呢,是是参悟混元神功忽有所悟,是而面露微笑”。曲非烟满面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心想难道罗汉尊者们笑起来都是你这副模样?此刻睡意正浓,也懒得理会他,咕哝了一句:“好晚了,快快躺下歇息了吧”,翻了个身,又甜甜地睡着了。

        吴天德瞧了瞧更漏,无奈何也和衣躺下,心中始终是存着几分小心,不敢睡得过死。

        一天,两天,如是者三日,任盈盈居然毫无动静,害得吴天德哈欠连天,服了续命八丸的身子虽然好得神速,可是人却没精打采的,只能两眼无神地哀叹:女人心,海底针,她到底要做甚么呢?

        这位圣姑可是位神通广大的人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不解决这件事,以后无论躲到哪里都是担心吊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不来,我便去,嘿嘿,若论玩花样,我老吴未必便弱了你。

        吴天德坐在角亭中想定主意,便起身来向那竹林走去。

        跨过木桥,走过石廊,琴声幽幽传来,竹林中她仍然是一袭白衣,十指纤纤,轻轻拂动着琴弦,任盈盈听到脚步声,手下琴音一乱,本想再弹下去,终是停下手来按住琴弦,回过头来瞧见是他,不由一怔,妙目闪烁几下,道:“吴兄,身子好些了?”。

        吴天德苦笑道:“是,好得多了,不知我该称你柳老弟,还是柳小姐呢?”

        任盈盈微微转回了头,眼中有一抹羞恼之意,淡淡地道:“你知道我是女子了?”

        吴天德道:“是,吴某这个……也是后知后觉,深感对柳小姐太过不敬,三日来愧疚难安,所以鼓起勇气来向柳小姐道歉”。

        任盈盈轻轻地用手指拨弄了几下琴弦,半晌才道:“不知者不怪,你……也莫要再提起了”。吴天德松了一口大气,道:“柳小姐果然性情温柔宽厚,吴某多谢了。不过……吴某还有一事,但是得瞧过柳小姐真面目后才可直言相告,不知……”

        任盈盈霍地转过头来,脸色阴晴不定地瞧了他半晌,终是猜不透他有甚么事一定要见了自已模样才肯讲,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踌躇片刻后轻轻将脸上的面具摘下……

        面具摘下,一张俏美如芙蓉初绽的脸蛋儿露了出来。任盈盈看着吴天德微微睁大的双眸,以及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叹之色,不禁微微矜持地一笑。

        只听吴天德赞叹道:“好奇妙的面具,贴在脸上,竟然丝毫看不出破绽”,任盈盈听了脸上的笑容一僵,原来这混蛋的惊叹之色是冲着面具去的……还以为……,表错情的任盈盈心中又羞又恼,脸上不由泛起淡淡的红晕。

        吴天德又道:“见了柳小姐的相貌,才知我所料不差。那日在渑池客栈,被姑娘刺了一剑,不几日蓝凤凰便寻找我的下落,我便猜测你与蓝凤凰是在一起的,今日既然蓝凤凰身边有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却不见了那位白衣姑娘,果然是同一个人”。其实吴天德哪有这么缜密的头脑,他全是靠后世的了解才揣测出她身份,为了不惹她怀疑,只好穿凿附会,寻些理由了。

        任盈盈皱了皱眉道:“你要我摘下面具,只是为了验证自已猜得准是不准?”

        吴天德摇头笑道:“不然,据我所知,五毒教是归附日月神教的,蓝凤凰一教之主,五毒教内以她最大,连她也看你的眼色行事,我猜姑娘也应该是日月神教里大有身份的人物吧?因此吴某此来,一则么是对那日的不敬向你道歉,二来么,是有一事相求”

        任盈盈眼珠转了转,含糊地应承道:“嗯,什么事?”

        吴天德道:“那日柳小姐不慎误中宵小,险些被人辱了清白,是在下赶走了淫贼,却又被你误刺一剑,险些送命,说起来柳小姐是欠了我一份情的,你说是不是?”

        任盈盈被他绕来绕去,弄得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要我报答你么?”

        吴天德连忙摆手道:“虽然姑娘你貌美如花,千娇百媚,但是以身相许,那就不必了。”

        任盈盈气往上冲,这可恶的小子,谁说要这么报答他了?刚要说话,吴天德已抢着道:“姑娘既然是日月神教中大有身份的人物,想必一定认得圣姑任大小姐了,我要求柳小姐的事,唉,便是和任大小姐有关了”。

        任盈盈一听他谈到自已,便沉住气道:“你说罢,到底是什么事?”

        吴天德叹道:“那日我在老头子家里说我是贵教任大小姐的未婚夫婿,此事……这个……呃,都是我胡吹大气,顺口胡说,虽说当时是为了逃脱性命,迫不得已,但于一个女孩子的清誉总是有影响的,你说是不是?那位任大小姐既不欠着我的情儿,又不象柳姑娘这么通情达理,温文尔雅,若是被她晓得了,一定不问情由、千里追杀,吴某再无片刻安生日子啦”。

        任盈盈郁闷地道:“我……圣姑在你眼中竟是一个蛮不讲理、杀人不眨眼的的人么?

        你被黄河老祖擒去,想要脱身,随便找个甚么借口不好?为什么要说是……要说是……”,她说到这里期期艾艾,说不出口来。

        吴天德摸着胡子叹道:“我当时也是情急智生,脱口而出,事后想及不妥,也已晚了,唉,早知道我就说我是任大小姐的结拜大哥了,不知老头子、祖千秋会不会信?”

        任盈盈没好气地道:“你这副德性若说是结拜大哥他们都不信,难道说是……便信了不成?”吴天德呵呵笑道:“没办法,这种事人们总是比较喜欢相信的”。任盈盈又无奈地白了他一眼,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吴天德道:“老头子、祖千秋二人已被我严嘱不得透露半点消息,再有知情者么,就只有你和我了。姑娘你也是神教中人,还望你能对圣姑守口如瓶,只要你不说,我不说,那便再无人知道了,于圣姑的清誉也无妨了,皆大欢喜,你看如何?”

        任盈盈瞪大了眼睛,瞧着他道:“你……你要我帮你瞒着……圣姑?”

        吴天德道:“正是,我知道柳小姐你通情达理、乐于助人,吴某真心请求柳小姐你能帮助我保守这个秘密,吴某人上有老,下有小,拖家带口,不容易呀。就算没有我救过你的事,我相信以柳小姐你的善良、温柔,也不会忍心看我死掉吧?所以……我的身家性命全都拜托柳小姐你了!”说着正儿八经地向她深施一礼。

        任盈盈直着眼睛瞧着他,心想:“说服周王撤藩、在刘正风府上破坏嵩山左冷禅的釜底抽薪之计、计除青城一派、力斩东瀛飞燕斩高手鬼丸十兵卫……,我刚刚得到的资料中说的那个人,真的就是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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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0:40:51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五十八章 佳人开恩放心一觉

        任盈盈瞧着吴天德,感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自已还没有去找他算账,他居然巴巴地赶了来,又是大拍马屁、又是挟恩相求,竟然要自已帮着他隐瞒自已,这可是她碰到过的最荒谬可笑的事了。

        任盈盈呆了半晌,才醒觉到吴天德还眼巴巴地等着自已答复,那眼神儿,嗯充满了感激、哀求、信任,瞧得任大小姐心头一热、芳心一软,下意识地脱口道:“好吧,我答应你”。

        吴天德心中狂喜,连忙板上再订一钉,高兴地道:“多谢柳姑娘,姑娘一诺千金,人美心更美,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的仙子谪尘。有你这句话,吴某就放心了,不瞒姑娘你说,我这三天来夜夜不敢安枕呀”。

        任盈盈瞧着他两个黑眼圈儿,想想自已的大名居然吓得他三天不敢安睡,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忍不住噗哧一笑,心中残留的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

        她本生得极美,这突然展颜一笑,犹如春花绽放,极尽妍态,瞧得吴天德心中一荡,任盈盈忙收敛了笑意,淡淡地哼了一声道:“你有求于我了,就这么低声下气,那晚追着我讨要你的甚么人时,我便成了一只癞蛤蟆了”。

        吴天德心中一动,呵,这小妮子果然气性大呀,我当初在尼庵中顺嘴骂了她一句,居然倒现在还记得,他讪讪地笑道:“姑娘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哪里象只癞蛤蟆了,吴某人自已是一只癞蛤蟆,所以才巴不得姑娘这般天仙儿似的人物也是癞蛤蟆,所以一时说溜了嘴”。

        任盈盈先是一呆,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转念一想,才恍然悟到他话中之意,忍不住横了他一眼,嗔道:“你这人就没半点正经时刻吗?嘿,癞蛤蟆!若是一只癞蛤蟆可以吹出天空开满鲜花,满天神佛来为你祝福,黑白两道齐来道贺……的牛皮来”,说到这里她嘴角又忍不住牵起一丝笑意,露出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儿:“那么这只癞蛤蟆也算是神通广大,武林第一癞蛤蟆啦”。

        吴天德见过的美人儿,只有这位任大小姐脸上有酒窝,看她浅浅一笑时,那模样甚是动人,可惜她还是冷若冰霜的时候居多,所以那动人的酒窝倒是不常见。任盈盈也没有觉察到自已今天不知不觉中和吴天德说了这么久的话,现在居然还开口取笑起他来,以她一向淡泊如水的性情来说,实是平生第一遭的事儿。

        吴天德哈哈一笑,道:“说是牛皮么,其实也不是那么难,这三件事中前两件只要有心其实也不难办,倒是黑白两道一直势成水火,第三件事就不好办了。可惜吴天行一介粗陋俗人,就算成了神通广大的癞蛤蟆,也吃不到神通广大的天鹅肉,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不做也罢。吴某现在要赶紧回去做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说着他向任盈盈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转身向外便走。

        任盈盈心中大奇,忍不住问道:“什么重要的大事?”

        吴天德打了个哈欠,边走边扬了扬手,道:“啊……唔……,回去补觉,这三天睡得好少……好少……”。

        任盈盈望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呆了半晌忽地想到他说那三件事前两件好办得很,只有第三件最是难办,嗯……让天空开满鲜花,让满天神佛给他祝福怎么会好办了,他有甚么好办法?这个问题一时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研究了半天都不得结论,只得摇摇头作罢。

        任盈盈坐回青石上,手指“铮铮”地挑动几下琴弦,心里总是静不下来,脑子里总是不期然想起这个吴天德来,她赌气地推开瑶琴,将面具又遮回脸上,起身负手行了几步,暗忖:算了,还想他做甚么,说起来的确是自已不对,总是自已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在先,若不是自已刺他那一剑,他也不会被老头子抓去,当然也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事情”。

        任盈盈叹了口气,罢了,这小子虽然对自已不敬,不过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讨厌,就放过了他吧,难得他身上有伤,居然撑着三天不睡觉,最后居然跑来求自已帮忙。任盈盈想得失笑。

        她的手掌无意识地抚着臂下逸电宝剑的剑柄,自从上次被老头子等人掳走后,任盈盈便不肯将这柄剑放在室内,而是随身携带了。

        她轻抚着臂下的宝剑,想着那个吴天德的好笑之处,想着想着忽地一呆,恍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不禁又羞又气:“该死的小子,我被他骗了!他……那日向老头子描述的宝剑就是我身上这把剑,他既然猜到我是刺他一剑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我的身份?居然将计就计,逼我承诺放过他,这小子……”,任盈盈疾行几步,又迟疑地站住,暗想:“我头一次在庵中剑穿布幔,刺他咽喉,月光下我又在暗处,他怎么可能瞧得清我的剑?第二次一醒来剑就自袖中直刺他的胸口,他也不该有机会看清才是。我这次来中原,行踪只有几个人知道,不可能消息外泄,他当然不可能猜得到我的真正身份?不过……如果他不是见了我的剑才对老头子谈起,又从哪里知道圣姑用的是逸电宝剑呢?难道他早已对我有所图谋,教中有人泄露消息?”

        任盈盈的心中有些犯迷糊了,这个人到底是扮猪吃老虎,还是误打误撞地,拜错了菩萨求对了神呢?想了半天,任盈盈暗暗摇了摇头,若说这个家伙是暗藏机心,早就蓄意了解自已,别有所图的话,以他的言行实无可能。看起来,这个人的的确确是误打误撞地和自已碰见的了,但他如何知道逸电宝剑的事呢?吴天德……好神秘也好……有趣的一个人,想到他那副好笑的样子,盈盈脸颊上一对儿酒窝又浅浅地浮现出来。

        吴天德兴冲冲地回到住处,站在厅中想:圣姑臀部受辱事件已告一段落,我总算可以睡个安生觉啦,曲非烟见他回来,忙迎上来甜甜地笑道:“累了么?天哥哥,来,你坐一下,我炖了汤,等我端给你喝”,吴天德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地道:“哪有时间喝汤,走走走,快去睡觉”。

        曲非烟一愣,瞧了瞧窗外高挂天空的太阳,再回过头来,吴天德已经匆匆走进了内室。曲非烟一下子想得歪了,莫非天哥哥身子刚刚好些,就想……,唉呀,大白天的,好难为情,这家伙真是色心不改呢”,她恨恨地顿了顿足:“可是……他也好可怜哦,受了那么重的伤,唉,算一算,分开都有一个多月了,也难为了他,我……我就依他一次吧”。

        曲非烟脸红红地掩上门,深吸了一口气,一想起那旖旎无限的春光,自已的身子也有些软了,她拂了拂额头的秀发,快步向内室走去,心儿跳得好快好快……

        走进房中,只见吴天德已经扯开薄被躺在床上,曲非烟轻轻咬了咬唇,暗想:“他怎么先躺下了,他……是要我在上面吗?嗯,他身上有伤,不宜劳动”,想到这里脸上更觉发烫,轻轻走到床边坐下,低声道:“天哥哥……”,这一声叫得低柔婉转,平素日老吴听了最是情动,只不过这一刻爹亲妈亲不如周公爷爷亲,就算有人大跳艳舞他也没有精神去看了。

        这三天来,他夜晚睡得极少,睡时又不踏实,白天不想被人发觉,只能偷空儿眯上一会儿,是以这一睡下,只觉温暖舒适莫过于被窝,再也休想让他起来。

        此刻困意上来,听见曲非烟叫他,老吴翻了个身,拉过她一只小手贴在脸上,喃喃地道:“烟儿乖,快睡觉了,不到日上三竿,不要叫我起来……”,话音未落,已传出微微的鼾声。

        曲非烟呆了一呆,过了会儿吃吃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才直起腰来恨得牙痒痒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嗔道:“臭哥哥,总是捉弄我,看你伤好了我怎么欺负回来,哼……!”。

        “还没日上三竿哪,怎么叫我起来了?天呀,比昨天起得还早?”吴天德爬起床来叫苦不迭,跑回梳妆台前正对着铜镜用一枝画笔细细地描着眉毛的曲非烟回过头来,不满地白了他一眼,道:“我的大老爷,你都睡了一天一夜啦,今儿蓝姐姐要和教中叛徒比武较技,五毒教的‘毒界之王,独自称尊’大会可是一向不在外人面前展示的,这次机会难得,不知来了多少江湖好汉要见识一番呢,你不想去看看?”

        吴天德道:“前几天听人说起,倒未细问,那个比武大会是怎么回事?”

        曲非烟简单介绍几句,道:“哎呀,你先起来嘛,一会儿随蓝姐姐去‘古吹台’见识一下,路上我再和你细讲”。

        吴天德好奇心起,忙也赶快穿起衣裳来。二人收拾停当,走出院子,只见天波府门前上百号苗人,有的牵马,有的备车,正各自忙碌着。远远地,蓝凤凰站在一辆车前看到吴天德二人,对车内说了几句话,然后笑盈盈地走过来,对曲非烟道:“非烟妹妹,你和吴大哥坐在这辆车上吧,姐姐还有些事情忙,就不陪你们了”,说着向吴天德妩媚地一笑,转身走向一群苗人男女。

        曲非烟拉着吴天德走到蓝凤凰指给他们的车前,说:“天哥哥,你先上车,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闪进人丛一溜烟儿不见了。吴天德向前边那辆车子望了一眼,心中忖道:“瞧方才蓝凤凰的神色,这辆车中该是那位任大小姐了”。

        他正想着,那辆车的窗帘一下子拉开了,现出一张白白净净的面孔来,正是任盈盈装扮的假书生,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吴天德瞧了片刻,清亮的眼神中也不知是喜是怒,吴天德向她咧嘴一笑,打了个哈欠,任盈盈瞧见,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窗帘刷地一下又拉上了。

        吴天行苦笑一下,摇头暗叹:“这位大小姐还真是喜怒无常、猜度不透”,他坐进车子待了片刻,曲非烟兴冲冲地赶回来了,手中大包、小包拎了一堆的东西。什么小笼包子、油炸元宵、还有冰糖熟梨和锅贴一类的小吃。

        吴天德好笑地道:“你是去看人比武还是去看戏?听你说的这种比武是以命搏命,甚是凶险,怎么好象并不替你的蓝姐姐担心呢?”

        曲非烟吐了吐舌头,道:“蓝姐姐用毒出神入化,有甚么好担心的?我去也是去瞧瞧热闹的,来,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将东西一股脑儿塞到吴天德怀里,自取了冰糖熟梨品尝了起来。

        吴天行嘿嘿一笑,暗想:就算是个三五十人的小帮会,争个老大的位子都死伤无数,堂堂的滇南五毒教教主之争,真的会那么简单稀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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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0:41:3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五十九章 五毒大会

       车队开始出发了,吴天德揽着曲非烟,自窗口望出去,只见路上不少武林人士都向同一方向赶去,有男有女,大多貌相凶恶,走了约一里多路,汇集的人流更多,吴天德忽地看见前边另一队车马,马车周围随着几十名彪悍的青衣汉子,他心中一动,暗想:“这是天河帮的人了,不知道仪琳在不在里边?”,探着头瞧了半天,那些青衣汉子拥着两辆马车只管向前走,也看不到车中的人,只好作罢。

        车子出了城,又行了几里路,渐渐驶进一片翠柏林立的所在,车子在林中穿行一段时间,驶近一处高台,那处台子高约十米,台下搭了一溜儿棚屋,台上左右各建了一座棚子,用布幔遮着。台上正中还建了一座棚子,内中置了两排座椅,想来是给有身份的武林人士坐的。

        台下熙熙攘攘已聚了行行色色各号人物,天河帮的人早到一步,现在许多相识的人正过去打招呼。吴天德掀开车帘,下了车子,只见台阶上满头银发的黄伯流正同一僧一道言谈,那僧人身披大红的僧衣,手里提着一钵一钹,均是纯钢所铸,钢钹的边缘锋锐异常,显是一件厉害武器。那道人身材高大,一柄长臂八角铜锤倒拄于地,狰狞的脸上此刻却正开心地哈哈大笑。

        吴天德目光向他们站处矮了两阶的地方一瞧,心中不由一动,只见一个灰袍光头和尚正站在那儿左顾右盼、神色极其不耐,正是不戒和尚,他身边一位缁衣女尼,身段苗条优美,不是仪琳还能是谁?

        吴天德瞧见是她,喜不自胜,连忙携了曲非烟的手,向他们走去,行至仪琳后面,吴天德呵呵笑道:“不戒大师,仪琳,你们也来了?”,仪琳霍地转身,瞧见是他,俏丽的瓜子脸上露出喜悦不禁的神情:“吴大哥,你……你身子好了?”她说得兴奋,一时忘形,伸手拉住了吴天德的手臂。

        吴天德点头道:“嗯,好得多了,你们一定是和黄老帮主住在一起了,这几天也没机会去见你们,想不到你们也来参加五仙教的大会了”。不戒和尚在一旁怒道:“我们可是上门去找了你啊,五毒教的人不让我们进去,又放出一堆蜈蚣长虫什么的,我呸,差点儿吓坏了我的乖女儿”。

        仪琳红着脸嗔道:“爹爹,你又胡乱讲话”,不戒和尚本来瞪着眼睛还要说些甚么,一听女儿这话忽地想起黄伯流告诫自已的话:要想仪琳幸福,用强的是不行的,必须以柔克刚、顺水推舟,才可水到渠成,否则只有弄巧成拙的话,忙收敛了金刚怒目的模样,哈哈一笑道:“啊,不过在这里遇上你也是好的,可见缘份到了,便是蜈蚣毒蛇也是挡不住的。你身体既然好了,待参加了五毒教大会我们便一同去恒山吧,害你被人重伤,确是不戒莽撞了”。

        吴天德微微一奇,想不到这胖大和尚居然说话通情达理起来,点点头笑道:“好,待大会结束,吴某辞过蓝教主,便与大师同行”。

        这时两个黄衣汉子客客气气地凑过来道:“两位是天河帮黄老帮主的人吧?请到台上就坐”,不戒向吴天德点了点头,笑道:“一言为定,我们先过去了”,说着向台上中间客位走去,仪琳瞧见吴天德身边的曲非烟,见她目光斜视,不欲搭讪自已,张口欲言,终是轻叹一声,黯然随着爹爹去了。黄伯流坐在前边一排,自有人引导不戒和仪琳坐在他身后。

        两名黄衣人又向吴天德拱手道:“这位便是华山剑宗的吴掌门了?也请掌门人台上就坐”,吴天德一愣,他方才瞧见蓝凤凰及身边的人都登上台去进了左边的遮棚,本想顶多也去那里坐上一坐,想不到在正中客位上居然给他安排了位置。

        吴天德想到蓝凤凰或因他是好姐妹曲非烟的未来夫婿,因此才令手下给尽面子,于是推辞道:“不敢,吴某是华山剑宗弟子没错,不过一则本派尚未正式成立,二则掌门一职在下还不曾同诸位同门商议,因此吴掌门之称……”。

        那黄衣汉子三十多岁,十分精明,闻弦音而知雅意,轻笑一声道:“吴掌门不必客气,华山剑宗已将此事传遍武林,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五岳剑派么,我们一向是十分敬仰的,今日吴掌门能来参加五仙教比武大会,做个见证的贵宾,本教蓝教主十分感谢,请上座”。

        吴天德听他说得极是客气诚恳,不好再推辞,只好携了曲非烟,也登上高台。他这位被封不平等人赶鸭子上架的剑宗掌门对于华山派的门规原本就一窍不通,而他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对这些各门各道的帮派划分,就象后世人对于满汉苗壮等民族的划分一样,原本就不怎么在意,哪里懂得什么泾渭分明,见人家客气,也就顺势去坐了。却不知这些人龙蛇混杂,三教九流尽皆有之,若是五岳剑派中的掌门人,自重身份那是万万不会参加的。

        吴天德缓缓拾阶而上,见曲非烟嘟着小嘴儿犹在生气,便停下脚步,轻轻拍拍曲非烟的手臂道:“非烟,不戒掳了你们去,害我差点死掉,你是不是很恨仪琳?”曲非烟闷声不语,吴天德柔声道:“若不是仪琳,我现在已是河边田中一具腐尸了。这因这果我也说不清楚,不过非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就算嫁作人妇,我也不希望你一切都围着我转,我喜欢那个机灵、活泼、刁蛮、可爱,有自已的思想的小非烟”。

        曲非烟俏丽的脸蛋儿红馥馥的,心里充满了感动,这个世界女人嫁了人就要以夫为天,以她刁蛮活泼的个性和对世俗礼教的不驯,也不得不大为收敛,此刻听了吴天德的话不禁芳心大慰,自已真的没有选错相公,这个家伙,生了一副壮汉模样,却有一颗玲珑心呢。

        她咬了咬嘴唇,压下了想扑到他怀中的冲动,却故意撇了撇小嘴,哼了一声道:“说得比蜜还甜呢,我要是对仪琳姐姐不理不睬,就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机灵可爱的小非烟了是不是?”

        吴天德喜道:“嗯,这才是那个喜欢和我斗嘴争拗的小非烟,哈哈,这些日子看你做小媳妇儿做得好沉闷”。曲非烟失笑道:“人家对你好还不行呀?真是有毛病”,她乌溜溜的大眼睛狡黠地转了两下,斜睇着吴天德道:“你很喜欢仪琳姐姐是不是?”

        吴天德心头一跳,想起渡口逃生在瓜田旁渡过的那夜,随即压下心中念头,摇头笑道:“仪琳是个出家的女尼,你那小脑袋瓜里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走吧,我们上去坐”。曲非烟瞧着他急急逃去的背影哼了一声,咕囔道:“没有才怪,去衡山路上你安慰她许愿的时候我就晓得了,爷爷说过,眼睛最不会骗人了,你还想骗我!”

        他们走到中间客席前,黄伯流见他来了忙笑着起身招呼他在自已身边坐下。曲非烟自蹦蹦跳跳跑到他身后椅上坐了,仪琳见她坐到自已身边来,又是欢喜又是担心,把眼偷偷去瞧她,见曲非烟先是目不斜视地瞧着台下,过了片刻却轻轻叹了口气。

        仪琳忽觉自已手掌被她握住,不由吃了一惊,只见曲非烟转过头来,向她微微一笑,轻声道:“仪琳姐姐……”。仪琳听了顿时欢喜不禁,心花怒放。

        她正要与曲非烟讲话,只听台前一声怒喝,这一声断喝内蕴真力,声音洪亮已极,众人都安静下来,向发声处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长发垂肩的头陀,头上戴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铜箍,束着长发,手中提着一对弯成半月形的虎头戒刀,那戒刀比寻常的刀背要厚上半分,一对刀怕不有三十多斤重。

        那人身前拦着两名黄衫汉子,正是五毒教待客迎宾的那两个人。只听那头陀指着台上怒声道:“黄老帮主德高望重,五虎断门刀彭老先生是世家掌门,他们二位坐在上席我仇松年不敢置疑,但那人是何来历,有甚么身份了?他既有资格坐在主客位上,我仇松年凭甚么不可以?”。

        他这一喝许多人都围了上来,见了他指的人正是坐在黄伯流身旁的吴天德,彼此互相询问,大多并不认得,不禁窃窃私语,有那性急的也帮腔叫嚷起来。吴天德听了暗暗好笑,人常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是说文人固然相轻,但却没有人敢自称天下第一,但这练武的人却好勇斗狠,鲜少有对别人心悦诚服的。不过是个坐位而已,想不到这人竟也耿耿于怀。

        他向右侧边上瞧了一眼,只见一个端着长竿汗烟袋的老者,年约六旬,身材精瘦,象个乡下老汉模样,瞧不出竟是五虎断门刀的掌门人。这五虎断门刀虽在武林中没有甚么大名声,却是用刀的世家,江湖中不知多少武林世家风云一时,现在已如昨日黄花,唯独这五虎断门刀彭家,历数百年而不衰,当有其过人之处。

        五毒教那个黄衣汉子皮笑肉不笑地对仇松年道:“仇当家的是太行绿林响当当的好汉,我们也是久仰大名,不过这台上坐着的,不是一帮之主,就是一派掌门,仇当家的不识得的那一位呢,就算在场的诸位英雄不认得,但是说起来太行绿林的好汉们也真应该晓得,那一位便是当今华山剑宗的掌门人吴天德吴先生,你说他配不配坐在那个位子上?”

        台下群雄轰地一声,都惊讶万分。那位仇松年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来三十年前华山剑宗有两名青年弟子艺成下山,这两人是山东太行山人氏,回乡途中遇见太行群盗劫掠,这师兄弟二人循踪追去,两柄长剑,一连挑了绿林大盗六座山寨,追得太行群盗望风而逃,此事传遍武林,让天下人耻笑不已。

        五毒教这两位弟子显然是长期留在中原的眼线,对这些武林逸事了如指掌,这一番话说出来暗含讥讽,当年华山剑宗两个不知名的弟子就杀得太行群盗落花流水,今日人家的掌门人在此,你自已说有没有资格和人家坐在一块儿?

        仇松年当初还是太行山上的一个小喽罗,亲眼见识过那两位华山剑宗弟子的奇妙剑术,听了这番话自是十分的难堪。台下群雄早已听说华山剑宗重现江湖,想不到今日剑宗掌门居然降尊纡贵,肯参加这些黑道、绿林道群豪的武林大会,不免议论纷纷。

        吴天德听说这人是绿林大盗,皱了皱眉,有些奇怪地对黄伯流低声道:“黄老帮主,这武林大会居然连绿林道的人也来参加,难道就不怕引起官府注意吗?”

        黄伯流呵呵笑道:“吴掌门,台下的这些人很多都是混迹黑道、绿林道的,只要不是在犯案之地出现,官府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尤其是最近这一两年,朝廷中镇压江湖道最得力的东厂、锦衣卫还有刚刚成立的西厂,狗咬狗一嘴毛,更是鞭长莫及,无瑕顾之了”。

        人群中有两人听了黄衫人的话,瞧了吴天德片刻,忽地指着他叫道:“啊!我认得他了,那人便是在衡山计歼青城派、喝退五岳剑派的那位将军,原来他是华山剑宗掌门!”

        青城派屠杀福威镖局满门的事江湖中人无人不晓,余沧海一直逍遥法外,各大名门正派却视若无睹,令这些江湖中人都暗中嘲讽诟病,衡山刘正风府上吴天德灭了青城派,将五岳剑派所谓的行侠仗义之举骂得一文不值,此事轰传武林,大快人心。

        有些好事的武林中人调查他的去向,知道他去福建平倭,功成之后却贬官归隐,这些武林人士对他直斥五岳剑派之非本已引为知已,平倭之举是民族大义,就算这些混迹黑道谋生的江湖中人也是极敬重的,听说后更加钦佩。不过虽然有人知道他的姓名,却未和那位华山剑宗掌门联系起来,这叫出他身份的两人参加过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因此识破了他的身份。

        吴天德听见台下有人叫出他身份,张目望去,只见那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瞎了左眼,女的瞎了右眼,两人身边各倚一条拐杖,杖身灿然发出黄澄澄之色,杖身甚粗,倘若真是黄金所铸,份量着实沉重,这一男一女都是四十来岁年纪,情状便是江湖上寻常的落魄男女,却携了如此贵重的拐杖,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曲非烟在后边瞧见,笑嘻嘻地凑近他的耳朵道:“天哥哥,那夫妇二人是桐柏双奇,原来吴大将军的名声已传遍武林了。计歼青城山、喝退五岳剑派,好威风呀好威风!”

        吴天德嘿嘿一笑,洋洋得意地回头道:“这些事算不得甚么,收伏了一个小妖女的芳心,才是大大地了不起”,曲非烟俏脸一红,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道:“谁说被你收伏了?等你老人家人老色衰了,本姑娘就休夫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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