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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风月居》作者:一只白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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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cqing111
時間:
2011-11-8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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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风月居》作者:一只白菜 (完
《无边风月居》作者:一只白菜 (完)
【文案】
原想塑造的是一清心寡欲 冷静理智的女主 最终落笔却成一散女,希望不会走向无赖型
韶华空遁佛门许,
婆娑易榭梨花雨。
一念诉凡屈,
无边风月居。
残灯明灭域,
古道苍天语。
过隙似白驹,
始知尘世虚。
——《菩萨蛮》
背景:经历200多年的周王朝面临危机,老皇帝昏庸无能宠幸奸臣,宦官当道,太子不学无术,三皇子、七皇子对王位虎视眈眈,朝堂混乱,旁有强国蠢蠢欲动,内忧外患
故事梗概女主穿越到一被赎身的青楼女子身上, 此女被陷害而亡(非深仇大恨),女主覆身(保留尸体记忆)由此展开的生活。
纵观全文,作者在文笔、情节设计、人物的构造方面安排的都不错。
里头的女主描写还是可以,至少没有把犯了穿越文的一些特突出的弊病。只是作者设计她似乎惨了点,她的生活也够折腾,但是女主乐观的性格还是很讨喜的。
对于里头的男主很符合偶看书的口味。长得十分妖孽,而且深沉且机智,一肚子坏水。文章唯一的不足就是番外太少,感觉幸福的日子不够看。
作者:
ccqing111
時間:
2011-11-8 15:12
【正文】
第 1 章
第一章
楚卓穿越了……
不幸的是,寄居的身体显然比自己的尸体更有当尸体的潜质。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困难的张开眼皮,环顾四周,铁栏杆锈迹斑斑的竖立着,泛出阴冷的气息,身后的十字形木架上带着点点血迹,有些颜色还是鲜艳的,估计是这个叫楚秋月的可怜女人的,还有些暗红色泽的应该是一代代囚犯的血泪结晶了。
除了血腥味,牢房里还回流着另一钟气味----------腥中带着淫糜的气息,两者结合得出了一个结果,楚卓这位五百年前是一家的姑娘因何而惨死,到也不是啥先奸后杀,不过也相差无几了。
作者:
ccqing111
時間:
2011-11-8 15:13
现在且来草草介绍一下这位楚秋月姑娘,此女身世却也可怜,不过还未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楚姑娘自幼父母双亡,由舅舅代养,可他舅舅家偏偏也不甚富裕,尤其在其妻产下第三子后更是渡日艰难,迫不得已就将那才6岁的秋月给卖到了一家春楼----风月楼,当时也不过拿到了5两银子,竟是比秋月年龄还来得少。不过,怎么着也算是扫掉了个包袱。
至此以后,秋月就一直以丫头的身份呆在楼里。到她满13岁那年初潮来后,鸨母就迫不及待的打算将其称斤卖两了,想那楚秋月父母都长的普普通通并不出彩,到她那却硬是生的明眸皓齿、眉清目秀,小小年纪已经初现风采了。
长久以来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十三岁的楚秋月自然不再是当年那个纯真的小女孩了,同时鸨母估摸着在秋月那可以大捞一笔,对她也算娇宠,使得这姑娘越发心高气傲了。在楼里看多了姑娘们凄凄惨惨的结局,暗自在心理打着小算盘。也算是她运气好,在初夜拍卖那晚遇到了曾武。
曾武因其主子陵城被人下了*****,不得不与人燕好,就打算来青楼找个干净的姑娘,可不正好赶上了楚秋月出场么。
曾武因是陵城的得力手下,穿度本就比普通百姓要来得好,浑身上下又带着一股凌厉,沉稳的气势,秋月眼一扫就瞄上了他。而曾武本就在赶时间,又不好随便给主子找个女人,这秋月就这么吧吧的送上了门。扛上人,扔了银子就走,谁都拦不住。急的那鸨母哭爹喊娘的直跺脚,却是无可奈何。
就这么着秋月凭着自己曾已清白之身替陵城解毒,就赖上了他。而陵城因正有急事待办,也不想和个女人计较,就派人将秋月送回了山庄。
楚秋月本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自认为定能将陵城摆平。却不想一到山庄就发现陵城虽未娶妻,小妾却有三个。庄里还有个威严的老头,每当抬眼看那老头时总觉得心慌。
幸而不久,陵城将事情处理妥当回了山庄。本来呢,贵人多忘事,他早将那秋月忘得干干净净了,突见来了个嗲声嗲气叫爷的小姑娘,还真愣了神,不过见其长的眉清目秀,性格又温婉就留了下来,倒也算宠爱。
作者:
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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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3
岂知,还没得意上几天,横祸飞来。原是那叫菊儿的女人妒忌秋月受宠,竟然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买了毒药放在了秋月打算送给陵城的燕窝里加以陷害,谁想那燕窝正巧被老太爷给喝了,以那药量若是陵城喝了倒也死不了,但是换成了年近花甲的老太爷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一碗下去就魂归六道了。
陵城大怒,虽然本与老太爷并不亲厚,但毕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事情又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更是火上浇油,不由分说就将秋月拿下关入了地牢。
当晚就亲自去牢中看行刑逼问。秋月本就并不知情,开始还喊冤,后来实在是坚持不下去就屈打成招的认了。接着就做了件自以为聪明的蠢事,说那燕窝里本是放了*****,不知怎么就成了毒药,以为能免了一死。可她也不想想,既然已经承认了,以陵城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轻易饶过。只可惜秋月高估了自己,又对陵城毫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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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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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3
陵城听了秋月的理由,阴沉的眼睛一瞟,张嘴说了句:“这么想要男人,那就给你”。随即就让自己的属下轮奸了秋月,还特意挑了青门的人,青门是陵城手下用来暗杀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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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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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3
杀**手啊,下手毫不手软,想那秋月实际上才13岁多的小姑娘,怎么受的了,早就昏死过去了。陵城见状也不再费力,打算让她自身自灭,扔牢里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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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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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3
陵城也已隐隐觉得不对,立刻就派人进行了仔细调查,一查才知原来真不是秋月所为,她甚至连*****都未下。陵城再如何冷傲无情也稍感内疚,下令拿下菊儿后,就派人将尚在牢中的秋月放了出来。可是,他却并未想到,秋月早在那天晚上就因伤口恶化,失血过多,死了。而在那身体里的已经变成了不幸撞车而来的楚卓了。
疼痛伴随着每一次呼吸而来,楚卓有理由相信,如果继续就这样待在牢里,自己就要在短短24小时里灭两次了,但是这身体确实是力尽了,没办法做任何补救措施,就算只是睁着眼观察环境也是累。
身体越来越冷,黑暗叫嚣着袭来,撑不下去了,眼一闭又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里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将满是伤痕的自己抱起,走了段路,又将自己放到了软软的东西上,应该是柔软的被褥了。接着,便听到传大夫的声音。楚卓算是放心了,死不了了,心一宽就再次睡昏了过去,嘴角还挂着诡异的微笑,看得旁边守着楚卓等大夫的曲宁一阵寒噌噌。
很快山庄里的主治王大夫就赶来了,进门后睨到床上的人,神经一跳,真是……真是……壮观啊,脸上青青紫紫,嘴唇也破破烂烂,还带着血迹,披头散发,脚踝上还带着血迹,身上裹了件长袍,看不出里面究竟怎么样,不过只凭所见推测,也可以知道想必是狰狞恐怖的了。以庄主的手段,这姑娘定是体无完肤了,唉……
可是`……可是……这位姑娘为何嘴角带笑,配上这份扮相,真真是可怕,伸手偷偷摸了摸胸口,稳了稳情绪……
王大夫驻足在床边研究着该如何下手,过了一会,才伸出满是皱纹嗒嗒的手给楚卓诊脉,这一诊可就又吓了一跳,这姑娘,脉象微弱,体质极虚,失血过多,身上的热度已超过正常范围,又两日未进滴水,怎么怎么…… 还不死啊。
这都能挺过来真女中豪杰啊,感叹毕,提笔刷刷写了两张药方,让候在一旁的丫鬟拿了去配药,继而转头对一旁等待结果的曲宁道:“楚姑娘现下看来情况十分糟糕,失血过多,体温过高,伤口发炎,今晚要叫人好生守着,过了今晚醒了就没性命危险了,曲总管放心。”
曲宁点点头,像王大夫作了个揖,回头看了看没了人样的楚卓。低声吩咐丫头细心清理,好生照顾,就出门回报陵城去了。
陵城正和手下商铺的老板核对这个月的帐目,曲宁就等在一边,楚姑娘的事还未重要到可以打断陵城的正事。他的做法当然是正确的,想那陵城明里一人管辖一个山庄,暗中还掌握了不为人知的势力。陵城的风雾山庄是一股灰色势力,黑白通吃。陵城本人更是手段很毒,果断狠厉,为人虽然还不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不过也相差无几了。对楚卓(身楚秋月)虽稍觉内疚,但究竟是没放在心上。
待那些老板都退下后,陵城就靠在椅上等曲宁回报。
“主子,王大夫说楚姑娘伤势颇重,不过,如若过了今晚就没生命危险了。”
“嗯,尽力就可,活不活的过来就看她造化了。若醒了,问问她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她就是。”
“是, 那属下告退”
“下去吧 ”
第二天下午,楚卓就醒了,觉得除了眼睛之外哪都痛啊。转了转脖子,发现昨晚迷迷糊糊中的感觉应该是没错了,自己的待遇明显提高了几个级别,简直是三级跳,现下自己身上的被子干净柔软,和那冷冰冰的泥地那是完全没得比啊。
同时也彻底死心的承认了,昨天在极度疼痛和混乱中的猜测,的确,已经不在现代了。这个朝代应该算是架空吧,这个身体主人的记忆居然还模模糊糊的残留着,也算是万幸了,可以让自己以后的生活不会太困难,常识方面应该是没问题了。
闭上眼,又忍不住觉得除了浑身上下的疼痛真实外,一切都那么匪夷所思。不过看样子,也只能先接受了。 在现代也幸好没什么割舍不下的东西,虽然对孤儿院的孩子们多少有点留念,倒也还不至于到撕心裂肺的地步。能不能回去就看以后的机缘了。
隐隐的疼痛让楚卓忍不住想诅咒陵城,下手真狠啊。脑子里尽是那小子阴阴的笑着,看楚秋月被施暴,还好似体谅手下的提醒人手多着可以换班!看累了出去溜达一会儿,再过来瞄一眼就阴森森的走了,看来是个“魔道”中人啊。楚卓很识时务的决定,暂时还是忍了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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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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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3
第 2 章
第二章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楚卓睁眼看去,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着粉色的丫寰装,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一见楚卓醒了眼睛一亮。
忙小步跑来问到:“楚姑娘醒了?”
楚卓点点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一想到喉咙就觉得渴的狠,对着丫鬟笑笑,再移开眼睛盯着桌上的茶壶,再对丫鬟笑笑,小丫鬟这才恍然大悟。
“姑娘想喝水?” 看到楚卓点头就赶忙跑到桌边,倒了一小杯水,小心扶起楚卓慢慢的喂
一杯水很快就喝了个光,对着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再转头盯茶壶。
“姑娘还要?”小丫头这次不等楚卓点头就跑过去又倒了杯水,仔细喂楚卓喝下后,很自觉的问“姑娘还要吗?”
楚卓又喝了一杯觉得口不渴了,喉咙也感觉舒服了点。
“你是?”声音有点沙哑,印象里没有这个小姑娘,不是以前照顾楚秋月的丫鬟。
“楚姑娘,奴婢叫小桃,是上月才选来山庄的丫鬟,曲总管吩咐奴婢来照顾姑娘。”低着头,小桃用脆嫩嫩的声音回答道。说完就微微抬头,窃窃的瞄了楚卓一眼,见楚卓也正瞄着她就马上又低了头。
“小桃?”
“在,姑娘?” 小桃疑惑的抬头,等了等就听到:
“真像……真像只桃子……说起桃子,小桃我饿了。”
—_-!!! 听到桃子言论小桃额上还挂着一滴汗,待听楚卓说饿就马上激动的叫到:“ 啊,差点忘了,曲总管说姑娘醒了就找王大夫来看看,姑娘等王大夫诊过才吃,可好?”小丫头总算还没给全忘了。
楚卓对着小桃笑笑,“去吧,慢慢来,不急。”两天都饿了,两小时算什么.
看小丫头出了门,还是急急忙忙地跑了起来,真是可爱…… 楚卓在现代已经24了,在现代也不算老,或许因为无父无母,还要照顾孤儿院的孩子稍微比同龄人成熟了点,不过除了是个孤儿,楚卓在孤儿院成长的也是幸福,温暖,并未遇过多大挫折,也没谈过恋爱,实质上也还是个孩子。
楚卓此人对帅哥,美人,远观而不亵玩;但楚卓是出了名的"恋童癖",刚出生的不敢碰,稍微长了点毛的就开始蠢蠢欲动了,看到比自己小的可爱的小家伙,楚卓都会手痒。
因此……若不是楚卓此刻实在是动不了手脚,小桃那可爱的小脸估计会更红扑扑了。
不一会就听门外传来混乱匆忙的脚步声,交杂着小桃脆脆的声音:“王大夫,王大夫,您快点啊,楚姑娘正饿着呢。”接着就是王大夫在那哼哼唧唧了几声。
总算是进了门,王大夫抬袖擦了擦根本不存在汗珠的额头,抬头见楚卓正睁大了眼盯着他看,老眼一亮,道:“楚姑娘醒啦?就说嘛,老头子我医术了得,怎么会死了呢,放心放心,醒了就死不了了。不过说来姑娘命还真硬,这都死不了……”这语气,仿佛在说“你小强啊,小强”
楚卓认为自己真的没有得罪这老头,楚秋月也没有,看样子这王大夫就这样了,想来是喜欢把人医活、气死、再医活、再气死,呼……
挺尸了会,楚卓开口道:“多谢王大夫,死马医活马。”
“哈哈,不用,不用,让老朽再诊诊。”王大夫走近,开始诊脉,总算是严肃了一会。“楚姑娘,虽然已无大碍,不过身体还是过虚,要好生调理,半个月内忌油腻、腥荤。”
“嗯,明白了,多谢。”
“那老朽先告退了,小桃儿好生照顾你家姑娘,可别让老头子我白忙活。”说完就挥挥袖子,走路了。
“姑娘想吃什么?奴婢去准备。”小桃抬起圆圆的小脸问到。
“煮个粥,几碗素菜就行了。还有以后只有我们俩时就自称小桃吧,这名字多配你啊,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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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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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笑眯了圆眼,“是姑娘。小桃先去给姑娘准备吃的,姑娘好好休息,小桃会快点的。”说着就又跑了出去。
“主子,楚姑娘醒了,您是否去看看?”在小桃嚷嚷着找王大夫时,山庄里的人大多都晓得了那个倒霉的楚秋月醒了。
陵城停了手中的笔道:“也好,过去看看吧,看她想要些什么补偿,毕竟理亏。”
见主子同意,曲宁也算松了口气,本来他想楚秋月的事由自己出面也是可以摆平的,虽然少不了要经受些歇斯底里的尖叫、怒骂。谁知楚秋月昏睡过去时那嘴角的笑着实让曲宁寒了好一阵,总有预感这女人醒了不好处理,只得硬着头皮来请示下陵城。由主子出马,万事无忧啊。
所以当小桃端着粥细细喂楚卓时,陵城带着曲宁上门来了,看到正安安静静让丫鬟喂粥的楚卓时稍楞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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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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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4
“咳……咳……咳咳咳……”突然出现的陵城成功的让正在喝粥的楚卓噎到了,陵大少留在楚秋月脑子里的样子也使得其成了楚卓活到24岁少数恐怖记忆里的NO1,还是稳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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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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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身体好些了吗?”陵城耐心的等她咳完才问道。
楚卓结束心理安慰,抬头向陵城望去,跟楚秋月记忆中的一样,修长、挺拔,俊朗的脸稍稍带了点阴气,平淡淡的口气,不怒自威,宝蓝色锦衣立领式,显得贵气十足。
“眼睛挺好。”说完,便不再理会两人,转头对着小桃轻道“饿……” 小桃立刻将半对着陵城的脑袋转向楚左,连问安都忘了……
静……安静……静悄悄……除了勺子碰到碗沿的声音和某人吞咽的声音。
“ 果然……不好对付,不哭不闹,安静的吓人”曲宁心想,然后抬头偷偷瞄了眼陵城,陵城脸色未变,一样的面无表情,只是两条眉毛好像不太对称,右边的似乎高了那么点。
“秋月”
“嗯?”楚卓嘴里还含着未咽完的粥,将头转向陵城。
“此次是我鲁莽了,你有什么需要或有何要求就告诉曲宁,只要是合理的我都会满足你。”说完就看着楚卓,等她开口。
楚卓慢慢咽下嘴里的粥,眼珠子转了转,“嘿嘿,请庄主容我身体恢复后列张单子,到时庄主可勿食言啊。”
“单子……这女人想狮子大开口……?”曲宁苦了脸,若她现在就开口也省了曲宁胡思乱想,楚卓的单子两字一出口,曲宁又有不祥的预感了。 看主子还是无动于衷,也只能默默接受了。
“自然,秋月放心,除了娶你为妻一切好谈。”陵城对着楚卓道,脸上居然还有淡淡的微笑,寒……
楚卓不说话了,两只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描着陵城,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如果可以真想从里到外,从外到里也来上一下,用赤裸裸的眼神稍描完毕,微微遥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转头喝粥。
陵城被她瞄得有点不爽了,虽然对秋月本无意,但是看她那眼神,那头摇得,那气叹的倒似自己像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了。眼角抽了抽,也罢,确实理亏,她也没说什么,真计较起来就显得自己小气了。
“好好照顾楚姑娘,秋月你也好生休息。”说完就转身带着曲宁出门去了。
“姑娘,你都不怕庄主哦,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山庄里这次的发生的事是算是大事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些大概,庄主的祖父被毒死了,凶手是菊儿姑娘,但是他们英明的庄主这次抓错了人, 把秋月姑娘打了个半死。除了陵城、曲宁、曾武,青门的几个杀**手,和诊脉的王大夫没有人知道在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至于给楚卓清洗的小桃,若是换了楚秋月十二三岁时必定知道发生了何种龌龊的事,但是小桃生活环境简单,年龄又有限,虽觉得楚卓身上的伤奇怪,却完全不知是怎么回事,只当时被陵城拷打的。
“当然怕,你没看到我头上都冒汗了?”其实是喝粥时稍微有点吃力,给累出的。
“都看不出来唉,姑娘好镇定。不过庄主可真坏,把姑娘打得全身都是伤。”说着,眼眶都微微红了,才这么点功夫,单纯的小桃已经把以前的偶像陵大庄主当成十恶不赦的坏蛋,而楚卓就是那善良的被恶狼欺负的小白兔了。
楚卓看着垂着头,小嘴微噘,眼眶发红的小桃,手越来越痒了,终于……“ 啊,呲,疼。”手一抬,牵动肌肉全身都痛,本来嘛不动那痛是可以忍受的,这不,谁叫她手痒。
只听房里传来小桃的惊呼声,楚卓的哀号声……
“主子,如果楚秋月狮子大开口?”曲宁不无忧心。
陵城从假寐中睁眼看了眼曲宁,继续阖眼道:“ 她若聪明点就满足了她,若真胡搅蛮缠,一个楚秋月还就让你操心了?”
“是,是属下多虑了,爷休息,属下告退。”
“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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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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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4
第 3 章
第三章
“ 小桃,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讲给我听听。” 楚某人养伤卧床,几天下来已经有点憋不住了,要说在现代,开个电视,在床上待个半月一月倒也不难忍受,可换成这儿可就有点难了。
“姑娘,想听故事?”小桃睁着大大的圆眼闪闪发亮的盯着楚卓问道,不过想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小手搅着衣带,“可是,小桃只知道些娘讲的有神仙的故事,姑娘要听吗?”
那你刚刚那眼睛还闪的霓虹灯似的,耍我啊,“有神仙的故事啊…… 小桃还是跟我讲讲你自己的事吧,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吗?”
“嗯,嗯,小桃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哦,他们都好可爱的,妹妹刚出生没多久,爹想把妹妹送人,爹说家里养不起了,娘哭得很伤心,我就告诉娘说我要去做丫鬟赚钱,好让妹妹留下来……她真的好可爱哦。”一闪一闪亮金金。
“小桃想他们吗?”
“刚来山庄的时候,天天做梦都是娘抱着妹妹,一家人围在桌子上吃饭,大弟、小弟还淘气的追来跑去,爹偶尔板着脸骂几句,然后他们就乖乖的了,娘就在那里笑,笑得好温柔哦。小桃想他们。”吸了吸鼻子,继续:“ 后来总管让小桃来伺候姑娘,姑娘也好好噢,对小桃笑得时候小桃觉得像娘一样温柔……”
像娘…… 如果没记错的话,楚秋月的身体还不到14岁……她的脸自己虽然醒来后就没看过,不过楚秋月平时没事就喜欢照照镜子,铜镜不甚清晰,但大致还是明白的,小小巧巧的脸,小巧的五官,应该不至于像大娘吧,麻,小桃也说了是笑起来温柔的像,不打击不打击……
“小桃去向曲总管要几本书,小桃识字吗?”
小桃摇了摇头:“ 姑娘,村子里只有一个先生,能读书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小桃不会。”
“那小桃想学吗?”
圆眼闪闪:“姑娘想教小桃?!可是……可是……小桃很笨,怕气着姑娘,隔壁家的小虎经常骂小桃是傻妞。”
“没关系,学多少是多少,学着点总是好的,你家姑娘我也没想教出个才女来。”楚卓笑说,“去吧,向曲总管要几本有趣点的小说,再拿一本简单点的启蒙书。”
小丫头口中称是就跑了出去,是个急性子啊。
楚秋月从小在风月楼里长大,鸨母看好这颗苗子,就花了点精力栽培,所以琴、棋、书、画都还算行,放大户人家就成一才貌双全的闺秀了,只可惜啊身在青楼。
楚卓保留了楚秋月的记忆,虽然琴、书、画方面还未实践过,不知道有记忆是否就会了,但是看书是没问题的,楚卓好歹是个大学生,也还算是比较优秀的,曾经是日中交流生。这里的字只偶有几个不同,其它的只是繁体字,除了看起来可能累了点倒也不难。又有楚秋月的记忆,双重保障。
不一会小桃就捧着几本书跑了进来:“姑娘…… 姑娘,这是曲总管亲自挑的书,姑娘看看可还满意?”说着就把书递了过去,楚卓伸手接过,一本诗词集,两本志怪小说,一本才子佳人的小言,还有一本名《童经》的启蒙书。
楚卓将其它几本先搁在床头,拿了《童经》开始教小桃学字。
“小桃,学习要从基础开始,凡事不可没学会走路就想跑。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先学下小桃的名字如何?小桃的名字是取自桃花吗?”
“嗯,娘说小桃出生时正好是三月,桃花开的好漂亮,就给小桃取了名叫桃儿。”
翻开《童经》找到桃字,点给小桃看,“小桃这个就是桃字,桃花的桃,桃子的桃都是这样写,左边的是木字,就是平常看到的木头的木字,右边的是个兆字,是计数单位小桃可以不用记,这两个字一合就成了桃字,小桃的桃。看到书桌上的纸笔了吗,过去把自己的名字写几遍写的满意了拿来我看。”
楚卓在床上养了大半个月的伤,时间就在和小桃聊聊家常,教小桃习习字,看看书中渡过。
楚卓手里捧着书,看着门外阳光灿烂,花香味夹杂着青草香幽幽在鼻尖流荡,终于是忍不住了。在小桃担忧的眼神下,让她扶着自己下了床,在屋里试走了几步,发现没多大问题。只要动作不大,并不吃力身体也不痛,就自个出了门,站在小院里晒阳光,小心的伸展了下筋骨,吸了口气,生活真美好。
“小桃儿过来”小桃吧吧的跑了过去,结果:“啊呀,疼,姑娘,你为啥捏小桃的脸啊?”
生活更美好了……
楚卓对着小桃灿烂一笑,阳光照在楚卓脸上,白嫩嫩的脸渡着一层柔柔的金光,把小桃迷的一愣一愣的。
“姑娘,您脸上的伤好了后真漂亮,姑娘笑起来比小桃看过的所有的人都漂亮,比小桃村里的豆腐西施还漂亮。”
-__- “小桃也很可爱,是我在这里碰到的人里最最可爱的。”那是啊,你说王大夫,陵城,曲宁那几个能可爱嘛。
小桃脸红了,“啊呀,姑娘你咋又捏小桃啊……。”
“哦呵呵……”女王笑
楚卓拿着毛笔,犹豫了好大一会儿终于下笔了,果然啊果然,自个儿24年的记忆完全压倒楚秋月的13年,毛笔字不行啊,不至于太丑,但是没劲道,没笔锋,一看就知道没怎么学习过。
换一张纸开始画画,更糟了,看样子画幅山水水墨画,提上自己名字的高雅梦想是要放弃了。最后还是决定把字练好了,毕竟这里也没电脑,字学好了总是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楚卓偶尔在小院里活动一下倒是没出过院门,和小桃一起练字学习,并且补充了些药材知识。因楚卓在吃了十几天清粥小菜后开始食肉,结果发现这里的佐料并不全,菜的腥味比较浓,香味也是食物本身带的,虽然纯天然,不过天天吃就感觉有点腻了,而且这里居然没有辣,让食辣的楚卓有点焉焉的,所以楚卓打算以后要自个去寻找些材料,然后又怕学神农尝了百草后死悄悄,就先看了点药材书籍。
一个多月过去了,楚卓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就让小桃请了王大夫再来诊视一下。
楚卓坐在桌边,手里端了杯茶,看着小桃又将那王大夫呵斥呵斥的拔拉了进来,“哎,小桃儿真是性急啊,老头我年纪大了,经不住啊,唉,慢点慢点……。” 小桃拉着王大夫一前一后进了门。
喘了几口气,王大夫慢慢踱到楚卓身边,坐定,看着楚卓道:“楚姑娘可大好?”
“恩,自我感觉不错,不过还是麻烦王大夫再诊一下,看看可别是回光返照了。”楚卓对着王大夫笑说。
“嘿嘿,那就让老头诊下脉”伸手搭在楚卓手腕上,而楚卓则死盯着搭在自己手上的老手,研究了一会,抬头看了看闭着眼的王大夫,心想:“这诊脉还真行啊,以前就觉得中医有点神秘,多多少少不怎么信任。”
“姑娘身体确实已大好,虽然姑娘恢复的不错,不过姑娘本就身子弱,以后还是要多注意。”“是,多谢王大夫。”顿了顿又道:“不知王大夫平日可大忙?”
王大夫看了看楚卓,“老朽是山庄的专属大夫,平日偶尔给山庄里的人看看病,并无大忙。姑娘可有事?”
“是这样的,最近养伤在床,就看了几本医药相关的书籍,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不知可否请教一下王大夫?”
“姑娘还真是兴趣广泛,可以,老朽随时恭候。”
“多谢!我这里有一套家传的拳法,不知王大夫可有兴趣,每日晨起练练可强身健体。 就算先讨好您老人家了 。”
“哦? 老头我年纪大了,可学不来年轻人蹦蹦跳跳,拳打脚踢的。”
“我先给王大夫打一遍看,怎样?”
“好,好,那就让老朽看看姑娘的拳法,还真没看过姑娘家打拳了。”
楚卓带着小桃和王大夫来到小院空地,闭眼,凝神静气,摒除杂念。
楚卓想打的是太极拳,太极拳因学一式练一式,学练结合,以练为主。要练入状态,体验感觉,动作不停,意念不断,感觉不丢地连续演练,方能练出功夫。
楚卓挑选了42式太极拳:
起势 ,右揽雀尾 ,左单边 ,提手 ,白鹤亮翅 ,搂膝拗步 ,撇身捶 ,捋挤式 ,进步搬拦捶 ,如封似闭 ,开合手 ,右单鞭 ,肘底捶 ,转身推掌 ,玉女穿梭 ,右左蹬脚 ,掩手肱捶 ,野马分鬃 ,云手 ,独立打虎 ,右分脚 ,双峰贯耳 ,左分脚 ,转身拍脚 ,进步栽捶 ,斜飞式 ,单鞭下势 ,金鸡独立 ,退步穿掌 ,虚步压掌 ,独立托掌 ,马步靠 ,转身大捋 ,歇步擒打 ,穿掌下势 ,上步七星 ,退步跨虎 ,转身摆莲 ,弯弓射虎 ,左揽雀尾 ,十字手 ,收势。 (1)
楚卓一招一式慢慢演练,动作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动作徐缓舒畅,正腰、收颚、直背、垂肩,有飘然腾云之意境。
王大夫一开始并不以为然,渐渐的脸上就显现出肃穆之情,眼睛越瞪越大,竟也慢慢跟着楚卓的动作,练了起来,虽然稍显生疏,但有别于少女的柔软体质,别有一种古道仙风之感。
只见一老一少在院中飘然练拳,小桃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都不敢吭声。 等楚卓做完最后一个收势,又闭眼吐气静神了一会儿。
王大夫慢楚卓一拍收势完毕,就赶不及的蹦到楚卓面前:“丫头,这拳好,快快教于我。”一套拳姑娘变丫头>_<
“自然,不过学太极拳不可太急功近利,要慢慢琢磨慢慢学,王大夫若不介意,每日卯时来我院中,我一人打也挺无趣,咱们一起打,可好?”
“好好,自然是好,老头我都等不及了。那明日卯时老头再来找丫头你。”王大夫笑呵呵得道。
“王大夫慢走,明日卯时见。”楚卓将王大夫送出院门,看着老头一颠一颠的离去。
“姑娘你打得拳好漂亮,姑娘你好有气势哦,姑娘你打拳时小桃都不敢出声……姑娘……姑娘…… ”又是平静的一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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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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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4
第 4 章
第四章
晨起,陪着老头子一起打太极,打太极既要练外形动作,更要练精神意气,要练内功。
第四天了,王大夫已经领悟了其中的真意,更是对太极喜爱有加,每每都提早到楚卓的院里。
这不,现在正仔细看楚卓打第四势提手,只听楚卓用清脆的声音慢慢道:“‘提’为劲名,‘手’是‘招法’。为两手合抱、用提搓合劲向上提起-挤出的招法。”
伸臂直腕,飘逸的薄袖在晨风中颤动,转身提掌,虚实变换、倒换重心、转腰带脚手,身手脚协调一致,先柔后刚,虚步提手。一个动作完成得流利飘逸。
让站在院外的曲宁看直了眼,这楚秋月难道受刺激过度?这行为,言语都好生怪异,怎么看都不像是从青楼出来的姑娘,也和之前楚秋月的性格相差甚大,要是是以前的楚秋月醒了后一定会尖叫,大哭,要公道,然后死缠着陵城要名分。可是,她自醒后不哭不闹,一个月来除了小桃和王大夫都没与人接触,更是未踏出院门半步,怪,太奇怪了。
楚卓停下动作后就看到了石化在门口的曲宁,“曲总管您来啦?”意思意思招呼一声
“啊?恩,是,听小桃说姑娘找在下,不知有何事?”总算是回神了。
“我想劳烦曲总管帮忙找人打制一把刀。”
“刀?小丫头要刀做什么,小姑娘舞刀弄枪的不好。”王大夫练完一式,听了楚卓的话反对道。
看看,就知道,原来是怒气在内憋着,都想拿刀砍人了…… 曲大总管腹诽。
“ 唉,王大夫,我要刀也是用来练些武强身健体罢了,您不是说我身体弱嘛,我要好好锻炼,要不,哪天再来上一次牢狱之灾,又有人继续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我可不就要挂了。”说完还用袖子在脸上虚擦一下,摆出一副苦瓜脸。
“呵呵,小丫头说是就是了,老头子就不多事了。”地雷啊地雷,让曲总管踩去吧。
“呃……这个,楚姑娘想要何种刀?还需要定制?”曲宁无法,只得顺着楚卓了,要把刀也不为过。
“你等下,我去把图拿来。”说着就走进屋内,不过片刻就拿出了一张纸,递给曲宁。
曲宁展开图纸,微微皱眉,王大夫也凑过去看,只见纸上画了一把长约三尺(99厘米),宽一寸(3.3厘米)的刀,刀柄与剑柄相似,只是这刀微微弯曲,弧度并不大,确实不常见。
旁边还有一个配套的刀鞘,注曰:红木制
其实不过是一把日本刀,楚卓作为留学生去日本留学的两年里,学了两样东西,一是柔道,一是日本刀。
柔道楚卓在出国前就已经学了几年,因此在日本时,精力就主要用在了学习日本刀上,当初选择日本刀是因为看到一个日本女生在表演刀法,穿着和服舞着修长的武士刀,那股帅气和优雅立马把她给煞倒了。为此,就一意入了社,学习日本刀,可惜不过学了点皮毛,如今无事可做,便又想重操旧业了。
曲宁疑惑的抬头问到:“楚姑娘怎么会知道这么奇怪的刀?曾在何处见过?”
“做梦梦到的,觉得挺上眼的,就给画了下来”
……被人明显敷衍的感觉真不好受啊,“姑娘请稍等几日。”曲大总管只能讪讪而退。
考虑再三,曲宁还是觉得先去向陵城通报一下,以防哪天楚卓提着怪刀去砍主子时,主子发愣而被误伤(忧思不断的曲总管啊)
“有事?” 陵城终于抬头问道,曲宁已经扭扭捏捏的站在身边许久了。
“爷,是这样的,楚姑娘要属下打制一把刀,但是此刀稍有奇怪。”同时将图双手递于陵城。
“东瀛刀。”陵城皱眉凝了眼图上的物件。
“爷,认识此种刀?! ”
“两年前,曾在白马渡口碰到东瀛派来我国的使者,其中有两个就佩戴了此种刀。但是楚秋月怎么会知道这种刀?”手指轻点纸上的刀,言语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楚秋月的底,曾武将她带入山庄前已查清,并无问题,若说她为何知道此刀,很有可能得益于青楼的消息灵通,人员复杂。”曲宁认为只有这种可能。
“嗯,既然她想要就打给她吧……派个红门探子留意一下楚秋月的动向。”也并非什么大事,无需太多理会,简单一句就给打发了。
“是,爷” 楚秋月最近行为确实有异,保险起见派个人监视倒是应该。
三天后楚卓要的刀制好了,煅坊的老板还一个劲地拉着曲宁,求曲宁告知此刀该如何使用,曲宁怎么可能知道,最后在老板幽怨的眼神下溜了。
手里捧着刀来到楚卓所居的小院,看到楚卓和王大夫正在石桌上讨论问题,一派轻松愉悦的样子,“楚姑娘,你要的刀已经完成。”
楚卓一溜烟就跑到了曲宁身前,拿刀前,还对着曲宁展颜一笑,总算是让曲总管的怨气有所消散。
楚卓手中捧着刀,心理激动不言而喻,在日本想买一把武士刀得花大价钱,因此楚卓一直也没舍得买,没想到来了这居然能了了一桩心愿。
小心翼翼的将刀从刀鞘中拔出,锋利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幽蓝的光,刀身上有捶打而出的自然花纹,刀柄和刀鞘都是用上好的红木制成,可见锻造此刀的人也花了很大的心血。
将刀横在胸前,楚卓兴奋不已。试着舞了几下果然手感也不错,只是自己的身板小了点,150左右的身高,拿着100左右的刀多少有点可笑,想着就收了起来,被人嘲笑也要看对象。
曲宁本想看楚卓如何练习此刀,见楚卓将刀收入刀鞘一幅就此罢了的样子,大感遗憾。不过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看出来,立刻收起垂涎的表情,“楚姑娘刀已收到,曲某告辞”说着就转身出了门。
“丫头啊,耍几下给老头看看?”王大夫一幅痞子样。
“好,没问题” 楚卓爽快答应,刚走出一段路,耳力奇好的曲宁听了直郁闷,又不好意思回去,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松树发泄。让正打扫得丫鬟好是讶异了一会,曲总管平日总是笑得很温柔,又优雅,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山庄有大事要发生了,阿弥陀佛……
“啊……靠……呼……” 楚秋月记忆的副作用开始显性,当晚楚卓就做噩梦了。半夜惊醒,额头上满是汗珠,心惊肉跳,要说之前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虽然对楚卓有所刺激,但完全没有今晚噩梦的威力巨大,那种感觉就像是亲身经历,梦中那些恶心的脸并不清晰,但是那种痛苦,无助,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得感觉,竟让一向乐观的楚卓感到了冰冷的绝望,幸好幸好自己实在承受不了醒了,不知如若不醒自己是否会在梦里疯了。
小桃已经在楚卓身体恢复后搬去了旁边的下人房,因此并未被惊到,楚卓也不想把小桃闹醒了,小丫头跟在自己身边虽然空,但到底比自己累多了。
再也无法入睡,从床上起身,借着月光透过纱窗的微弱光线,摸索到窗前推开纱窗,皎洁的月光迎面挥洒下来,顿时觉得心里畅快不少,翻身坐上窗框。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原来月亮真的会让人生出思念之情。刚刚做了噩梦,又独在他乡,突然觉得倍感凄凉,眼眶有点发酸,吸了吸鼻子还是忍了下来,微微一笑给自己打气,新的人生,不求活的叱咤风云,但求问心无悔。
轻轻跃落,取下架子上的刀,来到院子里,借着月光舞起刀。横刀,竖劈,刺穿,转身斜劈,楚卓身姿轻灵,舞刀时全神灌注,时快时慢,收刀时动作轻柔,出刀时快、狠、准,动作奇快。日本刀不同于普通的大刀,非以力量取胜而是以速度取胜,因此看准对手弱门然后出刀一定要迅速,否则将无第二次出刀机会。
“秋月好兴致,对月舞刀。”只见陵城立于墙上,月光的幽蓝和身上宝蓝色的锦衣相映,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晚风吹过,拂动衣摆,竟称的这本该入魔之人有飘飘欲仙之质。上帝造人果然不是凡人能理解的。
“陵庄主好兴致,月下散步。”噩梦的始作俑者,能不能用手上的东西一刀劈了……
飘然跃下石墙,眨眼间就来到楚卓身前不到半米处,挑眉望着连自己胸口都不到的楚卓,“若非对自己的部下有十足的信心,我真要怀疑你并不是楚秋月了。”
“恐怕要让庄主失望了,小女子还真不是楚秋月。”楚卓学样挑眉,笑答道。“看样子,庄主的爱将们需要整顿一翻了。”
“哦?”下一秒人已贴近楚卓,吓得楚卓打了个寒颤,陵城慢慢低下头来,圆润的脖子闪着珍珠般的光辉,楚卓的感想是用来练刀实在是不错。淡淡的眸子闪着戏谑鄙睨,薄薄的最唇,完美的唇型,但就是这张嘴给自己带来了汹涌的噩梦,真想撕、撕、撕,但是……不敢,不知道这疯子又会搞出什么来。
“还是一样胆小。怕我?嗯?”
低头咬牙切齿!握着刀的手蠢蠢欲动,压抑情绪实在是不利于身体健康!将刀瞬间提至右肩上方,一个斜劈狠狠落下,动作流畅一气呵成,陵城快速闪身,同时一片宝蓝色锦衣碎片优美的飘落……
…… 楚卓不说话…… 正在后悔、后怕、暗爽、哀号,心情很复杂……
…… 陵城亦不语,片刻的惊愕。
楚卓感觉周围空气渐渐稀薄,有点喘不过气,死神在像自己招手,因为连她都能感受到所谓的杀气了…… 夜里的风微凉,楚卓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就在楚卓以为自己忍不住要吼:“大爷,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时候,眼前衣角一闪,陵大少居然走了。
呼…… 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次是真给吓出来了,快步跑进屋,锁门,关窗,踢掉绣鞋,爬上床,钻进被窝,就算是一夜无眠也不敢再出门了……
而同时,陵大少正坐在床沿,眼神阴鸷的盯着不停冒出血珠的左手臂,伤口并不深,但是居然能伤到自己?!当时确实是大意了,对她并无防备,不过以楚秋月毫无内力的身手居然能让自己受伤,实在是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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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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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5
第 5 章
第五章经过昨夜惊魂,楚卓倍感风雾山庄不能久留了,现在自己还走得了,再继续待下去到最后只能魂归兮。
楚卓现在唯一的犹豫就是小桃,到底要不要带小桃一起走,小桃是跟自己一起离去好,还是在山庄里安定的生活好,自己虽然已有规划,但是变化总是有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孤身一人,这条命也是白捡的没了也就没了,没人会在意没人会伤心,小桃就不同了,她有家人。
“小桃~”楚卓出声将在门外整理花木的小桃叫了进来。
“姑娘有什么吩咐?”
“小桃,你跟风雾山庄签的是死契还是活契?”拿笔在纸上画乌龟……“是活契,姑娘?”
“几年?” 两只乌龟~“三年,我娘说三年后弟弟们也长大了,可以工作了,小桃回去也可以……可以嫁人了。”小丫头低头绞腰带“三年啊,小桃,你听好,我打算近期离开山庄”话还未说完“姑娘,姑娘,小桃伺候的不好吗?姑娘在这里待的不开心吗?”小脸上满是焦急“小桃不要急,听我说完,不是因为小桃的缘故,在这里和小桃一起也很开心,不过小桃也知道之前我是以什么身份留在山庄的,虽现今我和庄主未有瓜葛,但若他日庄主娶妻,到时我该如何自处,新娇娘也不会放过我,那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小桃,我必须离开。”
“姑娘这么美,这么好,庄主会娶姑娘的”八只乌龟了,楚卓放下笔,“小桃,过来,告诉你个秘密……” 小桃乖乖的把头凑过去,只听楚卓轻声暧昧的道:“你家庄主喜欢男人……”临走诽谤……“啊……”“嘘……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神秘神秘……“恩!恩!姑娘放心!”赶紧点头“ 那就好,其实你们庄主也挺可怜的。好了,小桃去请曲总管来一趟,说我有事找他。”
小桃听话的应声出门,留下楚卓继续在乌龟下面画水草……一袭白衣翩翩的曲大总管在楚卓完成四株水草的时候出现,“楚姑娘找在下所谓何事?”礼貌的作了个揖“曲总管,我的伤也好了,这是单子,曲总管请过目。”说着将单子递出伸手接过,只见一张白纸上就两行字,八只乌龟,乌龟下面有几团东西不知是啥,两行字是这样的: 纹银九百九十九两秋月离开山庄,从此路归路,桥归桥,两不相干(不准有暗箱操作)暗箱两个字没听过,不过大概意指不准派人暗地跟踪了,难道红门的人被发现了?基本上不可能,红门的密探,虽然武功不及青门杀**手,但是轻功都属上层,侦查技术也过硬,以一个毫无武功的弱女子而言是不可能发现有异的,那就是楚秋月瞎蒙的了,倒也给逮对了。
“为何是九百九十九两?何不写壹千两?”曲宁不明白了“曲总管,那是为了凸显小女子的不贪心……。”楚卓摇头晃脑道吐血,才差一两!
“楚姑娘请稍等,请容曲宁请示爷。”转身走人“姑娘,你真的要走吗?小桃舍不得你” 小丫头眼睛红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小桃在山庄乖乖待三年,回家后嫁个如意郎君,我还想看看小桃生的小宝贝是怎么的一个可爱样呢,等我安定下来,会去看望小桃的,好吗?乖,不哭。”替小桃温柔得擦干眼泪,楚卓轻声道。
“呜……恩,姑娘不要忘了小桃,姑娘要回来看小桃……。”
“好的 ”继续轻轻的哄着“爷,楚姑娘想离开山庄,这是楚姑娘列的单子,爷请过目。”
片刻的愣神,陵城拿过单子细看,左眉骨微微一挑,脸上似笑非笑,低头轻叹笑道:“胆小鬼,想跑了”曲宁看到陵城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外,爷这表情好生怪异,“爷,那下面的画是何意?”这画曲宁看了半天还是不明白,只知是那丫头不安好意就是了。
“八只乌龟……哼,她倒是好记性,当日在狱中,我、你、曾武,还有青门五子共八人。”
-_- 果然是骂人的,幼稚的小丫头。
“爷那依你看,是否按她意思办?”请示一下妥当“给她银子,让她走,红门也无需再跟踪;最近正是用人之际,不用为一个小丫头浪费人了,既然她自己提议要离开山庄,那就任她去吧。”虽然那丫头清醒后好玩多了,不过自己也没时间陪她玩,就让她自生自灭吧,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以为凭她一个女人能在外面的世界生存?!
“是” 曲宁提了银票,直向楚卓院子而去,总算可以送走这个丫头了,也省得自己心烦“王大夫,这是剩余几套拳法的身法图,您按照这个练就是了,多谢您多日来的指导,虽我本意并非救世济人(是为了吃的安全),但也会不负大夫您的指导,尽力而为为他人造福。”说完朝王大夫深深鞠了一躬。
“唉,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以后出门在外切忌要小心谨慎,不可多管他人之事,此去最近的便是京城了,丫头可是打算去京城?”
“正是,外面世界并不安生,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治安比之其它地区总是要好上一些。”
“老头子,早年在京城任职,在京还有一所宅子,当初也是想偶尔过去住住,不曾想如今这京城变成此等模样,老头也就不想再回了,宅子已多年未有人居住,恐怕已荒废,不过地段还是不错的,现在就把这房子赠与你吧。” 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张房契,和一串钥匙,看样子似早有准备了。
楚卓抬头看着王大夫,自己来这个世界后还是有人关心的,眼睛有点热热的,艰难的开口:“王大夫……”话未完就听王大夫有点苍凉的声音道:“老头子,无儿无女孤身一人,要这房子做啥,老头子这几年行医积蓄够花到下辈子了,丫头与我倒也有缘,也算是老头我的半个徒儿,这房子给了你也算是物尽其用,别婆妈,收下。”抬手就把东西塞到了楚卓手里。
楚卓低着头轻轻的嗯了声,过了一会才又抬头道:“王大夫,小桃还要2年多才离开山庄,小桃儿心地纯善,就是性子急了点,以后请您多加照顾。”
“丫头放心,小桃儿这丫头,老头儿也打从心底里喜欢,丫头离开后就让她跟着老头我,保管不让人欺负了去。”王大夫排排胸脯保证“那我就放心了,王大夫,您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少吃些油腻的,少喝点酒,蔬菜水果多吃点,太极拳要记得每天打打……”楚卓唠唠叨叨了“好了好了,年纪不大,人倒是罗嗦,老头子知道”“嗯,那丫头走了,您保重。”楚卓再一揖到底,转身走了。
巍峨的风雾山庄耸立在青锋山上,庄中有山,山中有庄,相应成趣,偌大的山庄在夏日的午后居然出奇的安静,阳光下风雾山庄的牌匾闪着高贵的金色,蝉鸣下青锋山显得苍白的寂静和冷清,突然山庄的门开了,从门里蹦出一个小小少年,个子矮矮的,穿了件有点破旧的青色长衫,长长的发丝梳了个简单的马尾,肩上扛着把怪异的刀,刀的一头是一个小小的包袱,少年一待出门就呼了口长长的气,黄黄的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两只眼睛在粗粗的眉毛下一闪一闪的,蹦蹦跳跳往山下跑去,像个偷溜出家的小孩,嘴里还喝着:“鞋儿破,帽儿破,生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哪里不平哪有我,哪里不平哪有我,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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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那小少年自然是楚卓,出了风雾山庄,整个人都顿感轻松,一路行来好不惬意,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出了青锋山,眼见几家农舍三三两两错落而置,几片农田。
楚卓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五六个顽皮的小孩见到新面孔,就在旁边咋呼了几声,偷偷的看,偶尔还凑在一起讲几句话,然后大笑。
几个粗壮的农夫光着膀子,头戴斗笠在田间收割,大婶们陆陆续续的送来吃的喝的,和在田间的大叔们讲上几句话,便又回屋忙碌去了。
楚卓突然间觉得其实这样的生活也很适合自己,找个老实的小伙子,一起生活在田间,男耕女织,生几个小娃娃,也是不错。不过还是先去京城见识见识吧,等自己到了十八九岁再做这样的打算也不迟,于是又加快了步伐赶路。此去京城,若以自己的脚程必定是要露宿在外了,这正是楚卓要过的第一个不算难题的问题了。
天渐渐黑了,还有点余晖残留,楚卓抬眼望望四周,这条道挺宽,白日里人来人往倒也不见得危险,到了晚上可就说不好了,路两旁是林子,最容易出现口喊:“此树是我载,此路是我开”的绿林了,继续赶路恐怕危险比留在原地要大,在没有被发现前移动的目标不如静止的目标来的安全,楚卓决定在路边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一下。
在离开道路大概二十米的地方,楚卓找了块两旁草木较盛的地方,放下包袱,驱蚊的药水涂抹在身上,洒了点雄黄粉在四周,自己虽然也怕虎豹豺狼,但是对蛇确是最无招架之力,还是保险点的好。把包袱当枕头,蜷起身子开始休息,身处野外居然并不怎么慌恐,反倒是离开山庄身心轻松,居然早早就入睡了。
第二天,楚卓便早早醒了,整了整衣裳,用壶里的水漱了下口,抹了把脸,拿出两个馒头边赶路边吃,应该能在太阳下山前赶到京城。
路上有几辆马车经过,有的停下招呼楚卓上车,都被楚卓拒绝了,既然自己能走到就慢慢走吧,也不急着赶路,就当欣赏风景了。
楚卓的估计还是比较准,太阳下山前楚卓便赶到了京城,站在城外,看到镶着“京城”两个字的城门威严的耸立着,两边是高六尺左右的城墙,斑驳的城墙别有一股历史的苍凉感,周 王朝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楚卓举步向城内走去,对守城的官兵说自己是来投靠亲戚的,轻轻松松的就进了城。
京城自然是繁忙,就算已经暮下,两边还是有不少小摊小贩吆喝着,酒楼也开始忙活,经过一个路口,鼻尖闻到一股浓烈的胭脂水粉香味,应该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红灯区”了,楚秋月的脑子里有点这个地方的信息,周王朝皇帝昏庸,宦官奸臣当道,太子只知吃喝嫖赌,京里的大官都有样学样,这条名曰“红袖街”的道,正是达官贵人最喜好之所了。
楚卓拿出怀中的纸条,王大夫的房子应该就在这附近了,转了几个圈还是拉了个路人问了怎么走。
终于找到了,楚卓拿袖子擦了擦汗水泥土尘土混杂的脸,拿出钥匙开了大门,“吱呀”一声门开了,举目环视,确实很荒凉,院子里杂草丛生,池水也因多年不疏通有点犯臭,主屋的一排房子油漆掉落,斑斑驳驳,楚卓一间间的走过,房子的配套很全,厨房、大厅、主屋、书房、几间客房,楚卓找到主屋的睡房 ,抖掉被子上的尘灰,和衣躺在上面,一切从明天开始打理,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先休息。
清晨起来,找了个脸盆在井里打了点水清洗,看到房里有面铜镜终于决定不再鸵鸟了,坐在凳子上,抹掉铜镜上的灰,镜子里出现了个面色蜡黄,眉毛粗粗,鼻子小巧娇挺,小小的嘴,漂亮的唇瓣,整个组合有点奇怪,尤其是两条粗眉毛,拿了药水把脸上的妆洗掉,果然顺眼多了,柳眉大眼,粉嫩的肌肤(猜的,铜镜看不清楚)。
楚卓还是决定扮男装,眉稍画粗了点没上次的夸张,黄色的粉还是抹了点,其余的就不多作修饰了,即使是被人看出是女人也无所谓。自己也只是为了减少些许麻烦才作此打扮。
理了理衣摆,楚卓将房契仔细藏好就出门了。
沿着大街一路走来,这里的店面生意都不错,生意好的店面即便是店主肯出售,楚卓也买不起,于是继续晃悠,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居然真的看到了一家生意并不好的酒楼,楚卓就走了进去。店里没有客人,店主是个中年男子大概三十多近四十,很奇怪的是看起来有点纯朴,不像楚卓印象里狐狸一样狡猾的掌柜,还有一个大婶应该与那中年的大叔是两夫妻,就别无他人了。
大婶看到楚卓进门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要吃点什么,还是要住店?”那位大叔只是抬了下头便又继续低头慢慢的拨算盘。
“大婶,如若在下说错什么,请您不要生气,大婶这店是不是您和大叔的?”说完用手指了下中年男人
“唉,是,你也是想来盘这店的?”语气有点冷了
“大婶请听我说完,若大婶大叔不原意,我马上就走。”楚卓看着中年妇女道
“大婶,听您刚才的话,在在下之前应该有不少人想要盘下这家店了,他们看大婶大叔两个人独撑这店,生意又不如意,肯定大肆打压价钱,说实话,在下也没多少钱,可能出的钱比他们还要少。”楚卓稍有腼腆,顿了一下继续道:“在下只能出六百两纹银,不过在下盘下这家店后,大叔大婶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在下每个月会付给两位工钱,吃喝住都有在下负责,不过在下若盘下这家店,就要稍加整顿,只供应吃,不供应住宿,住宿管理比较麻烦,因在下并不想再请人,大叔收账,大婶招呼客人,掌勺有在下亲自来,不求生意大红大火,只要能过得去就行了。不知大叔大婶觉得怎么样?”有点忐忑。
“小公子真想这样?”说话的是大叔,只见他已经停下手中的算盘,认真地问道。
“自然,在下可立下字据。两位的决定是?”楚卓诚恳地望着中年夫妻二人,只见那位大婶已经冲大叔点头。
“那好,咱们这就来立字据,也省得那些家伙再来烦人。”说着就拿出一张契子,手里捏了毛笔过来。
两人爽爽快快的立了字据,楚卓立刻就将那六百两给了两夫妻。
接着就在两夫妻的带领下熟悉酒楼的布局,二楼是住宿的楚卓暂时不打算整修,剩余的银子有限,后院有一间柴房,一间厨房,和两间卧房。
“这一间是我和老头子的,那一间……是我那可怜的儿和儿媳的。”大婶说着有些哽咽
“怎么又哭哭啼啼的,都已经过去了”大叔大声道
后来听大婶说,原来这家店是他们儿子的,本来儿子儿媳经营的也挺红火,却不想有一天大婶的儿子去采办货物时,不幸落水而亡,大婶的媳妇一急一悲之下小产死了,生下的孩子不足月也死了,三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大叔大婶强忍着悲痛办完伤事,雪上加霜的是,伙计们看到这一家子的情况都纷纷走的走,散的散,楚卓去时早已是一个不剩了,大叔大婶心里倍感苍凉,看透了人间冷暖,又有几家大的酒楼乘机打压想把酒楼低价买入,两夫妻已经是走头无路了,楚卓的到来虽然没让他们看到什么希望,却使得他们走出了绝境,为此就很爽快地签了约。
转了一圈,回到吃饭的大厅,楚卓决定先从大厅入手,二楼和后院都不急,“大叔大婶,我叫楚卓,其实是个女孩,因为女儿家出行多有不便,才扮了男装,希望大叔大婶见量。”
大叔看样子是早看出来了,脸上并未露出惊讶之色,严肃中带着憨厚的脸上微微一笑,大婶却是吃了一惊,然后就围着楚卓团团转:“是了,是了,我看怎么这小公子长的这般花容月貌的,原来是个小姑娘,难怪声音也忒的甜,好好,该的,要是做女儿装扮,怕是出不了门咯,倒是闺女你家人怎么放心把你放出来呢,不会是自个儿跑出来的吧,这可使不得。”
“大叔,大婶以后就叫我小卓吧,小卓已无任何亲人,在这孤身一人,以后大叔大婶就是小卓的亲人了。”楚卓确实这么想,如果自己就在这安定下来,这两人与自己就是相依为命了。
大婶听到这话想是又勾起了伤心的回忆,红了眼眶,连连点头道好,大叔也有些微的动容。
又说了会儿话,快到午饭时间,楚卓决定,给二老煮一顿饭。
请大叔升了火,简单的烧了一盘青菜,一盘炒蛋,一尾红烧鱼,一盘红烧芋头,最后是碗笋丝汤,香料方面还未开始找,彩色并不惊人,但是楚卓上辈子在孤儿院经常煮饭给孩子们吃,手艺很是不错,所以一顿饭也吃得开开心心,大叔大婶也算是放心了,本来有点担心这么个小娃娃不会煮菜。
听说楚卓有一栋宅子要整顿,就提议帮忙,楚卓也没有推辞,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推辞反而显得太客气了不亲厚,所以三个人一行就回到宅子里打扫,一边说些家常,一边清理,有说有笑,倒不觉得累。
大叔擦着门框看着正和楚卓说笑的大婶,脸上慢慢放宽,松了口气,看样子,小卓能安慰她那颗痛失爱子的心了。这几个月来,今天也是自己过得最轻松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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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第七章
因要整顿,酒楼就暂时停业,一楼的布局也没作大的改动,只是在地上铺了层地板,并用漆刷了一道,整洁干净,以后也方便打理,把桌子换成两人坐的两张,椭圆形;四人的长桌两张;最后是一张多人坐的圆桌,刷成白色,餐馆卫生重要,看起来整洁也是要的,白色有先天优势。板凳都换成椅子,窗户换成了透明的琉璃,这个花了点钱,不过也算值得,冬天开了窗冷,不开窗暗,换成琉璃就不成问题了。
大婶看了直说,这倒是轻松了,坐满了,也就二十人左右,三个人也就够了。
香料,佐料方面,找了个好日子和大叔大婶,满山的找了个遍,总算是有所收获,辣椒原来在这是有的,就是没拿来吃,据说大户人家养来观赏了,也是红红绿绿的挺好看,一株株的搬到后院种了起来,摘了一筐,一部分用来剁成酱,一部分晒干的磨成粉,大叔一边磨一边直打喷嚏,抹眼泪 ^_^
顺便采了些菌类的,蘑菇本就有,不过金针菇就没人吃了,山上阴湿处挺多的就采了。
让大叔带了芝麻过去让油坊榨成芝麻油当香油用。最后就是龙虾,蟹的问题了,楚秋月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问大叔说是见过,不过一般农民见了都是剁碎了扔,太可惜,想那海鲜河货在现代也是食品界的宠儿啊。让大叔通知了几家河货海货店,如果看到类似的货物就直接送来风味居。
几天下来收了不少,楚卓都给丢王大夫宅子里的池中了。
十几天过去,总算整顿完毕,重新开业当天,楚卓也只是开了门就营业,不过在门旁贴了张红纸上书:
小店新开业,凡今日上门用餐者,免费品尝今日特色菜“小炒鱼”
同时赠送小店特色食品一份,数量有限,送完即止
楚卓在院中炖着高汤,很多菜都要用这料理,这汤又需要长时间炖煮,所以不管何时就都在炉上来一锅,香味浓郁的飘到前厅,溢出店门,不少人就被勾了进来。
楚卓用心的做每一个菜,今天的特色菜是小炒鱼,楚卓将鲜草鱼去掉头尾,批成块状,用醋炒鱼,炒到八分熟的时候,加入生姜、四季葱、红椒、酱油、水酒作烹饪,程序也比较简单。
一盘盘的菜搬上桌,菜的香味,让那些食客口水直流,这些菜里的配料是楚卓独创,之前谁都没尝过,特色菜小炒鱼,更是色泽金黄,味鲜嫩滑,略带醋香。客人吃的直呼过瘾,走时楚卓又让大婶送上包装精美的小饼干,个个都喜笑颜开的,不过也有些人看了菜价就摇头走人的。
楚卓定的价位确实颇高,和一些大酒楼价位几乎相平,不过楚卓本就不是走薄利多销型路线的,定高价吃的人少,自己和大婶也可以轻松点,一天售出几桌也就有不少收入了。楚卓做菜更是一丝不苟,精益求精,因为材料特殊,菜色,菜香,菜味都是顶尖的,自然有识货的“小白领”来光顾,京城脚下不怕没凯子,只怕你不凯……
一天下来,到歇业时,大叔结了一下账,除去本金,足足有六十两的盈余,看大叔大婶乐花了脸,楚卓也很有满足感,这是自己一手赚来的,和那九百九十九两的意义相差太大了。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平静的过着,大叔大婶脸上的笑容也一天天得多了起来,自己也找到了真实的存在感,很快炎炎的夏日过去,涩涩的秋天到来,北方的秋天冷的比较快,楚卓就去养鸭户那买了不少嫩鸭毛,做了两条羽绒被,以条自己用,一条给两夫妻;三件羽绒背心一件穿在身上,两件给大叔大婶,两夫妻看楚卓天天在那里捣鼓鸭毛,很是好笑了一翻,搞得满头满脸的都是鸭毛的,手里拿到羽绒背心时,大婶却哭了。
午饭过后的餐馆生意比较清淡,偶有几个路过的也只点几个冷菜,叫壶酒喝喝,楚卓想空着也是空着,餐饮业本就是服务业,那就让服务来的更周到点吧。
楚卓扫了大厅一眼,只有三个客人,一个看似书生,白衣,桌上放了一柄扇子,一个是锦衣卫,这位先生穿了个大紫(周朝锦衣卫官服为紫,佩刀,很好认)要楚卓不认识都难,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江湖中人,身材修长魁梧,脸方方正正,古铜色的肌肤,像个镖师(插话:这是楚卓的猜测,可不作准的)
楚卓走到大厅前,搬了一张椅子,将脚往椅子上一搁,“咳咳, 各位客官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啊,今天在下免费为各位说书。”说完,看看三人都没反映,刚张嘴想说: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就被一个响雷劈断,‘轰隆隆’逼得楚卓将到口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北方的秋天很少下雨,今天却来了个意外,街上行人匆匆奔跑着赶路的赶路,躲雨的也不少。
只听门外传来一男声:“这鬼天气,看样子珍味楼是去不成了,又要让董小美人伤心了,唉,我真是罪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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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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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6
又一男声淡笑道:“呵呵,先去前面的风味居避避雨吧,董芳奇那已经差书坪过去了,你也就甭急了。”声音珠圆玉润,很是舒服
接着就听有脚步声朝风味居而来,先进来的一人一袭白衣锦衫,华冠束发,明眸皓齿,浑身散发着儒雅的贵族气质,脸上还挂着未来得及擦干的水滴,在嫩白如玉的脸颊划下一道细流;后面跟着一个红色锦衣之人,身材一样修长,同样华冠束发,却是长的稍显妖媚,比之陵城更阴柔,两人进入店中都片刻愣怔,就近挑了张四人桌入座。大婶立刻拿着干毛巾赶上前招呼。
“今日在下要讲的书是一部奇作啊,据传于小人的老先生说,这书已经失传已久,各位有耳福了。”继续被打断的事业。
刚进门的两人听到这脆生生的声音都抬眼向楚卓望去,脑子同样闪出两个字:“女的。”
“ 此书名为《射雕英雄传》,讲的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孤儿长成万人景仰的大英雄,以及他和他深爱的女人是如何在一起的。下面且听,第一幕 风雪惊变。”没有惊堂木,楚卓就用手在椅背上一敲,学得有模有样的。
“‘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楚卓一上场便来了首诗,书生抬头了,稚嫩的脸看来才不过十七八,歪着头作思考状。
“这首七言诗,说的是兵火过后,原来的家家户户,都变成了断墙残瓦的破败之地。人道是:宁作太平犬,莫为乱世人……那郭啸天与杨铁心是一对铁兄弟,两人对侵略家国的金兵恨之入骨,经常半夜习武为报家国之仇……
四人之中郭啸天已死,李萍被救,杨铁心不知所踪,那包惜弱被自己所救的黑衣男子救下,却不知那人正是金国太子:完颜鸿烈!唉……” 楚卓讲的深情并茂,末了还长叹一声。
只见那个“镖师”却已是听痴了,仍在意犹未尽;那个锦衣卫听楚卓似是已讲完,从椅上起身,却是来到白衣,红衣男子面前道:“范大人、虞大人,幸会”语气清淡倨傲
“原来是腾大人啊,大人今日怎如此悠闲,竟然在此饮酒?”语气不无讽刺,红衣男子挑眉道,看样子与那锦衣卫有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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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卓小心翼翼的拿眼瞥着三人,如果自己猜测没错的话,这三人都是当朝当红炸子鸡,白衣男子姓范,很有可能就是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范烨;
那么与之同行的红衣男子应该就是彪骑将军,虞司勋了,乖乖,长得这么妖冶居然是将军,莫不也学兰陵王戴了面具上沙场?
那个锦衣卫就更明显了,锦衣统领,滕毅,是个大麻烦啊,锦衣卫在民间的传闻等同于鬼将,那么这个腾毅就是大鬼头了。长得却是眉清目秀,棱角分明,不过陵城已经让楚卓认识到了什么叫人不可貌像,什么叫人面兽心了。原来相貌的华丽度与危险度是相匹配的,看样子最好立刻轰走这三人。
楚卓胡思乱想期间,范烨已请腾毅入座,虞司勋本与范烨相对而坐,腾毅选了范烨身边的座位,范虞二人本已叫了一壶酒,现下就招手又要了一壶,大婶不在,楚卓就腾腾的赶了过去,“三位想要何种酒,还是照旧上?”
“腾大人意下如何?”范烨礼貌相询
“在下客随主便”本就不是为喝酒,喝什么都无所谓。
“司勋呢?”范烨此种人做人肯定很累,这是楚卓的想法
“随便”再好的酒人不对,喝着都一样无味
范烨抬头对楚卓道:“小伙计就把店里最好的酒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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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卓一听,乐了,这不白老鼠送上门来了,自己前几天才试着用简易蒸馏法制了几坛白酒,自己不胜酒力,又不敢让大叔试,这三人看起来都像是会武的,那范烨看似文弱,楚卓却直觉的认为其武功不错(也不知凭啥这么确定的),一坛子酒应该毒不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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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嘿,那几位稍等。”转身就遛了出去。连范烨想反悔也来不及,实在是楚卓那嘿,听了让人毛骨悚然,将抬起的手放下,心想:“几杯酒,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虞司勋与腾毅二人也是心里一阵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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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7
第 8 章
手里抱着坛酒,呵斥呵斥的小跑到三人面前,“砰”的一声把酒放到桌上,殷勤的打开封蜡,霎时酒气扑鼻。
那三人也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很正常,闻酒香,确实是好酒,不知尝起来如何。
楚卓也不等那三人指示,就开始斟酒,透明的酒细细的注入白色的陶瓷杯中,范烨拿起酒杯,晃了晃,酒香醇厚,晶莹剔透,凑着酒杯小酌了一口,入口即是醇香,稍有些微辣劲,待下肚便是暖暖的,回味无穷,居然是难得的佳酿。才张开眼就见小伙计睁大了双眼死盯着自己,腾毅和虞司勋也只拿着酒杯,未见有所动静。
只好又拿起酒杯一晃,道:“极品”
楚卓是大大松了口气,没事,嘿嘿……
腾虞二人见范烨如是说,自然是举杯喝了起来,虞司勋初时还微微皱眉,片刻变露出享受的表情,腾毅则一直面无表情的饮着,居然是最快喝完一杯的。
见效果不错,楚卓扔下三人自饮便开溜了。
来回无事,见那“镖师”仍在原位,“这位客官是否还想听故事?”
那“镖师”很意外,有点期望的问:“小伙计还愿意再讲,在下以为要等明日了呢?”
“说书本就是小人即兴而为,既然客官喜欢,小人就继续说。”
那“镖师”很是开心,又点了壶酒开始听楚卓说书,只见楚卓像只小猴子围着椅子上窜下跳,讲到那江南七怪时,更是一瘸一拐的学着,生动活泼,煞是可爱。
“这小姑娘倒也有趣,扮起男装来,行为一点也不扭捏。”虞司勋举着酒杯,望着楚卓笑道。
“正是,女扮男装细致的,却能使人无法分辨,但一旦细细观察言行却是很容易就发现是女子。而这位姑娘涂面,帖喉,粘耳,束胸,都不到位,奇怪的是言行举止却有一股男子的洒脱。”范烨接到。
腾毅本就和两人不熟,听了二人的话也只是点点头,然后就继续听楚卓说书,看样子也是被故事吸引了。
待楚卓讲完,大婶就提醒她,早上炖着的菜可以出锅了,楚卓就急急奔到后院,果然香味四溢,可以吃了。尝了一口,和想像的相差无几,菜要乘热吃了才好,只有推销给外面那几个了。
楚卓甩甩袖子又折回前庭,“各位客观,小人刚试出一道新菜,是否有兴趣品尝一下?”大大的眼睛扫遍大厅。那“镖师”欣然接受,范虞腾三人也觉得楚卓颇有趣,方才饮的酒想来也是这家小店的特产了,之前并未遇过此等酒,不知这小姑娘做出来的菜又如何?三人中虞司勋最是性急:“小家伙有什么拿手的上了就是,爷我也尝尝鲜。”
得到肯定的恢复,楚卓乐滋滋的转身去端菜,先给那“镖师”上了一份,然后是范晔那桌上了三份,一人一份,有出于卫生考虑,最主要的当然是削凯子咯。
那书生居然也要了一份,楚卓高高兴兴的将菜送到了那书生卓上。
楚卓这次烧得是豆腐,当然不是麻辣豆腐,是客家酿豆腐,火柴盒大小的水豆腐炸成金黄色,把猪肉,鱼肉做的馅“酿”入其中,放进葱花,香油,盛在鸡汤瓦煲内闷着,直到香气四溢。 好了用装砂锅的碗盛起 ,盖上盖子,所以当几人打开碗盖时,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都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待发现那美味居然只是豆腐时更是吃惊不小。
“喉,居然比那珍味楼的好上许多,那李……大厨该辞了…… 。”虞司勋嘴里还含着一快豆腐口齿不清的道。
“看样子,这菜是出自那小姑娘之手,小小年纪厨艺却如此了得。”范晔有点疑惑了“京城合时出现了这么个小家伙,那酒也应该是小姑娘酿的了,难怪刚刚看我饮酒时,一副很紧张的样子,看样子咱们是被她用来试酒了。”如玉的脸上露出苦笑无奈的道。
“真是大胆,不怕酒有问题,被问罪吗?”转过头斜睨着腾毅道:“也不看看这里可是有赫赫有名的锦衣卫统领腾大人,出个什么差错就要把小命丢了呢~” 明显的针对
腾毅却是完全不在意,只是看着楚卓沉思,虞司勋见腾毅没反映也自觉无趣,“切”了一声就继续饮酒吃菜。
范烨见腾毅盯着楚卓已有片刻,疑惑道:“腾大人,莫不是这位小姑娘有问题?”
“不,在下只是觉得这位姑娘有点眼熟,不过那位姑娘是风雾山庄庄主陵城的侍妾,三个月前在下曾有幸目睹芳容,不过想来是在下认错人了,这位姑娘与那楚姑娘相差盛大。”
腾毅很快将楚卓和自己曾见过一面的楚秋月给分了开来,虽然两人自己都不曾有接触,但两者除了长的有点相像外实在是相差巨大,所以腾毅对自己的判断很是肯定,以至于日后查到两人居然是同一人时,大受打击啊~
“哦~ ”顿了会儿,转头看着窗外淡淡道:“腾大人,关于奇尚书通敌卖国一案,在下以为实有蹊跷,不知大人审问的如何?”范烨与那奇庭文本是没什么交情,只是奇庭文的三子于司勋交好,司勋花了大功夫在这个案子上,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洗清奇庭文的罪名,沃瑛在奇庭文屋中搜出的带北国帝印的文书和那整整十箱的黄金实在是铁证,那沃瑛也真是厉害,连北国帝印都能到手?!!
“奇大人已于昨夜在狱中畏罪自尽。此案已呈圣上,估计此时已定。”
范烨有片刻错愕,果然只要是沃瑛亲手“查”出问题的人,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担忧的看向虞司勋,只见虞司勋深深的闭着眼,待睁开时也只是挑眉对腾毅笑道:“腾大人好手段,能把个身经百战的老将给审的自尽,沃大人这次可又立了个大功。”
腾毅笑而不答……
惊变突起,只见那书生一手掠起桌上的扇子,腾空而起,直取腾毅面门,腾毅却似早有准备,侧身躲开,拔剑反攻,书生一击不重,手中羽扇直追腾毅,两人来来回回打了十几个回合,那书生已见弱势,腾毅剑招凌厉,丰神脱俗,姿式娴雅,不见半分疲惫。
楚卓正是看傻了眼,见那书生在空中快速翻腾飞跃,心理只想说:违背重心定律了!!!
那“镖师”仍在原地未动,继续饮酒,其间只抬了次头,提醒楚卓:“小兄弟,站远点看。”
楚卓想想有理,便吱溜一声到了柜台后,站到了大叔旁边继续看现场。
那范虞二人却也端坐在椅上未动,虞司勋脸上笑容胜是愉悦点点粉刺,隐隐期待却也有丝担忧,想是看出了书生的不敌,范烨盯着打斗中的二人也未打算出手,脸上毫无表情。
“咚”的一声,书生的扇子被打落,腾毅横剑于书生脖颈上,书生落败,连楚卓这种三脚猫也看的出腾毅武功远在书生之上。
书生红着眼瞪着腾毅恨恨道:“腾毅你助纣为虐,陷害忠良,不得好死。”
腾毅只淡淡道:“腾毅只是奉命办事,奇大人一案,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 放屁,奉命办事,奉谁之命,还不是沃瑛那斯,我舅父一生征战沙场,为国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到最后居然被那斯陷害,你还红口白牙的诬陷我舅父!腾毅你这走狗,逼死我舅父,陷我奇家于死地,你不得好死!”书生很是激动,稚嫩的小脸满身怒气的红。
“多说无益,今日即让我碰到了你,就要将你拿了去。”叛国要罪九族,当日这少年书生因游学在外而未被及时缉拿,今日却是自动送上了门,让腾毅不得不将他拿下。
“哼,今日即未杀了你这狗贼,与其被你们这群畜牲陷害而落狱,不如死了痛快!”说着就狠狠将脖子往腾毅剑上一送,鲜血四溅,书生自尽而亡。
死一般的静寂,范烨仍是纹丝不动,面上亦未有分毫动容,却原来也是个冷情之人。虞司勋眼中却满是愤懑,夹杂着淡淡的忧伤和无奈的同情。自己若出手局面也不会有所改变,痛恨自己的无能。
腾毅的剑上还残留着少年书生的血……
“啊……!!!!!”楚卓总算是回了神,真实地死人场景让长久生活在平和环境下的楚卓毛骨悚然,小心肝受到的震撼巨大,超过了负荷。
女人刺耳的尖叫声终于让所有人都有了动静,只见腾毅抖去剑身上的血,收剑入鞘,转身对还在持续尖叫的楚卓到:“姑娘受惊了。” 丢了锭银子在柜台上,扛起书生的尸体便离开了。
范烨从椅上起身,来到楚卓面前道:“姑娘,今日受惊了,早早休息了吧。多谢姑娘今日招待的好酒好菜,他日再光临贵店。”眼神柔和,语气温柔。
楚卓定了定神,也只能点点头,人还是轻微的颤抖,惊恐之下也未发现腾毅和范烨叫的都是姑娘。
范烨结了帐,回头又望了楚卓一眼,便拉了虞司勋离开了。
“小兄弟,开酒楼的经常会碰到这种事,虽然死人的并不多,不过小兄弟也要有心理准备,以后要切忌,损失点无所谓,小兄弟的安全最是重要,别离打斗的人太近了,能躲多远就多远,最好是悄悄离去。”原来那“镖师”还未离开,开口提醒楚卓。
感激地点点头,经过今日这一遭,楚卓自然是怕了的。
“在下今日还有事在身,就此告辞,日后继续来听小兄弟说书。”留了银子,做了一揖便也离开了。
人都离开了,也没新的客人上门,又受了惊吓,楚卓决定今日便不做生意了,关了店门就上了楼休息去了。
大叔大婶本也是农村的老实人,想是也吓到了,叮嘱楚卓吃了些东西,便也早早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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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7
第 9 章
第九章
自那日惊魂后,几人都未曾再现身风味居,楚卓倒觉得松了口气,那几人非富即贵,随便拎一个就够自己死十次八次了,别说是三个。
打开店门,阳光普照又是一个好天气啊,一直到午后都很清闲,楚卓趴在柜台上,浑身都懒洋洋的,因为是个怕冷的,所以楚卓早早就在店里点了炉子,很暖和。 居然趴的睡着了……
马受惊的声音,皮开肉绽的声音,小孩的哭求声音传入楚卓的耳里,听声音的来源应该就在自己的店门前,“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小男孩呜咽的声音又细细传来,楚卓立刻起身跑出店门,大叔想拦已经晚了。只得跟了出去。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瑟瑟的左闪右躲,却无论如何躲不开呼啸而来的厉鞭,哭着喊痛哭着哀求,旁边路人何其多,有些同情的看着那小孩,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连窃窃私语都没有,都是一幅惊恐样。
楚卓也知道不管是明智的决定,却无论如何不能说服自己就这么看着,那个车夫并不怒骂,一边狠狠抽着孩子,脸上居然也有惊慌之色,很是奇怪,楚卓来不及细想就飞身将小男孩扑到,搂在怀里,一个滚地躲开了毒辣的鞭子。
那车夫似是吃了一惊,下一秒鞭子紧扑楚卓面而来,楚卓狼狈躲过。急忙开口道:“小孩子不懂事,无意冲撞,即便马车里的人再尊贵,他也不过就受了一惊”然后轻抚小男孩道:“他也已经知道错了,受了罚,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再说你家主人也未曾说什么,你在大庭广众下欺负小孩不是有毁你家主人名声。”
车夫也不说话狠狠瞪着楚卓,惊怒,惊愕,惊怕眼神复杂,良久,马车里传来一个柔软的嗓音:“阿八。”
比之一般男子有些不同,没有如孩童般稚嫩,也无少年的高亢,他的语调并无刻意,但就是柔。彷佛是将字句幽雅地吟喃出,而不只是传诉表达。
极之悦耳,极之醉人。
楚卓只觉得差点酥了,本以为这红漆车轮,车身带金,上有贵族标帜的双头马车上的不是个肥头大耳的饭桶,至少也是个凶神恶煞的恶霸,怎知却是个有如此悦耳之声的男子。
那个车夫急急忙忙将头凑上前,然后撩起帘子,楚卓斜眼看去,只见一身月白锦衣,腰间束了条镶玉带子的男子,悠闲地倚坐在披着白狐皮毯的华椅上。
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如同黑夜一般深沉的眼,俊眉挺鼻,配上两片薄唇,俊美的五官盈满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尊贵、充满了距离,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噙着笑意,他虽然在笑,但那种笑饱含一种高高在上、仿佛对世间万物皆不屑一顾的霸气狂妄。
用凤眸扫了一眼楚卓道,“ 姑娘说的是,驾车不当,又当众行凶,有辱我的名声,阿八当如何谢罪?”说着对楚卓微微一笑。
那车夫也不多话,抽出佩刀,“噗”的一声就断了自己的左手臂,面无表情的道:“主子,待回府邸,阿八自断右臂。”
傻了……怎么会这样。
楚卓惊愕抬头,只见那男子双手环胸、以一种慵懒姿态倚靠在马车上,黑瞳扫了眼楚卓呆愣的脸,好似温和的嗓音问道:“姑娘可满意?”
楚卓知道自己又路遇一妖,级段还颇高,或许连陵城都不及他,连眼都不眨,就活生生要了一个人的手,那车夫想必是极其熟悉他的,所以才会在惊车后如此行为。
“大人,是在下的错,请大人误再生气了,要赔罪一只手已经够了,请大人让这位车夫留下一手吧。”楚卓起身,作揖恳切道,微抬头,盯着那男子的反映。
“一只手赔罪,一只手失职,取两手不为过。” 露着一口比珍珠还闪白的牙道
“……” 怎么办,其实事情可以算是完了,但一想到这车夫回去后将失去右手,从此成为一个废人,却是有所不忍,毕竟自己也有责任,但以这人此种个性,真怕自己说错什么又给车夫带来更大的灾难……心理着急的很。
“ 大人,在下知道是在下多管闲事了,累得车夫受罚,在下难辞其咎。”半转过身指着风味居道:“这是在下所经营的小店,大人如不弃,日后大人若有幸光临小店,全部免费。看大人的气度,在下也知这些小钱大人自不会在意,不过小店所产之物与众不同,定能让大人满意。今日在下正有两坛佳酿尚未开封,如若大人不弃,在下立刻去取来献于大人。”一口气说完,紧张的看着男子,等待宣判。
那男子优雅的背靠在那里,良久,他才不紧不慢道:“那就去取来吧。”
楚卓忙转身,跑去拿酒,一刻不敢停留,就怕他改变主意。
待楚卓捧着酒赶回时,见又一白衣男子正背对着楚卓与马车中的男子交谈。
马车中的男子见楚卓回来,对白衣男子说了句什么就转向了楚卓,那白衣男子似也有所觉,转身望像楚卓。
一身白衣,面色如玉,凤眼如丝,唇红齿白,动作优雅,云淡风轻的笑容,正是范烨。
快步走到马车前,对范烨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现在摆平这个温雅又狡狯的马车男是首要任务,双手捧着酒等待指示,久久不见回音,楚卓有点混乱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大爷你可是给点反映啊……
最后还是范烨开了口:“沃大人这是?”
……楚卓有种晕去了的感觉,沃大人…… 这个世上姓沃的人本就不多,能让范晔称大人的只能有一个……`沃瑛沃大人是也……
可是可是……楚卓忍不住又抬头傻盯着沃瑛,这个丰神如玉,这个俊美如斯,这个优雅霸气,风情无限的人……居然……居然是个太监!!!!!!!!!!!!!!! 是个公公!!!是个假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上帝啊……!!!
“没什么,小家伙想送两坛酒给沃某压压惊罢了。”慵懒地回答范烨,一边却是在研究着楚卓的表情,从惊愕惊诧到难以置信,然后是面如死灰,沃瑛奇怪了,我怎么她了吗?都还没动作就成这样了,自己的名声实在是太好用了…… 沃瑛这次倒是猜错了,以为楚卓之前在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情况下勇敢的冒犯了自己,现在知道了给吓的,却不知楚卓是因为如斯美男居然是个太监,被打击的……
听到酒,楚卓赶紧回神,压抑抽搐的嘴角,硬着头皮将酒递给了只剩一只手的车夫,不敢正眼瞧沃瑛,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往人下身瞟啊……那可真是地狱无门偏要闯了。
“沃某有事要先行,范大人自便。”转头对低着头的楚卓道:“小家伙,要是这酒不能让在下压惊,那在下就给小家伙一个‘惊喜’,呵呵。”不等楚卓反映就离开了,留下那两个“呵呵”在楚卓耳边回荡,回荡
凉凉的风…… 范烨见楚卓瞪着圆眼愣在原处,忍不住用扇子在她面前扇风……
回神了,见范烨还在原地,招呼道:“大人,可有事?”
范烨沉吟了一会,“有点想念姑娘酿的美酒了”笑吟吟对着楚卓道。
-___________- “……刚刚那两坛是最后的了,其它的还不能喝。”
“哦,那就太可惜了,只能待下次了。”
“嗯,下次呵呵,下次在下给大人上一种新酒。”有点不好意思,“本来今天倒是可以喝了,不过一坛白酒,一坛葡萄酒都给了沃大人了 …… ”
“没关系,能喝到美酒,在下有的是时间。”
“呃…… 大人,在下这装扮真那么容易被人识破?”又不是上次,现在楚卓还算清醒,那两个“姑娘”当然是听到了。
范烨笑睨着楚卓,见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似的立在那,那少年装扮得楚卓俊容秀美,双眉似月却有英气,目如朗星,唇染柔软桃彩,肤色健康。乍看之下,虽微有稚气,但光风霁月,令人很有好感。
跨上前一步,道:“姑娘容颜美丽,身姿秀雅,肌理细致,在下当初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姑娘的性别,不过姑娘言谈间却有男孩的神采飞扬,若有心装扮,想必在下也未必分的出来。”
楚卓歪着小小的脑袋揪着范烨,意思是我是“潜力股”吗??
范烨急案楚卓呆呆傻傻的歪样,却是蛮可爱,“姑娘,在下有点饿了,要麻烦姑娘了。”临时决定留下来吃个小饭,虽然自己其实已经用过午膳了。
说着就径直进了店门,挑了个靠窗的两人桌落座,楚卓立刻甩着小腿跟了进来,跑到范烨前面,“大人,要吃何种菜?”
“嗯,清淡点的即可。还有,姑娘可以叫在下瑾之。” 随意挥了挥折扇道
“…… 瑾之……来而不往,非礼也,叫我小卓吧。”
“等等,不对,怎么看你也就才十二三岁的样子,从你小嘴里蹦出我的字很是奇怪,若不介意,还是叫我烨大哥吧,如何?”笑着挑眉道
能怎么着,大哥我没你能耐啊,叫个帅哥大哥,自己也不亏,就乐呵呵的应了,还甜甜的叫了声烨大哥示范一下,恩,果然比瑾之好点。
范烨听那声烨大哥很是惬意,凤眸带笑看着楚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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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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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7
第 10 章
第十章
楚卓做了一道水煮活鱼,用料大众,就是草鱼一条,制法也简单,水煮,但其辣和鲜的奇妙组合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本来周朝就没吃辣的,这菜必能让范烨满意。
接着又做了一道清抄小花菇,嫩生生的小花菇在现代一般也只用来调味,很少有人知道可以做主菜抄了吃,不需要过多的调味料,小花菇先天的鲜美醇厚可以发挥的淋漓尽致,箘类又有得天独厚的营养和抗癌作用,虽然范烨想必是不知了,就当喊他一声哥哥的份上给他抗抗癌
拿了之前腌制的醉鸡,切了一盘冷盘,放了一碗鲜汤,三菜一汤,一个人足够,多了也是浪费。
放在托盘上端了出去,放在范烨桌上,“烨哥哥,尝尝看吧,你可是吃这些菜的第一人哦。”
“就像上次那酒?”范烨笑睨着楚卓
“呵呵,那个……”确实是,楚卓搔搔头不说话了
“上次是惊喜,今次不知又如何了,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举筷开吃了,楚卓笑眯眯的看着范烨吃,范烨本来确实不怎么饿,哪里知道楚卓煮的菜真真是味美,范烨的二姐是当朝梅妃,父亲也是朝中一大元老,从小锦衣玉食,谁知到了楚卓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味,枉费自己还认为已是食遍天下美味了,这楚卓还真是打击人啊,竟让自己产生了孤陋寡闻之感。
“小卓是哪里人?这菜我还真是没在京吃到过。”事实上是自己在周朝都没吃到类似的菜,如果楚卓真有蹊跷也不好吓到她。
“就在离京城不远的隶城,这些菜可是秘密哦,不告诉烨大哥。”人确实是感情动物,由其是女人,一个称呼居然能改变自己的心态,自从开口叫范烨大哥,楚卓的态度就亲切了许多,说话时还带了少女特有的俏皮。
范烨见楚卓笑颜灿烂,有男孩儿的神采飞扬,带点动人的女孩娇气,柔弱惹人怜爱的五官,却镶着一对有神又积极的眸瞳,不禁有些愣了。
再细细琢磨了楚卓的话,觉得这样一个少女,实在是没可能是什么敌国奸细,更是开怀,“只可惜没有好酒,不然大哥我一定好好请小卓喝一杯,也不妨你我有缘相识。”
“烨大哥,你常来光顾小妹的店,小妹定让大哥喝个够。”既然已经结识,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一个可以砍的正大光明的金凯子……
吃饱喝足,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范烨就起身告辞了,居然有点不舍。
“小卓,大哥改日再来看望小卓。”看着少女晚霞下柔美的脸,想了想又道:“小卓,今日冲撞沃瑛此事,切不可再犯,沃瑛此人……总之,小卓还是避着点为好。”
同志啊…… “大哥,放心,下次小妹看到那两马头就闪!”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转身离去,楚卓目送他离开,挺拔的身影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更显修长,为何这里的男子都有一股无与伦比的气质?!在现代自己认识的所有雄性身上没一个能将高贵优雅的内蕴,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的,难道是因为这几人都是真正的贵族,有血统书的,可是那个沃瑛应该不是吧,不然再不济也不至于……唉,想来就可惜。
一阵昏眩,原来范烨在走出二十几米的时候,突然回头对楚卓微微一笑,眼角眉梢的暖意是那么真切,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把楚卓电的连回笑一个都忘了
唉……`自己原来是隐性花痴,被范烨那一笑给激的显性了!!
送走范烨楚卓立刻就返身上了二楼,原来在楚卓奔进小院取酒时就让大婶将那惊了马车的小男孩给带上了楼,请了大夫过来检查。
推开客房的门,只见大婶正守在小男孩身边,见楚卓进来,就赶忙从床榻边的矮凳上起身,等楚卓走近,轻声对楚卓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父母在去年那场水灾里双双死了,一个孩子就这么一路乞讨来了京,今日本就饿的昏,不想却冲撞了那恶人的车,可怜的孩子啊……。”说着擦了擦眼角。
楚卓点了点头,见那孩子已经睡下,就朝大婶道:“大婶放心,一个孩子小卓还养的起,楚卓没能力救济天下间所有遭遇悲惨的孩子,但被楚卓碰到的,楚卓定不会让他再不幸下去,楚卓不一定能给他锦衣玉食,但楚卓会让他感觉到自己是个幸福的孩子,有人爱有人关心的孩子。”掷地有声。
“有小卓陪着大婶,大婶也是个幸福的人。”大婶动容的道。
“小卓有大叔大婶,也是个幸福的孩子,大婶你去休息吧,我来守着这孩子。”劝了大婶回去休息,楚卓折回小男孩身边。
只见那小孩已经换了姿势,小男孩背对着自己缩在床上,静悄悄的房间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吸鼻子的声音,原来那孩子一直都是醒着的,小小年纪,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也难免变得不信任任何人。
楚卓轻轻坐到床沿,小男孩的背脊一僵,楚卓伸出手,将小男孩有点抗拒的身体揉进怀里,慢慢的拍着小孩的手臂,轻柔的到:“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很多人看不起你,欺负你。”顿了顿,继续拍抚,“你愿意跟着我吗?我会好好对你,不让你挨饿,不让你受冻,大叔大婶也会很疼你。”
“恩”怀里传来稚嫩的童音,楚卓红了眼眶,不放开孩子,继续轻轻的拍着,心里既是可怜疼惜这孩子,也有点想念孤儿院那些孩子,不知他们没见到自己会不会哭着找自己,或者更糟的是自己死了,留下那些小小的孩子伤心。 没多久就听到细弱均匀的呼吸声,真的睡着了。
将孩子轻放到床上,却发现一只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袖子,不忍掰离,就和衣躺在了床上,避开小男孩身上的伤,将他重新圈在怀中。
不想这一觉却是一睡睡到了天微亮,大婶见他二人睡的香也就未打搅。当楚卓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眼前两只大大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见自己醒了,小鬼马上就闭了眼,楚卓心里一阵好笑,那孩子好似也觉得不太对,又睁开了眼睛,有点欣喜有点怯怯的看着自己,楚卓将手臂手紧了一点,将孩子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摸着他的头道:“以后就叫我卓姐姐,或者直接叫姐姐,只要你喜欢”又慢慢问道:“告诉姐姐,你叫什么?”
“ 小瑜”闷闷的声音从肩上传来
“小瑜,饿了吗?”
“恩”
抱起孩子,就打算下楼,结果发现好像有点重,这孩子看起来瘦瘦的,不想却还是挺有分量的,自己才十三岁,抱着他下楼可能会有危险。
“姐姐,小瑜6岁了,能自己走……”小男孩的自尊爆发了
“那好”放下孩子,牵起小手,带了小瑜下楼吃早餐去也。
“起了?去后院梳洗一下,过来吃早饭。”大婶把热腾腾的豆浆放到桌上,催着小卓两人去洗漱。
打了点井水加上开水,楚卓先帮小瑜擦了把脸,小鬼眼睛亮晶晶的,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鹅蛋脸,忽略一些淤青,皮肤也不错白嫩嫩的,长的非常可爱,两人又折腾了一阵就赶去前厅吃早饭。
给小瑜拉了椅子,坐好,把豆浆,油条,白粥,泡菜推到他面前,“吃吧,吃饱了,姐姐教小瑜读书习字。”
小瑜呆呆的看着楚卓,眼里掩不住的激动。
“别发呆了,快吃。”楚卓又是好笑又是怜惜。
低下头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看来真是饿了,别噎着了才是。
“喝点豆浆,长得快哦。”
将粥喝完,吃了跟油条又喝了几口豆浆,楚卓就饱了,看着小鬼也已经过了饿境,正喝着豆浆,然后饭下碗坐在椅子上等楚卓放话。
“小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需要这么拘束,姐姐白天要工作,有空就教小瑜识字,若姐姐有事,小瑜就自己玩,别跑远了就是。”
“恩!”说完就跳下椅子,跑到楚卓旁边,抬头看着楚卓,叫了声姐姐。
楚卓摸了摸他的头,见店里没人,打算乘早上的好时间教小瑜识字,不过先要去瓮几盆需要长时间炖煮的菜。让大婶看着,待有客人了提醒自己一声,就拉着小瑜上楼去学习了。
一个时辰过去,楚卓让小瑜去玩,自己则在考虑将二楼整修一下,原来自己一个人住二楼,倒不急着改装,现在小瑜来了就不一样了,观察了下二楼的布局,打算打通两间客房做自己的卧房,剩下三间,一间整修一下给小瑜,一间留着做客房以备急用,一间是会客室,虽然自己现在并没有需要会的客。
打算在自己卧房靠小院的墙上做个落地窗,采光方便,看着也心情舒畅,定制一个大型的半圆型木床,矮矮的高才二十厘米,靠落地床放置,窗子用的大窗帘也要订做,地上铺上绒毛地毯,两边一边做几个衣柜,一边敲个书橱,放张写字台就差不多了。
小瑜的小房间,床也订做,不过是现代常见的类型,书橱写字台靠院子方向放置,也要装一个大大的玻璃窗,方便小瑜看书。
客房里简简单单一张大床,一个双门落地窗,暂时也不会有客人,所以楚卓打算买些玩具放在这,给小瑜当游戏室。
客房也要个大大的落地窗,清雅的窗帘,椅子和桌子都要订做,椅子尽量接近沙发型,桌子倒不麻烦,长长的敲个低低的矮桌就行,放置蔬果,墙角再放几盆植物就好了,反正也不会有人真上来。
考虑了几天,画出草图,将图卷在袖中,打算午饭过后去找工匠,看来又要修业几天了,也好,带着小瑜出去郊外踏青。
饭后,楚卓就知会了大婶一声,让小瑜自己玩,复习一下早上学的字,就出门了。
一路行来很是热闹,楚卓打算先将东西送到家具店再好好逛逛,找了几家店才有一家接了自己的生意,约定五日后取货,找了工匠让他们明日开始动工,在琉璃店又出了次大血。
一切安排妥当,就沿原路慢慢逛了回去,买了点小吃,正在准备挑些玩具给小瑜,就听到前边传来喧闹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腾毅一身紫色官府,优雅威严的坐在一匹黑色大马上,手执缰绳,对身边一切均视而不见,身后紧跟十二骑,齐刷刷的个个紫衣,神情肃穆,最后是几辆囚车,原来是前几日那个奇大人的案子完结,几个主犯处斩的日子。
腾毅从楚卓身边经过时,不咸不淡的瞟了楚卓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几乎没人注意到那一眼,不过当事人楚卓却觉得雷劈也不过如此了,一想到血淋淋的坎头场面,楚卓就失了继续逛街的兴致,草草挑了些小瑜的玩具,和几件小孩子的衣服就回去了。
楚卓却不知,家中正有一顶级变态静候她的到来,要早知道,楚卓想来是不会急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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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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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7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一路行来,雕梁画栋,古色古香 ,心里倒也泰然,拐了几个弯,来到一间类似会客的厅房, 一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已在桌边等候,看来是有一会儿了。
见楚卓到来,不着痕迹的暗暗观察一翻,才起身相迎,嘴里道:“姑娘,请坐。”
伸手指向圆桌边另一空位,待楚卓入座,复又坐下。
同时,楚卓也正揣摩这位连管家,平日沃瑛入宫,府里的事物都有眼前之人打理,照理说应是精明睿智,威严肃穆,事实上此人胜是平凡,平凡的五官,平凡的气质,实在于堂堂一品大员府中管家形象不符合。不过再一细想,却又觉得合理至极,如此之人,定是由不凡之处,韬光养晦,谋略在心,于人无害的外表更亦行事。 像那曲宁一看就是只狐狸转世,任的让人警惕。
“连管家 ,是否有事交待?”
“交待不敢当,家主说了姑娘是府里的娇客,姑娘只要安心住在这里既可。”顿了一顿接着道:“家主说了,姑娘可以在府中任意。”
“……只不过不能出门?”
“正是。”管家笑答“家主还说了,姑娘无需担心那两夫妻,家主每月都会派人送银两过去给二老。”
“家主还说,姑娘厨艺颇精,若吃不惯府里的膳食,可自便,家主也很想尝尝姑娘的手艺。”
楚卓默了,这人还真是……
“当然姑娘若不愿下厨,告诉小厮既可。姑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那就麻烦管家准备几套六岁小男孩的衣物,和几本儿童识字用的书籍。”既然出不去,就暂时安心留下。
“东西稍候就为姑娘送去。”又指了指先前带楚卓入门的那个小厮,“这个是伺候姑娘的小四,姑娘可任意差遣。”
“多谢管家,若无他事,在下告退。”
“姑娘请便”
又在小四的带领下回了自己所住的落霞院,小瑜还在睡,楚卓也想小憩片刻。
“小四,你先下去吧,晚饭送来这里既可。 ”
“是”也不多话,就躬身退了下去。
脱掉靴子,将小瑜揽进怀中,盖好被子,合眼休息。
待楚卓幽幽醒来,天色已暗,昏昏然不知今夕何夕,揽被呆坐半刻,才惊然发现小瑜不见了,急忙伸手在床的另一边一摸,没有温度,也就是说小瑜早不见了,自己怎么这么大意,连小瑜醒了都感觉不到!!
连忙跳下床,边穿鞋边走,一跳一跳,口里大喊:“小瑜!!小瑜!”
连喊几声不见回音,也不见小四闻声出现,楚卓想不通才刚到府的小瑜能去哪? 小四也不在,很有可能是同小瑜在一起,理来理去,理不出个头绪,心里很是焦急,就索性出门寻去。
在府里兜兜转转,居然不见半个人影,自己刚来沃府,人生地不熟,天又暗了下来,偌大的府邸就像迷宫一样,心里又担忧着小瑜,急的楚卓都红了眼眶。
正当自己彷徨无助,无限忧急时,楚卓见不远处有灯火明晃晃的光芒,立刻拔腿跑了过去,门外无人,楚卓也顾不了那么多,推门就进,屋内之人一手支头,一手捧卷,刀削般的侧面在幽暗的灯火下显得无限鬼魅。
楚卓混乱的神经在看到屋内之人时总算开始矫正,见那人被自己惊动,微抬下颌,幽深的双眸直盯着自己。
楚卓有些愣,不过马上回了神,急道:“大人,我的弟弟,小瑜,大人可有看到?”
见沃瑛只垂眸盯着自己,忙又道:“大人可有见到来时在楚卓身边的小孩?”开个口吧,是不是你带走的,都开个口吧
“哦,没有。” 听沃瑛的回答,楚卓反倒是松了口气,至少说明小瑜没有被此人心血来潮,抓来做什么,不过小瑜究竟在何处?
沃瑛见眼前的人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掩饰不了的焦急之色,听到自己的回答先是松了口气,面上一松,片刻后又露疑惑之色,小小的眉头一紧一紧,最后只抬着头委屈的望着自己。
“跟我来 ”沃瑛施施然起身,向门口走去,楚卓连忙跟上。
约行了五六分钟,两人来到下人用餐的地方,难怪刚刚自己走来无半人,想是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两人的到来,其实是沃瑛的到来,让正在进食的众人一阵惊恐,一个个惊慌失措的起身,沃瑛也不在意自己给他们带来的惊吓,环视了一圈不见自己要找的人,“连威在何处?”立刻有一小厮跨出小步,低头恭敬的答道:“小四刚带一小孩来找连总管,连总管带两人去了藏书阁。”
“恩”说着转身就走,楚卓的心算是彻底的落了地,那小孩定是小瑜了。乖乖的跟在沃瑛身后,见身前之人,修长优雅的背影在月光下,悠悠前行,简单绾起的发丝,随风在月色下摇曳飘洒,说不出的风情。上天真是会开玩笑,如此一个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玉树临风之人居然是公公,也不知是受了多少苦,多少冷眼,多少鄙薄才有了今天,心底多少叹息怜惜。
“本官的背影可好看?”
“……”这都知道,难道真三百六十度“白眼”……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栋两层高的精致小楼,拾阶而上来到二楼,推门而入,里面正是小瑜三人,小四低头侯在一旁,小瑜站在连威旁边,小手指指这指指那,听到开门声就转过小身子,看到来人是楚卓眼睛一亮蹬蹬的就跑了过去。
楚卓低下身,将跑过来的小身子搂住,只不说话,将头靠在小瑜小小的颈项上好一会,才抬头笑着问:“怎么着,小瑜才学会几个字就自己挑起书来了?”
“姐姐,小瑜要学很多很多东西,所以想让连叔叔帮小瑜找。”
“恩,小瑜比姐姐乖多了,姐姐小时候啊要师傅追着才肯读书呢。不过下次小瑜离开时,要告诉姐姐一声哦。”眨了眨笑眯眯的眼睛对小瑜道
“恩,小瑜看到姐姐睡的好香,才没有叫醒姐姐的,以后一定告诉姐姐。”
摸了摸小孩的头道,“乖孩子”
这厢两人沟通了一翻,那厢却是毫无动静。
话说当时,连威早在两人上楼时就听到了脚步声,听音辨人,自然知道是自己的主子沃瑛,所以当沃瑛推门而入时,也并不惊讶,只静候在一旁,听候吩咐。
沃瑛却是一开始就只看着楚卓,自己还记得,当时她推开自己书房门时的惊慌,那么无助,如今见到了这小祸首却无半句责备,还能如此温柔的拥抱交谈,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的行为,她和这小孩相处时给人怪异的感觉,就像她是这孩子的亲娘。
楚卓让小瑜继续挑自己喜欢的书,小孩子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比较快,自己也不希望小瑜学的不开心。
才又起身转向沃瑛,“多谢大人~”
“本官一向不接受口头上的感谢” 修眉斜飞入鬓,一双尾角上挑的凤眼波光流转。
才新生的感激之心立刻飞灰……
“那…… 大人……要如何?”
“听腾毅说,你厨艺非凡,日后本官的膳食就有你负责吧”
“……是” 愁眉苦脸的答道
“对了,本官不喜欢一成不变的东西,有劳姑娘费心了。” 优雅依靠在书柜旁,笑得不安好心。
楚卓一路腹诽的带着小瑜回落霞院,身后亦步亦趋的跟小四,手里还捧着几本书,偶尔给转的头昏的楚卓指指路。
待三人回到屋中,小四就开口道:“小姐和小公子还未用膳,小的立刻去取,请小姐、小公子稍等片刻。”
“恩,是有点饿了,那就麻烦小四了。”古时的小厮丫环(除小桃)在楚卓眼里和餐厅,酒店的服务人员性质一样,自己接受服务,但是要有尊重之心,和感激之情,道谢是必要的,在这里则还需要将这种感情内敛,否则会害人而不自知。
小四听到回复,就低着头退了出去。
“姐姐,这些是小瑜刚刚让连叔叔帮忙挑的书。”说着就将堆在自己面前的书推到楚卓面前。
楚卓随手翻了几本,这几本书涉及面很广,诗词有之,武学有之,医学有之,兵书有之,居然还有奇门八卦,楚卓有点懵,明明小瑜才刚识字,都还没学会走路,怎么就要飞了?这是楚卓不认同的学习态度,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在小瑜期待的眼神下说出自己的看法。
“小瑜想学这些?”如果真是小鬼自己选的,就要考虑怎样教了。
“恩!小瑜想学,想学很多东西,然后变强。”语气居然有不可逆回之感,小小的眼睛里神采奕奕,流光溢彩。
“可是,小瑜要学这些先要学会识字。”难办了,诗词楚秋月记忆里不少,医学在王大夫那也多少学了点,兵书和奇门八卦因前世在大学主修是历史,平日里看得杂书多,倒是也稍有接触,但是自己对武学并无研究,这可怎么教?
“……姐姐不要生气,小瑜其实……其实识字的。”不安的坐在椅子上,低头绞着衣角,小心的瞟了对面的人一眼,就怕楚卓生气。
楚卓是有片刻惊讶,当初自己交小瑜识字时,这小子什么都没说,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误让自己以为小鬼真不识字。不过,小瑜不是在水灾中父母双亡的孤儿吗?莫非在之前还是富裕人家的小孩,在这里一般家庭的孩子是没有能力接受教育的。暗暗叹了口气,难道是小瑜对自己有所隐瞒?
唉,多想无益,小瑜不想说自然有原因,小孩也有权利保留自己的秘密,就算小瑜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他还是自己的小瑜,自己答应让他幸福的小瑜。
又细细一想,六岁就识字,还能挑出这些书来,也算是个小神童了,也是自己的骄傲啊。
回头看看小鬼不安的低着头,等的久了不见楚卓说话,急得频频偷眼望楚卓。
“姐姐不生气,姐姐是在想,怎么教咱们小瑜,姐姐知道的不多,万一教错了可怎么办?”楚卓笑着对小瑜眨了眨眼道。
“连叔叔说了,小瑜如果看不懂可以去问他。”兴奋的接上,想想好像不对,“姐姐知道好多,姐姐是小瑜见过最聪明的女人。”
……怎么听着有点别扭。
“恩,也好,小瑜以后遇到不懂的先问姐姐,如果姐姐也不知道就去问连连叔叔,不过不可太麻烦连叔叔知道吗?”
“小瑜明白,姐姐真好”说着就往楚卓怀里蹦,一边撒娇一边道:“姐姐是除了娘亲外对小瑜最好的人。”
看着那双纯净清澈的小眼里对自己的依赖和欢喜,楚卓心理霎时柔软,捧着小脸就香了几个,小瑜也在楚卓怀里咯咯直笑。
两人笑闹了一阵,就见小四领了几个小厮将饭菜带了上来,整齐的摆放在桌上,便又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两人闻到饭香倒也觉得饥肠辘辘了,楚卓将小瑜放在椅子上,布好菜,两人就开始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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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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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8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退朝后,沃瑛往宫门外行去,迎面走来一紫衣挺拔的男子,正是腾毅,两人擦身而过之际,都放慢了速度,腾毅在沃瑛耳际低语了一忽儿,沃瑛似听非听的微点了下头,就各自行去。
出了宫门,正欲上马车,“沃大人,请慢。”
只见范烨正快步向自己走来,“范大人?”微挑剑眉静候
“在下听闻沃大人府上最近来了位娇客,不巧正是在下的旧友,不知可否拜访一下?”范烨泰然自若的问道
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亲自找上门了,当初将楚卓扣下,此人也正是原因之一。
“有何不可?请吧”就径直掀了衣摆上了马车
范烨见他答应得爽快倒是有片刻迟疑,不过还是上了马车随沃瑛而去。自己此举确有欠考虑了,本就与沃瑛不熟,立场不同,贸然前去似有不妥,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小姐,主人说有客人要见小姐,请小姐随小的去前厅。”
见自己?会是谁?楚卓疑惑的拍了拍衣上的面粉,跟着小四去了前厅。
见厅中有两人正背对着自己交谈,听到脚步声均转过头来,两人都身着浅蓝色官服,却是完全不同的韵味。一则魔魅至极,一则清雅以极。
两人见楚卓出现,都有片刻镇愣,虽然都很清楚楚卓乃女儿之身,却不想是如此明眸皓齿、天生丽质,清雅动人。
“烨大哥!”见来人是范烨,楚卓很是激动,笑容明媚的迎了过去,让范烨一阵昏眩。
“烨大哥,你怎么来了,是来看小卓的吗?”
“正是”范烨温柔含笑
“烨大哥…… 去过风味居找我?”
“昨日前去,掌柜的说小卓来了沃府做客,就赶了过来。我还等着喝你酿的酒呢.”
瞄了眼身旁看似笑得温和的沃瑛,无奈道:“恐怕要等很久了”
“哦?小卓要久居沃府?”
“恩”答得有气无力,自己根本不知道还出不出的去
“呵呵,那大哥不是要很久喝不到小卓的酒了?”状若惋惜啊
哀怨的瞄了眼沃瑛,只见那厮挑衅的挑的下眉,就转头望向别处
“恩”~`自己是小蝼蚁,只能按着沃瑛的意思走
“烨大哥还没用过午膳吧?”
“是啊,下了朝就赶来看望小卓了”
“要不,留下来用膳吧,保证大哥喜欢”不让自己出去,留个人吃顿饭应该可以吧,边说边观察沃瑛的面部表情,看不出个所以然。
“沃大人不介意吧?”儒雅的脸上笑意浓厚,看得沃瑛一阵不爽。
“范大人请坐,卓儿还不去将菜端上来?” 悠然自得啊
-_-! 卓儿…… 冷汗! 范烨微不可见的皱眉。
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蹬回厨房,将锅里的大闸蟹装盆。让两个小厮一起帮忙端了过去。
“小姐…… 真打算给主人吃这个?”其中一个小厮忍不住为主人担忧了,这东西可怎么吃啊
楚卓笑得一脸奸诈,“正是! 你们别急,我煮多了,呆会儿也有你们的份!”
能不能不要啊…… 小厮心理呐喊,小厮难做啊
范烨也开始怀疑了,这东西真能吃?这楚卓每每能让自己无语。
沃瑛则不客气的拎着一只蟹腿,将红扑扑的大蟹在眼前晃悠,眼神挑向楚卓,好似再说:“你就让本大爷吃这玩意?!!”
态度比那几个刚听说自己要拿这东西孝敬他们主子时,惊叫的小厮好多了。
让小厮再去取了些酒来,清蒸的蟹配着酒才算美味。
桌上放了几只肥大的闸蟹,两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现在却对着这个怪东西束手无策。
这几只蟹,都是楚卓精心挑选的,个大、肢体全、活力强,放在清水里洗净,用草绳把大闸蟹的两个夹子和八条腿扎紧成团状,入锅隔水蒸熟。下锅时放一些生姜、紫苏、黄酒、食盐与之同煮,避寒去腥。
将自己精心调制的酱汁和黄酒放入小碟子中,既能调味驱腥,又能完全吊出大闸蟹的美味。
楚卓见两人迟迟不动手,就很自觉的坐了下来,去壳,掰掉杂物,对分一步步做下来,拿了蟹肉蘸酱汁而食,“就这样,大人,烨大哥请。” 豪爽的对还在犹豫的两人道
沃瑛先动起了手,有点笨拙的学着楚卓的步骤,修长的指头在大闸蟹上一阵忙碌,终于取出点蟹肉,犹豫了下便也蘸了酱放入口中,蟹肉嫩而香,香鲜入口,缠绵绯侧。
“ 卓儿,果然厉害 ~”似是赞叹一笑,眼里却是深意无限
楚卓回了个挑衅的笑。查去吧,烦去吧,反正再怎么折腾你也查不出什么来。
“大哥,觉得怎么样?”见范烨也将蟹肉送入嘴中
“不错,鲜美至极,大哥从未吃到过如此美味的水货。”真心的称赞道
“大人,大哥,可以配着酒吃这个东西,会爽口不少。这个只是餐前菜,小卓先离开一会去准备正食,慢吃。”
回到厨房又做了几个清淡的菜, 菊花生鱼、炒三鲜、猪肉酸菜粉丝条、肚丝汤等等,将菜送去时,两人也已吃完了那蟹。
见楚卓又送了几碗菜上来,范烨笑道:“小卓真是好手艺,将来谁娶了你可就有口福喽!”
楚卓小脸微微一红,道:“大哥,小卓此生都不嫁人了。”
“为何?!”这次是真惊到了,只见范烨好看的眉微隆,美目流露疑惑之色。
沃瑛却只侧着头,看不到表情,右手大拇指戴着玉扳子,轻轻敲着桌面。
“……无人会娶小卓。”淡然道,自己也是相通了,这一生即便不嫁又如何!
范烨也不再询问,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三人静静地用膳。
饭后,范烨也不再逗留,“大人,今日多有打搅,在下告辞。”遂又转头对楚卓道:“小卓,大哥日后在来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给沃大人添麻烦。”倒真像是楚卓的亲哥哥了。
楚卓不舍得目送范烨离去,自己和范烨并不熟稔,或许是因为范烨这种人真的就是有这种魅力,自己对他很容易亲近,不同于现在正站在自己身边的沃瑛,一个就算突然成为自己的亲人,也会让自己不得安心的人。
“舍不得?”就像这声音,明明如此柔和悦耳,却能让自己悚然。
“一点点。”跟在沃瑛身后,老实的回话,对他也无需撒谎,因为无用。
“姐姐……姐姐…… ”不远处传来小瑜的呼唤
“大人,小瑜还没用过饭,我去陪他用饭。”
“去吧”轻轻摆了摆手
煮了点小菜给小瑜,饭后仍是散步,洗漱完毕,准备给小瑜讲故事,哄小瑜睡觉。
只是才洗漱完毕,沃瑛就传话来让楚卓去书房见他。将小瑜抱上床,“小瑜快七岁了,应该能自己睡了吧?姐姐有事,小瑜乖自己睡哦。”
“……姐姐去哪?”
“那个漂亮的叔叔找姐姐有事。”心理有点不安,答得也心不在焉
“姐姐,别去! 陪小瑜!”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哀求的坚定
“…… …… 乖 ,姐姐会回来的。”放开小瑜就随小厮离开,剩下小瑜独自郁闷担忧
“主人,楚姑娘到了。”小厮在门外等待回应。
“进来”声音隔着门板传出,幽深而又恍惚
门被小厮推开,楚卓抬腿跨入,站定后便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书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沃瑛像是刚梳洗完,发丝微湿披散在身上,精美袍服宽松的搭在身上,露出优美的锁骨修长手指拈着颗棋子,原来正在用左右手对弈,自己永远也无法明白这样下棋的乐趣,所以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看透这个人。长发垂落,掩住了他的脸,让她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
沉默在蔓延,虽然猜不透眼前人,不过楚卓知道这次等待自己必定是危机,有时候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
楚卓只觉得,若现在的氛围是沃瑛刻意而为之的话,怕是多余了,自己从跨入沃府起就没想着能全身而退!
终于,眼前的人觉得够让自己心乱了,抬起头来看向自己,为何如此美丽的眼睛却是如此的无情,就像一辈子干涸着的沙漠,没有温情。
楚卓迎视着沃瑛的眼睛,绝不退缩!魔魅的凤眸稍显讶异。
“你可知,我为何将你囚于此?”把玩着手中的黑色棋子,称的修长的双手如玉般透明圆润。
“陵城!”两个字说得铿锵有力,牙咬切齿!
把玩棋子的手顿了顿,“对。”望着楚卓的双眸微微闪烁
“据我所得到的消息,陵城与五皇子达成协议,助其登大位,至于陵城能得到什么倒并不清楚。三皇子和五皇子在朝中势力相当,但是五皇子手中的兵力却不及三皇子,京中兵力四分,一分由我掌握,一分乃是腾毅的锦衣卫,一分在三皇子手中,另一分却是在虞司勋手里。”
顿了顿继续道:“你出现的时机太暧昧,又与范烨,虞司勋结识。”说到这便不在继续,只看着眼前的少女悲愤的脸不再说话。
“哈哈哈,多可笑,大人居然是担心我为陵城牵线 !”楚卓心理悲愤莫名,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背负这么多莫须有的东西!
“今天我也在这里说明了,陵城之于我洪水猛兽也不过如此! 今生若不再让我遇到他便也罢了,若有一日此人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定把他给与痛苦奉还于他!”苦苦压抑的痛苦悲愤再难抑。
看着眼前女子泪眼中的愤恨,沃瑛神思恍惚的沉吟不决,当初自己认为楚卓既然是陵城的女人,必然是对陵城用情至深,甘愿为了他再次抛头露面,为其穿针引线。
不过…… 泪眼依旧,愤恨未变,如若不是楚卓演技超绝,就是自己猜测错误了。
“呵呵,两个选择,一,继续留在这里,不准再与范晔,虞司勋等人有所接触,我也会回绝范烨一切要求。”顿了顿“二……”伸出右手,摊开手心,上面是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香甜可口,毫无痛苦。”
……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人永远那么小心,不会留下任何不确定的因素,给自己一条生路已是最大的退路了。
无奈的闭了闭眼,转身就走。
留下身后的人将手中的瓷瓶紧握。
作者:
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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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9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在顺境中感恩,在逆境中依旧心存喜乐,认真活在当下。
怀抱着小瑜,楚卓只觉得自己不能轻易寻死。天无绝人之路,沃府又如何!
春去秋来,轻轻巧巧的两年多过去了,楚卓也已十六岁,花样的年龄,人比花轿,却被囚禁于此,两年来楚卓无时无刻不在想难道自己就这样老死在此,陪着那妖人? 或者新皇上任自己被其牵连而被诛?哪个都有可能,哪个又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阳光下小瑜正挥洒着汗珠,有板有眼的练武,不记得是哪天小家伙跑到自己面前说要习武,自己又不会,只好找连威商量,没想到他居然说只要是自己的要求,主人都吩咐了要听从,两年来对于那个人虽然怨恨,但是不可否认,除了将自己留在这里,隔绝了和外界的接触,他对自己还是极好的。难道这个人还会内疚,还会怜惜人?多么不可思议,自己永远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两年来自己从一开始的无比怨恨,慢慢学会收敛,学着和他相处。居然也相安无事,相处得不可思议的融洽。
每日午后无事时他总是悠闲的呆在书房里批阅老皇帝交与的奏折,那时候的他总是能让自己心生敬佩,认真地“男人”确实让人着迷。自己则在某日送餐后发现,书房里有许多自己感兴趣的书,呆在那看了许久,他居然也没有出声反对,自此后,每当自己有空,就不自觉得往书房走,两人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安详而平和。
偶尔他也会要求自己陪他下下棋,但是最终他摇头苦笑道:“与你下棋,不如左右对弈。”
怄得自己只好拿出穿越杀**手锏,五子棋,不过很明显那不是下何种棋的问题,而是智商问题。
就算如此,他还是会找自己下几盘棋,偶尔居然还会让着自己,直让楚卓得意忘形的顺着杆子爬上他的头。
两年来自己也把他的嘴彻底养叼了,有几次宫里有宴,他总是不乐意前去,自己最初以为他身居高位,与人应酬多少有点厌烦,前世时的自己就比较怕人多需要应酬的场合,总是要带着笑容说些违心的话非常的累,是心累。而自己也是在有一次,他从宫宴中回来,还扭扭捏捏的要自己为他准备晚膳时才知道,原来他只是不想吃宫里的东西。当时自己心里的感受现在还能体会的到,惊讶?欣喜?满足?怜惜?总之,至此之后,每当他去参加宴席,自己总会在府里给他精心准备吃的。
他虽然身为一品大员,或许由于出身的缘故,交好的官员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和范晔完全走了两个极端。不过据自己的猜测,腾毅与他应该有些猫腻,然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他不想自己参与其中,自己更是不想搅和这浑水。
虽然没有交好的官员,他的应酬却不少,每每总是喝的微醺回来,不过有一点却是让楚卓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了。每当沃瑛出去应酬时,自己居然在心底微微庆幸某大人是“公公”。不知被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后会不会也将自己给废了 ……
说到某人这一个可以说是身为一个“男人”的致命缺憾时,楚卓总是觉得这人果然也是变态,因为在某一天自己突然发现原来在这沃府除了连威、小瑜是真正的男人,其余的都是缺了东西的,自己掉进太监窝了。
两年过去了,沃瑛当初留下自己的理由也快要不成立了,朝中传来消息,老皇帝病了,一个年轻人生个小病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但是对于一个上了六十的老头却不一样,一个小小的感冒也可能要了他的命,因此,皇位争夺已经开始进入白热化的状态。虞司勋不论几路人马如何拉拢都不见有动静,又不是没人想过用美人计,毕竟虞司勋的风流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他明显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的典型。两位皇子使尽手段也不见效果,沃瑛根本就无需担忧自己。不过想来其实他也已经不在意了,两年多了,他从未在自己面前再提到这些。
两年来自己考虑最多的问题也从能不能回去,怎么离开这里变成了,自己对于他到底抱着怎么样的情感,楚卓很清楚对于他,自己是有感情的,但这到底是一种怎么样复杂的化学物品,自己却无论如何分辨不出,怨有之、恨有之、怜有之,那么爱呢?
也许还没有到爱的程度吧,因为自己还是想着离开,想着怎么离开这个困着自己的人,这个曾拿着毒药,想让自己喝下的人,每每想到此心理总是忍不住要提醒自己不可对这个人付出太多关爱。可自己却又总是不由自主地做很多多余的事,譬如现在,自己正想着,中午应该给他准备些什么,天气炎热,早朝后他总是会稍显疲惫,虽然他从来也不说。
“姐姐!姐姐!”
楚卓从冥想中回神,微笑的看着小瑜,两年了,小瑜也长大了不少,才九岁就快和自己两年前差不多高了,稚嫩的小脸也开始长出些微棱角。
两年来也多亏有小瑜陪在自己身边,否则难免在夜深人静时,浑浑沌沌的钻牛角尖。
“累了吧,就叫你别这么拼命了。”
“姐姐,你不懂。这就叫男人 !”小小年纪开始学摆了
“是是,小瑜是个小男人……”
“姐姐,这个小就不要了吧~”
“好了,去擦擦,待会儿感冒了可好。”
“是!老大!”
看着小瑜远去的背影,楚卓忍不住微微烦闷,自己在这里怎么样都好,小瑜却不能,不能让小瑜就这么一辈子陪着自己困在这里,虽然小瑜什么都没有说,自己却不能当作没有看到他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得找个时间让沃瑛放小瑜离开。
煮了些清热降火的菜,炖了锅银耳莲子羹在锅上,吩咐好小厮照看着,就在花园里散了会步,靠着柳树坐下,用手撩了下池水,清凉透心,便脱下鞋袜将脚也泡在池中,在沃府没那么多规矩,尤其对于自己。
轻合眼敛,微风吹过,小脚滑动沁凉的池水,六月的荷香随着微风时断时续,心里无比的平静安详。轻哼着歌曲,风声将少女悦耳的歌声带向远方。
“太傅!那些个老匹夫都传太傅在府里养了个女人,我还不信,原来竟是真的!还是如此佳人。”寂静的庭院中忽然传来稍显轻佻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楚卓立刻惊醒,转向声音来源之地,只见沃瑛面沉如水,旁边站着个二十上近三十的锦衣男子,此人本是长得也算漂亮,只可惜,精神稍显萎靡,眼神猥亵,眼袋深重,活生生一个纵欲过度的贵公子。楚卓听其喊沃瑛太傅,心里也是雪亮,想必这人就是太子周郑了。
不慌不忙地起身,穿好鞋袜,楚卓能感觉的到那双猥亵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心里很是厌恶,却是隐忍不发。
“小女子楚卓见过太子。”弯身行礼
“ 免礼!免礼!”说着便要来扶楚卓,楚卓侧身不着痕迹的躲开,面向沃瑛:“大人”微一躬身算是行礼,是做给太子看的,平日里两人之间相处更像是老朋友。
“恩。午膳可准备好? 今日太子殿下要在沃府用膳。”
“还未,我这就去,太子殿下,小女子告退。”也不等太子表态即可就离去。
“太傅,此人?”太子双眼追随着楚卓,直到她消失在眼前,还不肯挪开。
“卓儿乃在下红颜。”
“啊?!”太傅你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糊我嘛
楚卓心知那太子对自己心存不轨,沃瑛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自己也不清楚,唯今之际也只能不再出现在太子面前,以免再刺激到他,惹祸上身。
因此将菜煮好后,只吩咐了小厮拿了去,自己却未曾出现,那太子本以为能再见佳人一面,怎知至离开都未曾再见佳人一丝裙脚,又不好开口向沃瑛相询,毕竟沃瑛已经明确表示了这个女人是我的,你不能动。 虽然知道沃瑛是不可能真的拥有佳人,不过自己却是也不敢轻举妄动,那后果必是比动父皇的妃子还严重。
唉,真想不明白那小美人,怎么就愿意跟着个不能人道的公公呢?
待太子离去后,沃瑛就派人将楚卓带来书房,在路上,楚卓心里的想法就是,每次只要府上一来人,遇到自己,自己就得跑一回书房,不知这次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三尺白绫?笑着摇头,虽然沃瑛此人生性难以捉摸,诡异莫辨,但自己却相信今次自己没有危险。
动手将门推开,合上。多么熟悉的场景,那个魔一样存在着的男子,还是披散着一头青丝,手执棋子等着自己,只是这次很快就开了口。
“陪我下会棋吧”头也不回的道
楚卓撇撇嘴,上前落座,执了白子接着下。
“啪”,修长的手放下最后一子,自己又在情理之中的输了个彻底。
沃瑛微摇着头,颇有孺子不可教的味道,“两年多了,你下棋还是那么……特别。”
楚卓毫不在意,在下棋上自己已经被打击的雷打不动了,只厚着脸皮道:“怎么?不懂了吧,那叫做艺术,下棋的艺术,输也要输的与众不同”
沃瑛沉吟一会,总算进入了正题:“你应该知道,今次我叫你来所谓何事吧?”
楚卓郁郁道“定是那太子了。”
“他说了什么?”有点紧张,不会是要你把我给他吧…… 你不会答应了吧!!
“太子并未说什么,只是太子此人对什么都容易放弃,毅力不坚,却惟有对女人,对看上眼的女人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说着也微微皱眉
“所以,日后若我不在府中,太子来访能避则避,不能避则定让连威跟随在旁,明白?”说完望着楚卓等待回答
楚卓心里却是感动莫名,原来他是真的关心着自己的,也许将来有一天为了某些东西他还是会害自己,伤害自己,但起码现在、此时此刻,他还是关心着自己,就这么几句话就让自己如此感动,女人真是感性的动物。
“恩,我明白,你放心。”明媚的微笑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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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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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19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几天过去,太子也不见有动静,楚卓也放下心来,继续过自己无忧无虑,无所事事的日子。
楚卓前世所追求的生活也不过是自由自在的米虫生活,现在也算是实现了一半,每天晨起陪着小瑜练功,偶尔自己也捡捡许久不动的柔道练那么一下,不同于这里武功的招式,让小瑜总是看的目瞪口呆。连叔叔说的对,姐姐果然很奇怪。
待沃瑛下朝回府,小瑜就跟着连威学习,自己就去书房陪他看书,下棋,偶尔聊些可有可无的事。
今天的沃瑛有点奇怪,下棋时虽然还是凌厉非常,不过……像现在,手里执着棋,却在魂游太虚,然后像是突然回神,啪的落下一子,还是把自己堵得死死的。这么重复了几次,沃瑛终于将嘴里的话吐了出来:“今天,皇上宣布了一件婚事。”说到这就停了下,看着楚卓。
见少女歪着头,一副关我低事的疑惑样,就继续道:“皇上将长公主赐婚于风雾山庄的庄主-------陵城。”说完双眼直直盯着楚卓。
“长公主?陵城不是毫无功名在身吗?皇上为何作此决定?”
除了在听到陵城名字时,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楚卓听到这个消息只有不解,没有伤心欲绝,哭天抢地。
两年来身在沃府的楚卓,也没有暗地里想与外界接触。看来两年前不仅判断有误,还使得自己与她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已经走入自己的生命里,不再是个过客。
“皇上做此决定,应该少不了五皇子的怂恿。长公主是五皇子的同母胞姐,虽然地位尊贵,却曾嫁人为妻,现也已过二十,正是高不成,低不就,凌城虽无功名在身,却是富可敌国,在江湖上也很有威信。不算高攀。”一双凤目含笑静静的凝视楚卓,在烛火的映衬下,美目之中流光溢彩,楚卓被这样一双眼眸看得微微失神。隐约听到耳边有声音飘过,却只呆呆看着阴影下闪着幽光的薄唇一开一合,思维有片刻中断,待回神时只见沃瑛正促狭地望着自己,似在等待回复。
“陵城的条件确实不错。”应该没出错吧,刚刚正是在谈论这个,错了可就丢脸了。
“所以,卓儿后悔吗?”
“刚刚我有在发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挑眉回视
“ 恩?”
楚卓慢慢的靠近沃瑛,一步一步,双目不离沃瑛,待走至离沃瑛不到几许的距离才复又停下,“你真不知,我在想什么?”
沃瑛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少女,两年的时间已经让当初稍显青涩的少女蜕变成亭亭玉立的妩媚女子,今晚楚卓一袭粉色纱裙,烛火在衣衫上跳动,白嫩的颈项露出玉色的光泽,柔美的双眼在黑夜中显得太过有神,太过明亮。沃瑛忍不住在心底深处叹息一声,自己当初为何要留下她,如今该拿她怎么办。
少女的手像蛇一样绕过自己的颈项,沃瑛第一次呆愣在椅上,任由少女柔美的唇印上自己的嘴唇,只轻轻地碰触,便又调皮的离开,在自己的耳边魅惑的道:“我在想,你比他好多了。”说完就跳起身,飞奔着离开,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香。
此时此刻的沃瑛,非常的迷茫,自己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第一次遇到明知自己是个“假男人”还诱惑自己的女子。
茫然的伸手轻触嘴角,那里还留着她柔软的触感。
楚卓一路飞奔回落霞院,双手时不时的轻抚自己红彤彤的脸颊。
真的做了!真的做了!……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诱惑一个“美公公”,荷花在月光下轻轻颤动,仿佛在说:“都已经夏天了,你还发春!”
再不做停留,直奔回小院。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不知他是否也同自己一般。想起当自己的手环上他的颈时,那双平日里幽深,精锐的眼显现出呆滞的光芒时的样子,居然是如此的可爱。
终于还是忍不住挂上采花成功的得意笑容。
“姐姐,你是不是做了好吃的,没留给小瑜!”忍不住停下马步,跑到楚卓面前质问道。
“啊?”茫然的抬头
“姐姐,已经傻笑了一早上了!!”要不是做了什么,怎么会笑的这么恐怖!
伸手摸了摸嘴角,好像还是翘的,往下拉了拉,“现在呢?”
“…… 算了,姐姐,你还是像刚才一样傻笑吧。”耷拉着嘴角,脸上一跳一跳的,眼睛还金光闪闪,真恐怖!
“嚯,小孩子真是多变!”说完继续支着头傻笑。
连威也觉得自己的主子今天有点奇怪,说不清楚具体是哪不对,但就是感觉怪异,时不时的发呆,不是思考状态,而是完全的出神样。说话也有听没听,直到,“主子,得到消息,陵城已经从风雾山庄出发,赶来京城,是否要将他拦下?”
“……不,就让他与长公主成婚,陵城与五皇子已成盟,如今多了个长公主,对他而言,未必就一定是好事。”
“是!”正要退下,就听沃瑛继续道:“派禄存跟在楚卓身边。”
“恕属下多言,楚姑娘在府里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就算要监视也没必要出动禄存。
“今后……”沉吟片刻还是道“她若要出府就由着她。”
连威暗杵,看来主子今日的怪异定是因为楚姑娘了。
沃瑛看着最后一碗菜上桌,也不见楚卓的身影,暗自好笑,这个胆小鬼,昨天有胆子亲自己,今天倒是做起新娇娘了。
嘴里含着楚卓亲手做的菜,还是一样爽滑美味,甘甜可口,自己怕是再难咽下他人做的菜了。转而又猜测这胆小鬼何时才会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一顿饭就这么吃一口,想一会儿的用完。
回到书房,也不见楚卓的身影,独自坐在椅上,闭目小憩。
“吱呀”房门被轻轻推开,来人在看到休憩中的主人时,顿了顿,蹑手蹑脚的走到休憩中人的面前。
沃瑛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分毫,由着她这么痴痴的盯着自己看,过了片刻,听到身边的人轻轻的退到书房门口,接着飞奔着离开。
睁开眼,转头看像窗外,只见一抹粉色在花间穿梭,急急忙忙,粉色的衣摆不时的擦着路旁的草木而过,带起一片残叶。
待那抹粉色消失在尽头,便又闭上了幽深的双眼。
果然不一会儿,又传来了飞快的脚步声,待近了便又轻了下来,推门进入后,听到有木架放落在地的声音,纸张摩擦的声音,一会后便是“唆唆,唆唆唆”的响声不断,像是在画东西,想来那东西应该就是自己了。
半个时辰过去,沃瑛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酸了。
一个时辰过去,手脚有点麻了。
又半个时辰过去,全身开始僵了,忍不住用内力在身上游走了一遍。
两个时辰了,眼皮都有点酸了,终于沃瑛大爷决定开口了:“卓儿,你可画好了?”
……嘿嘿,终于忍不住了吧。
其实一开始楚卓确实认为沃瑛正在休息,就想趁着这会儿将这美人搬到纸上,可是,一个人午休怎么可能一动不动的支着头四个小时!!所以,大概从沃大爷四肢开始发麻时,楚卓便知道他是醒着的了,既然他想装睡,那自己就让他睡个够贝,画起来也方便多了不是。
钩下最后一笔,楚卓满意的看着纸上的美“男子”,长发披散在肩头,有几缕落在脸颊上,轻合的双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敛,挺拔的鼻子,薄而性感的嘴唇,修长的手撑着头,发丝缠绕在手臂上,表情宁静而安详,与他清醒时完全不同。
取下画板上的画,将它递给等待中的主人,“喏,自己看。”
沃瑛盯着手中的画,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接着便是流光溢彩,用手轻抚画像,看着手指上点点黑,柔声问道:“这是何物?”
“恩…… 炭吧,我请小四帮忙找的,没想到真找到合适的了。”
“怎么样,不错吧?”经过四个小时的相对,已经不再羞怯了。
沃瑛也不说什么,对着楚卓微微一笑,风华绝代,乘楚卓被美色所迷,卷起画像才道:“我收下了。”
“啊,这怎么行!”伸手便想去抢,结果当然是肯定的,只有瞪眼腹诽的份。
沃瑛见少女一脸哀怨的瞪着自己,低头做思考状,复又抬头道:“给你也是可以的”
楚卓立刻眉开眼笑, 不过没多久就想,不对,这人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果然,沃瑛是个大喘气的,接着道:“你再画幅自画像来交换吧。”
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什么叫做强权之下无人权,自己在沃妖人这也算是体会深刻了。
四个小时的劳动成果啊,就这么被他大手一挥,卷走了,欲哭无泪啊。
“我饿了。”
“还好意思喊饿?不做,要吃让刘大厨做去。”姐姐我很生气,没心情做饭。
沃瑛的脸色猛然一变,用力捂住肚子。
楚卓见他脸色变得青白,也顾不得心里的怨气,连忙扶住沃瑛的肩急声问道:“你怎么了?”
沃瑛无奈地看了楚卓一眼,颤抖着声音说:“胃疼。”
楚卓无语,跺了剁脚,旋转脚跟就往厨房奔去。留下沃瑛在身后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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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第十七章
“日后,你若想出府带几个小厮便可。”沃瑛手执墨笔,批阅着中午闲置的奏折,头也不抬的对正在挑选书籍的楚卓道。
楚卓正在挑书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挑书,心里却是涌上万般滋味,以为自己会欢欣雀跃,却原来也不过如此。生活就像是上车,下车,从一扇门出来又进到另一扇门,从一种生活里解脱出来,又被另一种生活束缚.我们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并且不再尝试挣脱.原来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东西。
楚卓认为昨晚是自己吃了他的豆腐,可如今在这种时候听到沃瑛如是说,却怪异的觉得像是自己出卖“色相”得来出门许可证。
“要谢恩吗?”
“夜宵别再用老鼠就好……”
“切!头发长见识短~ 这个可是筵上名品,远销国外!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抓到几只肥的,蒸煮、脱皮、剖腹,去肠肚,把肉啊、肝啊、心啊一起熏烤成干,人间美味啊!”说着还得意的瞟了眼正在认真工作的人一眼。
手一颤,花了一本奏折,瞄了一眼上奏人,吕余庆那不成气候的长子,画了个圈,旁注:“思维敏捷,见解独特,可塑之才。”随手丢到一边。
“……怎么突然肯放人了?”
“不是放人,只是允许你出门走走。”
“那……为什么肯让我出门了?”打破砂锅问到底
“没必要。”
“那…… 为什么没必要?”
“陵城已经在来京的路上。”
“成也……败也……那小王八羔子!”碎碎念,转头挑衅的看着沃瑛道:“你就不怕我出去与他会和?”
搁下笔“无妨,他若真要靠你成事,我也就不必再防他了。”
这人也忒损了!
“你和他有仇?”小心的掩藏眼睛里兴奋的光芒。
好笑的睨了楚卓一眼,“何必遮遮掩掩,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们不过是各侍其主。”
“那你到底要不要把他怎么怎么样再怎么怎么样?”快说要!!
“暂时还不能动他。”盯着楚卓静静道,果然看到眼前人眼里失望一闪而过,看来那陵庄主还真是得罪了这刁丫头呢。
“哦。”悻悻的点头,继续挑书。
“你也不要轻举妄动,陵城既能在纷乱的江湖立足,自然不可小觑。”背后传来低柔的嗓音。
无奈的撇撇嘴,“我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没那能耐,还会让这家伙有能力去娶老婆!
两人间又重归寂静,挑书扔书的继续挑继续扔,批奏折扔奏折的继续批继续扔……只剩下啪嗒,啪嗒的声音回响。
《淮南子》丢、《 百战齐略》丢、《穆天子传》丢、《 古今注》丢 ……看哪本都不顺眼! 忽然转身跳到沃瑛面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两眼闪闪亮的瞪着沃瑛,“既然都不需要了,为什么不让我离开?”靓丽的眼里充满期待。
“吃习惯了”很干脆。
“……莫怪人都说,要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咯。可眼前这个明明还就不算是男人来着,原来是个通理。”腹诽继续腹诽
“在想什么?”眼前的俊美男子轻挑眉宇
“呵呵……没,只是在进行真理问题的思辨。”
“……”
“啊 几时了?”
看了眼沙漏,“快申时了。”
这东西自己怎么就百看不懂呢?拿起来摇了摇,放回去,“现在呢?”
“……快到申时了。好了,去休息!”忍不住要赶人了。
“哦,走就走嘛。” 随手抽了本书,还边走边念叨:“ 凶什么,人家好歹是个弱质女流,需要呵护的,不是用来凶的……”
沃瑛真想翻个白眼以示抗议,还记得当初她说闲着无聊想和连威比划一下,连威是自己无意中留下的大内高手,在江湖上排名也能进前五十,楚卓连最基础的穴位都是由于学医稍微了解一点,居然提出要和连威切磋。
当时连威就很是不以为然,看她一脸哀怨,也只能同意,不过幸好她还算有自知之明,不准连威用内力就凭身体单打搏击。
没想到,她第一招就把连威人高马大的身子来了个过肩摔,摔得连威四十几年的老脸都给丢了。连威一项镇定,宠辱不惊,那一刻却红了脸,自己都看得心有戚戚。
弱女子,她也说得出口!
第二天楚卓就迫不及待的来了个早起,拾掇了一下,准备了些实用的东西(银票)带着小瑜回家省亲了,小瑜比楚卓更兴奋,早料到如此,所以到了早晨叫他起床时才告诉了他,以后可以出门去玩了,今天先回去看望大叔大婶。
到风味居时,店已经开门了,大婶正在打理桌椅,见楚卓来,愣神了好一会,然后睁大了眼就跑了过来,重复两年前的动作,围着楚卓团团转,口里啧啧称赞,过了会才醒悟过来,大喊:“老头子,老头子,小卓那丫头回来看我们啦。”见到一旁的小瑜,又是一顿好看,拉着小瑜的小手,直高兴的眼睛都红了。
大叔大婶看起来过的不错,谈话间也得知,沃瑛每月都会让人支银子过来给二老,现在二老已经是“白领阶层”了,不愁吃,不愁穿,每天闲着就开店做那么几笔生意。
楚卓心理也很是宽慰,当初自己离开得那么冲忙,最担心的就是怕这二老过得不好,平日虽然都有派人过来探望,毕竟不是眼见,总是有那么点不放心,现在总算是安心了。
用过了午膳,想想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来的路上答应了小瑜要去逛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和小瑜两人在二老不舍得眼光下依依惜别。
楚卓没想到的是才第一天出门,就把小瑜给丢了。
事情是这样的,楚卓和小瑜离开风味居后,就按计划,带着小瑜逛起街来,街上很是热闹,两人从东街逛到西街,买了不少小吃和小玩意,最后都觉得有点累了,就挑了条捷径,走了小巷。
才走进小巷没多少路,巷子两边就飞出了十几个蒙面地黑衣人,中间的黑衣男子气势沉稳,动作矫捷手一挥,几人就不由分说的冲了上来。楚卓出门时是带了两个小厮的,这两个小厮也是习武之人,一打两是不成问题,但是一堆就扛不住了,受了几刀,就立时让楚卓两人先走。
楚卓一时也想不清楚个所以然,只得拉着小瑜转身想跑,中间那个看似领头的人,见楚卓想走,立刻璇身朝两人追来,速度迅猛,眨眼间便至,楚卓知觉大限将至,突然眼前黑衣一闪。
定睛一看,却是又来了个黑衣劲装男子,手持利剑,背对着楚卓挺身立于两人之间,隔绝了蒙面黑衣人的进攻。只见两团黑扭打在一起,出招拆招凌厉异常,几十招下来见那领头人已经由攻转守,看来是力有不敌,其它黑衣人见情况有异,立刻飞身前来,只剩两个对付已经受伤的小厮。
黑衣领头人跳出战圈,八个手下将后来的男子团团围住,摆出奇门阵法,四个下方向和四个斜方向,虚实相生,正反互用,劲装男子招数灵动,变幻巧妙,但那些人身随剑走,趋避进退,居然一时难以摆脱,那男子清俊的脸露出了焦急之色。
眼角瞥见那领头人见阻碍已除,直奔楚卓二人而来,扬手便是一掌直拍向楚卓,势不可挡!待掌风已至,心知是躲不了了,楚卓闭目逃避现实,谁知那黑衣男子看到楚卓,竟是一顿,但是收掌已是不及,楚卓便是硬生生的挨了一掌,顿觉五脏六腑剧痛,火烧火燎,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姐姐!!”
话才出口,楚卓觉得左手一空,竟然是小瑜被掠走,楚卓硬撑着从墙角站起,伸手便想去抓,那头领抱着小瑜轻飘飘后退几尺,小瑜哪里肯,拼命挣扎,人虽小,但撒起泼来倒也让那黑衣蒙面人一阵为难。低声说了句,“少主,得罪。”便将小瑜点了昏穴,小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
楚卓急的立时又喷出一口鲜血,血滴顺着嘴角而下,却是毫不理会,只盯着那黑衣蒙面人,怕一眨眼小瑜就不见了,那领头之人本已打算转身撤退,见状犹豫片刻道:“姑娘放心,此乃在下的小主人。”说完,转身,手一挥,那些围着清俊男子的武士便立刻撤离,眨眼间都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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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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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0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小瑜……”楚卓忍痛嘶吼,却得不到任何回音,悲急夹交,肺腑之间一阵翻腾,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形不稳。
黑衣清俊男子立刻飞身而至,伸手扶住楚卓,略一犹豫,便拦腰将楚卓抱起,飞身赶往沃府。
楚卓也不挣扎,心里明白,此人不会伤害自己,就算他有心加害,自己也无能力自保,就由着他去。
黑衣男子脚下不停,借力施力,眨眼间便越过几条小巷,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焦急万分。此人正是沃瑛派在楚卓身边的禄存,禄存乃沃瑛身边七大高手之一,昨日接到命令时,很有一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感叹。不想才上任的第一天,便又是丢了小公子,又是让自己受命保护的人受伤。
郁闷至极,回去主人那不好交待不说,还要被那几人嘲笑,越想越是不爽,脚步也越显迅猛。到了沃府也不走正门,飞身跃入,直奔向前厅。
连威见禄存怀里抱着血迹斑斑的楚卓,也是一阵心惊,立刻转身奔向书房。
“咳咳……咳咳……咳……”可怜楚卓要昏昏不了,就这么一路被抱着急奔,胸口伤势感觉是越发的厉害了。
“咳,你先……先放我下来。”禄存赶忙将楚卓放到榻上,动作稍显急促僵硬,让楚卓肺腑又是一阵剧痛,不过还是将到口的血给咽了回去,怕失血过多,连要输血都困难。
抬头便见沃瑛已经赶到,面沉如水,眉微皱,禄存立刻单膝落地,垂头静待发落,姗姗赶来的两个小厮也立刻跪倒,浑身是血,却是一声不吭。
沃瑛连睨都不睨一眼,直盯着楚卓慢慢朝她靠近,待走近,伸手替楚卓把脉,闭目静思,片刻后放下楚卓的手腕,眉宇微平。
将楚卓散落在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仿佛温柔的注视着楚卓道:“无大碍,只是得静养几日。”
楚卓看着他俊美绝伦的脸,心里百转千回,想问他,为何将那男子安排在自己身边?想问他,是不是还是不信任自己?想问他,是否像自己期盼的一样只是因为担心自己?终究是化成轻叹,“小瑜……”声音嘶哑难听。
沃瑛这才转头看向禄存,禄存虽低着头却似知道沃瑛之意,开口便将事情的始末简单精确的描述了一遍。
“那几人用的应该是‘正反四象阵’,北燕溟山派的阵法。”开口的是连威,一脸凝重,楚卓心里越发焦急,喉头又涌上一阵血腥,正张口欲呕,却感觉有一股温暖的气流缓缓拂过自己受伤的五脏六腑,不再火辣辣的疼,腥味也慢慢退了回去,只见沃瑛一手扶着自己,一手抵在自己背心,为自己疗伤。
“三年前北燕皇室发生了一件大事,深受龙宠的梨妃被传与侍卫有染,北燕皇一怒之下赐死爱妃,并想将年仅五岁的幼子一并赐死,听传闻当年八皇子最后侥幸逃出升天不知去向。”连威继续对楚卓道。
“……你的意思是小瑜就是当年的小皇子?!”
“其一,小瑜公子天资聪颖,六岁便已熟读经书,出身定是不凡。其二,当年的梨妃乃是北燕溟山派掌门爱女,无意中与出访的北燕皇相遇,从此情根深种,不久便嫁于北燕皇帝为妃。那些黑衣人应该正是溟山派门徒。其三,小公子五官较深刻,轮廓鲜明,才九岁身高便已超过周朝普通十一二岁的少年,很有可能是北燕人。”连威如实说。
“……若真如此,那些人应该不会对小瑜不利?”
“不会。”开口的却是一直未曾讲话的沃瑛。
“儿孙自有儿孙福,那我也就放心了。”看那些人的架势,想找回小瑜怕是难了,既然如此只得宽慰自己了。
正在出神,突然感觉自己被轻抱起,正是沃瑛打算将楚卓移到卧房,方便修养。感觉他修长有力的手环着自己,胸膛精瘦结实,稳稳的上下起伏,楚卓也没不好意思,大方的就将头靠近他的胸膛枕上。
眼睛不经意间瞥见那三人还跪于地上,两个小厮还受伤留着血,用眼神示意了下抱着自己的人,却见他脚步不停,竟是视而不见!
“你想拿他们怎么办?”
“你不会想知道。”
“……能不能算了?”
“不行。”
扯了扯他的衣袖,“算了吧,不是他们的错,那些人明显的有备而来,防不胜防。”
低头注视着楚卓,“技不如人,留之何用?”
“……那我不是罪该万死?”
“你不同。”
“你要杀了他们?”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不用再替他们说情。我有我的规矩。”说完再不看楚卓,抱着她径直往落霞院走去。
楚卓心底深处升起一股无力感,融入他的生活如何,得到他的关心又如何,自己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容忍着自己、宠着自己,一但超过这个度自己便什么也不是了。
一连几天楚卓都心不在焉,晚上躺在床上时总是想念那软软小小的身体,偶尔踢踢小腿,咂巴咂巴小嘴,做梦都会甜甜的叫一声姐姐的小鬼。早晨的时间更是难熬,以往总是两人相伴,现如今只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发呆,什么都吊不起自己的热情。就像自己浑身的活力也随着小瑜的离开开始从自己这个“老女人”身上溜走了 。
浑浑噩噩的连带着和沃瑛相伴的午后时间也开始走神,发呆,再也不见往日的生动,以往虽然楚卓也只是坐在一边看看书,偶尔画会儿画,也不说话,但是周身的气氛总是流动着一股灵动,如今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最近京城新开了一家酒楼,集合了整个大陆各地的特色小吃,想不想去试试?”放下手上的笔,转头询问对正在发呆的楚卓。
楚卓回过神来,“各地?有没有北燕的?”条件反射了,这几天楚卓的脑子里转的就是小瑜、北燕、溟山派、皇子……周而复始。
“有。”颇为无奈
“那就去吧。”楚卓也明白自己情况有点不对,不能再这样下了,要找个出口爬出这个低迷的漩涡。
听到肯定得回答,沃瑛心理也是松了口气,这几天她要不就不开口,坐在一边制造阴气,一开口就是小瑜,连自己的膳食也已经连续几天都是荷包蛋!荷包蛋!
两人直接起身未做任何装扮,一青一粉就这样出了门,马车已经准备妥当,红漆车轮,车身带金,上有贵族标帜的双头马车,正是初见时那辆横行的马车。
上了马车,只见里面摆设精致招摇,塌上安了张小桌,上面放了各色的糕点,塌子上铺了层亮白的狐毛软垫,楚卓脑子里立马映出一句话:“做出一张皮裘软垫需要二十头迟钝的动物,而坐上它只需要一头。”现在自己正要成为第二头!
马车一路疾驰,如入无人之境,楚卓掀起车帘见两旁的小商、小贩、行人都是远远见着马车便躲开。京城里的百姓早已经对这种华丽的马车产生了恐惧心理,惹不起只能躲得远远的,战战兢兢等着马车驰过才敢继续行路,楚卓很清楚的看到其中一个青年来不及掩饰的情绪,惊恐中夹杂着浓烈的痛恨和鄙视……不知是对沃瑛的痛恨还是对所有权贵的憎恨。
回头见这风暴中的人,却悠闲的斜靠在塌上看书,随手拈过一快核桃酥扔进口中,一派轻松自在。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四面八方传来吵杂的窃窃私语声,嗡嗡的想,车夫的声音从帘外传来:“主子,八方酒楼似乎出事了,官兵把守不许百姓出入。”
“出什么事了?” 语气平淡的问道,连头都不抬。
“似乎是出了命案。”
楚卓犹豫了一会儿,见沃瑛一副打算不予理会的样子,只得恳求道:“我想去看看。”
沃瑛将书放下,理了理衣摆,掀开车帘便出了马车。
楚卓随即跟着下了马车,待两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吵杂声立刻消失,就像被铡刀硬生生的铡断般的寂静,楚卓很想将这种现象解释成“美人效应”,起码两人确实是男俊女俏,金童玉女般靓丽的人儿,但显然不是,那些低着头的人一脸惊恐,大气不敢喘,下意识的给两人让出了条道。
沃瑛对于自己的出现造成的惊人现象毫不在意,沿着众人让出的道便走了进去,楚卓在众人万般情绪的眼神下,艰难的迈步跟上,心理感叹倘若有一天沃瑛不再是现在权倾朝野的沃瑛,迎接他的将会是个怎样惨烈的结局。
还未走近封锁圈,就见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官兵,一脸谄媚的让了开去,不做也不敢做任何询问,两人走来尽是无人阻拦,直到命案发生的后院。
后院里整整排了两队的人马,一队是小厮,一队是丫鬟,面前站着一个身着浅蓝色官府的挺拔身影,似正在询问相关情况。一个小兵靠近他身边耳语了几句,那人便将头转向沃瑛、楚卓两人,眉头紧皱显然有所不满,犹豫片刻还是向两人走来。
楚卓见到此人转身向自己走来时,就想到了一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展招,来人剑眉星目,浩然正气,集书生的儒雅、武将的英气与一身,待其走到身前更觉气质不凡,与先前所接触的所有人都不同,此人日月光洁,凛然大义。
“沃大人,此乃命案重地,大人请回。”居然开口便赶人。
四周响起一片抽气声,沃瑛却似未闻,转身对身后的楚卓道:“你想看什么?尸体?”
“行吗?不会给这位大人带来不便吗?”下巴微抬,指了指那个青年。
“无妨。”说着便向放置尸体的房间行去,被青年一个闪身拦下。
“大人,请回,人命关天请大人切勿儿戏。”
“本官乃都察院左都御史,你有何权力阻拦?”话一出口,那青年便是一震,伸出去的手迟迟不肯放下,却也知自己无力阻拦,脸上青白交错。
“大人”楚卓见不得这么个人儿为难,来到两人中间对那青年道:“您放心我们不会动现场的任何东西,若大人不放心一起前来便是。”
青年本是将全副精力都集中在沃瑛身上,见眼前突然闪出这么个如花少女,还是和沃瑛一同前来之人,听其意像是也想插手此案,心里稍有排斥,却也无法,只得跟着前去。
楚卓随沃瑛来到命案发生的现场,眼前触目惊心的三具尸体横陈在地,一个看起来才四五岁的孩子,一个中年男子,身材矮段发胖,一个年轻女子,五官秀美只是脸部稍微扭曲,楚卓进门前就做了一翻心理建设,不过见如此幼儿惨死,仍是悲愤填膺,痛心疾首。
楚卓围着尸体仔细看了看,绕着墙角走了一圈,在院子里来回不停的往返走,那个青年----正是新任刑部尚书薛居正,皱眉紧盯着楚卓,身边的沃瑛没有其它动作只是看着那女子来来回回,看样子像是那女子想来插手办案,而非出自沃瑛的意思。
那女子在院中沉吟片刻,一脸严肃,低头着头思索了片刻,向自己走来。
“据我推测,凶手是年上三十不到四十的中年男子,身高在五尺三左右。”用手在沃瑛鼻尖一划,大概这么高的意思。
薛居正听楚卓如是说,惊诧万分,眼里的怀疑之色锐减,耸然起敬,见楚卓似乎仍有话要说也不打断。
“犯人有可能是为死者提供海货的渔夫,可以调查一下最近与死者有这方面接触的人。”说完便望着薛居正等待回音。
“请姑娘解惑,薛某已经在此半日,除了凶手是男子,行凶时间,所获胜微。”拱手相询,态度包涵了恭敬。
沃瑛立于薛居正身旁,也不说话,只看着楚卓,左手指轻击右手,慢悠悠的一下,又一下,等待楚卓再次开口。
“昨夜曾经下过雨,”引着薛居正来到房门口,指着地上的脚印,一路衍生到靠近墙的大树才消失。
“这些是凶手遗留下来的脚印。”薛居正点头表示赞同。
“凶手脚印大,步子跨得也大,脚印之间的距离均匀,走直线。这是中年罪犯脚印的特征。”
接着又拿手在两个相邻的脚印间比划了一下,“脚印之间距离大约在八寸五,一般而言人的身高可以从他的脚步上看出,约是脚印间距离的六点八七六倍,因此凶手身高应在五尺三左右。”见薛居正脸上茫然不解,继续道“大人若不信,找几人试试便可。”
最后带着薛居正回到室内,指着一个五指皆露的大脚印道,“这也是凶手所留。”
薛居正接道,“正是,恐怕是与死者扭打时掉落鞋子却不自知,待脚落在泥地中才回神,然后赶回穿上鞋子,再离去。”
“不错。”指着脚印道“凶手脚印五个脚趾都是分开的。而只有脚趾分开,才能在摇晃不已的渔船上站稳。所以凶手很可能就是渔夫。”
“大……大人,前些天掌柜的曾经和李家村的李岗因为……因为货物问题起过争执,那李岗正是李家村出了名的渔夫。”一个小厮战战兢兢的小声说。
“你继续守着这里,不准闲杂人等进入。”薛居正立刻转身指挥身后的小兵,然后亲自领了一队官兵打算赶去李家村捉拿李岗,领走前对楚卓深鞠了一躬道,“今日之事,多亏姑娘,他日若有机会,望姑娘多多赐教。”听口气像是想和楚卓探讨办案方面的问题。
“大人不必客气!只是刚刚的推断在一般情况下没有问题,但是不代表就毫无漏洞,大人见到李岗后要仔细审问才是。”
“自然,多谢!”也不再多话,带了人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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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時間:
2011-11-8 15:20
第 19 章
第十九章
“你是否有重要的事有所隐瞒?”回去的马车上,沃瑛依旧斜靠在马车上,姿态悠闲,语气肯定。
既然被看穿了,她就算直说也无妨了:“对,我有两事对你刻意隐瞒了,不过那之于你……也许并不重要。”说完只觉黯然神伤。
见眼前的男子并不以为然,轻叹口气,继续道:“而我也不想说,即便是说了你也未必会听,即便是你听了也未必会懂,即便是懂了你也没有任何办法改变既成的事实……”
“你既不想说,我也不逼你。”见楚卓脸上盈盈黯伤,也不忍再继续话题。
马车飞速的前进,车内两人都不再开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之后几日,楚卓都在尽力调整因为小瑜的离开而进入不正常的状态的自己,习惯虽然可怕,却也并非是磐石,时间是最好的支点。
这几天也发生了几件事,其一自然是陵城进京,暂居于五皇子府邸,长公主将下嫁于陵大庄主的消息也传遍了大江南北,不知碎了多少颗侠女心。不想一脸冰山,浑身邪佞的陵城
居然也有不少女人倾慕。
其二,自那日八方酒楼命案一别后,那薛居正居然真就找上门了。
正如此时此刻,清俊正气的亲年正坐在自己对面,道出心中的疑问“也就是说,在不通气的房间里燃烧炭火,能使人死亡,可能呈现咬舌而死的假象?”
“对,炭火燃烧后产生的气体如果超过一定程度,就会使得吸入者浑身剧烈痉挛,几秒钟便会咬舌而死且身体冰凉。”
薛居正也算是年少有为,自认见识不凡,但见眼前这女子,也觉得真是人外有人,在与她的谈话中得知,她并没有充足的办案经验,所说不过是从书中得来,但是她的那些说辞自己却是闻所未闻,先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的那些怪异的结论,结果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薛居正算是第一个楚卓来此后,完完全全将她奉为偶像的人了。
可见此人却实是气度不凡,就算是范烨,虽然也觉得楚卓能耐非常,但却从未想过将自己置于楚卓之下而言,就算是在自己并不精通的领域。而薛居正在初时的惊讶过后,很自然地将楚卓摆在了亦师亦友的地位上。
楚卓转头瞄了瞄书房不待,捧着书若无其事的靠在亭柱上的沃瑛。此人则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了。
仿佛感应到楚卓的视线,沃瑛自书间抬起头,对着她便是慵懒一笑,楚卓小心肝不受控制的一跳,脸上微微一红,心理直骂妖孽啊妖孽!
薛居正本是在消化楚卓的话,一抬头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怪异。
几天相处下来,薛居正对楚卓也算是稍有了解了, 此人虽为女子,却是见识不凡,行动间没有普通女子的娇柔,一派洒脱。此时却是小脸微红,脸上一副欲怨不怨,欲怒还羞的小女儿娇态,整个人凸现娇柔。
对面那个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的人,见女子如此娇媚的表情也是微微愣神,片刻的不知今昔何昔,回神之际还转头对自己挑眉一笑,仿佛示威?!
可是……可是……那人照理说应该是不会有这种表现才对啊,毕竟……
而且,此事又并非皇家密闻,天下皆知当朝权臣,东阁大学士、内务府总管、都察院左督御史的沃瑛沃大人乃是宦臣!去了势的不是男人的男人!
楚卓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但是……回头见女子已恢复平日的神情,可是望着对面之人的眼神,连自己这个不识情之味的人都能看出点猫腻来,绝对是有什么!
心下很是感叹,那行事诡异之人有此番表现倒也可以理解,真不知对女子之意是真是假。而楚卓在薛居正心里的地位则是更上一层楼了,小薛此时此刻的想法是:“这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在明知对方是一个“残废”的情况下,还能倾心相许。在明知道对方是个千人咒万人怨的佞臣时还能站在他的身边!”就像自己先前对于楚卓的偏见,不少正是对沃瑛偏见的转嫁。
薛居正哪里知道楚卓此人虽生性乐观,潜意识里却因被父母抛弃对人性并无大期望,对于沃瑛虽是情动,却是怎么也无法信任。
眼前两人均是一袭白衣,风姿无限,神情淡若。
女子眉目如画,闭月羞花芙蓉面;
“男子”面如冠玉,少年英俊风流将。
倒也是璧人一双,心理期望这个诡谲阴狠的“男子”能真心对待这个自己心生钦佩的女子。
午后空闲,两人在书房对弈。
“明日宫中有宴,明为每年一度的七巧节,实乃为陵城而设。”说完继续落子。
楚卓双手托着小脑袋瓜子,一副对此话题兴趣缺缺的样子。
“想去看看吗?”不安好心的狐狸提议道。对于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沃瑛总是无法理出个头绪,打算借明日之宴一探虚实。
楚卓张口就想回绝,但是转念一想,为何不去?难得的机会可以亲临感受一下古代皇家盛宴,见识一下环肥燕瘦的各色胭脂。自己也不能潜意识里逃避陵城,绝不示弱!
“好!”爽快地答应
夹着黑字的手一顿,本以为要费些心思才能将她骗去,不想她居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听那语气竟是暗含期待?!这让沃瑛如何不胡思乱想!
出手间凌厉异常,十步未尽,楚卓已败。
败将楚卓干瞪着沃瑛,说不出话来,这人怎么突然如此不给情面,杀的自己里子面子全丢!
“你!”正想发作,却被某人不咸不淡的声音打断,“去休息吧”居然还挥了挥衣袖。
瞪了一眼沃瑛,转身便想离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以什么身份参加宴会?”
这个得先问清楚了,自己一人前去未必会惹人眼,但若是同这妖孽一道去,少不了引来是非。
要是那皇帝一时心血来潮的问自己是何人,难道还羞羞答答的回答:“皇上……奴家本是陵庄主的侍妾……”
……想象一下陵城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啊!
不过,恐怕自己也就带头进,没头出咯。
“你说呢,”翻了一眼面前表情诡异的女人,“既然与我同去,自然是我的女人!”
“赫!”……被吓到了,`心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一下。
这要是换个人说出类似的话,楚卓定是不依不饶到底了,但这话出自沃瑛口中,楚卓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反驳,不是接受沃瑛那套“他的女人”说,而是……自己怎么反驳都也许会伤到眼前人吧。
“可是……这不是欺君吗?”这个不是很明显的嘛,谁都知道啊,要是那样解释自己的身份不是让政敌抓住可以进攻的把柄?
沃瑛抬头,两眼凝视着楚卓,慢慢的道:“本朝有宦臣娶妻的先例。”声音清润滑腻。
楚卓目瞪口呆,低头不敢看面前人的表情,点了点头,转身狼狈的溜了。
若是楚卓离开前看一眼沃瑛,也许就会察觉到什么。
沃瑛见楚卓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小心翼翼的出门,出了门便毫无顾忌的飞奔着溜走,眼里波光闪动,面上忍俊不禁。
揽照拭面,傅粉,泽发,立髻,摄鬓。
人活一口气,以楚秋月的皮囊出现的自己,在陵城眼里就是一个被他抛弃的无用侍妾,怎么也不能让他瞧不起,要他明白是自己不要他,另寻他欢。
楚卓细细描眉,扑粉,施上胭脂画龙点睛,发髻打理不出精致的,只能求新求别致,并不把所有的青丝盘成髻,留下少许披散在肩头,两鬓也留下一缕,更添妩媚。着上飘逸的粉色纱裙,露出白玉般的细颈,性感的锁骨,虽然惊世骇俗,却是美艳异常。
打开门,白色锦衣“男子”,正背对着自己,听到开门声,优雅的转身,然后愣在原地,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久久不语,眼神胶着在面前似熟悉似陌生的倾城女子身上。
楚卓身为女人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冲着“男子”嫣然一笑。
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天使爱美丽,男人也爱美丽!
初见的惊艳过后,沃瑛眉宇微紧,“去换下!”声音中竟有少有的怒意。
楚卓听而不闻,挑起一边娥眉,附近俊美“男子”,挑衅的在耳边轻道:“怎么?担心?我都不怕,你在怕什么?”说完就率先离去。
沃瑛闻言轻笑一声,随即施施然的抬步同去。
楚卓一路行至府门,留下一路石化的下人。
“怎么美成这样,我的妈呀,我可是太监啊啊啊啊 ”石化的下人在心理狂吼。
上了马车,两人一路无语,楚卓偏头打量着车窗外的风景,沃瑛左手撑着下颌,却是在打量眼前的女子。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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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第二十章
沃瑛以往的出场绝对媲美国际巨星,如今携手与一倾城佳人同来那就是原子弹效应了!
两人的出现,夺去了在场之人的所有视线,皇家庭院中亦有一种蓦然生辉之感。
在场之人脸色各异,不少官员见到如此绝色眼都直了,只是不久后都只能规矩的坐正,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握着那柔荑的手掌,主人正是谁都得罪不起的沃瑛,唉,仙人一般的女子竟然被这不男不女的妖人先得了去!
皇帝也早见到了沃瑛,以及他手上握着的女子,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啊,怎么也无法掩饰眼里的贪婪。上梁不正下梁歪,只见老皇帝身边的太子更是一副恨不得将楚卓扑倒当场的狰狞表情,镇定如楚卓都忍不住战栗。左手紧了紧,心里一宽,是了,就算是太子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对沃瑛的所有物有所动作。
沃瑛带着楚卓来到老皇帝面前,两人行礼,口中是规规矩矩的万福。
“爱卿平身,赐坐。”两只狼眼有意无意的瞄着楚卓。
沃瑛位高权重,坐在左侧官员的最首,对面正陵城! 只见对面之人低首饮酒,看不清表情,握着酒杯的手却是青筋暴起 ,隐隐发抖,看来是隐忍不发压抑的颤抖。
嘿嘿,应该是认出自己了 ,男人啊,就算是自己不要的,也不能让别人要了去!劣根!
曲宁立于陵城身侧,主人的表情自是落在眼里,心理叹息,就知道,这女人的存在是个麻烦。
楚卓满意的收回眼神,抬头间却见沃瑛幽深的眼眸盯着自己,若有所思地睨了一眼陵城,垂眸在自己耳边轻吟:“陵庄主对卓儿……”语义不明。
两人耳鬓厮磨,在外人眼里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人。陵城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狠狠瞪了一眼楚卓,一口饮尽杯中酒。再抬眼却是一脸笑意,举杯像楚卓、沃瑛两人致意。
果然也是高人一枚,楚卓思忖着,优雅的端起酒杯,风情无限的对陵城微笑,回敬。满意的看到陵城眼里风暴再聚,暗笑到内伤,转头举杯像周围的人致意。
没办法,因为周身的居然都是熟人,左首第一位是沃瑛,楚卓靠坐于沃瑛身边,旁边正是永远一身紫衣的滕毅,其后乃是新任刑部尚书薛居正,两人在见到沃瑛携手楚卓出现时,心里均是一震,滕毅的震动是因为清楚的在沃瑛冰雪般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柔软!
薛居正则要简单得多,从未见过盛装后的楚卓,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真不似在人间,如此的让自己心生倾慕之情,无论是她的风华品性,还是如今媚而不俗,艳中带纯的容颜。只可惜……看着依靠在沃瑛身上,举杯面向自己,言笑晏晏女子,心里苦涩不堪,情动之时便已失去。
薛、滕二人同时举杯饮尽,便各怀心事的放下酒杯。
楚卓再次转头,面对的却并非陵城,而是在他身边,从自己出现后,眼神始终若有若无的追逐着自己的范烨,同样举杯,面对着眼前清俊的男子,轻声道:“烨大哥……”
一声细语,嘤嘤出口,换来腰间手掌的紧握,和陵城掩饰不了的怒瞪 ,可怜的小薛心里苦涩更添。
只是苦涩之人并非只有他,另一人正是范烨,从楚卓两年前出现在自己眼前开始,就隐隐觉得她对于自己来说可能会是特殊的存在,再听到沃瑛将楚卓带走时,自己竟然冲动的前去沃瑛府邸,回府后懊恼不已,因此……两年来刻意的回避着,不再试图去探望她。
如今,在自己快要将她驱逐出记忆的时候,上天却让她再次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此楚楚动人的靠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明媚的笑容,仿佛对自己最大的讽刺。
楚卓再如何也猜不到,眼前的男子心理如此复杂的翻腾着。
见到范烨只觉得开怀,对谁她都不曾开口,只在见到范烨时才轻喊一声“大哥”便可看出了,只可惜此时此刻的范烨却是无法感受到了。
按耐下纷乱的情绪,回给楚卓一个同样明朗的笑脸,“小卓,长大了,大哥都快认不出了。”说着饮下手中酒。
“大哥,却还是如同两年前呢。”说着,眨了眨眼,“一样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朵梨花压海棠. ”
范烨弯了弯眼角,无奈的笑望着楚卓。
“卓儿,不得无理。”却是沃瑛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热络。
无奈的撇了撇嘴角,不再说话,继续研究在场的其它人物。
那些个老头儿楚卓自然提不起兴致,楚卓盯着的正是天字第一家庭的众人,老皇帝的两旁是两个风格特异的贵妃,一清冷高贵,一柔若无骨,那清冷之人正是当今五皇子和长公主的生母容妃。另一人,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样子,因该是正受宠的柔妃了,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温柔可人。太子与三皇子的母妃均已早逝,其它妃子并未如楚卓期盼的来个百花齐开,真奇斗妍,因为……居然都没有出现。
但是殿上还有一个女子,正是长公主周蓉,静静地坐在容妃的一旁,低着头,不曾言语,整个人沉静如水,仿佛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这感觉……
正在思忖间,却见那女子抬起头来,与那柔妃差不多年纪,五官可见容妃的影子,双眼黑漆漆的无任何神采 ,楚卓与周容两人就这么遥遥相望,楚卓久久无法将视线移开,这双眼睛,让自己想到一滩死水,波澜不兴,对世间万物毫无留恋,仿佛超脱红尘。这样一双眼睛却让楚卓红了眼眶,只见那女子在与楚卓遥望许久之后,面上居然也有丝动容。
这就是共鸣吧,楚卓心低深处叹息出声,眼前的女子就像是掩藏在深处的自己,就像是长久以来没有任何期盼的自己,对生活,对尘世淡漠的自己。
想来是两人含情脉脉太久了,久到几乎让所有人都发觉有异,腰间一紧,楚卓吃痛回神,只见沃瑛右手举杯置于唇间,嘴角微钩浅笑的望着自己,眼里却有不容置疑的怒意。
楚卓无奈,这人不会以为自己刚刚是情敌见面份外眼红吧! 不过……好像……真的红了眼眶。
那么…… 果然,见对面的陵城笑得一脸春分得意。明明挺聪明一个人,怎么今天偏偏傻透了,人道是:爱令智昏,情令智迷。寒……千万表啊!
“咳……咳咳,楚姑娘和皇妹好似挺有缘。”说话的是一个长着一张普普通通国字脸的年轻男子,听语意,正是五皇子了。
楚卓也借机抬头打量,毫无特色的脸,除了一双让人心惊的阴毒的眼睛!
“小女子确实对公主仰慕在心。”那公主定不是穿越之人,但是有让自己产生找到同胞了的感觉!
“哼! 可惜啊,皇妹生性清凉喜静,怕是不能让姑娘结识了。”五皇子视沃瑛为眼中钉,肉中刺,对沃瑛身边的人自然细致的打探过,对楚卓的底知道的一清二楚,又是又是陵城的侍妾,除了那张脸长得惑人,生生一贱女人,很是瞧不起。
“楚姑娘?”众人一听这声音皆是一惊,连正不遗余力想刺激楚卓的五皇子都惊愕的回首。
开口之人正是长公主周蓉!只见容妃一改冷颜,激动万分,口不成言的道:“蓉……蓉儿,你终于肯开口讲话了!”
那老皇帝一震,混沌的面上也是一喜。只是周蓉对二人丝毫不予理会,只望着楚卓,最后竟起身迈向楚卓。
容妃还激动的拉着皇帝的手,喜不自禁的抽泣着:“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楚卓一脸茫然的接受众人惊愕的眼神,“长公主已经五年不曾开口讲一句话,太医曾言公主受刺激过度,失去了言语能力,”耳边传来沃瑛轻声的提点。
楚卓听了,黯然神伤,这是一个受过怎么样伤害的寒宫女子,见她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仿佛踏着荆棘而来,终于忍不住跳出沃瑛的怀里,迎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如牛郎和织女一般深情的朝对方走去,看得众人云里雾里的瞠目结舌。
终于相对而立,两双美眸交汇在一起,周蓉伸出手来像是想要来握楚卓的手,楚卓立刻也伸出双手接住!
终于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终于本文走向了GL …… (……当然不可能)
“楚姑娘?”握着楚卓的小手,不确定的问。
“恩,楚卓 …… 公主。”
“小卓?”然后指了指自己“周蓉。”周围的人已经没有反映了,受惊过度了。
“蓉儿…… ”
“小卓…… ”
“天王盖地虎……”
“恩?” 周蓉不解的歪着头
“嘿嘿……”不好意思地扰扰头,道:“蓉儿实在是太让我有找到组织的感觉了…… 那个是暗号啦,哈哈”
周蓉温柔的望着正在尴尬的楚卓,轻声道“刚刚小卓望着我的时候,我觉得在这世界上终于不在是孤身一人了……有种……‘啊……终于有人能听我讲话了’的感觉”说完微微一笑,笑容中包含了多少不为人道的辛酸与苦涩。
“蓉儿……”艰难的出声,“以后有我……”
两人居然旁若无人的开始交谈……宴席就这么被定格在两位美人身上。
作者:
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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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0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咳咳……咳……”听到五皇子今晚第二次的猛咳,楚卓真想说:得了流感就别出来晃,有碍国民健康。
楚卓只是在心理腹诽,可有一人就没这么客气了。周蓉轻蔑的瞥了眼自己的同胞哥哥,眼睛在宴会上在场的人上遛了一圈,才转头对楚卓道:“小卓,走,陪我出去聊聊,这里的人看着恶心!”宴席上一片寂静,周蓉声音清脆清晰,听得楚卓心理那是一个激动啊!
偶像啊!!
周蓉也不待楚卓回答,拉着楚卓的手就走。楚卓见那老皇帝一副便秘的表情,嘴角微抽,欲言又止。
皇帝都不发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阻拦。两人就这么畅通无阻的飘然离去。
偶像啊……够拽!瞅着走在自己身前拉着自己手的周蓉,楚卓再次感叹。
快到院门的时候,楚卓匆匆回首向沃瑛所在的方向瞟去,只见他也正望着自己,轻轻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微微一笑,示意楚卓安心的去玩儿吧。
楚卓再不犹豫,大大拉拉的跟着周蓉离去。
两人离开后,宴会再次恢复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只是每个人心理多少都有点不自然。皇帝笑得脸一抖一抖的,更像是肌肉抽筋;容妃脸上一喜一惊,喜的是自己的女儿终于肯开口了,惊的是自己曾经柔弱懂事,大方得体的女儿怎么会变这样了,仿佛换了一个人;五皇子气的双眼瞪得老大,随即不着痕迹的瞟了眼陵城,眼中意味不明。
陵城目送着楚卓二人离开,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在转头与沃瑛的视线相交的那一刹那,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沃瑛淡然回应,嘴角微勾。心里各怀鬼胎。
楚卓被周蓉拉着来到一座水中亭,夜晚的御花园里,几处宫灯静静的燃烧着,白日里此开彼谢的奇花也在幽暗的月光下看不真切,远远的传来宴会上喧哗的声音,更称得此处的宁静, 仿佛与世隔绝。
两人一人一边靠在一跟亭柱上,背对背的坐着,谁也看不到对方的脸。楚卓更是毫无形象的双手交错的置于脑后,晃动一双修长的玉腿。
沉默的气氛,谁都没有将它打破,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整理着自己复杂丰乱的思绪。
楚卓偏头打量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风一吹引起一阵涟漪,风一过很快就恢复平静,就像自己,就像自己身后的女子,也许不同,自己只需要微风,而身后的女子恐怕需要的是台风……
“七年前,我十五岁,父皇要我嫁给南疆楚国的大皇子楚翔辉,”周蓉平静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我是长女,父皇有不少儿子,女儿却不多,所以从小被娇养,如何肯去那荒芜之地,我哭着求着,不肯离去,但是那些疼我爱我的人仿佛一夕之间都变了,他们千方百计的逼我出嫁,五哥说我身为周国长公主就该为周国做一切牺牲,母妃就差以死相迫了。”
声音顿了顿,续又接着道:“年幼的我就这么屈服了,跋涉千山万水去了楚国,原来……那皇子也是被迫娶我的,那一套套的重担压的他就范,对我也心生怨恨,百般刁难,多少个夜晚我都在孤独中饮泣,没有一个人在我身边……”语气平平淡淡,仿佛在述说别人的故事。
“呵呵,可是可悲的是,难以忍受的寂寞、孤单竟然让我爱上了他,我的夫君楚翔辉。他也开始从怨恨中解脱,试着了解我,疼我,我们彼此述说着辛酸,漫漫长夜终于有人可以依靠,可以取暖。”
楚卓清楚这之后才是这个女人苦难的开始,不然如何能使得她长达五年不再开口。
“你知道吗?就在这个时候,我的亲哥哥,带着数万铁骑摧毁了一切,我永远忘不了当我想与他一同葬身火海,他将我推开时的眼神,他恨我!入骨的痛恨,恨到连死也不想同我一起。
我带着与他一同死去的心回来了,然后我发现……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你可知天堂和地狱的距离……就只有那一刹那,他们逼我打掉孩子,这次我发了狠的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我要替他把孩子生下来,不管将来如何,我都要我们的孩子活着!
可是……呵呵,他们在饭菜里下了*****,在孩子已经六个月的时候,让他永远的离开了我……哥哥说:‘斩草不留根’! ”静静的说完,哀莫大于心死。
两人之间又回归寂静,只剩凉薄的风吹过枝叶时留下沙沙的声音。任时间就这样悄悄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楚卓稍显沙哑的声音道:
“我从小无父无母,六岁那年被舅舅卖到了青楼,十三岁那年无意间被陵城带到了风雾山庄,做了个侍妾。
有一日,她的另一侍妾在我煮的粥里下了药,毒死了他的祖父,他一怒之下,不听我任何辩解,将我押下,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然后……他让他的手下轮暴了我,而他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我哭求,哀嚎。”
一个人的痛也许要用另一个人的痛来抚慰,两个受伤的人才能互相舔舐伤口。
与其让往日的噩梦腐烂在心里,倒不如把脓水挑破,痛个够,也许好起来才会更快。
“呵呵……”周蓉轻笑出声,“我说呢,怎么就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原来是两个可怜虫。”
“是啊,呵呵”楚卓无意识的轻声附和,然后轻轻哼起了歌,湖面上回荡着空灵的歌声。
“真好听,从来没听过这样调调的歌,‘从此以后不要犯同一个的错误’,‘有一个人保护,就不用自我保护’……这歌叫什么名字?”
“笑忘书”
“能笑着忘记吗? 恐怕我是做不到了,这一生……”周蓉叹息道,“能再唱一遍吗?”
楚卓也不说话,开口继续幽幽吟唱,一遍一遍的重复,不厌其烦。
“卓儿……”一声轻唤将两人从思绪中惊醒,齐齐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亭中的沃瑛,白色的衣摆在风中摇曳,背着月光的脸看不清表情,声线柔润。
“公主,晚宴将要结束,请容沃某将卓儿带回。”面向周蓉,表明来意。
周蓉打量着眼前的人,七年前他便已经开始初露锋芒,哥哥也一直以来都对这人恨之入骨,经常在母妃面前恶言相向,自己却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这个父皇宠幸有佳的权臣。
由于背对着月光,来人的脸并不清晰,只是整个人的感觉就是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完全不是自己那个心狠手辣的哥哥可以比得上的。
又看了看楚卓,只见在见到来人后,楚卓眼里闪出一丝光辉,心里登时雪亮,原来如此……
“沃大人请便”然后转头对楚卓道:“记得要来看我……我在这里一个人,好寂寞。”
楚卓起身,轻应了声,然后道“你不回去吗?”
“回去做啥?我想继续在这呆会儿,你随沃大人去吧。”对着楚卓挥了挥手,示意走吧。
楚卓任沃瑛牵着自己的手在百花间穿梭,一时间感觉自己就像个迷路的小孩,走不出这迷乱的尘世。
手上传来暖暖的温度,楚卓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自己的手原来是这么的小,对方修长有力的大手将自己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里。心里暖暖的,不知为何居然想起了刚才的一句歌词:“有一个人保护,就不用自我保护”。
“你何时到的?”轻轻的问出口
被握着的手紧了紧,久久不闻回音,楚卓暗叹一口气,“你都听到了。”
肯定的语气。也难为他在一旁站了那么久了。
“恩,都听到了……” 柔雅的声音悠扬的在空中盘旋,连带着楚卓的心一起盘旋,飞舞。
“……我刻意隐瞒你的事情之一。”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第二件,你想听吗?”
“不想。”声音虽轻却是坚决。
楚卓的心忍不住颤抖,身体也掩不住的轻颤了下。
身面的人,终于停下脚步,转身,低垂下头,凝视着同样垂着头的女子。
女子因低垂着皓首,露出光洁的后颈,如此精致美丽,上好的白玉都不及她细致的肌肤,眼前的人连自己都不忍伤害,可是……
一念及此,内心翻腾不已,勉强压抑,伸手抬起楚卓弧度优美的下颌,双眼注视着眼前美丽却无生气的双眸,轻声道:“你说过……那两事之于我也许并不重要。”
指腹轻柔的摩娑着幼嫩的脸颊,接着道:“你说的对……一点也不重要……所以第二件,待你想仔细了,下定决心之后再说不迟。”
说完就放下抬着楚卓下颌的手,对呆呆望着自己的楚卓轻轻一笑,随即转身继续拉紧楚卓的手往前走去。
楚卓任由沃瑛牵着自己前行,心里浮起那个笑容,原来他笑起来才是最让自己难以抗拒的诱惑,原来自己从来不曾见过他的笑容。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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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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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3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沃瑛带着楚卓低调的回到会场,但宴会里几人本就对楚卓惦念在心,见沃瑛出去许久不回,多少都有点坐卧难安了。
沃瑛与楚卓一出现在院门,就立刻引起了有心人的注目,见楚卓的情绪似乎比离去时低迷,脸色还有点苍白,范薛二人心里心疼担忧,忍不住凝视着楚卓的一举一动,想确定她是否安好。
楚卓抬眼见二人的神情,心理一阵温热,勉强提起嘴角,回了他们一个安心的微笑。
谁知这一笑,两人神色非但不见放松,担忧之色越发明了,范烨好看的眉宇微微敛起,稍有责备之色的瞟了眼握着楚卓手的沃瑛,似乎认定是沃瑛造成的。
楚卓无奈,自己也不能蹬蹬的跑到他面前说:“不是他的错,是因为和公主谈到伤心往事,情绪低落,又被自己在乎的人听到,虽然得到了不算安慰的安慰,但是心里多少还是不能释怀罢了。”
所以只好随着沃瑛落座,也不想再多加解释了,反正……瞄了眼身边人在灯火中显得更迷离的侧脸,反正这人在外人心里已经是终极恶人了,就让他再背上一条欺负弱女子的罪名吧,他不会在乎无关紧要的人的眼光。
正思忖间,突然就被一股力量拉着往一个人的怀里倒去,惊愕的抬头,见沃瑛一双凤目静静的凝视着自己,脸上毫无表情,却让楚卓觉得柔情万千,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沃瑛左手提起空酒杯,移到楚卓面前。
??难不成让我斟酒?楚卓眼神疑惑。
沃瑛轻点下颌,双眼依旧不离楚卓,楚卓虽不明白沃瑛此举的用意,还是乖乖捧起矮桌上的酒壶,姿态柔美,神情温柔的开始斟酒,待酒杯中酒到七分满时才停下。
沃瑛终于移开视线,转而注视对面的陵城,左手举杯示意,右手轻微用力,把楚卓更往怀里搂去,脸上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陵城面色阴沉,手指青白,眼神狠毒。片刻后,才同样举杯面向沃瑛,不阴不阳的瞥了一眼沃瑛怀里柔若无骨的楚卓,一口饮尽杯中物。
沃瑛满意的慢慢将酒杯凑近嘴角,优雅的轻啜一口,忽然右手一带,俯头亲吻上楚卓的红唇,口中的酒缓缓流入因惊讶而微张的小嘴,嘴角划下一缕琼浆。
楚卓已经呆的不知该怎么反映了,只能神思恍惚的看着沃瑛修长的手指将自己嘴角的液体抚去,低声在自己耳边道:“酒美,人更美……”音量控制的恰当,周围几人都听了个正着。
……楚卓脸皮再厚也受不了了,将脸往沃瑛怀里一埋,决定当鸵鸟。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身下的胸膛起伏。
“卡塔”一声,陵城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
“庄主!”曲宁焦急的声音传来。
“无事……”举手将要上前的曲宁挥退。
楚卓自然是听到了动静,也从对面两人的对话中推出了个大概,虽然意外陵城的反映似乎出乎意料了点,不过还是暗爽在心!真是心理战高手啊!
沃瑛右手柔柔的抚着楚卓微颤的背脊,脸上不见情绪。范烨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陵城被碎片割伤的手,继而转头望了眼沃瑛,才专注的盯着埋首于沃瑛怀中的楚卓,脸上微微苦涩。
薛居正早在沃瑛将楚卓揉进怀里的时候就受不了了,只一个尽的低头喝闷酒,一杯接一杯,有生以来第一次喝苦酒,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腾毅应该是除了虞司勋外最不受影响的一个人了,眼里只有少许疑惑,隐隐担忧。虞司勋则是一脸趣味的看看这个,再望望那个,笑得一脸狐狸般的狡诈。
除了这几人,在场的其余人等虽然未听清沃瑛的话,但是如此暧昧放荡的举动,还是引起了不少窃窃私语。
“皇上,卓儿醉了,请容许臣先告退。”却是沃瑛出声向皇帝辞行。
“哦?爱卿的美人醉了?”说着还不死心的瞄着楚卓,“那爱卿就先行离开吧,可不能让如此美人受罪了,呵呵。”
沃瑛谢恩,起身,利落的将楚卓打横抱起就走,留下众人目瞪口呆。
楚卓从眼缝里偷望了一眼鸦雀无声的宴会现场,对沃瑛佩服的五体投地,帅啊~!!
“放我下来,我又没真醉!”楚卓久等不见沃瑛将自己放开,马车都已经驶出一段距离了,要做戏也该够了吧。
“怎么? 卓儿不喜欢?”热热的气息暧昧的在耳后流转。
喜欢?!能喜欢嘛?!! 虽然……人是没问题,但是……气氛和感情有问题啊。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么对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只是为了做戏吗?
啊!啊!当心里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实在是免不了胡思乱想。受不了了!
楚卓狠狠地抬头,狠狠的吻上那张恶毒的薄唇,狠狠的……厄……不动了?!
两双闪闪的眼睛就这么对着,谁也不肯闭上眼,而因此错过对方脸上神情。
正想退缩,只见沃瑛眼神一闪,双手将怀里的人紧扣,轻咬女子红嫩的下唇,楚卓吃痛张嘴,火热的舌乘机钻入。
楚卓不甘心的瞪着面前笑得一脸得意的脸,终于忍不住合上利牙,一声闷哼从嘴中传来,接着便是愈加猛烈火热的纠缠,又是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声从两人绞缠的地方传来,只是这次声音的主人是满脸红晕,气喘吁吁的女子。
沃瑛无奈的伸手掩上楚卓不甘中带着更多迷乱的眼,两人继续哼哼嗤嗤……
锦衣“男子”气息略带不稳,动作渐渐狂热。
怀中的女子沉醉其中,迷离的神情,轻喘的气息,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会“擦枪走火”,楚卓心理的想法:没“枪”,走什么火啊!(作者插话:咳 ……咳咳 这个问题……有待考证)
快没气了!楚卓双手轻抵身下的胸膛,推拒,身下之人仿佛毫无所觉,继续啃咬吞噬。
呼呼,狠狠的推了一把,终于将人推开,楚卓大口大口的喘气,差点缺氧而死了……埋怨的瞪了一眼身下之人,只见对方脸上也稍有怨怼,待见了楚卓狼狈的样子,才恍然大悟的轻笑出声。
楚卓恨恨的平复不稳的气息,嘴里还残留着他淡淡地清香,瞪着眼前同样脸颊微红,气息不稳的俊美“男子”,慢慢的眼神开始变换,由不甘埋怨到平静温和最后只剩柔软深情。
一声低低的叹息溢出,伸出手臂轻环上对方的颈项,如同第一次那般,只是这次更多柔情,更多千言万语。
低首在他耳边艰涩的道:“你是楚卓第一个主动亲吻的人……虽然…… 这副身子……但是……”语句破碎,不能成言,试想谁会去吻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陵城只是在楚秋月身上发泄,而他那些手下只是奉命办事,哪有那闲心调情亲吻,所以……确实是沃瑛。
感觉抱着自己的身体绷紧,然后缓缓放松,“我知道,”抚了抚怀里有些颤抖的身体,一字一句的道:“他我会处理。”
五皇子府邸。
“我不管你和那女人以前发生过什么,她现在可是姓沃的那妖人的女人,你可别因她而坏事!”五官平凡的男子,眼神凶狠的对坐在自己对面,阴柔俊美的男子道。
俊美男子轻瞥了眼那男子,轻声缓慢的道:“她是我的女人。”
“你! 你别忘了你快要娶的人是我的皇妹!”男子拍案喝道。
俊美男子眼神阴沉的盯着那只拍案的手,轻啜了一口茶,不再开口。
“你……唉……不管怎么样,你要有分寸,别再像刚才那样失态了。”平凡男子见面前的男子面色不愉,立刻放软了口气。
俊美男子握着茶杯的手一紧,面色愈加不快,阴恻恻的道:“你放心,不会有第二次!”
平凡男子-----五皇子,面上稍显宽心,打量了一会自己面前阴柔俊美的男子---陵城,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我不管你有多少女人,只是……成亲后你要好好对我的皇妹。”说完仿佛松了口气。
“呵呵……”嘲讽的轻笑道:“当初提议要和亲南楚的是你这个哥哥,执意要打掉那孩子的还是你,如今……啧啧”
“不要再说了!我是为了周国!”大声地吼出,更显心虚。
“是是,放心吧,我风雾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女人,她会继续过她锦衣玉食,钟鸣鼎食的生活。”
“不,我不是指这个,你难道不能……不能爱她吗”犹豫道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能娶她,给她富裕的生活,其他的不可能。”毫不犹豫,丝毫不给皇子面子。
“你!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女人?! ”气急败坏的道。
“喜欢?呵呵,谁知道,只是……这世上我唯一感兴趣的女人就是她。”手指轻描着茶杯边缘,轻声道。
“可是……”话还未完就被打断。
“你可别一直提醒我,我的失误。”语气不耐不悦。
“唉,算了,你要怎样就怎样吧。只要不坏大事。”妥协的道。
陵城也不再回话,起身离去。
见陵城走远,男子眼里恶毒不甘之色愈浓,狠狠的拍案,咬牙切齿的道:“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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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3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转眼间夏去秋至,楚卓依旧在沃府过着“米虫”生活,两人继续在暧昧中游离,似有若无,若即若离。
楚卓不知沃瑛内心的想法,对于两人的未来总觉得前途一片迷茫,太多的问题横亘在中间,有些事不是不去想它就不存在,沃瑛在朝堂之中究竟立足于何处,难道真如表面上那么简单,一意支持太子?那么如果失败,会怎么样?太子即位,又会怎么样?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猜不透,也问不出。
正胡思乱想间,小厮来报,公主驾到。楚卓乐得轻松,拍拍群角尘土,欣然前去迎接。
行至前厅发现周蓉已大大方方的落座,一旁的连威见楚卓到来,便起身稍显急促的告退,楚卓狐疑的看着一向稳重的连总管匆匆离去的背影,转头疑惑的问道:“公主大人对连总管做了什么?怎么把狐狸变成了小白兔?”
只见周蓉也满脸思索,不解,“我不过问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他,怎知他反映似乎大了点。”
楚卓托晒歪着脑袋瓜子,“算了,这人不好琢磨,咱们不谈他。倒是公主你正是待嫁之中,可以随便出入皇宫吗? ”若是没记错,周蓉和陵城的婚期就在这个月底了。
“你还说呢,等你好久不见你来,便知你这没良心的不肯进宫来看望我呢!”很有怨妇的架势。
“哦呵呵,那地方不好进啊。”打哈哈,楚卓自从去了一次皇宫就没什么兴味再去第二次了,在影视剧传媒熏染下对皇宫印象本就不好,再有那么个对自己不安好心的太子和眼神阴毒五皇子,根本是躲之不及,倒是对周蓉爽约了,多少有点歉意。
“唉……也罢,你不来也是对的。”轻叹出声,“呵呵,现在倒好离了一个囚笼便要进另一个了。”本以为自己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原来还是有惬意,为了那雾霭中的未来。
“那陵城……”楚卓双眉紧皱,显然也是忧郁,“难道不能不嫁,他们都没问过你的意愿?”
“当初,再认识你之前,觉得人生已无期盼,他们想如何就如何吧,所以……并没有反对,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多少为自己不挣而遗憾。
“陵城为人阴狠,手段毒辣,喜怒无常,怕是……”
“听了你的遭遇,我怎么能不明白自己要嫁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实话,小卓,”顿了顿道,“我对他并不畏惧,他不过是个和我无关之人,嫁了他依旧会是形同陌路。”周蓉对自己的婚姻没有任何过多的幻想。
“我只是,未来那么漫长,我不知该如何继续过这样的人生,一想到又要回到没有任何可以说话谈心的人的日子,我怕,我怕自己会真的疯了。”悠悠吟叹。
“我……你可以来找我啊”楚卓这次不敢再开空头支票了,陵城那儿对自己而言比皇宫更可怖。
“那日……我曾稍稍观察过此人,你出现之前,他淡定自若,谈笑风生,但是……你出现之后,就开始情绪不稳,眼神阴郁……”不安的抬头,对着楚卓道:“恐怕他心里对你另有想法,若是我与你过从甚密,或许会害了你。”嘴角挂着苦笑。
“蓉儿……”自己如何有幸,“蓉儿,我确实对陵城怕的紧,不过,蓉儿只管来寻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我不能一辈子就这么活在他的阴影里,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不如面对!”振奋一下精神,坚定地对面前的女子道。
周蓉不再多言,对着楚卓灿烂一笑,脸颊上两个深深的酒窝仿佛都述说着主人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开怀。
楚卓第一次觉得,自己眼前的女子美的让人迷惑,一个开怀的笑容,让她整个人都活了,不再是冰雕般的寂美。
“你真美……”不自觉地感叹出声。
周蓉没好气地瞪了眼楚卓,“你知不知道,被比自己貌美的人赞美,是一种讽刺,哼哼。”
“嘎?!”楚卓无言了……有这么严重吗……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绰约多姿,袅袅婷婷。你啊,都把父皇宫里的粉黛比得毫无颜色了。”
“……”有那么夸张嘛,楚秋月的皮囊是不错,不过还不至于如此吧。
见楚卓一脸不信,好笑的道:“唉,夸你呢,倒还不信了。”转而将楚卓上上下下透视了个够,“其实啊,你容貌出众,倒也不是无人可及,只不过,她们都没有你的灵气,可娇可媚可清可纯,每一个神态都活灵活现,让人忍不住喜爱……也难怪……真不知是福是祸了。”说到最后又显忧色 。
楚卓见没开怀多久的美人又开始犯愁,好是不忍,转了转眼珠道:“蓉儿,让我给你画张画吧,留来让我想你时“睹物思人”哈哈 ”
周蓉挑起秀美,斜眼瞄着楚卓,潜台词:小样儿,你还会作画,还真看不出来。
伤自尊了……楚卓立马不依的跳了起来,嘴里道:“你等着。”便匆匆跑了出去。
周蓉见楚卓兴匆匆的跑出去,好笑的摇头,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果然是还小啊……(事实上楚卓实际年龄已经27了……不过……大伙就当是姑娘十六一朵花儿吧)
楚卓是跑去哪呢?并非是去找画具了,她想啊,总得先让周蓉见识见识自己“独特”的画技吧。记得沃瑛好像把画放在了书房里的巨型花瓶中,嘿嘿,自己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他把画藏哪了呢,只是不想取走罢了。
急急奔进书房,沃瑛好像还未回府,门口也没人阻拦,谁都知道楚卓可以自由出入书房禁地,因此隐藏在暗处的护卫均视而不见的放行。
伸手将花瓶里的画轴一幅幅的拿了出来,沃瑛将画给裱了,所以不好认,只能一幅幅找了。
嫌麻烦的撇了撇嘴角,快速的翻找,花鸟的扔,山水的扔,龙飞凤舞的字画,啧啧还不错嘛,都没看他写过,看落款是翊轩,他的“字”吧,右手托着下巴审视了一会儿才不舍得扔了回去。
扔画的动作再见到下一张画时定格,女人,还是美人,一个穿着朴素却掩不住风华的貌美女子,她的双眼深情的凝视作画之人,秋波微转,嘴角含笑。显然作画之人也对画中人用情极深,因为连自己都能感受到隐含在那一笔一画中的情意。
楚卓微抖着手,眼睛死死的盯着画的上半部,提不起勇气往下瞄,怕看到那两个字“翊轩”……
他居然藏了一幅美人的画,可恶的是那个美人居然还不是自己!
只能可悲的用愤怒掩盖心理的不安……
可是……她究竟是谁……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他……深爱过的女人……嘛?
这个女人……凑近头细细研究,好像有点眼熟?!
“吱呀”一声,门开了,沃瑛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楚卓手中的画,身体一震,脸上有什么一闪而过。
“啪哒”一声,画落地,楚卓感觉呼吸困难,心痛得呼吸困难,自己不会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神情,是惊愕过后的杀气……
原来如此,自己不过如此,早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心存希冀,看吧,现在尝到愚昧的苦果了吧……他以为你发现了他不想让人知的秘密,他……想杀了你……
沃瑛缓缓行至楚卓身边,俯身拾起地上的画,轻柔的拂去画上一丝丝尘土,慢慢的卷上,轻轻放回瓶中。
楚卓呆呆的看着他做完一系列的事情,心里茫茫然的苦笑,现在……连自欺都做不到了。
气氛沉闷压抑,楚卓能感觉到身后之人的温热的气息,却再找不到心底的甜意,修长的手指,指腹上带着薄茧,轻轻地抚摸着手下细致温润的脖颈,楚卓仿佛看到死神再对自己微笑,心里却毫无恐惧,只觉得心一片死寂。
胸前一阵温热,低头见是一枚玉佩,黑色的底纹,中间是各色的梅花红、绿、白、粉秀雅细腻,栩栩如生,显然是精致已极。
“这是汝阳王上贡的梅花玉,由火龙山喷流出的炎水冷凝而成,冬暖夏凉。”一边将绳索扣上,一边低声解释道。
……这算什么,胡萝卜加大棒政策?你既不是美国,我也不是亚非拉!楚卓伸手想狠狠的扯下,却被一只手更快的制住。
耳边再次传来淡淡的声音,“你在怕什么……”不似疑问又似疑问
“哼!你会不知?!”转身瞪着面前神色不变的“男子”。
“……你还在瞪我。” 潜言之 :我这不没怎么你嘛。
心绪难平,不想再做任何争论,楚卓转身走人,梅花玉随着动作划入开襟的领口,温暖依旧,楚卓心底悲凉,真想放声大吼:我宁愿你冷酷到底!!
踩着愤愤地步子回到前厅,看看空空的两手,想起那幅画来,脸色愈加难看。
周蓉本是兴致勃勃的等着楚卓出现,带个惊喜过来,这倒好惊是有了,喜却是不可能了。看那张芙蓉脸上的神情和略显苍白的脸色,想来是出了什么事。
见楚卓怒气冲冲的入座,静了一会儿,怒色转成悲色,看得周蓉一阵不忍。
“对不起,画……没能找找。”低垂着头有气无力的道。
“不碍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事?”
楚卓抬头欲言,又止,不知该从何说起,如何又能说明白呢。
周蓉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两人相对无言。
楚卓情绪欠佳,周蓉也不知如何安慰,也许让她一个人静静反倒好。就起身告退,楚卓也自觉没心情侃天了,未多加挽留,目送了周蓉离去,就独自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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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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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4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回房后楚卓就未再出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停的折磨脑细胞,第一个问题:要不要把书房里的事想个明白。
理智的答案是:想清楚了会很危险;
更理智的答案是:如果今天不想个明白,以后自己就会日日牵挂,时时不安,还不如今日想个痛快。
答案很明显,楚卓一骨碌从床上翻转而起,盘腿而坐,双手托晒,开始入定冥想。
首先,画中人和沃瑛是什么关系,不可否认这是楚卓最在意的。只怪自己当初胆怯不敢看落款,不然事情就明了多了,如果是,那么自己就死了心吧,以画画人的心绪和被画人的眼神,这不就是郎情妾意嘛,自己怕是连她的一根头发都不及。糟糕……被自己的想法伤到了。缓了缓情绪,继续,如果不是沃瑛落款,那么可能性就多了。
不过可以先确定一点就是这个女人在沃瑛心里的地位,很重!咬牙切齿的想着。
关系可能是情人?亲人?朋友?这个朋友好像不可能,去掉。
情人?OR亲人?用熟语来说就是:THAT’S A QUESTION。没有确定的答案。
那就由第二个问题入口,那就是怎么会觉得眼熟?可以很确定,自己没见过画中的女人,那究竟是谁和她像呢?想到了或许就是一个突破口。
谁呢?谁呢?楚卓开始在脑子里放映一张张自己看到过的脸,熟的不熟的都拎出来晒了个遍。
……靠!这是楚卓心里跳出的第一个字,当楚卓想到究竟谁和那画中人相像时。
居然是三皇子!!! 那个自己只在皇家宴会上瞄过几眼的人,当初他也有瞟过自己几眼,那双眼睛简直是模子里映出来的,这么一想五官都挺像,只是三皇子的五官稍显钢挺些……也就是说那女人很可能和三皇子有血缘关系,最有可能的还是三皇子已逝的母亲,梅妃! 居然还送我梅花玉!楚卓脑子又开始脱线了……
那不就是一个很乌龙的剧情:沃瑛恋母情结的喜欢上了比自己大许多的梅妃,不知是在入宫前还是在入宫后,总之是疯狂的喜欢上了,但是人不喜欢他,爱的是如今横看成球侧成桶、远近高低都相同的皇帝,所以只能黯然地在一旁默默守候,为了能在黑暗的深宫中守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拼命的努力得到皇帝的宠信,累积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往上爬,但是……最终她还是死了,所以……换而暗地支持他儿子,以支持太子的名义作掩饰!!
如果主人公换个人,而非是沃瑛,楚卓绝对会抹一把同情泪,但是……若自己是这个乌龙剧里的女配角,那就只有给自己抹眼泪的份了……
原来想清楚了不会舒畅到哪儿去,好像更郁闷了,一来,绝不能冒险让沃瑛察觉自己已经知道他真正的想法了。二来,果然是情人啊,单边热的梦中情人,已经死去了的梦中情人,这世界上最难超越的女人种之一。
楚卓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哀叹自己的命运不济,只是她好像对自己的推理太过自信了,怎么就不想想就像破案一样,往往初步的推断是会出错的!不过……楚卓的推理倒也不是全给错了……
就这么哀哀嚎嚎的居然也给睡了过去,第二天,等来了皇上病情恶化的消息。沃瑛早早就进宫去面圣,察探情势。
从小厮们的嘴里得出的结论还是和上次的一样,大概就是暗指皇上快不行了,周朝要变天了。
变不变天自己也左右不了,昨晚已经伤了一堆脑细胞了,所以楚卓决定想些有的没的就好,这么高深的问题还是留给这些个高来高去的人去忙活吧。
一忽儿想想大叔大婶好不,上次大婶听说小瑜找到亲人离开了,还好是伤心了一翻;接着就想小瑜怎么样了,有没有想自己? 其实当初听说小瑜的身世后就知道他的母亲死得蹊跷,小瑜此去若知道真相,不知会怎么样,会不会发生不测?他日有缘再见是否会变成另一个模样?一忽儿又想到,快三年过去了,小桃还好吗?嫁人了不,嫁的可好? 王大夫是否依旧神朗? 最后居然不着边际的想到王大夫院子里的螃蟹是不是块堆成山了……好久没吃了……
“禄存……”高声召唤。
一个挺拔的身影不情不愿的出现在眼前,无奈的问道:“姑娘,何事?”
正是沃瑛调派在楚卓身边的禄存,几月前犯了错(指小瑜被劫,楚卓受伤事件),被主人罚被同僚嘲笑的禄存。
沃瑛再次将禄存派到楚卓身边时,就告知了楚卓禄存的存在,反正也已被发现,就干脆说白了。而自从楚卓知道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高手存在时,往往出门总要惹那么点小祸,很有狐假虎威的味道,一遇路见不平,必然来个狗拿耗子,摆不平的关门!放禄存!可怜一个绝顶高手就被这么挥霍着,却是敢怒不敢言啊,谁叫自己的主子眼睛蒙了看上这么个东西了,漂亮有啥用啊!
楚卓间接造成了禄存择偶标准的改变,找丑不找美,找蠢不找刁……
“哦,也没什么大事啦,嘿嘿。”还会不好意思。
“姑娘请说。”你哪次唤我有大事了,不是帮忙打架,就是帮忙抓东西,种东西,看看这满园的蔬菜瓜果,可别以为是楚卓种的了,都是禄存的血泪史。
“我就是想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过辰时,不久。”狠狠的看了眼日头,回答道。
“你……你在生气?”
“没有!”快速,有力,坚定!
“切!你当我傻啦……”咬牙切齿的还敢说没有。
“属下不敢!”主人换个职位吧……宁可去搞暗杀啊
“好了好了,你退吧”吧字还未落地,人已经“嗖”的一声不见了,避之不及啊~
啧啧,楚卓摇晃着从台阶上起身,坐久了,血液流通不畅,慢悠悠的往厨房方向行去,辰时过了,该上厨了……该煮些什么好好回敬回敬沃大人呢?红烧老鼠?清蒸鸡屁股?油炸蜘蛛?太多了,得好好挑挑……
只可惜,楚卓这顿耗费大量心血的丰盛午餐,沃瑛却是没能尝到。
等不到沃瑛归来,楚卓就猜宫里的事必定不好办了,按捺下不安的心,继续想些有的没的,不去猜测沃瑛那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过了晚膳时间,楚卓开始坐立不安,快到酉时时终于从门外传来了声响,急忙起身向门外奔去,心里直骂自己没出息。
两扇大门已经敞开,只见连威扶着脚步有点不稳的沃瑛脸上焦急之色明显的让楚卓心惊, 快步走到两人身边,连威见到楚卓眼珠一转,面上一宽,道:“主人中毒了。”
“解药呢?!!”几乎用吼的了
“无!”干脆的一个字。
“操!”也是一个字。
“那怎么办?!这个毒会……种了会怎么样?”急忙察看沃瑛的情况,只见沃瑛面色潮红,额头上布满汗珠,想是忍耐而至,心疼之色溢满脸。
沃瑛朝楚卓勾了勾嘴角,以示自己无事,楚卓见他忍着痛苦,浑身轻颤,焦急的伸出双手,捧住温度有点灼人的俊脸,惊慌失措的问道:“你怎么样?”
当楚卓的手接触到沃瑛的脸时,激的沃瑛浑身又是一震,然后居然用脸蹭了蹭楚卓的小手,双眼雾霭缭绕的盯着楚卓,脸上神色显得有点满足?! 然后是一向温润的声音居然带着点点沙哑道:“我……没事。”
一点也不像没事好不?!!狠狠的转头,冲这连威道:“究竟会怎么样?! 你倒是快说啊!!”
“正如姑娘所见,主人中的是‘相思锁’,若是十二个时辰内不解,全身经脉尽断而亡!”脸色凝重。
“他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没有解药怎么解?”楚卓快急疯了,这个连威说话还要断句!
连威一阵错愕,好似不解,“主人进宫没多久就被五皇子下了毒,算来快七个时辰了。”
“你!没解药怎么办?! 办法啊办法?!”
“姑娘,‘相思锁’是*****……”你不是来自青楼吗,怎么连这么有名的*****都不知道,也太不敬业了吧,连威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
“嘎?!!”楚卓张嘴瞪眼,傻傻的扭头研究沃瑛的神色,果然……好像……是……难怪刚刚露出那种表情,难怪听到药名时觉得怪怪的。
沃瑛对着木鸡状的楚卓苦笑了一下。
将沃瑛扶进门,连威便朝楚卓一拱手道:“有劳姑娘了。”转身离去。
啊哈!啥……啥意思?!!
身后传来时断时续的急促呼吸声,楚卓愣愣的转身,愣愣的盯着面色潮红,清俊的脸上露出稍许媚色的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太监中了*****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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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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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4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靠坐在床背上的人,神智清明,举止仿佛雍容悠闲,只是这脸稍微红了点,这眼睛稍微迷离了点,这胸膛起伏稍微大了点。
一个傻站在床边,一个隐忍的靠在床上,久久无语……
一刻钟过去,床上之人汗珠开始凝成小细流划下鬓角,深呼吸了几次平复愈加不稳的气息,勉力控制丹田中如脱缰野马般左冲右突的内息。除此之外再没任何动作。
楚卓自然是将他的忍耐看在了眼里,但是……“怎么办?” 终于问出口了,实在是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啊……
“怎么办怎么办?!!! 脱光了,躺上去啊!!”门外守卫的禄存脚下一拐,忍不住想骂出声,呆站了这么久就来了这么句话?! 她知不知道主人命在旦夕(还有五个时辰),还这么婆婆妈妈!
“……去找连威回来。”沃瑛无奈的闭了下眼,艰难的吐出几字。
“他……不是也没办法吗?”不然刚才何必把难题扔给我?
“换人”叹息而出的两个字
……你做梦吧!!!!我不会,难道别人的女人就会了!!不就是脱了衣服,磨磨蹭蹭嘛!
楚卓狠瞪了一眼床上闭目皱眉的男子,襟带一解,粉色外袍落地,伸手解下自己的发带,长发飞瀑而下,垂在腰间,然后解下腰带,狠狠的除下淡粉衣裙、里衣,瞬间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荷抹胸和亵裤。最后手指停留在抹胸系带上实在下不了手了,嘛,没事,这玩意儿一扯就了事了。
听到衣服悉悉索索落地之声音,沃瑛依旧不开双眼,薄唇紧闭,随意搭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才缓缓地道:“你可想清楚了?”
楚卓下定决心的躇上前一步,左手探到他腰间,指尖微一使力,答地一声,解开了玉带环扣,“罗嗦什么!”
沃瑛闻言倏的睁开双眼,流光溢彩,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眼前的女子,只见佳人胸丘隆起,抹胸下隐约可见春色无限,腰臀曲线美好,引人遐思,修长的双腿婷立于前。体内情欲之色愈重,似乎有猛兽在叫嚣着,想冲出来。
楚卓见沃瑛只死盯着自己,没有任何动作,以为种了这药会手脚无力之类的,嘴角抽了抽继续脱美人衣,手上轻柔地为他褪去中衣,雪白的衣衫飘然落地,犹如离枝的白梨花,他身上只剩里衣单裤。
俊雅容颜泛着红潮,闪亮的双眸,光洁的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乌黑发丝柔顺中带不羁地散在肩头,俊秀中平添了许多魅力。楚卓呼吸一滞,红晕偷偷溜了上来。
沃瑛依旧一动不动的任楚卓动作,眼神迷离中带着温柔,呼吸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起起伏伏。
……推倒?压上去? 怎么觉得中了*****的成了自己了。
瞄了眼斜靠在床的人,伸手轻推,手下之人顺势缓缓倒向床铺,长发满枕铺散,爬上床,咬咬牙,毫不犹豫地跨坐上去,身下之人一颤,闷哼出声。
听到仿佛痛苦的哼声,急急忙忙察看沃瑛的脸色,伸手轻捧起汗湿的俊脸,“你没事吧?”眼里焦急无措。
沃瑛眼神流连在女子烛火下散发着光辉的细颈,嫩白的藕臂,雪白的胸脯上晃动着黑色的梅花玉莹润无暇。微微摇了摇头。
楚卓无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个太监解春毒,算,脱光了再说!继续解里衣。
“啊!”楚卓一声惊叫,然后不加思索的伸手抓住!抵在自己臀部的火热?!
“嗯哼”沃瑛闷哼声再次溢出嘴角。
“你……你竟然……?!”颤抖的手指指着稍有扭曲的俊脸。
话未完,身体被男子伸手拽住,一个翻身利落的压住,火热的气息喷在脖颈上,“是!……你辛苦了……接下来就有我来吧。”沙哑的声音带着点得逞的笑意,挥手打下帐幔,白色的纱帐飘然萎落,掩住无边春色。
楚卓气结!他不仅能动,还精力充沛!被压在手掌下的手臂根本无法挣脱!他还一直隐瞒着……一直隐瞒着……总之!
好笑的凝视着身下女子怒瞪的双眼,那么清澈那么明媚,缓缓道:“你……太慢了。”
话落,唇落,炽热激情,如骤雨般的唇落在楚卓光裸的身上,时而温柔摩索,时而霸道强索,令楚卓不由得神迷心失,细细喘息。
左手轻拂楚卓柔嫩的脸颊,慢慢游移到晶莹的红唇上,轻柔的摩挲着,右手指腹沿着她的背脊上下抚摸,唇寻找她的,落下,吞噬。
楚卓情不自禁的将原本推拒的双手,环过他的脖颈,插入他浓密的黑发之中,丝绸般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忍不住叹息出身,身子开始在他迅猛的攻击下放软。
沃瑛只觉得身上有股气在体内乱冲,全身愈加火热,动作开始急促,右手寻到系带用力一扯,抹胸飘然落地,果然……好除
终于觉得蹂躏够樱唇,嘴开始沿着陶瓷般的脖颈慢慢的移动,所到之处轻咬啃噬,时轻时重,时急时缓,楚卓吃痛嘤咛。
“啊!别!”伸手轻推在自己胸上作怪的头颅,轻喘出声。
不予理会,继续。
“啊` ~ ” 楚卓见他不理会自己的抗议,侧头张嘴就在结实的手臂上咬下一口!
“你……”沃瑛抬眼怒瞪,却看到女子双眼闪烁,满脸得意的神情,像偷了腥的小坏猫可爱至极,眼里便溢出柔软的笑意,嘴角一勾,继续埋头,手下也不闲着。
楚卓浑身僵硬的感受到沃瑛的右手沿着背脊来到腰线缓缓来到修长的双腿,滑入两腿之间,楚卓立刻吓得夹紧双腿。
沃瑛无奈的望着身下之人一脸戒备紧张,僵硬的身体,以及自己被夹住的右手。
左手继续在楚卓身上摩挲,挑逗,再次低头亲吻身下之人微肿的红唇,唇舌在口中肆虐,楚卓只觉他灼热的舌不断地深入,引发她心中情欲,身体开始慢慢放松。
沃瑛双手,嘴唇齐下,楚卓被牵引着开始回应,呻吟声禁不住溢出,两人热情如火。
呻吟声断断续续的传到外面的守卫,禄存和贪狼耳中,好不痛苦,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总算是心有戚戚的明白了在皇宫天天听春吟的破军的苦恼了。
“等……等等……”伸手制止沃瑛进一步动作。
“恩?”沙哑隐忍的声音。
“恩……禄存……”如此娇美的声音在禄存耳里简直比雷劈有过之而无不及。
禄存机械的转头,感觉贪狼看自己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尸体,狠狠的诅咒,明天要挺尸了,这个姑奶奶终于把自己送入地狱了!
“恩? 你说什么?”山雨欲来,低低的声音轻柔的让楚卓浑身一颤。
“厄……我是想说……禄存他在外面会……会听到。”边说边将头埋入某人的胸膛。
一阵沉默,而后男子颇无奈的声音响起:“禄存,贪狼退到院外。”
禄存腿脚发软的被贪狼一路拖到院外,算是死了一回又活过来了。
“等……等等……”再次制止
“又怎么了?!”沙哑郁闷的声音
“……那个……你能不能轻点?”虽然这身体也算是经验较丰富了,不过楚卓还是黄花大闺女啊,毕竟是会害怕。
……
“啊!出去!痛……痛……”龇牙咧嘴的呼出声
……狠狠地低头含住噪音不断的小嘴,继续在红嫩汗湿的胴体上起起伏伏。
纱帐中狂蜂浪蝶,云雨巫山,帐外隐约见得两具交缠蜜爱的身躯,听得男女欢合喘息之声,喜乐无限,狂放不禁。
日上三竿,禄存、贪狼二人见连威从远处施施然而来,看到二人居然守在院外先是一惊,接着便暧昧的恍然大悟,“主人……是否安好?”
“应该……无事……”
“哦,那主人可起?”
“……不知。”
“那就劳烦禄存了。”
“……连总管,您就饶了我吧!”死也不去啊,去了就死啊!
“唉……”转而注视着贪狼,嘴角还未开。
“不去!”酷酷的贪狼甩出酷酷的两字。
沃瑛身边的七人直接听命于沃瑛,谁的话都可以不予理睬,连总管无奈的挪动两腿。
太阳光透过纱窗渗进寝室,把黄澄澄的帘钩映得熠熠生辉。金丝银线绣制的帐幔内发出的声音,一双修长的手从帐幔中伸出,把帐幔拢向床侧,用帐钩勾住。
一丝丝光线透进床帐内,沃瑛伸手一捋长发,任其披散一床,眼角含春,嘴角噙笑,神情餍足,俊美无畴的脸因心情愉悦而夺目光彩,令人无法逼视。
低头温柔的注视着还在熟睡中的佳人,嫩嫩的脸颊睡得红扑扑的,樱唇红润舒缓,但是眉宇却微皱,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点点青紫。看来是自己孟浪了。
怜惜地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希望可以抚平她脸上的不安和疲累。
楚卓睁开眼时就见沃瑛如天人般俊美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替自己将发鬓理至耳后,他单手撑头,侧卧在被褥上,只着白色绸裤,裸露着上半个身子,偏白嫩的肤色,匀称结实的胸膛,顺滑的黑发之间,偶尔可见几道长长的血痕。
楚卓立刻把被子一拉,埋头,打算来个不见即不存在的唯心主义。
“呵呵……”轻笑出声,伸手连人带被的揉进怀中,低柔地唤道:“卓儿……”
楚卓浑身一软,从被窝里伸出手臂怀抱住眼前显得有点不真实的人,用力拥紧以为这样就可以证明什么。
沃瑛将手伸入满是楚卓清香味的被窝,轻拥住被窝下不着寸缕的娇躯。
楚卓感觉着拥着自己的有力的双臂,静静靠在坚实的胸膛上,觉得期盼时光停留在某一刻的人原来是如此幸福又如此不安。
“大人 ……可起身?”连威视死而归的出声。
“恩……”依旧轻拥着楚卓,懒懒的应了声。
“大人,五皇子与陵庄主在前厅等候。”
感觉怀里的身躯一抖,赶紧轻抚手掌下柔美的背脊,以示安心,才缓声道:“如此沉不住气,如何成大事……告诉他们,稍后就到。”
埋头轻吻楚卓的额头,低沉的道:“卓儿好生休息……”
接着便起身着衣,开门离去。楚卓钻出被窝,盯着床顶愣愣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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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4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五皇子殿下、陵庄主。”随手一拱,算是礼貌的问候。
五皇子-----周志见沃瑛神清气爽的前来,就知道计划失败,再见沃瑛如此怠慢的态度,不解、不甘、怨气、怒气混杂,脸上因忍怒而抽搐。
倒是陵城面不改色,本就认定了周志这一招成功的机率不大,不过……当初认为机率不大,是因沃瑛此人谨慎之极,旁人不宜近身,更别提是下毒了,但听得周志之言沃瑛因是饮下了毒酒,态度非常雀跃肯定,加之听暗卫回报沃瑛出宫时却与平日不同,那么……瞟了眼眼前神采奕奕之人,是解了?
不想沃瑛也正瞥向陵城,两人视线对个正着,只见沃瑛眼梢眉角满含笑意,朝陵城笑的灿烂至极,陵城从没见过哪个男子能笑得如此张扬魅惑,震愣片刻,忽然间像是想到什么,面色铁青。
陵城面色巨变自然是把事情想了个通,面前之人却是中毒了,但是周志失策的就在沃瑛并非真太监!
一想到那毒,脸色愈青,周志这次下毒是下在茶壶之中,所有饮用之人均种了毒,周志也不例外!昨日兴匆匆的告知他,沃瑛中毒的消息后就孟浪的扯了他的侍女进了卧房!
看此人笑得如此奸诈,为其解毒之人定是楚秋月了!
沃瑛见状更是乐不可支,怎能不向“月老”周志致意,便开口道:“多谢殿下昨日的招待。”态度好不诚恳。
“不用!”硬梆梆的甩出两个字。
“不知殿下找沃某可是有要事?”
“是陵某仰慕沃大人的风采已久,便拉了殿下前来拜访罢了。”都是睁眼说瞎话,闭眼听瞎话的料。
“哦? 那可真是巧了,沃某对陵庄主可也是记挂在心啊 !”悠闲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发出“咔”“咔”的响声。
陵城闻言冷俊的脸上眉宇微皱,抬眼正视着沃瑛,“哦?”声音里满是挑衅。
沃瑛同样抬眼,双眼如电般锐利的射向陵城,“在下为人一向不被人所待见,譬如睚眦必报……”
陵城神色不动,盯着沃瑛半饷,冰冷中带着霸气道:“那可真巧了,在下为人向来也不为人喜,譬如若是在下的东西,宁毁也不会留在别人手里……”
沃瑛仍在笑着,但浑身带着肃杀,细眯的星眸,眼神笑出了淡淡的嗜血,陵城也勾起嘴角,浑身煞气流转,两人相视无言。
“大人……”却是连威的声音,只见年近不惑的连威脸带尴尬,踌躇的立于门口。
“何事?”
“姑娘说……大人离开的久了……想……想大人的紧,要大人别理些有的没的,陪她才是正事。”说完轻吐口气。
沃瑛闻言呆愣片刻,随即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声音里满满的无可奈何与宠溺。转头对脸色各异的二人道:“殿下,陵庄主,恕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也不等两人反应,甩了甩衣袖便离去。
周志怒火焚天,却又发作不得,什么要事!不就是去陪那小*****!
陵城面带微笑,眼含森意的目视着沃瑛离去,起身向连威示意,便带了愤恨的周志离开了沃府。
沃瑛推门而入,便瞧见楚卓已经着好里衣,裹着薄被盘腿坐在床上,见自己进来便嗤嗤的笑开了去。
“想我的紧?恩?”挑起英眉,温润如玉的声音点点笑意。
“嘿嘿,我这不怕你累着嘛,反正他们也定是不安好心。”双手托住下巴,眼睛忽闪忽闪的道。
沃瑛瞬间移至床前,看得楚卓目瞪口呆,第一次见他显露身手,真是飘逸潇洒啊,一个字“帅”,两个字“真帅”,三个字“帅呆了,”……
不请自来的上床,一把将呆愣的楚卓搂到怀里,才慢悠悠的道:“这次却是着了他的道,将毒下在壶中,当时太子和不少品级高的官吏都饮下了,他还真是敢。莫不是……怕是要让他得逞了。”
一听他提到这个“莫不是……”楚卓就忍不住了,“你!你怎么会是真的男人?!”
“原来卓儿心里一直认为……”语调微升。
“能不这么认为嘛?!你本来就应该是! 除了你自己知道,谁知道啊!”不满的道,居然瞒了自己这么久!
“连威,禄存几人均知。”反驳
“你!你就只瞒了我?!”更气了。
“不,除了他们几人,天下人均不知,并非你一人。”继续反驳
“你! 哼!”狠狠的撇开头,眼眶微红,即气又悲。
沃瑛双手怀抱着楚卓,低头将楚卓的神情尽收于眼底,心底深处无可奈何的低声叹息。
凑近红嫩圆润的小耳朵,含住,楚卓一僵便要挣扎,被更快的制住,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见楚卓依旧绷着小脸,又亲声道:“你可知,昨晚若不是你,此人必死!”
感觉怀里的身体更僵硬了,沃瑛无法,只得继续动口动手。
伸手转过楚卓的脸,俯身覆上红唇,撬开她的唇瓣,唇舌纠缠。楚卓本想发作,却见眼前之人眼帘微合,面上满是陶醉享受之色,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居然发现看着这样的他心跳开始加快,心理唾弃自己,在某人发现她的不专心后,惩罚的轻咬下,无奈的闭上了双眼,与之起舞。
气喘吁吁的靠在坚实起伏的胸膛上,楚卓忍不住将心里盘旋已久的问题问出了口:“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沃瑛沉吟了片刻,才道:“一个重要的人。”
抬头紧盯着他的脸,观察他脸上细微的变化,“有多重要?”
沃瑛眉间距离微缩,低头注视着怀里故作沉稳,眼中却现不安和退缩的女人,将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轻声道:“这里……只有你。”
楚卓低垂下眼帘,掩住心底复杂的情绪,犹豫少许,忽然问道:“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头上传来他一如既往平淡的声音。
“呵,我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为了那个位置嘛?!”稍显激动。
“卓儿…… 你不明白。”
“对!我不明白!那你就告诉我啊?!”猛然抬头,拽着他的衣袖道。
“你真想知道?”轻冷的声音,冻着了楚卓本就不安的心。
紧紧盯着沃瑛幽暗死寂的双眼,楚卓仿佛失去了所有勇气,垂下头,摇了摇,算了,逼问出来又如何……
“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说完便搂着楚卓倒向床榻,轻拥而眠。
楚卓将脑中一切驱逐出脑海,心中一片空白的闭眼,逼自己入眠,就听他的,别想,不要想,想再多苦了的还是自己,不要想……
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离去,摸了摸半边的被褥,冷的,看来是离开有段时间了。
伸手狠狠拍了拍两颊,微微一笑,继续过无忧无虑的“米虫”生活。
物换星移,沧海桑田,转眼间……几天过去了……
老皇帝居然仍在折磨着众人的神经,活的润润的,只是偶尔来那么一下,狼来啦!
然自那日之后,沃瑛明显繁忙了许多,早晨天微亮就起身去早朝,只是午膳回府与楚卓同用,便又匆匆离去,好几次楚卓都望着他清瘦的背影欲唤又止,晚膳几乎等不到他,往往要过了戌时才归,清俊的脸上虽不见疲色,楚卓也不忍烦扰,两人就静静相拥而眠。
静静的等待,等待着心里的不安成真的一天……也许……
“禄存……”放声呼唤
“……姑娘……何事?”门外传来男子恭敬中带着“咯吱”“咯吱”的回应。
“我想吃珍味楼的母子鲜虾饺、鸡肉拉皮卷、云腿馅儿府、百花酿鱼肚、芙蓉鸡粒饺、酥炸鲈鱼条、玫瑰煎蛋糕、莲子蓉方脯、得汁鸳鸯筒、芝麻凤凰卷、七彩冻香糕……”楚卓厨艺甚好,却对珍味楼的小点心情有独钟,自从在沃瑛马车上尝过后,就常常光顾珍味楼,只不过更多的是差遣小跑腿……
“姑娘……让小四去吧,属下要保护姑娘的安危。”这么一长串,不知要等到何时,确实不妥。
“在府里你担心什么啊……”真是敬忠职守的让人咬牙,“你和小四,谁的武功高?”
“属下!”禄存犹豫的回道。
“你的轻功高还是小四?” 拖着脑袋瓜子,歪头睨着清俊的青衣男子。
“……属下。”真忧郁的声音啊
手臂撑起身体,一跃起身,拍了拍手心的尘土道:“那不就结了,我想吃热乎乎的……”
禄存低头嘴角抽了抽,不动!
楚卓见他原地做木雕,无法,只得开口道:“唉……吃不好,我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不想让别人吃的好了……”
“属下这就去!请姑娘勿出府,最近……总之。”话被楚卓挥手打断“是是”
禄存也不再多言,提气一跃便飞身离开。
楚卓也确实没想和禄存过不去,但是有人却偏偏要让他少层皮,小厮传话,说长公主请楚卓入宫一聚。
楚卓心里疑惑,并未立刻前去,请了公主差遣来的小太监,询问情况,现在的情势,楚卓虽不明了,但至少知道能不动就不动为好。
谁知那小太监,红着眼眶说公主得了风寒,婚期又将近出不了宫,实在是想姑娘的紧,才耐不住请姑娘入宫一聚。
楚卓听闻周蓉感染风寒,心里稍有紧张,见这小太监情真意切的,也就没再犹豫,通知小厮告知禄存她入宫去探望公主,便跟着小太监走了!
唉,可叹一个小傻蛋就这么被拐走了,她怎么就没想想要查看公主交于小太监证明身份的物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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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楚卓一路跟着小太监出了沃府,上了马车,金灿灿的马车沿着皇宫方向一路疾驰,在宫门停稳后,小太监引了楚卓下车,上了一旁似早有准备的华贵轿子。
楚卓坐在摇摇摆摆的轿子里,好奇的东张西望,没办法,新娘子上花轿-----第一次,然后完全没留意到轿子是往哪儿前行的,事实上就算留意到也没用,因为楚卓对宫中的布局完全不了解……
楚卓掀起轿帘,但见径铺彩石,径边石畔长奇葩;槛凿雕栏,槛外栏中生异卉。一处处红透胭脂润,一丛丛芳浓锦绣围。居然还不知大难临头的欣赏起御花园的美景。
眼前出现了几条分道小径,轿夫挑了条靠左的,恰好可以通过一顶轿子,扭头时楚卓瞥见中间稍宽敞的道上行来一紫衣挺拔身影,两人眼神碰了个头,但见腾毅剑眉微敛,神色疑惑,楚卓来不及挑动面皮就被路旁假山给挡了个正着,两人错眼神而过。
楚卓是何时察觉到有问题的呢,很不巧正是抬眼看到轿子要进入的宫殿的殿名之时,简言之,晚了!
“东宫”两字生生劈入楚卓眼中,心里一声惨呼,“死定了!”
张嘴欲喊停,猛然醒悟轿子是早有准备的,也就是这些轿夫也是太子的人,喊了境地会更糟,伸长了脖子四处眺望,细致的环视一圈下来,心如死灰,已经进了东宫的范围,四周没有一个下人,但是,各个出入口均是威武的八人一队的御林卫,手中的长矛寒光闪烁,与楚卓的心反相辉映啊。
怎么看这些人都不是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可以摆平的,楚卓记得那晚在皇宫见到护卫都是两人一组的,如今入目却是八人,也就是说,这些个威武“大将”,都是太子招待自己用的!
沃瑛真是对太子了若指掌!
这么久不见有动静,楚卓就大意的以为这个看起来猴急得太子已经衡量出轻重放弃自己了,没想到!真是又怨、又气、又惧、又悔!
楚卓把眼睛睁得亮亮的,心理混乱极了,怨自己,气自己,只是更多的居然是气那小太监?!
演戏啊,你又不是六小灵童有必要那么敬业嘛!
惶惶不安间,竟见轿夫直接将轿子抬进了屋,一路抬到内室!
楚卓傻眼,这么直接……连装傻的机会也不给……
感觉身下一震,轿子落地,楚卓的心一跳,久久不闻动静,到底是躲在轿里待宰,还是主动出击再被宰?
狠狠心,伸手掀起轿帘,低头钻出,同时脚步声传来,太子激动喜悦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楚姑娘可来了,让本宫好等啊!”
楚卓低垂着头忍不住想瞪去个白眼,只不过抬头刹那白眼成媚眼。
“太子殿下,您这是?” 一脸不明所以柔弱的问道,演吧,演了再说,死马当活马医了!
“本宫对姑娘仰慕已久,今日特请姑娘入宫一解相思之苦……”说着便伸出手来扶楚卓。
忍住欲闪的冲动,让太子扶个正着,送出个秋波,细声吟道:“殿下,可是今日卓儿进宫乃是前来看望长公主,这可……”,柳眉微皱,轻咬下唇,一脸无奈可惜。
“皇妹那无妨,姑娘请安心留在本宫这。”意思是你死心吧。
“那……卓儿就陪太子您下下棋?”脸上满是期待,心里明白估计行不通。
“如此良辰,捞啥子做这等伤脑之事,不如……”话未完,就被楚卓急急打断。
“殿下,卓儿对音律稍有研究,若殿下不弃,让卓儿为太子弹奏一曲如何?”琴方面两年来接触的并不多,只能硬上了,拖拖拖……拖到禄存发现为止……珍味楼的李大厨啊这次您老可别太拖啊!
太子脸上稍有犹豫,最后禁不住楚卓小鹿斑比的眼神,点头同意。
楚卓暗松一口气,待宫女将古筝置于眼前时,又开始发愁了,自己能完整弹奏的不多,又不能太挑逗的,不能太激情的,不能太平淡的,难,难,难。
见太子脸上已经开始有不耐的迹象了,忙转轴拨弦,只可惜,毕竟不是琵琶女,未成曲调先有情,楚卓欻欻两下,太子眉头愣是跟着一阵抖动。
都还没弹完前奏,就见太子张嘴欲言,楚卓心里一动,千万不能让他先开了口,忙张嘴开唱,什么前奏不前奏的,姑奶奶的小命最重要!
一曲《江南》娓娓吟出,楚秋月声音本就脆如莺啼,楚卓更是铆足了劲声情并茂,不成功便成仁!
果然太子脸上渐渐露出痴迷的表情,凝视着楚卓的眼神越来越火热。
“糟了!”瞥见太子脸上的神情,楚卓就知道做过了。
不出所料,楚卓一曲未完,太子已经急不可耐的快步迈了过来,绕开矮桌,不由分说的就一把打横抱起惊叫出声的楚卓。
太子目的相当明确,抱着挣扎不休的楚卓就往华丽的大床上一丢,楚卓惊惧痛呼。
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片刻间太子已经把外袍扯下……他……他……居然没穿里衣,全身只剩一条亵裤遮羞!光裸的上身,因常年不见阳光显得苍白刺眼。
“殿……殿下……您……这……这是……”声音开始发颤,楚卓勉强抖着嘴角出声。
“小美人,你也别再浪费时间了,这床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一反儒雅的假象,狰狞的扯着嘴角道。
太子虽然无能,毕竟不是三岁小儿,本就留心楚卓,自然对她的心性稍有了解,如今怎么不明白她是在做戏。陪她玩会儿可以,不过耐心有限!
太子狼性一显,楚卓便知他已经看穿,也不打算再陪自己演戏了。再顾不得什么,挣扎着从床上跳起,撒腿就想跑,太子伸手一拦,狠狠将楚卓再次压倒,全身重量都用上,压得楚卓连呼吸都困难,四肢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太子的声音如蛇吐信一般在耳边响起,“你省省吧,为了今天本宫可是等的不耐烦了。”
楚卓已经急疯了,种种负面情绪在胸口乱窜,“你放开我!你这个畜牲!”从来没想过
一天自己也会无能的只能如此怒吼。
“啧啧,就知道小美人刺多的很,今天本宫就一根根拔个干净!”说完就低头用力咬上楚卓的嫩颈。
楚卓痛呼出声,又被他恶狠狠语气吓道,眼泪决堤的流出眼眶,放声大哭大吼,“你放开我! 你就不怕被他知道嘛!”明知道太子定是已经考虑过沃瑛的存在了,还是忍不住喊出口。
“哼!他再厉害,我毕竟还是太子!”压在身上的身体轻抖了下,恨声道。
再不听楚卓多言,嘴寻到楚卓的唇便粗鲁的压了下去,楚卓牙根紧咬,太子久攻不下,张嘴就咬住楚卓的下唇,谁知这次楚卓却是打定了主意,咬破了嘴也不张开!
太子一手粗暴的撕裂楚卓的裙衫,一手掐住楚卓的下巴,手下十分力道,楚卓被迫张嘴,感觉太子恶心的舌头在嘴里搅和,眼泪狂流,直哭的喘不过气,太子也察觉到身下之人快没呼吸了,只好退出楚卓的嘴,狼嘴开始移向楚卓的胸口,嘴里模糊的道:“哭也没用,谁叫你长得如此让本宫心动,怪只怪你自己…… 乖一点还可以少受点苦!”
话落继续毫无怜惜的啃噬,楚卓瞪着双眼浑身颤抖,楚秋月的记忆和自己的处境相混杂,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恐惧、痛苦不堪忍受,终于忍住尖叫出声,歇斯底里的叫声,狠狠拉扯着声带。
暗处的破军听得浑身一颤,握剑的手一抖,真想一剑挥掉太子的头。几乎每天都要忍受这太子的荒淫不说,偶尔还要强抢民女,如今这个……这叫声已经无法用凄厉来形容了,怕是事毕后,命也没了……闭了闭眼,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主人是命自己以保护的名义监视太子,不能为了个女人轻举妄动!睁开眼,眼里一片狠厉的坚定。
只不过立刻被女子下一声哭喊打个粉粹。
“沃瑛。沃瑛……沃瑛……沃瑛……”声声呼喊
“主人居然命我保护一个女人!”
“主人居然命我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以她的性命为重!”
“主人这次……唉……”
禄存声声叹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莫非!
太子抱着女子时,曾瞄到一眼那女子的容貌,绝世佳人,传闻说沃大人金屋藏娇,周朝第一美,难道真的是那女人?!!
不对,本应寸步不离的禄存去哪了?
混杂的思绪在女子再次痛哭出沃瑛的名字时被打断,再顾不得什么,飞身而出,拔剑架在一副蓄势待发姿势的太子的颈项上,妈的,赌了!
同一时间,紧闭的房门被狠很的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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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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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5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破军闻声转头,剑不离太子,侧目只见天人般的主人一身白袍被血染红,阳光刺眼,破军忍不住闭了下眼调适,再睁眼望去见沃瑛神色如常,优雅的甩了甩手掌上的血珠,俯瞰着因错愕惊恐而僵硬不敢动的太子。
破军暗暗松了口气,见本应在偏殿议事的沃瑛出现在门口,便知自己赌赢了。
随沃瑛同来的滕毅环视了一眼屋内的情形,面色稍显凝重,轻挥了下手,园内立刻闪出十几个锦衣卫,片刻间便将三三两两堆积的御林卫尸首处理干净,满院的血迹也被快速细致的掩饰过去。处理完毕后立刻消失,不到片刻各个入口再次出现一批身穿御林卫铠甲的护卫,一切仿佛没发生过。
楚卓听到门被踢开的声音时,正挣扎着起身,转头刹那,见到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不顾身上的狼狈,不顾还光着的脚,跃下床铺,便向沃瑛奔去,风吹动汗湿的长发,破碎的衣服飞舞着,近了,近了,四步、三步……还未数到二便被搂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楚卓手指紧紧地拽着沃瑛的衣袖,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像镜花水月般在自己面前碎散。
沃瑛低头,楚卓通红的脸上满是泪水,嘴唇红肿,斑斑血迹,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红痕,瞥了眼仍呆傻在床上的太子,清俊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转头轻柔的将外袍解下裹在楚卓身上,仔细拢了拢。然后缓缓抚慰仍不住抽泣的楚卓,
楚卓好不容易压下抽泣,从沃瑛的怀里抬起头,满脸泪痕的张口欲言,却发现出不了声,这时才感到喉咙火辣辣的痛,急得差点又要开哭,沃瑛马上发现问题所在,捧住她的小脸,低声道:“没事的,卓儿别急……你想说什么?”
楚卓闻言勉强稳下心绪,用唇形说出两个字,“离开。”
沃瑛立刻单手将怀里的泪人抱起,左手轻拍起伏仍稍显剧烈的背脊,在提起那一刻对着破军方向轻轻一横。
破军立刻伸手将太子惊恐欲喊的嘴蒙上,利落的一剑穿胸而过,快、狠、准。
……总算可以宰了这家伙!唉,只是善后麻烦了点。
“将胡太医带来。”对杵在门口滕毅甩出一句话,也不待他回答,便足尖轻点一路奔回了沃府。
禄存一回府便接到留言,暗叫不妙。转身欲赶去皇宫,却见沃瑛衣衫带血怀抱一个娇小的人儿飘然而至。
禄存立刻白了脸,沃瑛对僵立在门口的禄存视而不见,往室内而去。
……阎王大人啊……我是不是要去陪您了……
随即脚跟旋转,向内室跟进,进门立刻单膝着地,垂头掷地有声的道:“属下失职!请主人责罚!”
沃瑛手下不停的将楚卓轻置在柔软的床铺上,仔细掖好被角,才缓缓转身,低头审视禄存片刻,轻吟道:“你可有何放不下的?”
“属下孤身一人,死不足惜!”丝毫不意外,这次天王老子也救不了自己。
楚卓一听,才稳定下来的小心肝,立刻狂跳,张嘴拼命的挤出几个嘶哑不成调的单音,手不停的拉扯沃瑛的衣袖。
沃瑛却是不再回头,任楚卓拉扯仿佛入定般的坚决,楚卓抬眼见他薄凉不为所动的侧脸,心里的悲伤焦急随着眼泪滚滚而落,滴在修长如玉的手背上,轻轻跃起,一滴一滴。
手指抽了抽,沃瑛闭上眼。
楚卓见他还是没反映,眼泪落的更凶……
沃瑛眉间轻跳。
剧烈的抽泣声在室内回荡,不久便开始伴随着因哭得急了引起的打嗝声响起。
薄唇轻吐口气,揽住快喘不过气的身体,“好了,别再哭了,把嗓子哭哑了可好。”
侧过头对禄存道:“下去吧,下不为例。”
禄存起身,低头告退,窥了眼神色稍有得益的楚卓,心理叹道:你行!你是天王老子他娘!
楚卓立刻停下抽泣,怕极了真给哭哑,靠在沃瑛身上,装乖乖。
沃瑛从小厮手上接过巾帕,缓缓擦拭楚卓满脸的眼泪汗珠,眼神接触到血块凝结的嘴唇时一顿,指腹轻触,楚卓怕痛的一跳,便听得仿佛轻柔的声音道“放心,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楚卓闻言震惊的抬头,想从他的神色中证实自己心里的揣测,研究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正检讨自己的观察能力,就见一身紫衣的腾毅带着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足有一尺长的老头匆匆赶到,老头儿上来先向沃瑛鞠了一躬,沃瑛虚抬了下手,示意大夫替楚卓视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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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5
胡大夫将眼前的女子上下环视了一圈,身上裹着被子,无从入手,唯一入目的便是嘴上的伤口,只好从怀里取出伤药交予沃瑛,口里道:“涂抹在伤口上,几日便可痊愈。”
沃瑛伸手接过,才道:“她的喉咙受伤,不能说话。”
胡太医胡子一抖,费神了半天,原来是喉咙出了问题,这一个两个都不说,又不让我靠近,真当我是神医啊!
沃瑛倒也没阻止胡大夫靠近,只是这眼神似乎挺有压力的,压得老大夫只能用“望”这一招了。
“那……姑娘是如何受的伤?”这得问清了,对症下药。
“喊的……”
真是悍啊,老大夫颤着手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一日三次,一次一颗,伤不重者一日便可痊愈,若伤势较重,继续服用直至好转即可。”
沃瑛再次伸手接过,倒出一粒在手心,闻了闻淡淡的薄荷味,瞟了眼胡太医,才将药给楚卓服下。
御用之药均是奇珍异材提炼而成,楚卓感觉药丸从喉咙中下滑、溶解,火辣辣的痛立刻消失,张嘴轻咳了声,果然已经能出声,只是还稍带沙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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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5
沃瑛见药见效,瞅了眼正犹豫着是否要告退的胡太医,转头将裹在被窝里的楚卓审视了一遍,低声询问道:“卓儿……身体可好?”
哈?! 不会是想让这老头子给自己来个全身检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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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立刻急道,确实不打紧,都是些皮外伤,不到半月就退的
“那就好……”只见沃瑛也是面色一宽,显然是不想让那老头靠近。
胡太医闻言抬头间,总算是看清了小姑娘露在外的手臂、脖颈上有不少红痕,且有转青紫的迹象,第三次抖着老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罐子,递出,口中道:“这是治疗瘀伤良药,涂抹在伤处,几日便可退。”
沃瑛欣然伸手接过,颇为满意老头的识趣,只不过,下一刻就听着老太医抖着声道:“大……大人……您年轻气盛……这姑娘……凡事……悠着点……为好,伤……伤身体的很。”说完就红着老脸害羞状的低头退了出去。
沃瑛欲辩不能的看着老太医撒腿开溜,楚卓也裹着被子傻坐在床上,反映过来后就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沃瑛不说话……心里开始泛出笑意,真是小强……
沃瑛见楚卓眼晴晶莹剔透,不在泪眼迷蒙、惊惧漫溢,心头宽慰,示意身侧的腾毅离去,低头在楚卓耳边低声道:“卓儿……上药吧……”
……
当晚,夜黑风高,一抹紫色闪入沃瑛的书房。
“大人……”出声示意正低头批阅卷轴之人,见沃瑛停下手中笔,幽暗的双眼盯着自己,轻靠向椅背。
“大人……破军已处理完毕。”指的乃是太子一事,犹豫的抬头似乎有言欲再述。
“说便是……”见腾毅踌躇的神色便知
“是……太子一死,计划就要更改。”
“太子未死,不过另有其人罢了。”嘴角扯出一个高贵而神秘的微笑。
“大人……您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今日……您……”未完之意,两人心之肚明。
淡淡道:“太子一事无妨,这几日本就在考虑,没想到,地狱无门他偏要闯……”
“请恕属下直言,楚姑娘的存在对大人的计划不利!”下定决心,便铿锵有力的道。
“我自由分寸,你无需担心她。”说完闭眼不再开口。
腾毅见状便闪身离去,今日已经逾矩,得到这样的回复已是极限。
良久后,沃瑛才睁开深幽的双眼,手指轻触扳指,望着书房一旁的软塌,轻声喃喃:“你会吗?”
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没有任何回音……
那日之后,禄存是铁了心不再受楚卓的妖言所获了。
不想楚卓也是吃了苦,受了惊,学乖了,不敢再耍嘴皮子鼓动他擅离职守,两人相处竟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至于太子,楚卓很是纳闷,那日沃瑛带着腾毅闯入,强行带走自己,这么大的动静,第二天居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太子依旧花天酒地,不问正事,未对沃瑛发难,沃瑛也仿佛不在意太子的所为……可怜自己又回到风雾山庄的夜夜惊梦。
不过,如今一梦惊醒两人,沃瑛已经习惯了每每半夜的尖叫声了,一听到刺耳的尖叫声就就立刻拥紧她,然后然后……总之,让自己连回味噩梦的时间都没有!
禄存盯着眼角带着似怨非怨,嘴角挂着傻笑的楚卓,无奈的摇头,唉……恋爱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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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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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6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月底转眼即到,长公主和陵城万众瞩目的皇家婚礼在老皇帝一声气喘吁吁的“照办”下进行,很有“冲喜”的味道。
十里红绸,万人空巷。
杀人强奸犯结婚,不幸!
新娘不是自己,万幸!
却是密友,不幸……
楚卓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正是在满堂红的婚宴现场,出于新娘是周蓉的考虑,楚卓还是硬着头皮携了“新欢”来参加了好友与“前夫”的盛大婚礼……
这身份在知情人眼里确实挺诡异的,所以楚卓一点也没有怪罪同桌几人的怪异表情,真的,还对着看到自己大大方方的跟着沃瑛落座时嘴角抽搐的五皇子,微微一笑,可把周志感动得眼眶犯红。
环视一周,万幸,没有看到太子那张能毁了一切美食的脸。
“沃大人和虞大人真是志趣相投啊 …… 都对青楼艳妓情有独钟!”音调似乎高了点,面部表情丰富的五皇子,耐不住寂寞开了口。
沃瑛继续对五皇子无视、无闻,狗吠人是听不懂滴。
周围几人,明显级段不及沃某人,范烨怒,薛居正惊,其余人等稍有尴尬……五彩缤纷……
楚卓这才意思意思皱了皱眉,抬眼研究起同桌的唯一一个女同胞,只见美人也正向自己送菠菜,一双美目盈盈,似羞似怯,娇美无匹,容色绝丽,柔弱无骨的靠在虞司勋身上,倒也不怕人蜚语。
楚卓自叹不如,当日皇宴上想必是学得不伦不类了,看看人家,就知道差距在哪了,天赋问题……
只是这美人眼神似乎不善,只听的美人红唇一张,娇滴滴的问道:“这位想必就是‘周朝第一美’,楚姑娘了吧?”说完还对楚卓来个全身扫描,眼里很是不以为然。
厄……被鄙视了……楚卓有点后悔没听禄存的劝,将那两个包包头给拆了。
如今的楚卓是清纯有余而美艳不足,扎上两个可爱的包包头,配上十六岁的小嫩脸,和沃瑛一牵手,要跟在他身后,甜甜的叫一声“爹~”也没人会怀疑了。
美是美,就是与这个“周朝第一美”确实不配,也难怪美人发难了。
正犹豫怎样回美人可以让美人的怨气和敌意降低一档,就听得虞司勋轻声喝道:“谁允许你说话了,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一句话美人立刻步五皇子后尘,红了眼眶,还不甘心的瞪了楚卓一眼。
别看这句话委屈了美人,却也把楚卓气的够呛,这不一刀砍两人嘛,在这些人眼里自己的身份和美人是一样滴! 看你那小样都还没去过俄罗斯呢,就学起沙猪了!
心里正愤愤呢,就听得悦耳低沉的声音响起,“卓儿,这是芙蓉灯香酥,我尝过了,味儿还不错,你试试。”说着就将小点心夹到了楚卓的碟子上,好不温柔。
楚卓两眼闪闪发光的仰望着沃瑛,心里直叫嚣:爹啊!你真是我亲爹啊!
可惜,美人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虞司勋倒是一脸泰然,对沃瑛明显跟自己对着干的行为完全不在意。-------------事实上虞司勋那话确实还真没针对楚卓的意思,说者无意啊,可怜虞司勋一话出口被众多人暗骂在心,却还不自知。
楚卓自个儿是乐了,但见那美人脸上青白交错,欲哭强抑的神情,很是不舍,俗话说得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便跳下椅子,伸手夹了一快芙蓉灯香酥递向美人,唉?应该叫什么来着,不知道名字那,姐姐?小姐?姑娘?总不能叫美人吧……
众人也惊讶的看着伸长了手,一副苦恼状的楚卓。
“姐姐!这个味道真的不错,你尝尝吧!”姐姐就姐姐吧,笑出两个小小的酒窝,伸直了手只等美人来接。
只是美人好像不在状态里啊,呆呆的傻瞪着楚卓,就是没伸手接过。
……手好酸
虞司勋轻捏了下董芳奇,这才让她回过神来,伸手默默接过,低头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看得楚卓又是一阵羞愧,自己都是一口一个的……
将香酥秀气的吃下肚后,董美人抬起头,对这仍站立着盯着自己的楚卓微微一笑,轻声道:“恩,真好吃。”神色不媚,语气不娇,却是听得楚卓骨头都软了,果然女人才是最可爱的天使。
手里搂着董芳奇的虞司勋也颇有点意外美人的反映,闻言若有所思地低头凝了眼董美人。
楚卓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下,继续吃面前的美食,夹起一快一寸长的芙蓉灯香酥,转了转,这东西能分六口,真了不得。
低头小咬一口……掉了一堆粉屑……狠狠的张嘴吞了下去,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听得几声低笑轻轻传来。
“卓儿别急,爱吃的话,把厨子带了去便是。”
“咳咳……咳”忙伸手接过沃瑛递过来的茶杯,急急吞了几口,才缓过劲来,颇为埋怨的瞪了眼眼含笑意的沃瑛。
“新郎、新娘到!”司仪洪亮的声音响起,陵城一身红衣织锦,黑色滚边,手中红绸缎的另一端牵着一芊芊玉手,正是同样红衣、红盖的长公主,一袭彩凤红盖将周蓉的脸掩在红海之中。
君不见,那姹紫嫣红的背面,有多少滴血流泪的笑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毕,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卓儿?你在吗?”红盖头下传来平稳的女声,长公主自从受到刺激后,就将世俗视为无物了,做任何事都毫无顾忌,帅气洒脱的很。
“在,蓉儿。”这个也是一茬的,活脱脱一个对世俗无知,知了也不会做,做了也做不好的主儿
“你还是来了……”伸手就将盖头扯下,满堂皆惊,五皇子已经被气傻了,连陵城脸色也微变。
金色珠帘将明媚的丽颜遮了个大半,只余俏丽的鼻尖和娇艳欲滴的双唇在众人眼里,勾勾手指将楚卓唤到身边,眼睛有意无意的瞅了眼几步外一脸淡定的沃瑛。
左手拽住楚卓的手腕,一拉,右手将彩凤盖一提遮住两人的脸。
“啵” “啵” “滋” 三声暧昧的响声在寂静的厅堂中格外清晰。
拉开红盖头,挑衅的向沃瑛丢去一眼,才优雅的迈开步子朝里而去……
楚卓再次立定,一二三,咱是稻草人……呜呜,大家别以为遮了盖子公主就做假了,她……她真做了……非礼!
沃瑛眼角微抽,对着离去的周蓉刷出个“你行!”的眼神,轻拍了拍楚卓的脸颊,楚卓眨吧着眼睛回神,抬头对沃瑛挤了个不知所谓的僵笑 ,还伴随着“嘿嘿”两声傻笑。便一溜烟的跑回座椅上,埋头苦吃,死也不抬头!
感觉有人轻拍自己的肩膀,楚卓才扭扭捏捏的斜过半张小脸……
“啵”……“真是太可爱了……呵呵”多么优美的声音啊!!!可是……楚卓愣愣的望着同样优雅落坐的董小美人……
“芳奇。”虞司勋轻轻呵斥,丝丝笑意泄露了主人的心情。
眼角瞟到雪白的衣角,楚卓猛然抬头,闪闪的眸子写着: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瘪了瘪小嘴,委屈的拉着沃瑛的宽袖道:“我……我们回家……”
“呵呵……好。”将楚卓揽在怀中,对仍不在状态里的众人道:“各位,先行告辞。”
迈出几步后,忽然想到什么,转头补充道:“ 哦,对了,替沃某像驸马大人转达真挚的祝福,祝驸马与公主,一生幸福,百年好合,呵呵。”这才施施然的带着楚卓离去。
婚宴继续中……
一月两月三四月,若白驹过隙,众人的心在经历了一次次的惊喜和失望后,对老皇帝的驾崩已经不抱希望了,全当是个祸害看待。
这不,想要的没等到,倒是来了个众人都不乐见的天灾,南方五郡再次爆发特大洪水,千万良田遭淹,百姓流离失所,瘟疫伴随饥荒,搞得人心惶惶。
上有天灾,下有人祸,地方各级官员,上行下效,中饱私囊,不顾百姓死活,私吞朝廷拨下赈灾米粮,阻洪又不利,灾情扩大,已经有不少流民被逼无奈,占山为王成了绿林,严重的几乎要起兵造**反。
沃瑛和朝中的大臣总算是有事儿做了,不过这次的洪水似乎来得太过猛烈和让人措手不及,这几日沃瑛批阅各地呈上的奏章时,每每眉宇轻起。楚卓却也是束手无策,对于应对洪水的浅层次方案有,但是,显然沃瑛都明白,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治灾,而是治人!
天高皇帝远,对五郡情况不明,无法下对策,下了也未必起效。显然,朝廷中也有几个有识之士总算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就有了以下这段对话:
“明日,我要启程南下,你乖乖呆在府里,别再任性将禄存支开,若再出意外……”
“南下?赈灾?”
“恩,皇上任命,此去将那几只肥鼠拿下。”
“你一人?”
“不……同去的还有三皇子。”
“……是不是五皇子出的主意?”
“正是”
“那你明知……你还去?!”
“他有他的相,我自有将!倒是挺期待此次南下啊……”
“你们带了多少人?”
“此次并非微服出访,三皇子带虎贲卫两百,加上我的一百锦衣卫,共三百铁卫,均是精挑细选出的猛将,卓儿无需为我担心。”
“切……才不担心你,就你?想死阎王都不敢收……我是担心自个的小命呢。”
……
“我不管,你别想扔下我!”
……
“我自出生后都没出过这块地儿,多可怜,难道你要我一辈子老死在这儿,不知外面的风光?”
“……此去并非是游玩。”
“带我去吧……带我去吧……我保证不惹事,做到人在与不在一个样!!”
……
“不带我去,你吃什么!”
“……好吧。”
哼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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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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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6
第 30 章
第三十章
翌日一大早,楚卓在睡梦中被叫醒,迷迷朦朦的睁开眼,只觉得眼前有一个女人,由于半夜(在楚卓的观念里早晨三点多只能算半夜)被叫醒,眼睛还不适应,所以出现了重影。
“姑娘,奴婢文曲”左支流
“奴婢武曲”右支流
“奉主人之命前来照顾姑娘南下一路上的起居。主人已起,请姑娘起身。”主流汇合。
两张嘴,同开同合,一样的装扮,一样的容颜,不过楚卓也算是脑袋稍微转过弯来了,这好像是对双胞胎姐妹花。
确实是花,天色未亮,幽暗的灯火下虽看不清明,单就那身姿,态势,却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架势,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媚于语言。明明两人态度恭敬,语态平稳,却还是不由得流露出丝丝媚意。
他派这么两个美娇娥来服侍自己,安的啥心思啊……
文曲?武曲?是星名,与禄存的一样,看来这两位也是跟随沃瑛多年的得力属下了。才貌双全的,放自己身边这不寒碜自己嘛?
楚卓不得不承认自己还龌龊的想到了另一茬子事儿,而且是越想就越觉得有理,你想,他一正常的男子,血肉之躯,假扮公公这么多年,这个生理问题究竟是怎么解决的呢?! 回头再瞄瞄这两位,估计玄乎!
“姑娘?姑娘,该起了,主人赶着与三皇子汇合。”提醒完毕,就开始自动给楚卓打理,一个穿衣,一个端水绞帕。
楚卓平日起居自理惯了,有点不习惯,不过三点多起,实在没啥尽头,就由着她们忙活了。
两双巧手迅速的完成了打理工作,其中一个还给她理了个自来此后最正规的发髻,好是挺好,就是光秃秃了点……不过楚卓不好意思驳了姑娘的劳动成果,也就顶了个贵妇头出了门。
三人来到侧门,沃瑛果然已到,仍是一身白色绣金锦衣,玉冠束发,沉稳华贵。见到楚卓,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小姑娘顶了个妇人髻,幸而天色未开,楚卓自然瞧不到。
夜风吹过,穿着单薄的楚卓打了小噤,虽已是初夏,凌晨的风还是有点凉。
伸手牵过楚卓小手,眼神瞟过两婢女,文曲立刻从包袱中取出一件月牙白织锦氅,给楚卓细细披上,口中道:“姑娘,天色还早,风凉。”
楚卓感激地微笑致意,接着就被沃瑛带上了马车,这才发现马车已换,不同于前几次的那辆招摇的垂金双头马车,这辆要大上些许,但显然要朴素许多,不过这念头持续不到两秒就被打破。
把朴素这么个词和眼前这个手持青瓷杯斜靠在软塌上的人联系在一起的自己,真是昏了头了!
外面那层皮是用来骗人的!马车里的装璜丝毫不下于之前那辆,华贵至极,软塌依旧是狐皮,同类相残啊!糕点水果一应俱全,靠窗处还有个小柜子,不知放了何物。
“卓儿如此表情是为何?”靠在软塌上的人懒洋洋的抛出这么句话。
“你不是说此去并非为游玩,是赈灾!赈灾!你……”手指在车里来了个360度。
“还不是为了卓儿,一路舟车劳顿,偶会露宿,怕你担不住,才做此安排。”
一句话堵死楚卓,派他去治洪还真是一锅一盖了。
默默坐下,确实,这个身体还没出过远门,也未试过长时间坐马车,不妥当点,还真是说不准。
偷瞄了眼闭目假寐的男子,这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别瞪了,休息会儿,平日不到卯时不起身,如今怕是起的早了。”依旧闭着双眼,出声提醒。
……算,是累了,不过……
脱下绣鞋,悄悄的爬上软塌,慢慢挪动,嘿嘿,将头靠在某人胸口。你靠马车,我靠你!满足的闭上眼睛。
沃瑛嘴角微勾,右手揽住身上一脸餍足的小猫,扣在胸上。楚卓翘翘的睫毛微抖,调整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懒懒的睡去……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亮,阳光透过车帘柔柔的铺在沃瑛英挺的俊脸上,柔和了原本薄凉的脸,傻傻的望着他,觉得如此不真实,穿越时间与空间的鸿沟,难道就是为了遇见这么一个人吗?如此优秀的男子真的会属于自己吗?
他从未表达过对自己的情意,虽然他的行为间接仿佛表达了他的在意,但是人说女人是用耳朵恋爱的,他不亲口说,总是难以释怀,不过,好像她也未对他有过明确的表示……扯平。
“醒了?”柔软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楚卓的冥想。
“恩。”从沃瑛的身上起身,掀起帘子,眼神越过两排紫衣锦衣卫,大略扫了眼,好像在官道上,路面平整宽敞,路上没有多余的行人。
“到哪了?”
“出京不久,午时可到沧水镇,用过午膳稍事休息便要启程。”话里道出了行程的紧密。
“中午想吃些什么?”
“怕你累着,让店家费心去就是。”好笑的紧了下怀抱。
“唉?那你还带我出来?”
“若我不答应,岂不要被你唠叨一整日?”
“……知我者沃瑛也……”咬牙送出一句,转头看风景。
“卓儿心思单纯,任谁都可猜出一二,呵呵。”捧起手中未看完的书籍,继续浏览。
楚卓闻言,噘了噘小嘴,也不狡辩,单纯好啊,为何不单纯,求之不得。
疾驰的马车缓慢下来,周围传来人群吵杂的声音,小孩儿兴奋的在那问:“娘,马车里是什么人?好多人,那些人好威风啊,娘。”妇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惶恐不安:“二崽,别多话!”
楚卓本想掀帘看看,稍做考虑还是决定放弃,马车在百人护送下继续缓缓移动。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帘外同时传来两个声音,“主子,沧水酒楼到!”正是三皇子与沃瑛两人的侍卫开口请示。
“恩”沃瑛轻声回复后,便掀帘而下,伸出手将本想蹦下来的楚卓优雅的带下马车。
人群被隔离在几米开外,却隔不开三人下马车时引起骚动的细碎声音。
“三殿下,请”朝显然对于楚卓的出现稍显错愕与不满的周默远,伸手示意入店。
“沃大人,在外以字相称便可。”周默远温文儒雅的一笑,很是平易近人。
“既然如此,在下自当从命。”跟着落座,文曲将他左边的位置移出少许,躬身请楚卓入座。
自研究二人表情中回神,大方的坐下,眉眼扫到三皇子的小厮面色微变,无奈的耸耸肩,既然是沃瑛的意思,谁反对都没用,当然包括自己,所以她也就不自虐的提醒他似乎以自己的身份不好同三皇子同桌而食了。
“翊轩,就由你指定菜色吧。”温和的推让。
沃瑛沉吟片刻,也不推辞,对着一旁上身随着下身微颤的中年男子道:“掌柜的,荤素各上六份。”
“是,是,大人稍后片刻。”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不敢多言的退下,昨日便接到通报要准备三百份精致简便的餐食,说有高官到。一整天战战兢兢的,如今见了铁甲森森的虎贲卫和天下皆知的锦衣卫后,情绪紧张到了极点。
楚卓一听,琥珀色的小眼珠子一转溜,从位置上起身,“我一起去吧。”还是决定亲自下厨,毕竟这是他名目上带上自己的理由嘛。
“卓儿,待会儿就要赶路,休息片刻。”沃瑛出声阻止。
回头眨了眨眼,俏皮的道:“我不累,到了那五郡怕是有吃的就不错了,现在先犒劳犒劳你喽,为国为民的沃大人!”
“呵呵, 这话说的,你去便是了,别累着。”还是耐不住点头放行。
周默远眼神里稍显迷惑,对于沃瑛,虽说不上了解,但毕竟也算相处了十多年,不论是传言中还是在自己平日的观察中,此人为人深沉,行事果断狠戾。
可他对自己和那个女人,仿佛态度都很柔和?为何?莫不是为了降低自己的防卫?正出神,见沃瑛的视线从那女人身上离开,疏然转到自己身上,措不及防的被那双深幽的双眼逮个正着,心里莫名一阵慌乱。看来自己的定力还不够啊。
“咳咳,那位可是上次宴会上的楚姑娘?”没事找个话题,转移尴尬。
“正是卓儿,之恒可有口福了,卓儿手艺颇不错。”轻啜了口茶水道。
“哦?那我可是沾了翊轩的光了。”心里自是不以为然,毕竟是被天下最好的一帮厨子喂大的,还有什么会没尝过呢。
沃瑛也不点破,右手支头懒懒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楚卓走了一段路后,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转身立定,两姐妹同时止步。
“你们,没必要跟着我,回去伺候你们家主人吧。”总觉得身后痒痒的,原来问题在这两位身上。
“主人说了,姑娘伺候主人,奴婢们伺候姑娘!”一口同声,柔媚,但是楚卓听出了钢筋的味道。
……啥意思啊……
“那……好吧。”无奈的转身继续随着带路的小二向前。
“唉,哪个是武曲?”转过脸问道。
“回姑娘,奴婢便是”其中一个跨出一小步答道。
“哦,那麻烦你回车去将那个蓝色的包袱取来。”边说眼睛还边不死心的来回在两人脸上溜……到底哪里不同啊?!总有不一样的吧。
“是”说完便轻挪莲步离去。
走了一个,也研究不出个花来了,摇头晃脑向厨房而去。
大厨们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楚卓要啥就赶紧递啥,完全没两姐妹的用武之地, 片刻后个个眼里露出惊叹的神色,开始小心翼翼的研究起楚卓的厨艺,对楚卓从包袱里取出的汁汁粉粉很是好奇,睁大了眼一眨不眨。
沧水镇水产品多,楚卓就地取材,其中还有盆是水煮鱼,辣方少了点,怕那三皇子吃不惯,算是唯一一盆稍微考虑到那个龙子凤孙的菜了,其它的都是沃瑛爱吃的……
尽量快的做出了三荤四素,其余的就交给了大厨。
菜上桌时,周默远着时研究了一翻,才动手开吃,刚开始却是稍有不适,尤其是那几盆放了辣的。
“呼……呼……果然是美味啊。”现在正挥汗吞咽,要注意形象又被美味所诱,看起来挺辛苦的。
楚卓当是对自己的赞美,很好意思的微笑接受。
此后一路,一进酒楼,周默远便有意无意的拿眼瞄楚卓,有几回楚卓稍有疲累想偷个小懒,都被他瞄的无奈,起身往厨房而去……
越接近灾区楚卓的心就越沉重,路上开始出现成批成批的流氓,夹儿带老,边乞讨边蹒跚的走着,脸上或麻木,或是不知该往哪去的迷茫。几次楚卓都忍不住想跳下马车奔去,都被沃瑛拦下,他问自己:“你能做什么?一顿或几顿饭的施舍?几两银子?然后让他们成为其它人的目标?”
“你只会妨碍到队伍的行进,妨碍到整治源头的时机。”他从未大声对自己说过话,那次也没,但是她却冒出了被责备的难堪,以及对自己浅薄的自责。
而这并非是楚卓遇到的最痛测心扉的事,让楚卓真正难以忍受的是看到一群穿着破烂的大汉,手持着农具,菜刀,抖着声拦下三百铁骑保卫的车马时,抖着声音道:“留下……留下……吃的便可。”
以及三皇子一句轻轻的“杀。”
楚卓再也无法忍耐的想冲下马车,阻止这一场单方面的杀戮,只是,有人伸手蒙住了自己的双眼,轻柔的在自己耳边道“他们必须死。”
然后用另一只手蒙上了楚卓的耳朵,脸颊贴在她的另一只耳朵上,紧紧地。
凄厉的惨叫声还是飘忽的传入被捂住的双耳,眼泪透过贴在脸上的手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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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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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6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楚卓一行,日行夜宿,天色未亮就起程赶路,终于在第十三日夜晚赶到了最靠北,灾情稍轻的江宁郡。
楚卓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无需日夜兼程的赶路,自己的确已是硬撑的极限了,也无需再面对两难的局面。忧的是,恐怕进了这地儿才算真正到了人间地狱了。
沃瑛与周默远商讨进入灾区后大致行程时并未特意避开她,所以楚卓知道在江宁郡两人打算速战速决,只安排了两天时间,如今时间和粮食是关键。
江宁郡灾情较轻,小规模的遭遇洪水,最大的问题是从另两个灾情较重的郡里逃难而来的大批流民,无处安置,每天都有成批的难民流入和死亡。部分地区开始传出类似瘟疫的消息,人心惶惶。
一行人赶到时已是深夜,快接近灾区时,沃瑛就不曾提前予以通知,所以那些个官员虽知京中派出的钦差将至倒也没能及时溜须拍马的前来接“驾”。
不过显然有人却是按耐不住了,只见周默远用力的理了理衣衫,整了整发冠,对着一副打算就此歇下的沃瑛道:“我先行去会会那几个老家伙,看看他们可是睡的安稳!”手一挥,就带着几个亲随和几十个虎贲卫上马离去。
楚卓听着马蹄声远去,才望着一脸悠闲的沃瑛道:“那个……你不去?”怎么说两人同来,这反差大了点吧。
只见沃瑛也理了理衣衫,然后轻掀下摆,施施然的坐下,对着瞪大了眼的楚卓勾了勾手指。
楚卓气结,当我是小狗啊!
“卓儿,站岗这事交给护卫就行了。”好笑的看着傻站在门边的楚卓道。
“过来,待会儿好好梳洗一下,看这几天把你折腾的。”
确实已经十几天没有好好洗一个澡了,每次都是匆匆擦拭,如今倒是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了,想着想着就心痒难耐。
“文曲,武曲,我想洗个澡,麻烦你们了。”立刻开口,请立在角落做空气状的两姐妹准备。
“是,姑娘请稍候片刻。”转身离去。
楚卓双眼紧盯着两人离去时妖娆多姿的背影,连走路都风情万种的美婢啊。
蹭蹭的跑到沃瑛身边,坐下,“咳……咳……咳咳咳……”表示自己有话要说了,还是比较八的话。
“说吧”沃瑛无奈的道。
楚卓张口欲问,又马上闭上,皱眉思索片刻,到底是直接的来上一句还是拐个山路十八弯呢?
“你想问她俩何事,别支吾了。”看她两只亮闪闪的眼睛不时偷瞄瞄自己再瞄瞄双胞胎离去的方向,就知道定是有关她二人的事了,再见她那扭扭捏捏样,怕是不是什么好问题了。
“咳,她们是你的下属?”决定取中路。
“对,她二人在我身边也有七、八年了吧。”是他最得力的部下,沃瑛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神色,嘴角微勾,似嘲似讽。
“哦。”颔首表示明白。
“没了?”眼神瞟向她,倒是有几分诧异。
“……没, 还有呢,你别急啊,我在酝酿该怎么问来着。”
“啧啧,你什么时候也知道说话要周转一下了……”边说边摇头。
……
“你跟她们有没有特殊关系?!”她还就不用脑子了,咋了!说完便紧张的盯着他。
沃瑛闻言,抬头目视楚卓,楚卓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他的眼中幽暗深邃,莫测难懂,只见他缓缓勾起嘴角,轻轻道出一个让楚卓心碎的字:“有。”
如此一张俊美异常的脸,为何声音是这般刺耳,直刺到她的心里……楚卓急忙侧过头,不让他看见眼里闪烁的心碎的泪光,哭过,但这次不一样,不想让他看见,执拗的不想。
自己真是一只乌鸦,想啥不好的就中啥,她二人虽以奴婢自称,却完全让自己感觉不到自己是她们的主人,她们只听命于一人,为一人而效命,对于他的话绝无二言。
长时间累积的不安,让自己问出了口,心里有想到这个答案,却不成熟的像个明明考试考砸了,却还在期望有个好成绩的小孩子,潜意识里总往好的那个可能期望。
……沉默原来真的会让人窒息。
“哦,水也应该准备好了,我……我先去了。”比耐心比定力,永远也不想找他,楚卓无法忍受的起身想逃离。
“啪”手腕被握住,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为了不被淘汰,她们从小接受严酷的训练,撑到了最后。”
这和那有什么关系?!楚卓用力抽动自己的手,手腕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手没能自由,只是握住手的的力更大了点。
“女人,身体便是弱点!作为我的属下,作为死士,她们不能有任何弱点存在!”轻柔却残酷的声音。
楚卓忍不住转过头,惊愕的盯着他,颤声道:“所以……你……你就……”
“对,即可消除她们的弱点,也能让她们更效忠!”幽深的双眼直视着楚卓,片刻后补充道:“只此一次。”
楚卓愣愣的盯着他,这就是自己倾心的男子,多么可怕!
惊诧过后,开始更用力的扭动手腕,用劲的像是要把手给拉脱臼,沃瑛急忙松手,同时起身将情绪稍显激动的楚卓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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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6
“卓儿……世间少有让我疑惑之事,你却是其中之一。”感到怀里的人未停止挣扎,也不介意,继续道:“我不明白,如此环境成长的你,为何还能如孩童般的纯稚。”
“卓儿,我不是你……她们也不是,这条路是她们自己选的,没有任何人逼迫她们……你不懂……”
“……自己选的?若非被逼无奈,谁会选这么条路?!”茫然的抬头质问。
“逼她们的并不是我。”两人眼神交缠,他继续道:“她们成为“七星”时,我便将她们要的知县一家送到地狱向她们的家人陪罪去了。”
“……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我想我是一辈子都无法明白的了。”无力的垂下头,这个社会与自己生活的不一样……痛苦的让人难以适应。
“不明白也没关系,你不需要明白……去好好梳洗一下,歇息吧。”轻拍楚卓的背脊,然后松开手,让楚卓离去。
泡在洒满鲜花的浴桶中,露出个脑袋在水外,直勾勾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女子。
“姑娘可有吩咐?”文曲耐不住楚卓的狼眼开口询问。
“厄……我能不能问你们个问题?”犹豫的开口道。
“姑娘请说!”两人同时脆生生的回道。
“你们……你们讨厌我吗? 照实说哦。”虽然不知道她们和沃瑛究竟算什么,不过自己多少都有点小三的感觉。
两人疑惑的对望一眼,齐声道:“不。”
“真的?”歪着头的楚卓,多少有点不信。
“姑娘何出此言?”仍是文曲开口相询,两人之中武曲相对更沉默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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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7
“……你们……你们不是和他……恩……那个那个……”比问沃瑛困难啊,但是她确实是小鸡肚肠的放不下啊,若不问清楚她二人的想法,如何能安然与他在一起。心里也很是复杂,同情怜悯,愤怒无奈,介意酸楚搅成一团。
两人更是疑惑了,见楚卓小脸通红,又支支吾吾的,便恍然大悟,这次却是武曲开口道:“姑娘,您别误会,主人永远是主人!主人给了我们重生的机会,替我们报了深仇大恨,此生我们姐妹二人只为效忠主人,别无二想!”
轻吐出口气,楚卓知道她们并没有骗自己,虽然相处不久,也知此二人说一就绝不会成二的个性。
至于沃瑛……耳边回荡着他对自己似解释的说了句:“只此一次。”
他的意思她也明白,他对她们无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便是清明一片,不再疑惑愁思。这样就好,再胡思乱想可就钻死胡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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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一放松,嘴里就开始哼哼唧唧,在浴桶里瞎折腾,将水花溅得满地,瞧见姐妹俩也不躲闪的立在那,道:“待会儿你们也洗一个吧。”
“是。”两人也不多言,爽快地答应。
花了大半个时辰,洗掉了三桶水,楚卓自我anwei,这地儿啥都缺就不缺水。
本想梳洗完后就休息,见沃瑛还未回,转念一想,还是换上了衣裳往前厅而去,手还未触及珠帘便收了回来,外面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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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大……大人,求您救救下官吧。”低声的恳求。
“哦?黄大人身为一郡之首,何来此说啊?”手上把玩着瓷杯盖,慵懒的声音淡淡的道。
“三皇子刚到江宁,便……便寻着下官,说……说要办了下官,大人!您救救下官吧。”只差没跪下了。
“唉呀,看我这记性,黄大人远道而来,别客气,请坐下吧。”微抬手示意。
“不不!大人……您就救救小的吧!”哪还敢坐啊。
“黄大人急什么,你堂堂一个郡守,也不是三皇子说办就能办的不是?”沃瑛轻啜了口茶,温和的道。
“三皇子,他……他说下官结党……结党营私,苛扣赈灾粮食……要斩了下官。”抖声道。
“那黄大人?”抬头,微笑的注视着面前发颤的男子。
“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没有啊!”喊冤声倒是挺响的,但是这话连楚卓都骗不了,怎么去骗只老狐狸。
“哦? 既然如此,那就请黄大人回吧。”挥挥手,示意护卫将那个黄大人带走。
“大人!大人!大人且慢……”声音中隐隐夹杂哭音,急切道:“大人……请您救救小的吧,小的知道大人您能救小的!”
“呵呵,可惜了……沃某生平就是怕麻烦。”说完也不再开口,细细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那黄大人焦急的盯着沃瑛,见他似乎沉默的等待着什么,便勉强堆起谄媚的笑,道:“大人,若是想……想……”
沃瑛闻言抬头,微笑道:“想什么呢?”
“下官,为官多年稍有薄蓄,大人若是不弃……”话中之意明了。
“哦?黄大人这不是贿赂本官嘛。”撑头斜视着面前一脸猥琐的人。
“不不!那是孝敬大人的一片心意……”抹去额头的冷汗急忙道。
“唉,你也知道,本官此次南下,是为赈灾,可这朝廷穷的很,才下了五万石大米。”忧郁的轻蹙眉宇,“这要是办不好……”摇了摇头,表示为难。
那黄大人闻言一震,片刻领悟其意,心想这沃大人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比那一脸正气的皇三子好办多了,虽然心疼要付出的代价,毕竟还是小命要紧,忙道:“大人,大人若不弃,下官尚有存粮可为大人解忧。”
“当真?那可再好不过了。”轻拍手掌宽慰的笑,随即疑惑的道:“大人莫不是框本官的吧,大人府邸可是空无一物啊。”
“厄……这……这”为难的支吾其词,见沃瑛面色微变,再也顾不得其它,张口道:“粮食在城外大佛寺中,待小的取出便给大人送来。”
“哦”可有可无的轻吟了声,接着道:“私扣赈灾米粮,贿赂朝廷命官,黄大人啊黄大人。”
“大人?大人?!”听出沃瑛语气的怪异,不确定的抬头。
“来人,拖出去,斩立决。暴尸三日,以儆效尤。”轻巧的将黄大人判了死刑。
“大人!……”不甘心的被拖走,嘴上不停,“你……你~这个!”声音嘎然而止,想是已被处决。
轻搁下手中的茶杯,揉了揉眉宇,头也不回的道:“怎么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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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
“这样也可以?”掀帘而出,对于他的做法向来感觉诡异,这不是黑吃黑嘛。
优雅的靠坐在椅上,侧过头,两鬓青丝流转,双眼盯着楚卓,勾了勾嘴角,不语。
门外传来马蹄声,整齐有力,随着一声轻吁而止,片刻后三皇子周默远稍显急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你把黄壬斩了?!”也顾不得什么虚称了。
“我此去本想杀杀老家伙的胆,如今可好?!”话语中责问味道胜浓。
沃瑛微挑眉宇,似笑非笑的道:“这不,眼巴巴地被吓来我这了。”
起身将立在一边的楚卓拉到座位上,“怎么老爱傻站着。 本打算明日再去会会,不想三皇子能者多劳倒是将老狐狸给激的乱了阵脚,不简单啊……”语调清淡,语义不明的后一句却是对着面色不佳的周默远说的。
“……黄壬死了,一时间如何找寻那一万石的灾粮?”勉强忍下烦躁的怒意,跑了大半晚却换来这么个结果!
“哦。”轻吟一声,眼神瞟过锦衣卫侍卫,挥了挥手道,“给三皇子带路。”
侍卫躬身,伸手示意,周默远闻言锁眉,片刻后恍然,脸色几变,喜色明显却也不乏震惊和忧虑。
深深凝望了一眼沃瑛,拱了供手,转身离去。
楚卓见沃瑛目视着周默远离开,眼中神色难得的复杂,心里五味杂成,苦涩居多……怎么像把三皇子当情敌来着,这心态……
“想什么呢,这脸怪吓人的。” 懒懒地一手搂过楚卓,也不等回答,就带着她往后院而去。
“也没什么,生命起源问题。”心不在焉的回道,晃了晃脑袋,“你不等三皇子了?”
“不需要。”对于楚卓的胡言乱语显然已习惯,听而不闻。
“除了粮食问题,可还有什么要紧的?”虽然自己算是个花瓶了,关心一下应该不为过吧。
“都不打紧,如今你好好休息便是,可别累出病来了。”紧了紧手臂,示意别再伤脑筋。
差了小厮准备热水,让楚卓暂且歇下,便转到屏风后沐浴。
美男沐浴……`这可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沐浴啊 (隔了屏风!)楚卓立刻精神了,裹着被子起身,瞪大了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屏风后轻腿衣衫的身影,每脱一件心跳一下,终于只剩单衣了,吼……`
修长挺拔的身型,如瀑的长发松散在肩头。屏风后解盘扣的手顿了顿,沃瑛眼里无奈又好笑,稍一考虑便继续动作,解开盘扣,嘴角一勾,将单衣往屏风上一抛,单衣展翅轻轻飞上屏风,一遮。
楚卓失望至极,忽然想到,此人武功精深,一定早发现了!真是,这要不不让看,既然给看了就得让人看个够啊!真是没看过《西游记》的怪小孩!
眼睛还是不离屏风,脑子开始无边际的YY,越Y越是心痒难耐,一撑手跃下床,咱怎么说也算是二十一世纪新女性,扭捏啥!
轻巧的绕过屏风,屏风后水雾迷蒙,那人轻靠在浴桶上,好整以暇的望着自己,神色愉悦。
……难道被设计了?他怎么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厄,我来帮你擦背?”自己都不确定,还真不好意思直说我是来欣赏“掷铁饼者”的了。
沃瑛闻言眼中流光闪烁,低沉沙哑的突出两个字,“过来。”
楚卓被男色迷的晕呼呼的,听话的走上前,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巾帕,一手撩起他微湿的长发,拨到一边,露出曲线优美的脖颈,精瘦的肩,与外表的儒雅不一的结实的背脊。
费力的提起巾帕擦拭,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轻微的叹息声响起,“卓儿,还是我来吧。”
“怎么?”
“你累了,去休息吧。”
“我还好啊,我继续帮你擦吧。”
“……真不累?”
“真不累。”
“哦。”
……
“啊!!!!!!!!!!!!!!!!”惊起一窝飞鸟。
“怎么?”拿过楚卓手中的巾帕,对着瞠目的楚卓丢出几个字,“你不是一直想看嘛。”
“轰”……楚卓小脸滚岩浆,解释不得,承认又不甘心,这话……多么侮辱思想纯洁的我啊……
大大方方的跨出浴桶,拦腰抄起惊叫的楚卓,低下头,柔声道:“既然卓儿不累,那也就无需顾虑了。”
什什……什么意思?!
被轻抛到被褥上,当他精壮赤裸的身体紧密的贴合在身上时,楚卓算是明白了……
……
看着在自己身上挥汗如雨的俊美男子,楚卓不着边际的想着他和她谁才是真正的狼王……
“唔。”猛然加力,楚卓吃痛轻哼出声,不满的瞪着额间些微汗湿的男子。只见他凤眼一斜,雾霭的眼中稍有不满,呜呜……楚卓没骨气的缩了缩肩,嘴里配合的念着ROOM……
眼角一抽,双手捧住楚卓的小脸,低头温柔的亲吻,下身却做着完全相反的动作,迅猛用力,楚卓嘴被封,有苦难言,哼哼唧唧想求饶都出不了声。
……又是安静的一晚啊……
第二天,一觉醒来阳光透过纱窗却依然明亮,看来是睡死去了,“姑娘,您起身了?”
“恩,让你们久等了,进来吧。”想必姐妹俩已经站了一早上了。
两人请了个安,文曲开口道:“姑娘,梳洗完毕请到前厅用餐,下午就要动身前往永济郡。”
“这么快?不是要呆两天吗?”才来一天就走?!
听两姐妹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完,理解了个大概,原本来这主要是因那私扣赈灾米粮的黄壬,不想三皇子和沃瑛一人一刀就把那黄任给解决了,多少也出乎意料之外的简单了点。之后两人便找来了江宁郡的郡监,按说这郡监作为一个中央派到地方监督郡守的官员,来了这江宁郡后对黄壬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却未上报朝廷,虽没和那黄壬一道贪污枉法,其罪也不清。
不过这次三皇子和沃瑛两人都未将那郡监拿下治罪,找来谈了几句话就给放了。
楚卓猜无论这话怎么说,都应该有以下几个意思:首先,威吓,大概就是你办事不利,包庇黄壬我们都知道了,你罪大了。其次,表明可以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就是把江宁郡这次的灾情给处理妥当喽。最后,还得威胁,咱回来可还要路过这的呢,办不好事就办了你!
实话吧,楚卓对这个郡监是挺好奇的,甚至于有点佩服。你说在这么个乌嘛嘛的环境里,照理说他应该和那黄壬一道贪了,这才不违背官场潜规则,他不贪就是和那贪了的郡守作对,可他却还能安然在江宁呆几年不倒。而朝廷这边呢,虽然知道他知情不报,却还是暂时拿他没折,还给升了个临时郡守!
所以楚卓还是满期待再次路过此地时的情景。只可惜啊……事实难料,这是后话。
匆匆用过午膳便立刻起程赶往永济郡这个重灾区。
把头枕在沃瑛的腿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楚卓心里惶惶不安,总觉得前方的永济郡很是让人不踏实。
楚卓此人平时不好第六感这口,但万一那感觉往坏的方向走,就会忐忑的动摇。就像世人但凡信迷信的,对于信鬼存在的往往多于信神存在的。
心里本就不安,再一想那雨再这么没完没了的下,那永济郡可如何了得,治洪怕是难了,回想起这一路的所见,更是郁郁不得解。
忽然感觉眉间一暖,却是沃瑛伸手轻推自己不觉间紧皱的眉头,“小小年纪的,就这么愁思满肠的,老的快。”
这楚卓可就不认了,抬头抗议,“ 我不小了。”
沃瑛闻言低笑,凝视着楚卓道:“ 不小了?你知道我多大了吗?”
一听这话,楚卓可就来劲了,急忙道:“ 我猜猜!”
歪着脑袋思索了一翻,先比出两根手指,又比了个六,意思是大哥您老二十六。
见他微摇头道:“还要大上两岁。”轻抚了下楚卓嫩嫩的面颊,出神道:“你才十六,我却已近而立。”
“ 没事,我身体不好,死的早。” 立刻招来一个爆栗。
“ 别胡说。”
“ 那……就换红颜薄……啊呀……疼,怎么又打我?!”
“ 休息!”将昂起的小头颅压下,不再让她开口说话。
两天后马车进入了永济郡,楚卓自此不再掀帘,逃避现实。
永济郡的状况,正是应了:“……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
到达驿站时,楚卓便听得车外传来了整齐的恭迎声,看来消息流到这里的速度比洪水还快。
沃瑛搂着楚卓下车,官员们个个低眉敛目,待沃瑛一行人进了驿站,三皇子状似体恤的请他们无需多礼时才稍稍抬起了头。
楚卓很是得意啊,因为这几个道貌岸然,演戏绝顶的家伙居然在看到沃瑛怀里的自己时,脸上开始龟裂了。几多痴迷,几多鄙夷啊。楚卓倒是也不在意,抬眼见沃瑛也只是眼神微闪,面上丝毫不变。
楚卓脑子里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三个字:“ 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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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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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7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楚卓暗暗观察眼前十几个大小官员,其中一个穿绯袍冠服,袍上绣四品云雁,长的普通,有点中年发福,一脸无害,只是那双眼睛却是出卖了他,有意无意的瞄着在沃瑛怀里的楚卓,眼里贪婪之色怎么也无法掩饰。云雁乃当朝四品文官补绣,那么此人就应是永济郡的郡守了。
这些人中只有一人穿了兽文补绣官服,唯一的一个武官,五官端正,两眉浓且粗,看上去年岁比沃瑛略小,看到他楚卓就想到了一个人-------薛居正,两人身上都有相似的味道。此人眼里对自己的鄙视、对沃瑛的不屑都未加以掩饰。
永济郡的情况不同于江宁郡,是真正的重灾区,这些个官员中部分还是有尽心在治理,只是天不由人啊,长达半月之久的大雨,浇灭了他们的希望,如今见朝中来人,是喜忧参半……
互相虚承了一番,几个眼色佳的见三皇子一行,舟车劳顿似有疲劳,打算先行告辞,却被一个不识相的声音打断:“殿下、沃大人,对永济郡的情况想必已经有所了解,朝廷可有法子?”
“永济郡目前最大的问题有三,治洪、粮食、瘟疫。粮食随车队而来,暂且无虑。如今的问题是治洪和瘟疫。治洪……未清楚了解永济发洪的情况,还未有所定夺。至于瘟疫,药材已经准备充分,父皇仁慈,御赐御医两名,因可顺利解决。” 回话的是三皇子,只见三皇子神色虽疲惫却不恼怒,反是稍有欣慰。
问话之人正是那名武官,楚卓见他在袖口内一阵摸索,抽出一张折叠方正的纸,走上前一步,将纸摊放于两人之间的茶几上,“这是永济郡几条河流的简图,下官已经把灾情严重的河流标出,周围的地形也已绘出。”
楚卓从沃瑛的怀里探出半个脑袋,同两人一起研究起这张图纸,图上河流交错密布却不显杂乱,用两条线绘出的河流有宽有窄,河流周围有山有田有湖,有几处还用朱笔勾出,应是重灾区。楚卓发现这些标记多在几条支流的交汇处,应是洪峰叠加,使洪水增大。图中最醒目的是一条标了名的河流,永江,一条江就占去了大半的朱色标志。
对面的三皇子面色凝重,手指了指永江一处,“这里,是不是灾情最为严重?”
“ 正是,此处周围三个村庄均被淹,上百人失踪,已证实死亡的就有一百多人,上千人无家可归!” 语气沉痛。
周默远闻言,沉吟片刻,转头对仍一脸轻松悠闲的沃瑛道,“明日,我想去看看情况。”
“殿下不可啊……那里洪水滔天,已有几十个官兵丧生,危险十分,殿下万不可前去!”沃瑛还未有所回应,就被一个稍显激动的官员打断。
“正因如此,我就一定得去,不必多言。”周默远挥手拦下几个官员欲再劝解的话,态度坚决。
“翊轩觉得如何?”
“也好。”
“ 下官与殿下同去!”那武官铿锵有力的开口。
再次挥手打断几个想开口的官员,道:“你们无需一同前去,?”
看了看眼前的年轻男子,问道:“你叫什么?”虽然浏览过一眼官员的名册,因永济官员贪腐情况相对不那么严重,倒是未认真识记。
“下官……王芳。”
“……恩 ,你也不必前去,我派虎贲卫于你,你去其它险区救灾”
接着对其余的官员道,“你们先回吧,明日再从长计议。”
“是。”
官员们低头退去,楚卓却捕捉到了那个郡守临去前的眼光,心里有点忐忑。
第二日,楚卓不到辰时便起来,见等在门外伺候自己的却不是两姐妹,之后一整个早上都不见沃瑛,问了几个锦衣卫也都不知他的去向。楚卓想难不成是同周默远一同去了永江?那为何锦衣卫会不知?
午膳时一袭白衣飘飘的沃瑛终于出现在楚卓面前,“你去哪了?”
沃瑛低头但笑不语,一见他这表情,楚卓就知道不用再问了,纯粹浪费时间。晃了晃脑袋,换了个问题,“你不去三皇子那?”
“待会就过去……见她仰着脸,两眼有可疑的光芒闪过,“卓儿想同去?”。
“恩,我不会添麻烦的 ,保证!……你……你这是什么眼神?”沃瑛式白眼?
“这个我可不赞同,这几年我什么时候给你惹麻烦了,什么时候碍着你了?”想想都觉得自己比小白兔儿都温顺乖巧了,逆来顺受的,没想到这话却引起了他的些微反常。
“对,这三年来,你从没拂逆过我,不过,那并不是你心底所想。当初我将你硬留在沃府,
你觉得没有自由,很压抑很痛苦,即便如此你还是没有做任何事情,不过是因那两夫妻和
你那个所谓的‘弟弟’的安危。你很清楚,那时的你没有能力保住任何人,但是你没有一天不想着如何离开。如果,今日你我仍如初见时那般,你定会想尽办法离开。”说这些话的时候,沃瑛并没有看着楚卓,只是用平淡的语调陈述着。
她很惊讶,一口气说这么多? 真不像他的风格。他明白自己的想法,倒是正常,毕竟当初自己不甘被扣留,多少都有所发泄。
却见他忽然转头,双眼直视着自己,继续道:“如今,我宠你疼你,你可甘心留下?”
应该欣慰的不是?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觉得心慌?无意识的扭头躲避他的视线,却惹恼了他。
沃瑛伸手捏住楚卓的下巴,逼她转过头,“看着我,告诉我,卓儿”声音却是轻且柔,像是怕惊到她。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嘴角第一此扯出了个似讽刺的微笑,道:“ 那你能告诉我,无论今后如何,你都不会弃我?”
缓缓松开手,无奈的笑了笑,幽深的双眸直视着楚卓道:“不言轻放。”
楚卓微微一楞,下一秒便笑开了去,这就够了……
“诶,别转移话题,我能一起去不?”
“同去可以,不过,别离我太远了。”
“恩 恩”点头如捣蒜,自己的小命还是要紧的东西。
远处,发怒的江水拍打着堤防,冲击着江中乱石,水花飞溅,声震数里 。
楚卓三人立于江边,各自望着抢修中的堤坝若有所思。大多侍卫均被临时派往各处抢修,三皇子带了三十余个虎贲卫来这,这些平日里在京城也算是高干子弟的人,现今脱去盔甲,满身的泥水,脸上神色肃穆,毫无怨言。看来三皇子挑人还是很有一套。
两边的侍卫不断提供沙袋给涉入水中的同伴,眼观八方,生怕无常的江水将同伴吞噬。楚卓见他们拿沙待堵塞堤坝,想起都说治水疏要比堵来的好,一治本一治标。不过,也得看时候了,这次显然不可能长期逗留于此,短时间内想看到成果,只能用堵的了。
“这样不行……”一句话引来两人的注意,三皇子眼神严厉的看着她,对这个女人自己已经够隐忍了,一路上尊卑不分,对自己毫无一个平民对皇子该有的态度;不知羞耻,与沃瑛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密过度;如今还要出言影响人心?!正待发作,只听清脆的女声缓缓道:
“今次的洪水应是大洪水,重现期大概在二十到五十年之间,也就是说,二十年以后仍有可能再次爆发大规模的洪灾,如此这里的堤坝经过二十年如何能挡的下,怕是灾难会重现……不过,如今却也只能暂时如此,我想说……的是,等灾情稳定……下来,水位恢复正常后应该……整顿一番……”楚卓双眼盯着江水,眼神越来越诡异,说话也越来越慢。
三皇子脸上神色稍有放松,确实记得在自己出生前不久,周朝也发生过类似的洪灾,不过哪朝哪代没个洪涝灾害的,不都是这么处理,还能如何,见楚卓似有想法,便望着楚卓打算听上一听,却见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显然沃瑛也察觉到了,正想开口询问。
“让他们马上离开!”楚卓像是忽然惊起,冲两人大声喊道,见三皇子不知所以,只好焦急的望着沃瑛:“快让他们马上离开!有危险。”
沃瑛点头向三皇子示意,周默远见沃瑛也如此,也只好大喊:“立刻撤!” 侍卫们一脸茫然的迅速撤离堤坝。
“我们也离远点。”说完,就拉着沃瑛往后退去,三皇子犹豫了一下,也还是退去几步。
……
几分钟的寂静,三皇子有点耐不住了,眼看刚修筑的堤坝快要被冲垮了,急道:“说,为何?!”
楚卓也等的有点不自信了 ,望了望还有气泡在冒的江水,抬头却是没有看三皇子而是转向了沃瑛,有点尴尬,有点委屈,“我……我曾经在书中看到过……那个,如果江水中有冒气泡……可能会有危险……”才发现具体的原理自己也不清楚,如何说服他们……
“恩,再等一会,看情况。”沃瑛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宽慰,衡量了一下道。
“这岂是儿戏,堤坝快被冲夸了,大半天的努力要费了! 不能等了……别再说了”挥手打断楚卓将要出口的话,“你们立刻……”
“轰隆”一声巨响,三皇子话语被巨响掩盖吞没。他身后的虎贲卫瞪眼瞠目,铁血铮铮的男子眼中居然显现出后怕的惧意!
三皇子张的嘴还未闭上,呆楞的望着剧烈旋转的江水将周围的一切卷入中心。堤坝是毁了,只不过不是被冲垮的而是被江中突现的巨大漩涡给卷入的,试想,若是这些侍卫仍在原地,就算武功再高也难逃死路。
楚卓心里松了口气,真怕这次猜错,那就罪过了,尤其是对听从自己的沃瑛也无法交代。抬头见他正微笑的望着自己,就一改前一秒的委屈样得意的一笑,心里却是感激他的信任。
三皇子尴尬的合上嘴,调整了下面部表情,缓缓转头,颇不好意思的对楚卓道:“错怪楚姑娘,今次多亏了姑娘。”脸上居然还微微发红,显然是个不习惯道歉的人。
楚卓也没为难他,毕竟那时连自己都犹豫过,何况是个将自己定位成无能女流的皇子,勾了勾嘴角,表示没事。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声音整齐响亮,却是那三十几个死里逃生的虎贲卫郑重向她道谢。
这一刻楚卓觉得,也许自己的心里比他们还要开怀,值了,他们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她也明白,鄙视的、瞧不起的、漠视的种种都有,如今却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感激。
想到这,笑容也就越发灿烂,那些虎贲卫也像是才注意到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在此,第一次正眼看楚卓,心里感慨万分,这么个女子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人!一路同行,他们对沃瑛的看法却是未变,不过想来他也是不在意的。
劫后余生的喜悦过后,几人却再次紧锁眉头,现在堤坝垮了,漩涡也不会立刻消失,这里可如何是好?
最终,无奈之下,两人还是决定了放弃这里,将此处作为一个大的蓄洪池用,当然代价是昂贵的。
一翻商讨后,几人只好悻悻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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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8
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
回到驿站后,三皇子和沃瑛继续商讨对策,并等候王芳的消息。
楚卓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裙角都粘了泥水,身上黏糊糊的,伸手指了指衣角表示要去清洗打理,就离开了。
梳洗完毕后,楚卓身着雪白色里衣靠坐在床上,眼睛盯着面前的两个小丫环,战战兢兢的像自己会吞了她们似的,只好开口道:“把衣服放下,你们出去吧。”
两个小丫环闻言,把手上的衣裳整齐的房在雕花圆桌上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楚卓一边擦着湿发一边想心事,从早上起就没见过两姐妹了,想必是去执行任务了,姐妹俩在沃瑛身边身份不低,随行而来想必他是另有安排了,心里有点好奇,猜测她们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沃瑛回房时就见她手上拿着巾帕胡乱在头上抹着,眼神呆呆的,好一会才发现他的存在,抬头道:“喝,什么时候回的,怎么都不出声?”
沃瑛无言,默默走上前,取过楚卓手中的巾帕,将她半揽在自己怀里,便开始动手擦拭楚卓已经半干的头发。
楚卓一瞬间的惊讶过后,就安然的闭上眼,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也不再开口打破这宁静温暖的气氛。
半响,将手上的巾帕一丢,才随口问道:“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楚卓立刻抓住时机回身,抬头望着他,稍显好奇的道:“那两姐妹呢?”
沃瑛对楚卓微微一笑,慢悠悠的开口道:“真想知道?”
……突然有点不想知道了,这调调,真是……
不过脑袋瓜还是往下落了落,楚卓总算知道猫是怎么死的了……
“呵呵,卓儿难道没发现那郡守看你的眼神? 那两姐妹貌虽不及卓儿……不过论手段……她们从未失手……”意在不言中。
楚卓闻言静静的望着他不说话,沃瑛同样注视着楚卓,嘴角还微勾着。
……
“我累了,休息吧”最后只能轻声的说了这么句话,就钻入被窝,背对着沃瑛躺下。
静默了片刻,听到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接着感觉凉意透入,一具微凉的身体靠近,将自己搂入怀中,便再无动作。
楚卓尽量让自己放松,该习惯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第二天,总算听到了几个好消息,原来昨日那王大人并未回,竟是连夜抢修,倒是有点急了,不过幸而未出什么问题,毕竟这些虎贲卫训练有素,夜间工作也难不倒。
几处较严重的漏洪区已经暂时抑制住,接下去几日用同样的效率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继续动身了。
这种工程问题自己不在行,听着也挺无聊,楚卓就溜出去找那两个御医了,到底也算是学过点医术了,这个还算是通了一窍。
楚卓到那两个御医的住所时,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正在商讨瘟疫的药房,一个提笔写,一个发表见解,两人都觉得可行的就记录下来。待楚卓赶到时基本上也已经没什么事了。
两人年纪大了反映却不迟钝,楚卓一出现在门口就双双转头看向她,有些惊讶于她的出现,提笔的老御医开口问道:“姑娘来此,可是身体有不适?”态度平平淡淡,既不鄙视也不迎合,岁月的历练就是体现在这了。
楚卓本是想来看看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望了望桌上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思索着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开口说是来一起研讨病情的吧,想到这几日确实感觉有点精神不济,本是觉得因是连日赶路引起的也没太注意,就顺口接道:“恩,近来却是感觉稍有不适,困乏的很。”
两人听得就这么点小毛病就找来,心里觉得这姑娘真是娇气又不懂事的很,这关头的时间比千金还重那。
不过想来也不想开罪了沃瑛,其中口述的御医开口请楚卓进门,伸手替楚卓把脉,楚卓则偷眼瞄着纸张上的字,所以错过了御医惊讶的眼神,以及惊讶后恐惧、挣扎、犹豫的神色。
“姑娘……只是赶路急了,又有些微水土不服,好生休息,注意饮食便可。”楚卓闻声回头,想这好脉可真神奇,自己怎么就是学不来呢。
“刚来时看到两位好似正在商讨这瘟疫的药方,可是已经有了结果?”瞟了眼那张纸。
“结果不敢说,大致却已开出,试用过后方可知成效。”
“两位医术高明定是可行。”先拍个马屁为上,只是效果好像不大的样子。
接着叹息道,“只不过,这瘟疫传染的极快,这药针对患了病的,那病人是好了 ,周围的人怕是早已被染……如此很是费时费力。”
两人一听,觉得有理,急着赶出瘟疫的治疗药房,居然忘了要防御,还让个小丫头来提醒自己,有点汗颜。
“姑娘说的是,多谢姑娘提点。”话里稍有感激之意,但是说完两人同时望着楚卓,却是一副赶人的样子。
楚卓只好赶紧开口道:“医者父母心,不巧曾拜师于王御医门下,虽未有大成,却是想尽一点绵薄之力。”
“王……王? 难道是王云法?”那个握笔的太医脸上显出激动之色,而那替楚卓好脉的御医眼神却是稍有疑惑。
“正是。”楚卓心道这下好了,有戏。
“他可好?”脸上是真真切切的关心之色。
“他老人家好得很,每日都精力十足,总是闲不下来。”王大夫在山庄时可是比自己更像个年轻人。
“那就好,哈哈……诶……十几年没见了,当初一走就这么没了音讯,如今可好哈哈……总算是让我给找到了。”老头很是兴奋的望着楚卓,开怀大笑。
自然而然将楚卓留下,东拉西扯的,多少也让楚卓有机会告知了些防疫措施,两人显然都认真听取了。态度好了许多,尤其是那与王大夫交好的御医,对楚卓是越看越顺眼了,想这小姑娘,虽然遇人不淑,不过这小小年纪却是见识不凡,谈吐上也很是得体,又是老友的弟子,很是爱屋及乌。
因此这之后几日,楚卓见沃瑛有事外出都不再做小尾巴了,转而跟着两老转悠,沃瑛也默许着楚卓搅和。
这几天,三皇子和沃瑛两人都不曾停歇,楚卓跟着两个御医也算是忙乎了一阵,除去那少的可怜的休息时间,居然都没能抽出片刻两人相处的时间。
倒是自己和那两个老御医关系越来越密切,很有忘年之交的感觉。就连那个替自己诊脉的较沉默的御医,也会对自己会心的微笑了。不过楚卓总觉得他有什么心事,还是跟自己有关的,每每都有一种他似乎有话要说的感觉,只是往往话到了嘴边都吞了下去。
楚卓也觉得没必要逼老人家,待他想通了自然是会说的,不然就算是问也没什么用。
到第五天的时候,永济的情况开始明显好转,御医的药方药效已经开始显现,瘟疫不再扩散,两位大御医说和设想的一样,应无大碍了。
那厢两人也几乎将灾情控制住,那个郡守居然以自己治洪不利,告老了,三皇子也没为难的放了行,将那武官出身的王芳直接提到了郡守一职。当然三皇子原是没这权利的,不过此次出行皇帝给赋予了众多生杀大权,方便行事。
灾情控制良好,后续也安排妥当,队伍就马不停蹄的开始赶往余下几个受灾郡。情况大致与前两个郡的相同,该杀的杀,该提拔的提拔……近半个月下来,总算是将五郡的灾情处理了个七七八八,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在最后一个受灾郡里整顿好一切,所有人几乎都松了一口气。三皇子给侍卫们放了一天假,让他们自由行动。自己也和沃瑛几人悠闲的在驿站聊了些有的没的,居然还同沃瑛下了盘棋。
两个老头看的是津津有味,楚卓则像“鸭子听雷”,无聊的拿拳头砸沃瑛的背,名曰按摩,惹来两老头的白眼,居然嫌她妨碍他下棋…… 这两人不是对沃瑛很感冒嘛。
楚卓发现,这十几日下来,三皇子对沃瑛的态度虽然明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同,但是就是感觉不一样了,不再是礼貌的疏离,沃瑛的态度自己一向看不明白,不过两人相处好似挺和谐。
眼睛在两人身上溜达,发现这两人的眼睛居然都是丹凤眼,只是三皇子的更飞扬,显得有点女气,这么一想就又忆起了那女人,心里沉甸甸的。手上也开始加重,让沃瑛忍不住回头,瞟了她一眼……楚卓傻笑着放轻力道。
一天时间也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过去了,几人都感到意犹未尽,末了三皇子开口邀请沃瑛日后多去府邸对弈。
第二天,楚卓一出驿站就见三百侍卫肃穆的立在马车旁,将马车保护的严严实实,气氛居然比来时更紧张。
想必是都料到了五皇子定会在回程路上劫杀,灾情扩大对谁都不利,就只有等处理好一切后再动手了。
这次回程看来是不轻松了,虽然沃瑛像是很有把握,不过毕竟世事难料啊……
都猜到了五皇子会有所行动,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沉不住气的在队伍还在回程路过永济郡的时候就动手了。
楚卓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的嘶喊砍杀声,马的惊叫声,侍卫们口中喊着保护殿下、保护大人之类的话,有点不在状况里的感觉,也不觉得是害怕,只是一种身在戏中不自知的茫然感觉。
大概过了一柱香之久,外面声音渐歇,其中一人大喊,“伤重者留于永济,轻伤者立刻上马前行!”
看来是胜了,楚卓一点也不想看外面的情况,闭眼将头埋在沃瑛怀里不说话。感觉有点昏眩,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楚卓是被厮杀声吵醒的,也不知道是第几波了,心想这次五皇子怕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两人杀了,看来是孤注一掷了,抬头见沃瑛面色有点沉,就知道事情可能不妙。
“我去去就来,你呆在马车里别出来。”语气却仍是一片轻松,见楚卓乖巧的点头才飞身离去。
楚卓听着外面仿佛不真实却又真真切切的钝器砍杀,碰撞的声音,觉得时间过的真漫长……
突然马车一阵惊动,楚卓伸手狠狠抓住窗框稳住身体,感觉马儿似乎受惊开始飞速的奔跑,外面传来几个护卫大喊:“快稳住马车!”
才一忽儿,楚卓感觉手已经磨蹭破,身体也快要稳不住了,忽然感觉横冲的马车有向下冲的感觉,手上渐渐开始松脱,听得外面传来一直未现身的禄存的惊喊声,“姑娘!”
终于手上一松,人坠出马车,一个翻滚,感觉身体落空继续下坠,忍痛睁开眼原来是悬崖啊……
“主人!”禄存的另一声呼喊传来,看样子是被缠住脱不了身。
下一秒手已经被握住,抬头见原来是迟到的“王子”,沃瑛右手抓着一条从崖壁上生长出的小树枝,左手牢牢的握着楚卓的手。
楚卓低头,云雾缭绕,看来挺深的,又抬头望了望那跟树枝,目视直径不到三厘米,看来挺细的,能承受两人的重量几乎是神迹了,就算他武功再高也无法将自己一同带上悬崖。
两人相对无言……
“殿下! 保护殿下!” 崖上传来侍卫紧张的大喊声,沃瑛抬头望去,脸上神色一变,楚卓不知他看到了什么,虽然是斜坡,自己这角度却是不可能看到坡上的情形,沃瑛却是可以。
只见他低头,深深的凝视着自己,眼里情绪激烈的翻腾着,最后眼中狠意一闪,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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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沃瑛飞身跃上悬崖,随手扯过几片树叶,运气疾射而出,原是软绵的树叶如铁似刚,硬是将绿油油的暗器打落在地。同时迅速移至三皇子身边,一掌将身后偷袭的手劈落,一声惨叫传来。
四面的暗器又紧跟而至,脚下疾驰,挥手打落,接着几下起落将四周暗藏的刺客徒手斩杀,同时对正拼命冲出包围圈的禄存高声道:“保护好殿下!”
说完,也不等回复,在众人仍未回神之际,身如利箭离玄而去,一个翻身跃落悬崖!
禄存惊惧在心,如此的悬崖,任主人武功再高恐怕也难以安然。手上因急切而越发狠厉,如今保护好殿下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了!
当沃瑛松开手的时候,楚卓目送着他离去,感觉身体急速下坠,猛烈的风将发带卷落,满头青丝纷乱的飞舞。
心里却与那纷乱的发丝迥然不同,平静的接受事实,接受他舍弃自己的事实。有一种,“啊,果然”的感觉。
伸开双臂,风烈烈的刮动衣衫,浑身轻飘飘的,所有让自己心烦郁结的事仿佛一下子都湮灭,慢慢阖上双眼。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佛曰,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佛曰,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沃瑛将浑身真气蕴于体内,双眼一眨不眨的寻找那个身影……终于,透过云雾,眼前出现了一抹粉红。
全身放松,让身体更快速的下坠,近了……
她仍在眼前,脸上甚至带着微笑,只是双眼紧闭,仿佛就这么一闭永不再睁开。
两人间的距离慢慢缩小,只是同时与地面的距离也正在接近……伸长手臂,随时准备将那单薄的身体揽入怀。
忽然间,只见她举起了展开的手臂,像是感受到自己伸出的手一般,想将两人就此相连在一起,却不料她却是将手探入怀中,狠狠一扯,手臂再次平展,缓缓的、缓缓的松开握拳的手,被遗弃的梅花玉坠落而下。
心低一痛,就这么一个闪神的瞬间,那抹粉红就在自己眼前重重的砸落在滚滚的江水中,刹那间,飞溅而起的江水混着血水迷蒙了双眼……
翻身,单膝着地,抬头静静的望着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江水,继续奔腾着……
半响后才慢慢直起身,血水沿着眼角滑落,也不抹去,双眼仍不离江面,清俊的脸上悲喜不现,嘴唇紧抿。
当两姐妹同禄存匆匆赶到崖底时,便见自己的主人白衣上血迹斑斑,背身一动不动的站在江边,仿若入定。
禄存心里一惊一悲,看这情形,主人定是没救成姑娘了。三人谁都没敢开口,只是在一旁等候着似要站到天荒地老的沃瑛。
……
“禄存,过来。”漫长的沉默后,终于开口的沃瑛轻声唤道。
禄存得令上前,只听那温润却带着沙哑的声音继续道:“扶我过去。”手指指向几米开外一块黑色玉佩。
禄存闻言,便知他定是着地时伤到了脚,只是不知伤势如何,心里又是担忧又是伤心。扶了沃瑛慢慢走近那块被遗弃的玉佩边,看着沃瑛俯身轻轻捡起玉佩,修长如玉的手指微抖着将玉佩紧握。
禄存想到它的主人,一个自己接到的最麻烦的任务,就这么消失了,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回吧。”低声吩咐道,最后又凝视了一眼江面,便转身离去。
三皇子已被护往驿站,几人赶到时正侯在门外,身边还有两个焦急不已的老御医。见沃瑛平安归来,脸上欣喜显见。两个老御医也是一喜,下一刻却高兴不起来了,“丫头呢?!”
沃瑛向三皇子轻点了下头,以示无碍,由禄存扶着往里而去,经过两个老御医时淡淡的道:“没救成。”
没救成,没救成是什么意思?大夫如果说没救,就是这人得去见阎王了!他说没救成是什么意思?!待理出个最终的结论,两人都悲痛万分,前一刻还在自己眼前咯咯笑的小姑娘就这么没了?就算已习惯了人世间的分分合合,生离死别,仍是痛心疾首。
三皇子也稍感遗憾,相处至今,多少对楚卓有所了解,不再排斥,有时甚至有难得的欣赏感,不想如今却已去。不过到底感情不深,转而就想到刚见沃瑛时似乎他的脚受了伤,于是对仍沉浸在哀痛中的御医道:“翊轩似乎受了点伤,要劳烦二老了。”
“老吴,我去吧。你好好休息一下,别太伤心了。”较沉默的那个御医对另一个情绪低落的御医道。那个被称作老吴的御医点了点头,就默默离开。
老御医赶到时,禄存正守在门外,见到来者,立刻转身禀告:“主子,江御医前来。”
“进吧。”门里传来回复。
禄存推开门,伸手示意御医入内。江御医听到声音,看着敞开的门,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提步跨入。
抬眼见那人正闭目靠坐在椅背上,发丝稍显凌乱,脸上还有淡淡的血痕,衣服也未换,看到那些血迹,想到那可怜的孩子,又见眼前的男人神色如常,心里顿是为楚卓感到悲愤。走上前道,“大人,请容在下检查大人的伤处。”
“恩。”轻哼了声,便不再开口,连眼都未睁。
江御医只好低下身,凭感觉找到伤处,一阵摸索检查,才开口道:“大人,右脚脚踝骨断裂,错位。”
“ 恩” 又一声轻哼,根本没往心里去,也不过问是否严重,该如何医治。
御医秉持作为大夫的本能,继续独自开口道:“大人的伤势需要立刻处理,否者错位将难以导正。”
“御医自行处理便可。”姿态依旧,语气平淡的回道。
江御医唤来门外的禄存,让其准备妥当用具,便开始拉骨,导正位置,敷药包扎。一切完毕后,江御医立在一旁观察着眼前的人,微闭着双眼,一脸漠然,开口说了句也许会将自己送上死路的话:
“丫头,已有身孕一月有余。”
闻言,睫毛微颤,片刻后,沃瑛睁开双眼,迷惑的望着御医。
江御医见沃瑛如此神色,心里也产生了疑惑,难道并非如自己猜测的一般,而是丫头她…… 但是看两人的相处,不像啊……
只好再次重复:“日前,曾偶然给丫头诊过脉,虽不明显,却是喜脉。”
沃瑛眼里有什么开始破碎,薄唇微颤,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 出 去。”
江御医见状,无法理清头绪,也不想再费神,如今就只等自己的结局了,一想开倒是反不在为难惧怕,就起身告退。
门再次合上,沃瑛松开紧握的手,手心上是一块剔透的黑玉,中间有几多小巧细致的梅花,出神的凝望着玉佩,喃喃道:“卓儿……我们的孩子……”
三年后,
周,丰庆四十五年五月初七,周乾元帝薨,太子继位,改年号嘉禾。
嘉禾元年五月初八,新帝下罪己书,同日下诏退位,让贤于三王爷周默远。举国哗然。
五皇子被疑毒杀先帝,拘宗人府。驸马凌城同受牵连,不得皇命不准擅自出府,风雾山庄名下众多产业异主。
佞臣沃瑛,贪赃枉法,欺君枉上,与南朝余孽相勾结,其罪当诛!为平民怨,曝尸十日,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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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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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8
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
云岭山,幽深广袤,一望无际的林海,栖息着各类珍禽异兽,是北燕和大周的国界山,由于它的存在,使得两国长久以来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两国间互通有无的,除了海路,便是云岭山内的一条小径,平日商家通行便也罢了,若真让百万大军经此道而过,风险委实比走海路更大。如另辟它路,更是天方夜谭了,因云岭山素来有迷林之称,即便是云岭山脚下资深的樵夫、猎人也不敢太过深入这座风景颐人的山林。
由此,当年周朝强盛之时也未举兵北上,如今,周朝没落了,兵力强大的北燕,虽是蠢蠢欲动,倒也未秣马厉兵打算南下。
而也正因为云岭山独特的环境,静安寺长久以来不为外人所知,山脚下的居民虽知山中有寺庙却是不知其在何处,正所谓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深山,古寺。
午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青松枝,淡淡铺在古老的庙宇之上,寺庙显得安静宁和,不闻人声。若非院中有一小尼正手拿笤帚慢悠悠的清扫着地面上的松针,还真是会让人误以为这是座空寺。
小尼姑远远望去却是一佳人,尽管身着宽松的海青裟衣,仍是难掩风流。但若是凑近了一瞧,想必都会惋惜,小尼姑秀美的脸上交错着几条淡粉色的伤疤,虽经时间的冲刷已不若当初骇人,不过这小尼姑也算是破了相了。只是这小尼姑却是一脸的淡然,平和,仿佛融化在这天地之间,世间繁琐之事于她都是身外之物。
此人正是落崖被救的楚卓。三年前,楚卓坠入永济江中,伴随着剧烈刺骨的疼痛,心想这一生自己怕是走到头了,不想却是被化缘而过的妙真所救。
当时,两人身处深山之中,人迹罕至,妙真对医术虽是有所涉及却并不精通,就用简单的架子拖着楚卓走一段路,清理,敷药,包扎,然后再拖着走上一段路,如此这般重复。楚卓一路上都在混混沌沌中渡过,病情时时恶化,几次妙真都以为楚卓怕是不行了,却不料,居然就这么折腾到了小镇上。妙真找了个老郎中替楚卓医治,情况虽凶险,楚卓却是凭借“小强”般的生命力活了下来。
只不过,由于妙真的不精医术,老郎中诊断之时已是时隔多日,楚卓并不知道她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可爱的小天使,匆匆的来了,又匆匆的离开了自己。
当楚卓睁开眼,柔和阳光却刺痛了双眼,片刻的模糊后,眼前便是妙真清冷雅致的脸庞,带着些微激动的眼神。在明白自己又活了下来时,楚卓心底深处不可否认的闪过一句话“为什么,不让我死。”
然而,既然活了下来,就应该好好的活着,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真正成为寻死的理由。人生没有绝境,学会放下自然心清心明。
而对于沃瑛……未来那么漫长,长到足够让自己忘了他。
此后,两人在小镇上呆了足足有一个月,也因楚卓的缘故,妙真提前结束了此次化缘之行,在楚卓表示出家的意愿后,两人便北上返回静安寺。
楚卓对于这座深藏于云岭山中的古寺打心底里的欢喜,安静,平和,却不枯燥。寺中除了自己,只有五、六人,日子平缓的过着,没有现代的快节奏,没有待在沃瑛身边时的提心吊胆,起起落落。楚卓觉得这也许就是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了,便正式落了发成了静安寺的一员,如此一呆便是三年。
三年来,楚卓同其它几人也相处融洽,对于这几人都有所了解。
定安师太,是静安寺的掌寺之人,为人慈祥,总是能让偶尔情绪不稳的自己冷静下来,让楚卓想起了孤儿院的院长。
其次是妙真,对于她,楚卓深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妙真为人清冷,透彻,给人第一眼感觉是冷傲,而相处后才会发现,完全不是如此,她不爱说话,喜静,同时她也是几人中最单纯的,她从小便在静安寺中长大,对于人情世故都不太明了,从不会虚与委蛇,楚卓感觉此人很有小龙女的风范,只是没有小龙女的难以亲近。
“静心师妹,你已经打扫了大半日了,你身子虚,剩下的便由我来清理吧。”楚卓闻言回头,了尘正静静的立在身后,等待回音。
楚卓也没谦让的将笤帚递给了尘,嘴里道:“是有点累了,劳烦师姐了。”
了尘点头接过,便开始低头打扫。楚卓背靠在粗壮的青松树上,观察着眼前的人。
了尘,一个容颜尽毁的女人,与她相比自己脸上的伤根本不值得一提,年岁大约在三十上下,因伤了脸判断不准确,楚卓从她身上隐隐感受到了一股贵气,她举手投足间的雅致风范都是其它几人所不能及的。从未听了尘提起过她的过往,也没有人问及,想必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在这里,楚卓深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本以为,自己在行为上虽会显得开朗活泼,实际上却是个清冷的人,都把现代女人的特性带到这了。没想到,这里的几人都比自己清冷许多。其次,比悲惨吧,看着眼前慢慢滑动笤帚的女人,楚卓毫无理由的相信她比自己更有悲伤的理由。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这里的生活才会显的这般轻松自在,在这里渡过这一生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冬日的阳光真是讨喜的东西,这几日天气似乎反常的好。
晚上,几人围坐在桌边,吃完楚卓准备的斋菜,便开始各自回房。同了尘一起收拾完碗筷,推开门时,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楚卓忍不住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只见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飘然而落。果然,变天了……
“这场雪要下的久了。”身后传来了尘淡淡的话语。
“恩。”楚卓低声附和,“幸好,尘安、尘定师姐前两日下山采买了不少粮食。”
两人静静的望着眼前飞舞的雪花,想着各自的心事。原来雪天比雨天更容易让人勾起回忆,更易让人难以压抑心底深处的悲伤……
沃瑛眼中波光闪动,双眼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一如从前的笑望着自己,光着两只可爱的小脚丫,俯身对自己伸出了手,含笑的眼似乎在说,“来吧……”
再也顾不上什么,稍显急促的起身,提手向那只小巧的手搭去……
终于,能够再次握住这只手了。忽然,眼前的人在自己面前如琉璃般破碎,四散的碎片转眼便消失。伸出的手透过曾经存在的小手,无力的落在冰冷的桌面上。
……心起心死的每一个瞬间。
双手撑在桌上,沃瑛低垂着头,发丝遮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伫立许久,才抬起头,转向窗外。
十天期限已至,她没有出现……是自己奢求了。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连威似乎带着叹息的声音:“主子,时辰已到,一切已准备妥当。”
“恩。”再次转头,吊在墙头的尸体已被放下,两个官兵嘴上碎碎念的将尸体草草甩到木板上运走。
天空中飞扬着雪花,雪花缓缓的落在地上,然后融化,消失……下雪了,她,最怕冷了。
转身,离开。如果……她还在,一定嚷嚷着要离开京城,去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大理吗?
乘上等待已久的马车,幽幽的开口道:“南下。”
雪下了一天一夜,到了未时已将一切笼罩在雪色之下,楚卓看着鼻尖呼呼的白气,抖了抖身子,真冷……
将换洗的裟衣放在包裹里,撑起竹伞,踏着积雪走到寺门口,轻轻打开大门,晃出门去。
云岭是座奇山,三年来的居住,楚卓多少摸清了它的一些奇特之处,譬如云岭其实是一座休眠火山,因此有奇特的风光,以及,楚卓的最爱----------温泉。
一路行来,寒气开始透过棉衣渗入,稍稍加快了脚步。路过一处怪石滩时,楚卓顿了顿,被雪覆盖的乱石群内,坐着,躺着几人,显然是被困在其中,无法突破,连夜的大雪将几人逼到了绝境,看几人的情形,必定撑不过两日。
楚卓转过头,继续朝渴望的温泉行去。温泉在一个沟谷内,因温泉的影响,周围几米内都未有积雪,各类奇珍异草夹杂在其中。
楚卓快速将身上的衣衫除去,跃入泉中。呼……这一趟跋涉算是值了,冬天洗温泉可真舒坦。
在池中悠闲的来回畅游,嘴里轻哼着小曲。大概洗了半个多时辰,手上的皮肤已起了褶皱才依依不舍的起身。
穿戴妥当,撑起竹伞,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经过乱石滩时,楚卓立在原地片刻,转头望着乱石中已精疲力竭的几人。心里默默的问着:“佛祖,如果救了一个人也许会害了更多无辜的人,您还会救吗?”
转头,继续赶路,应该是会的吧,也许自己毕竟是个普通人而非佛祖吧,不能理解啊。
紧了紧握伞的手,但是……自己是个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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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悠闲的准备晚膳,慢腾腾的吃完,收拾完毕。推开门,依旧如昨日,大雪纷飞,没有停止的迹象。
静静的望着飞舞雪花,心里百般犹豫,最终化为心底一声轻叹,转身面向了尘,嘴唇轻挪:“师姐……”
当楚卓带着几位师姐再次来到乱石滩时,被困在阵法中的几人已呈现昏迷的迹象,生命力流失的速度比楚卓估计的更快,因几人除了被困石滩的疲累、饥、寒,还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当时楚卓从远处眺望能分辩出几人的身份已是极限,这些被雪覆盖的伤痕自然是没有留意到。也因此,他们根本撑不过两天,如若今晚仍放任在雪地中,定是难逃一死。
真是可惜……
楚卓撑着竹伞慢慢走近其一个靠坐在石壁上的男子,原本的意气风发已不在,散乱的长发带着血迹凋零在肩头,嘴角同样有淡淡的血痕,脸上却苍白的没有半丝血色,双目紧闭,干涸的嘴唇紧抿,鼻尖不见白色雾气。
死了吗?
一步步的走近这个曾经让自己打从内心惧怕的男子,无法分辩内心的感受,是松了口气吗?
突然,楚卓浑身禁不住轻颤,低头看了看紧握着自己小腿的手,缓缓抬头朝虚脱的男子望去,急促的喘息着,挣扎着想睁开沉重的双眼。
最初是惊讶,镇定下来后,便是泰然的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动作,或许,还带着期盼的心情吧。陵城!睁开眼吧!让我看看你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脸孔!
呼啸的北风卷起雪片,陵城艰难的抬起眼帘,身体失血过多,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白,然后是一个撑着伞的轮廓出现在白幕之后,混沌的脑子缓缓开始运转。
看不真切,应该是个女人,青色的长袍?是出家人?努力看的再清楚一些,是了,是个尼姑。得到这个认知,全身开始放松。眼睛也开始再次合拢去,而同时眼前遮住对方面孔的伞开始移动……
瞳孔因看清来人而慢慢收缩,眼前的人脸上没有出家人该有的慈祥,也没有仇人相见时的咬牙切齿,只是如神祗般冷傲的俯视着自己。嘴角最后嘲讽的一扯,双眼终于因死心而合上,这就是结果吧……然后是无边的黑暗……
“师妹?”见楚卓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雪地中,妙真轻唤。
“师姐,他?”朝陵城所在的方向微抬下巴。
妙真见状,轻移莲步向陵城而去,伸手试探鼻息、脉搏后,道:“应该还有救。”
……唉
勉强将因陷入昏迷而变得出奇沉重的几人放在简制的木板上,来来回回拖了几趟,总算将伤员都安置到了寺内。
定安师太替几人一一诊脉,四名护卫伤势看似严重,却都是皮外伤,极度的疲劳、饥饿、寒冷和轻微的失血造成了昏迷的现象。
而陵城,腹部有个寸余的三角伤口,使其大量失血,后脑有个肿包,像是被硬物击打造成,对脑的损伤如何似乎难以判断,总之情况很不乐观。当然这是对一心想着救人的师太而言的,楚卓只是冷眼旁观,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了,她没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可是……蹲着身子,哀怨的煽着炉子里的火,为什么她们会认为会煮菜的人就一定煎的好药呢?
两天了,几人都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伺候病人着实累,尤其是自己所不乐见的。
将药倒出瓮,平分成四碗,端向厢房。
楚卓瞪大了眼,只见妙真用那双纤细小巧的手粗鲁的翻动躺在塌上的护卫,手上是一条湿巾帕,莫非……她是在清理?用力在护卫的背上摩擦,楚卓仿佛听到了埋在枕上的护卫发出了一声闷哼……错觉吧?
一把抓住护卫带伤的手臂,使劲将面朝下的护卫再次翻了个身,这次楚卓真切的看到了护卫因疼痛而开始扭曲的脸,以及另一声闷哼。
惊诧的看着被痛醒的护卫,楚卓心有戚戚焉,自己也是这么被救的吗?!KAMISAMA……
“你醒了?”瞥了眼怒瞪着眼的护卫,妙真不咸不淡的扔出一句。
经过片刻的压抑和思考,护卫大概是明白了是妙真救了自己,而非想谋杀自己,收起凶狠的表情,沙哑的开口道:“是小师傅救了在下?”
妙真闻言歪了歪脑袋,黛眉微敛,似乎在考虑什么,片刻后才望着等待中的护卫道:“不算,应该是师妹救了你们。”
听到妙真口中的“你们”两字,护卫一震,猛然记起还有自家的主人生死未卜!急忙伸手拉住妙真的衣袖,也顾不得伤口开裂,正待开口,眼角却瞄到了立在门口的楚卓。
将药轻放在桌上,楚卓神情稍显愉悦的走向脸色不停变换的护卫,啧,倒是见到了没能从陵城脸上看到的表情,疑惑?惊讶?惊惧?惊骇?还在研究中,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回神时感到脖子凉嗖嗖的……
再次哀怨的瞄了眼妙真,人都是快死的人了,你还留把佩刀给他……瞄的妙真一脸茫然~
“主人在哪?!”说话的同时,轻压刀刃,一副如有任何意外就让楚卓脑袋搬家的架势。
“如果你是我,你觉得……他会在哪?”扯了扯嘴角道。
护卫持刀的手一顿,脸上有刹那的难堪,脸上的凶狠微敛,不过也就仅此而已,“请姑娘告知主人的情形,否则……”
“把刀拿开!不管你们与师妹曾经有何恩怨,如今救了你们的是师妹,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尘不知何时出现在房内,声音不重,却极有威严。
护卫闻言,低头看了看已被包扎的伤口,和眼前的女人,如果……她要杀主人,应该也不会放过自己,如今,显然她没有要自己命的意思,那是否说明主人安然?
“你家主人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就在隔壁。”了尘见状又补上一句。
尴尬的放下手中的刀,低垂下头,轻声道:“得罪。”然后仿佛才意思到,自己是刚从昏迷中清醒的重伤病人,浑身烈痛,忍不住靠躺回床塌。
摸了摸微痛的脖颈,虽然知道自己不会有事,还是感激了尘的相助,至少让自己少费了口舌。
觑了眼虚弱的躺在床上的护卫,转身对仍在状态外的妙真道:“师姐,药在桌上,有劳师姐了。”
“ 恩……师妹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有师姐在,我就放心了。”是真放心,妙真师姐乃奇人也……轻快的转身离去,经过了尘时,轻声道:“多谢师姐。”
了尘微摇了摇头,便同楚卓一块离去,经过另一间厢房时眼神担忧的在楚卓和厢房间游走……
第十天了,护卫乙、丙、丁继甲后陆续清醒(楚卓为了方便,按几人清醒的顺序给定的)。当然,可想而知,几人见到楚卓后的脸色,即便是已经接受了被楚卓所救的事实,心里却依旧忐忑,尤其是陵城仍处在昏迷中……
对楚卓的难以释怀,倒也不会让几人不识好歹的一锅端了寺里的其它几人,对定安师太的态度绝对比楚卓这个名义上的救命恩人要来的敬重。听定安师太亲口说出陵城的情况,也算是死了心,安安定定的等待主人的苏醒。
只是,几人心中却有一个疑惑,最终还是护卫甲忍不住道出:“师太,可知家主后脑的伤因何而来?”四人同陵城一路杀来,陵城受了什么样的伤心里自然雪亮,明明被困石阵时主人的头部并未受创啊。眼角条件反射的瞥向静立在一旁的楚卓,虽然到如今还怀疑她多少有点不应该,可是……
“这……老尼并不知,只是施主的伤因是施主自个撞上硬物所至。”定安师太如实告知。
几人小心的收回视线,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等主人醒来再做定夺吧。
而楚卓则低垂着头,瞥了眼一脸冷漠的站在身边的妙真,心低深处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妙真啊…… 唉,原来当时听到的“咚”声并非错觉啊……
一路南下,终究是一片空,依旧是这三年来得到无数次的结果,没有任何人曾在江边救起过重伤的女子。
医官、客栈、酒楼只要能得到一丝线索的都不曾遗漏。
一手支着头,一手辗转着白瓷杯,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街上行人形形色色,匆忙的有之、悠闲的有之,木然的有之,小商小贩不停的吆喝,耍杂耍的摊子人总是出奇的多,都是凑热闹的……看到精彩处喝彩声一片,大方点的还会投几个铜板,看着这一张张兴奋的脸,似乎都乐在其中。
斜倚在栏杆上,清俊的脸上一片疏离的默然,这些都不属于自己,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属于自己的已经离开,想要的似乎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为何还是不能死心?自己曾几何时变的如此的不切实际,如此懦弱的不敢承认事实?理智一再的告诉自己,她不可能还活着……而午夜梦回却总是期盼着,她还活着,艰涩的闭了闭眼。
三年了,如果她还活着,如果孩子还活着,有两岁了吧……如果是个像她的小女孩,想到这,嘴角开始柔软……
不过片刻,温润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假的!都是自我欺骗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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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在轰轰烈烈的下了十余天后大雪终于消停,由于多出了几个计划外人口,尘安、尘定两位师姐便决定再次下山采购粮食。楚卓也第一次知道两人会武,也因此才能在积雪的山上来回赶路。
将手中的药端起,除了大病初愈后的虚弱,四个护卫的伤已无大碍。进了后院便看到两个门神杵在门口,还真是闲不住啊,这是在防谁呢。
端着药走近紧闭的厢房门口,两个护卫浑身肌肉紧绷,伸手轻推开门扉,视线瞟到护卫握刀的手轻抖,跨入房内,背后传来热烈的视线,每天如此,他们都不累吗?
妙真居然不在?这个师姐,看似冷漠实则是师姐妹中内心最柔软的。这几天,妙真几乎是不眠不休的照顾这几个伤员,如今护卫们已好的差不多,她就跑来这看着他了。摸了摸床边的矮凳,还有温度,应该是刚离开。转头想询问两人,见他们如临大敌的神情,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
罢,把药放在桌上,转身就想离开。
“嗯……”
没听见……抬头见两个护卫脸上惊喜的神情,脚下不停的朝门口行去。
“呜……嗯……”声音不死心的再次响起,突然想到一个被自己忽视的问题,转头向床榻行去。
护卫乙当即离开,留下一人盯着楚卓。
俯身望着皱眉轻哼的男子,他怎么会这幅样子出现在这?周蓉呢?
又是挣扎、挣扎,似乎像从惊悸的噩梦中无论如何也醒不来一样,也似乎像溺水的人,痛苦而无能为力。
半响,身下的人长长的睫毛微颤,眼皮开始抖动,要醒了吗?
尽量平心静气的等他清醒,所以当陵城睁开双眼时,四目相对,楚卓正一脸淡然的望着他。不过,片刻间,他便将楚卓冷静的面具打了个粉碎……
干涩的双眼渐渐湿润,剑眉紧皱,下一秒一声嚎啕大哭从那张曾经恶毒无比的嘴里溢出,“呜呜……好痛……呜哇……”
……
哭声很响亮,精神很不错,两人很静默……
楚卓一时间愣在原地,护卫甲也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床上的人依旧不依不饶的大声嚎着,楚卓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眉棱颤抖,双耳嗡嗡作响,见哭声似乎没有消停的迹象,干脆一伸手,将那大张的嘴蒙上!
“唔唔……唔……”小鹿斑比的纯洁眼神,湿漉漉的,委屈万分的望着楚卓。
看着这张涕泪纵横的脸,这双曾经只能用带“阴”字的词来形容的眼里露出的神情---恶寒……
“不许哭!”皱眉警告,这人真本事,傻了也能让人火大。
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傻傻的看着眼前有点恶狠狠的楚卓,陵城终于迫于恶势力乖乖点头。
犹豫着移开手心,见那小子瘪了瘪嘴角,似乎要出尔反尔,正想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娘……”
……
“娘……呜呜……城儿……痛痛 ……”说着就又开始掉眼泪,不敢大声哭,只好一边哽咽一边打嗝。
果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三年来的修行全白费了。听得一声“娘”,胜参十年禅啊!
汹涌的怒气在肺腑间奔腾,凝视着畏缩成一团,战战兢兢的偷看自己的人。
应该不是装,陵城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若让他装成现在的白痴样,他会宁可去死。也就是说……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脑袋,被撞傻了?
“娘……? 娘~” 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惹怒了她。
“我不是你娘。”
“娘……”
“……我不是你娘。”嘴角一抖,耐着性子解释。
“……呜呜……”泪眼汪汪,小鹿变小狗。
“主……主人?”像是受了莫大刺激的声音,正是离去找寻定安师太的护卫,身后是闻讯赶来,同样被惊呆的护卫以及妙真几人。
定安师太举步上前,陵城见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更是使劲缩成一团,眼睛则无助的望着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楚卓,发出强烈的求救信号。
定安师太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安,尽量轻柔的动作,只是不明白为何静心的态度出奇的冷酷,对接收到的求助视而不见。拨开散落的长发,用手按了按伤处,感觉身下的人颤抖的愈加厉害,一番视察后对着焦急等待的几人摇了摇头。
“啪啪”两声,四人齐齐跪地,低头不语,气氛因几人的举动而显得沉闷压抑。
“娘……”蚊子般细弱的叫声从因护卫的举动而再次受惊的傻个儿嘴里飘出。
“乖……听好,我?不?是?你?娘。”皮笑肉不笑的一字字吐出,当谁娘都不当你这龟儿子的娘!
“呜……恩……你不是我娘,娘不会对我笑,呜。”哽咽声似乎从未停。
端详着眼前狼狈的脸,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相,就这么被糟蹋了。听这话,似乎不是变傻,而是返老还童了?好像也不对啊。
“小弟弟,你几岁了?”楚卓讶异的看着硬梆梆的蹦出“小弟弟”几个字的妙真,仍是一年四季死尸般的冷脸,怪异的语调,也莫怪床上的人一惊再惊了。
偷偷瞄了眼楚卓,见她不讲话也不看自己,只好紧了紧被子,模模糊糊的道:“我……我今年五岁了……”
噢,五岁了……楚卓无法形容如今心里的感受,他变成这样,对他而言也算是种惩罚吧。可是,抬头看了眼如初生小鸟般的男子,真是狡猾的人!他倒好就这么可以一辈子活的痴痴傻傻,什么都不记得,什么恩怨都被这么一笔勾销了?那自己满腔的愤怒该如何?!
觉得已经无法再呆下去了,转身便想离开,衣袖却被更快的拉住,楚卓缓缓转头睇了眼有点不稳的手,和它的主人惊怕中带着无助的眼睛。
用力抽出,淡淡道:“我不管你听不听的懂,总之,你离我远点,还有,别碰我。”说完就大步离去,身后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飘过耳际,直到再也听不到。
那斯刚刚的表现,似乎有雏鸟情结,还是,潜意识里仍留有记忆,对有薄弱印象的人感到依赖?
还是早日将几人遣下山吧,这几天就能避则避。
晚膳时间,楚卓皱眉坐在床榻边。
“师妹,他哭着要找你,说什么也不肯吃东西……”就算迟钝如妙真,也能感受到楚卓浑身黑压压的气息。
“……阿……阿姐 ?”像是回应妙真的话,诚惶诚恐的唤声再起。
……从娘到姐了,倒是学聪明了。虽然也不想做什么姐,不过,再怎么解释也是对牛弹琴吧。
傻小子见楚卓没再出声反对,立刻眉开眼笑:“阿姐,阿姐,阿姐……”
眉头一抽,正待发作。
“来,吃。”妙真适时将勺子一递。弱弱的看了眼妙真,缩着脖子不动。
“师妹……”
“吃!”
连忙伸出头,将勺子里的粥一口含进嘴里……“呼呼”张着嘴直打哈哈,眼眶立刻泛红,又不敢哭,嘴里含着滚烫的粥,见冷冷盯着自己的两人,瘪着嘴将粥困难的咽下,嘴角微微发红,显然是真给烫到了。
楚卓转向妙真,只见她手中碗里的粥正不停的冒着热气,在冬日里显得格外骇人。满意的收回勺子,笔直的一勺子下去,又是一勺热腾腾的粥出碗……
看着再一次递到面前的勺子,使劲缩了缩脖子,眼神窃窃的在勺子、妙真、楚卓间游走,犹犹豫豫委委屈屈的张开嘴,吞下勺子里的粥,眼眶越发湿润,嘴里发出呼呼哈哈的声音。
第三勺、第四勺……只见傻子的眼眶越来越红润,嘴唇微微肿起……
“师姐……这里就有我来吧,劳烦你去看看药是不是煎好了。”楚卓接过碗,自己只是怕被魔音穿耳罢了……
看了看空了的双手,妙真轻恩一声便转身离开。
在粥面轻刮一圈带起大半勺子粥,抬头间见他正惊恐的望着自己手中的勺子,被吓怕了吧。
轻吹两下,才将粥递出,也不说话,吃不吃随意。不过出乎楚卓意料,傻个儿马上就将勺子里的粥吞进了嘴,脸上像是憋着口气,露出怯怯的讨好的笑容。
正想一口气将粥吞下,才慢半拍的觉察出似乎已不再那么烫嘴了,看了看收回勺子再次低头的楚卓,似乎察觉到什么,弱弱的开口道:“阿……阿姐对城儿真好”
闻言手一抖,睨了眼呆笑的人,充满信任和讨好的目光。陵城,如果有一天你清醒了,定会对今日所说的话勃然大怒吧!
门外的护卫闻言龇牙咧嘴,她会对主子好?!若非……若非主子醒了后对几人心存惧怕,他们怎么会允许这个危险的女人靠近如今的主子!唉,听着房内断断续续的传出声声讨好的“阿姐,阿姐”,心惊肉跳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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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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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29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师妹……师妹……醒醒……”轻轻晃动楚卓,见床上的人没反应,凭着一股特有的拗劲,继续柔柔的唤着、摇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楚卓勉强睁开眼,就见秀美的师姐挂着一张死人脸站在床边,“师姐……何事?”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天色,黑蒙蒙的一片,这时辰应该还不到寅时,寺里的人都知道楚卓贪睡,不到卯时是不会起身的。
“那小孩喊饿,喂他又不吃,哭着要找你。”妙真秀美微蹙道。
…… 师姐,你还真当他是孩子啊……
起身披上袍子,“我过去看看。师姐,你也别太宠他了,熟话说,女孩儿娇养,男孩儿要贱养。”抛出一句歪理便套上鞋,出门而去。
待出了门,脚步慢慢放缓,眼神迷离的望着月色下显得格外清冷的青松林,高傲的,薄凉的,不为尘世所动,就像他……
多亏了师姐,才不用再一次经历被放弃的痛苦。梦中他俊雅的脸似乎也蒙着一层银光,看不清他的脸,感受不到他的情绪,是啊,那么不真切,却还是能在他将要松手之际感到心脏的收缩……
到如今,才知道,你不了解一个人,还是可以爱他;
才了解,你不爱一个人,还是可以思念他.
为何,自己明明没那么爱他不是嘛?当初和他在一起时,就抱着不相信永远,不拥有期待,不需要诺言的心态,以为自己可以在他放手时同样潇洒的离去,难道已经晚了?
是夜晚的缘故吧,黑暗让人脆弱。
“呜……呜~ 阿姐……我要阿姐……” 突然觉得听到这个声音也不再那么厌恶了,他已经傻了,继续抱着仇恨,苦的只会是自己。再则,他的仇家似乎也不少,没有自己,出了山他的日子也未必会好过,当日救下他的情形就是证明。
当然楚卓并不知,将陵城逼到绝境的正是沃瑛。
两个护卫见到楚卓出现时心情是矛盾的,防备的同时还不可否认的松了口气。
“又怎么了?”淡漠的望着眼泪鼻涕满面的傻个儿。
“阿。阿姐!”泪眼瞬间光彩夺目,傻傻的咧着嘴,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垮下脸委屈的道:“饿,阿姐,我饿,不要她喂,痛痛……” 而好像验证他说似的,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似乎是预感到了从此后的奶妈生涯,无奈的端起粥,待他伤势好转马上轰下山去!
勺子细细的绕着碗沿走上一圈,舀起一勺粥,意思意思吹了吹,递给望眼欲穿嗷嗷待哺的傻个儿,“是我给忘了,小孩子是经不得饿的 。”
乖乖的吞下粥,“阿姐……呵呵……”
再递出一勺,吞下,“阿姐……”扑闪扑闪着眼睛。
一勺一声阿姐,楚卓也听而不闻的任其叫唤,随后赶到的妙真见那小子的表现,不自觉的摸了摸脸,我很恐怖吗?为何那小子见到自己就直哭?(其实是见到拿勺子的妙真傻个儿才哭的,就好比婴儿看到拿针的护士一样。)
喂完最后一勺,也不问他饱了没,就自顾自收拾起碗勺。看了看天色,似乎还早,这时辰师姐们都已经起身了罢。
出了门还能听到“阿姐、阿姐”的叫唤,从一开始的焦急到最后已经带着哭音了。
“啊!哇,呜呜……”叫唤声似乎被打断了,不知又是被什么吓到了,继续走自己的路,让他哭去吧。
妙真看了看缩在被窝里哭个不停的小子,再看了看手上的草编蚱蜢,一成不变的脸上似乎有点疑惑,小孩不都喜欢这玩意的吗?不死心的继续拿着蚱蜢在吓得发抖的人面前晃动……
“小……小师傅,家主,厄,似乎不喜欢蚱蜢……”赶紧出声解救快哭昏了去的主人。
眉一皱,慢慢收回手上的蚱蜢,下次编个师妹吧……
第二天,天未亮,楚卓再次被妙真唤醒,以为又是那除了吃就是哭的小子吵着要喝“奶”了。
“师妹,师傅让大伙去前厅集合。”妙真依旧是一副百年不变的冷脸,楚卓却隐隐感觉到似乎出事了。
待两人赶到,定安师太正坐在椅上思索,片刻后才道:“尘安、尘定两天前下山,至今未归。”
听师太这么一说,才发现这两日都没有见到两人,寺内几人本就各自做各自的事,几天不见也颇正常,所以楚卓也没放在心上,如今似乎是有问题了。
师太继续道:“她二人武功虽不及了尘,轻功却是极好,下山采购都是当日去当日回。如今已经两天了,怕是遇到麻烦了。”
“师傅,我和妙真师妹立刻下山去寻。”了尘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语气却很坚定。
定安师太忧心的望了眼了尘,“唉,也好,你和妙真此去自当小心。若寻人未果,早日回山。”
“是,师傅。”两人起身,打算立刻动身下山。
“了尘……你多年未下山,此去多加小心。”定安师太终究是不放心的叮嘱。
了尘闻言垂眸,“是,师傅放心。”
楚卓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隐隐不安,自己不会武,下山寻人自是不可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主子,百里镇有消息。”
白衣男子低垂着头,似乎未闻,只是握着瓷杯的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
也不等男子回应,继续道:“百里客栈掌柜说,三年钱曾有一个小尼姑带着个重伤的姑娘在客栈投宿,住了月余才离开,之后掌柜父亲便因疾而逝,直到前些日子才守完孝。
只是……掌柜的说,那姑娘伤势严重,脸上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样……”小心观察男子的表情,清俊的脸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便再也无法琢磨了。
“掌柜的说两人离去时,似乎是雇车北上了。”说完,稍作停顿。
眉微敛,指腹轻触细滑的瓷杯,心中苦涩,“北吗?到头来又是一场空吧。”
眼角瞥见连威似乎仍在踟蹰,“还有何事?”
“廉贞传来消息,格杀陵城失败。陵城逃入云岭山,廉贞带人闯入,已损失十余人,云岭似乎暗藏玄机。如今廉贞已退出云岭,在山脚守株待兔,特来报请示主人。”
微微一笑,温柔的低喃:“云岭吗?”
“即刻北上。”三年来,几乎把所有人力都投注在南方,永济的走向是至北向南,倒忽略了人被救起后带回北边的可能。当时也是考虑到少有人会带着重伤的人长途跋涉,才未派人马北上,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人!
“师妹,我们分头行动,两日后辰时,不论是否寻到人,此处集合。”了尘低声道。
“好!”话音一落,人已消失。
了尘张了张嘴,将未完的叮嘱吞下肚,这个性真是……
出乎意料的是,妙真立刻就在山脚东面不远处的茶棚见到了两日未见的尘安、尘定二人。
三人落座后叫上一壶茶,尘安、尘定才告知了缘由,原本两人却是打算两日前就回静安寺,不料在半途发现有人跟踪。
原本静安寺也并未刻意隐藏所在,但若是有人用这种手段想找寻寺庙,定是心怀不轨,因此两人当即决定原路返回。这两日来来回回试了多次,对方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即便是明白跟踪已被发现,仍是不依不饶。因此正在此处讨论对策,对策还未想出倒是遇到了前来寻人的妙真。
三人最后决定,两日后同了尘会面后在做定夺。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日后直到黄昏三人也没能等到了尘。尘安、尘定恐其被跟踪未果,而急不可耐的歹人抓了去,心急如焚。左思右想,这么着也不行,心里慌乱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对策,只好三人一起行动,开始再次寻人。
因了尘同妙真当日,一人往东一人往西。所以三人便孤注一掷的往西。西面有一个小镇,镇虽小,却是北燕同大周互通的重要隘口,因此来来往往行人不少,寻人很是困难。
三人迫于无奈,还是决定分开行动,约定酒楼相见。亥时几人在酒楼门口碰面,都是毫无收获。
虽然都未将内心的不安说出口,心里却是雪亮,了尘怕是出事了。
小镇搜寻未果,三人继续在野外寻找,多少也明白找到人的机率恐怕很低。却不想,居然在小溪边找到了精神恍惚的了尘。
了尘披头散发(了尘是带发修行)的跪坐在溪边,低垂着头,嘴里不停的呐呐着什么,语调悲凉。当三人靠近时,均是一惊,连死人脸妙真也难得的露出了惊讶、担忧的神情。
只见了尘带着大片伤疤的脸上,涕泪横流,抬眼见到三人时,神色一刹那的迷茫,灵魂脱壳般,眼神空茫,嘴里仍是叨念着,仿佛视几人为无物。
“师姐?师姐?”尘安轻声呼唤,小心翼翼的怕惊到她。
“师姐?”茫然的重复。
“了尘师姐?”尘安见有回应,继续唤道。
“了尘……了尘……了尘……”低头不停的重复着几个字,“了尘……师傅……呜呜……”手一松,竟然趴在地上痛哭出声,哭声毫不掩饰内心的伤痛和愤怒。
三人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从没见过向来冷静、沉着的师姐这幅模样,慌乱又悲痛在心,师姐怎么会变这样?
痛快淋漓的哭了近半个小时,了尘才平下心绪,抬眼见是尘安、尘定以及妙真三人,抹了抹眼泪,苦涩的道:“让你们受惊了……”
“师姐,你……你没事吧?”本是想问发生了何事,最终还是没能出口。
“恩……你们?”一旦冷静下来,就想到了尘安、尘定两人的事,见两人似乎无碍也算是安慰。
尘安、尘定两人又将事情原委说于了尘,四人都觉得拖不是办法,这伙人马似乎不急于一时,很有耐心。而据尘安、尘定两人的描述,这些人武功似乎还在几人之上,但为何没抓了两人直接拷问,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日头又将西落,几人越发焦急,最后决定四人再次分开行动,竭尽所能回寺,一但谁中途发现被跟踪,如甩不脱就原路返回,直到有人闯出,将事情告知师太,让其安心,再做定夺。
但是,既然她们会想办法,自然别人也会,将尾随的几人当作死的机关来闯,却是四人的疏忽。所以当四人想出这个法子时,候在山脚的几人也决定改变行动。
作者:
ccqing111
時間:
2011-11-8 15:29
第 40 章
第四十章
一旦打定主意,即刻分开行动,各自寻路上山。
四人在林间快速奔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大约半柱香时辰过去,几人居然都未发现有人跟踪,幸叹之际又不禁为其它三人担忧,几人想法很一致,认为对方也许人手不够,只能选择性跟踪。
事实上,也是如此,只不过,并非人手不够。而是领头之人亲自行动,将一干人等都给撇在了原地。
第一次跟踪两师姐妹时,最初两人并没有察觉出问题,若非大意,根本不会是如今的局面。而被发现后,想再跟踪,却是难了。经过几次暗中较量,廉贞对尘安、尘定两人也有所了解,轻功不错,为人谨慎,极有洞察力,不过若是廉贞独自跟踪,只要他不想,四人中不论是谁都无法察觉。
自在的靠坐在树枝上,手执笔纸,了尘走一步便将步伐记录,待了尘出了阵,便跃下树枝,轻松的踩着步伐闯过石阵。心里却忍不住咒骂,谁呢,吃了饱的撑了的,在深山里设一堆杂七杂八的阵法。
脚下不停的继续尾随,前面的女人虽然一副十二万分谨慎的样子,实际上,啧啧,根本就是灵魂出窍了。这也是廉贞在四人中选中了尘的原因,山脚下时便发现这女人眼神涣散,精神不佳,毫不犹豫的就将目标确定,跟踪的最佳人选!
当然,廉贞的判断基本上没有失误。不过,若是选择妙真也许会更轻松……题外话……
当四人几乎同时出现在寺门口时,面面相觑,暗叫不好。事情顺利的诡异。廉贞闲适的隐于松林中,好笑的看着如临大敌的几个女人。只要不妨碍我执行任务,一般情况下你们是安全的。
谨慎的在林中巡视,无果,只能赶去禀告师傅。待四人离去,廉贞也不再跟踪,而是不停的在青松林内穿梭,双眼从一间间厢房溜过,寻找“猎物”。
眼睛一亮,找到了!啧,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狙杀一个人,还至今未成功,真是耻辱啊。要换做从前,早去陪阎王喝茶了。
双眼散发出猎杀的兴奋光芒,左手握住一柄造型奇异的武器,蓄势待发。却见隔壁厢房又出来两个护卫,四个?顿了顿,虽然对自己的武功极度自负,倒也没到无知的地步。陵城被“血剑”刺中,就这么这几天功夫的修养根本不可能让他下地,所以无需顾虑。
只不过……这几个护卫,追杀途中交过手,实力不可小觑。啜,还真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以一敌四,恐怕有悬念。甩了甩有些发痒的手,也罢,图纸在手,来日方长。主意一定,便不再逗留,立刻反身离开。也是个急性子的……
尘安、尘定四人同等候已久的楚卓几人,就不如廉贞轻松自在了。听着尘安的话,楚卓就知道自己惹祸了。
静安寺本就与尘世少有瓜葛,几年来都很平静,如今来了这五人,就立刻引来歹人追踪。明眼人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楚卓本想请罪,细细一思索,还是罢了。出家人慈悲为怀,即便是明知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师太也不会见死不救,到如今再说什么后悔的话,反而多余。
恐怕几人中最懊恼的还是自己了吧,徘徊在救于不救之间许久。现在救是救了,却给自己的救命恩人带来了祸患,这算哪门子的事。越想越心潮澎湃,直想把那陵城倒挂在寺门口,也省的麻烦,要蒸要煮让他们自便!
“静心,那位施主似乎对你特别依赖,这几天你要多加小心。行动时尽量同师姐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定安师太斟酌了一番后道。
“……是。”别说是倒挂了,想让他自生自灭都不行!
师太也没再说什么,该来的总会来,就寺中几人也翻不出什么花来,与其惶惶不可终日,不如悠然等待,也许事情并非想象的那般。
几人陆陆续续离去,只留下魂不守舍的了尘和察觉了尘异状的楚卓。
了尘好似完全没意识到众人的离去,独自一人沉浸在思绪中,脸上一忽儿喜,一忽儿悲,一忽儿怨,一忽儿怒……楚卓也是第一次从了尘脸上看到这么多情绪……
一柱香时间过去,了尘仍是不能自拔的在往事中挣扎,楚卓只好起身离去。有时候,关心一个人也得看方法和时机,显然此时此刻并不是最佳时机。
师太所不知的是,事情远远不是麻烦二字可以形容的。不同于静安寺的安逸宁静,云岭山内的小径正经受着从未有过的千万铁蹄的践踏。
隆隆的马蹄声将浅寐中的廉贞几人惊醒,“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飞身跃上一株最高大的山松,极目远眺,由于夜色昏暗,山间枝叶又茂盛,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稍微看出点名目。
“是北燕的军队。红色铠甲,玄云旗帜,黑头大马,应该是北燕镇南将军陆斌的玄军,听声音约有千余人。”
托腮沉吟,“你们觉得?”
“恐大事不妙,新皇登基不久,朝政本就不稳,若北燕此时来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热血男儿,怎能视为无物。只可惜,此次却是白费了满腔热血,因事情本非如此。
“你即刻动身将消息带给主上,一切交由主人定夺。”
“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立时消失在夜色中。
啧,麻烦!现在该如何,上山格杀陵城还是监视这伙人马?权衡利弊,陵城一时间也跑不了,还是先把这些家伙盯牢吧。
楚卓所等待的最佳时机出现时,着实将她吓出了一身冷汗。楚卓自问不怕鬼神,可谁都禁不住半夜从梦中惊醒时床边坐了个毁了容,披头散发满身怨气的女人吧。
“师……师姐?”小心的咽了口气,不让眼前的人察觉到自己的惊怕。
仿佛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般抬起头,望着楚卓,只不说话,平静到麻木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崩溃,眼中漾起水花,嘴角微抖,竟是未语泪先流。
“师姐?”伸手轻柔的擦去疤痕上的泪,知道她来找,必定是有话要说,这情形好熟悉啊……难道自己真的是一副苦命相,这么能让悲苦的人有找到同类的亲切感?
“呜……师妹,”紧紧抱住楚卓,将头枕在楚卓肩上,“他没死,我的孩子他没死,五年了,我一直以为当年他亲手将孩子杀了……他没死,没死,我的孩子,呜呜……”浑身颤抖的重复着几句话,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推开楚卓,阵阵发抖的双手颤颤的摸上脸颊,“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相濡以沫,居然禁不起她演的一场戏,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一直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他是明白我的,他不会这么对我的……哈哈,可悲,可叹,等啊等,盼啊盼,我盼来了什么,一杯毒酒一尺白绫!……他还是不相信我……”痛苦的闭上双眼,泪潸然而下,述说着无尽的悲伤。
“他还要杀了我们的孩子!他为什么会变这样?!他怎么能这么的狠心!为什么……为什么……”抬眼间,眼神刹那间从悲伤变的疯狂,“她说,他不爱我,他爱的是她,他已经不需要我了!她要我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再次伸手摸上伤痕累累的脸颊,“她说要我尝尝被心爱的人亲手杀死的痛苦,她说她要我再也不能见到他,她说要杀了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似乎一下子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嘴里只能不停的重复着道不清,说不明的“为什么”……一声声……
轻轻拍着情绪激动的了尘的背脊,低垂着眼眸,为什么呢?为什么……因为他不够爱我吧,所以……
“师妹,到了如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什么都不想再要,不敢再要。我只希望,我的孩子,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简单快乐的生活。”闷闷的声音传来,似乎已经压抑下狂乱的情绪。
“师姐,能放下自然是好。若放不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人之所以为人,是因有七情六欲。”
气氛长久的静默,“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就像当日我不曾真正剃度,今日也没能真正放下……我放不下,放不下孩子,放不下心中的怨恨……”
还放不下他吧,刻骨的恨缘于刻骨的爱,爱恨只是一念之差,如果做不到不去恨,那是因为心中还有爱。
“师姐,一切随缘吧,别再逼自己了。当下想的再多,下再大的决心,都是无谓。世事无常。”虚无的话,用来安慰虚无的人,像她像自己……
“谈何容易……”
有些事确实是无解的,因此两人的谈话算是不了了之,就这么无意义的你一句我一句,直到挨不住睡意倒在床上。
而一夜未眠的廉贞,就不比两人轻松了,此刻正脸色发青的瞪着在林间穿梭的铁骑。妈的!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已经在林子里转了一晚了,还不见有什么动作!婆婆妈妈的!
正不耐烦,突然,队伍中传来一声嘶鸣,上千铁骑居然离开小径,向山上行去!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想在山中做什么手脚?
不对!难道他们的目的是那座寺庙?!这么一想,就越是觉得这方向确实是朝寺庙而去。为何?莫非也是为了陵城,陵城在北燕势力未清,因此主子也告诫过不可让其逃入北燕境内。难道他还和北燕朝廷勾搭上了不成?!
可能性太多,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陵城必须死!否则就是自己挺尸!就算这几年主子对属下宽容的不可思议,但是任务失败,是无论如何不被允许的。
手一挥,立刻带着手下朝寺庙飞奔而去。嘴角猖狂的扬起,任你千军万马,也别想从我手上带走猎物!
作者:
ccqing111
時間:
2011-11-8 15:34
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
冬日的晨光透过松林懒懒的落在寺庙上,闪着特有的沧桑和安逸。林间传来“嗦嗦”的杂音,宁静的气氛蒙上了一层阴郁。廉贞几人没有悬念的在大军之前赶到了静安寺。
“你们四人解决这几个护卫,尽量快,别惊动任何人。”手随意一指,“你,还有你,跟我一同前去,留意埋伏,目标陵城。若房中另有人,挡者杀!不抵抗的无需理会。”右手虚抬,正想往下切落,下最后的命令。
眼角瞥见廊上拐出一个小尼姑,手上端着碗,低垂着头,朝厢房而去。动作一顿,啧,麻烦!手上运劲,准备出其不意的将小尼姑制住。
只可惜,终究是没能出手。小尼姑抬起头,眼神随意的在院中溜了一圈,眼睛眯了眯。溜的几人心里一阵慌,不是吧,被发现了?
楚卓伸手揉了揉眼,打了个小呵欠,最近几天都起的早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发现是虚惊一场后,几人便盯着廉贞,等待命令,杀还是放,不过一句话。
“这小尼姑长的……”握拳支着下巴,蹙眉,细细打量……
忽然感觉气氛似乎有点静默,转头见几个属下正用怪异的眼神斜着自个儿,几个平日关系不错的更是毫不掩饰掩饰鄙夷的瞄着,只差嘴里冒出‘丫,你小子,这时候都想着泡妞……’
“想什么呢?!我是这样的人嘛!”立刻脸红脖子粗,声音大了点,听在众人耳里更像是狡辩。
楚卓敏锐的转头盯着松林一角,提神观察一翻,没有任何异状,难道是耳鸣了?呐呐的转过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呼,轻吐口气,没好气的压低声音对几人道:“难道你们没发现这小尼姑长的像个人?”
“唔……”抚额作思考状,“像醉红楼的宛……哇”话未完就被一个爆栗打焉下去。
“东西不可以乱吃,话也不能乱说!”顿了顿道,“这几年,主子最常派给大伙的是什么任务?”
“找人,找个生死未卜的女人!”也不等几人反应过来,自问自答道,“那可是主人的这个。”比了比小指,被禄存念叨的也有点八了。
“听你这么一说……” 小心的窥视起走廊上的小尼姑,“五官还真有这么回事。”
“脸上有疤,看样子是旧疤,很有可能是当年受伤留下的。”
“气质上分不出,看起来比画中的人要老成不少,不过那画毕竟是几年前的了。”
“还出了家……”
“主子说她身边可能有个两岁左右的小娃娃,看这样子,应该是没了。”可惜了……
你一句,我一句,居然就这么侃了起来,可见男人聊起八卦也是功夫深厚。
“那现在该如何?”总算有人在看到楚卓端着药敲开厢房门时,说了句实在话。
廉贞又开始犯难了,首先,这女人到底是不是主子要找的人还不确定,如果不是,那就好办了,制不了,就杀!问题是,万一是呢,这险可冒不起啊。
其次,在假设她就是那女人的情况下,眼下陵城还杀不杀?看她端药进他的房间,应该是打算护着他了,那就是说,主子当初说的不计一切要琢磨琢磨了……
再则,那队人马应该快到了,还是群目的不明的家伙!既不能让他们带走陵城,也不能让他们伤了有可能是未来女主人的小尼姑!
啊啊啊,手上的“血剑”狠狠的往松树杆上一砸,烦死老子了!
恶狠狠的转头道:“你,即刻起身将消息转告主上。不管是这女人,陵大庄主的,还是那群北燕军队的都如实以告,动作快!”
“是!”转瞬间消失。
继续注视着厢房的动静,脑中急转,下一步该如何?是去确定那女人的身份还是继续按兵不动?
“阿姐……”耳朵似乎捕捉到这个字眼,不解的蹙眉,怎么回事?难道里面的人并不是陵城,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安排的?……确实有可能。
“你们,将寺庙仔细搜寻一遍,发现目标,格杀勿论!”果断的道,省的夜来梦多。
几人四散而去,只剩廉贞继续留守原地,留意着楚卓的一举一动。
房内断断续续传出类似“阿姐”、“苦”、“痛痛”等童言童语,只不过这声线怎么听都不是个孩童的声音,怪哉!
“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好极了,是那小尼姑,如果能在大军赶到前确认她的身份,将她带离,也算是了了一桩事。
脚下轻点,在松林间穿梭,尾随楚卓而去。待楚卓转过一个弯,行出几米后,一个闪身出现在她面前。
“属下廉贞,参见楚姑娘!”单膝着地,颈微垂,眼神却往上瞟。
廉贞的突然出现自是惊到了楚卓,而他之后的话更是让楚卓愣在原地。心里百转千回,廉贞,应该就是自己所未见过的七星中的一人吧,沃瑛的得力下属。
说不清心中的感觉,只是到如今找到自己又如何?物是人非事事休……
廉贞见楚卓只面无表情的立在那,脸上悲喜均不见,实在难以判断,只得继续道:“姑娘,请随属下离开此地,北燕大军前来,恐对姑娘不利。”
闻言,双眉微皱,北燕的军队?难道陵城惹的麻烦还跨了国界不成?!
“姑娘?”不会是伤了喉咙成哑巴了吧?
“我不走。”轻吐出一句话,绕过廉贞继续向厨房行去。
“姑娘,若不离开,恐怕属下也无法护姑娘周全。”很好,应该就是她了!主人寻了三年,一直毫无音讯,不想却被自己碰个正着,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要走要留,你随意,我不勉强你,你也别想勉强我!”头也不回的道。
廉贞也不再多言,认命的起身,一个飞身继续隐藏在松林。
关于两人的恩怨纠葛,三年来从禄存嘴中也了解了个十之八九,想要在短时间内让这女人随自己离开,还真是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开口前,便已经做好被驳回的准备了,那些话也不过是想确定一下她的身份。
一刀一刀切着手下的菜,思绪纷乱。他会找自己,这点从来没有怀疑过,就算是当时他松开了手、放弃了自己……所以,才潜意识里逃避着,来到了这人迹罕至的静安寺内。
如今被他的属下寻到,想必,他也快赶来了吧……可是,垂下眼眸,自己却不想见他,他来,是为了挽回什么吧。只可惜,自己无法做到不怨不恨,无法做到若无其事的再次拥抱。既是如此,何必再见。
忽然感到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接着便是隆隆的马蹄声传来。来了……将手洗净,擦了擦,打开厨房的门,走向寺庙的主屋,身后跟随着隐于林间的廉贞。
显然楚卓不论在洞察力还是行动上都是最迟钝的,当楚卓赶到主屋时,除了仍在陵城房中照料的妙真,师太和几位师姐都已到齐。
也不知几人谈话到了何处,只听了尘开口道:“师傅,此次怕是徒儿惹的祸,请师傅和几位师姐妹暂时躲避一下,此事于你们无关。”
“无妨,你且放心。”师太微笑,从容道。
说话间,只听门外传来金戈之声,“你们想做什么!放开我家主人!”却是陵城几个护卫的声音。
“阿姐……呜呜…… 阿姐……”看来是被抓了,没听到妙真的声音,不过想必也已被擒。
“寺内的人听着,我乃北燕镇南将军,此次我玄军前来只为找人,请速速告知,定不伤寺内之人!”男子铮铮的声音穿来。
定安师太起身,“了尘,你且先去内室,无需担心。”说完便向门口行去。
了尘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朝内室避去。楚卓考虑了下,旋转脚跟随师太出得门去。
门打开的刹那,楚卓忍不住闭了闭眼,阳光下红色的铠甲泛着寒光,上千铁骑整整齐齐的立在院中直延伸到寺外,整齐肃穆。妙真几人被夹持在中间,妙真自是面不改色,陵城却是哭的稀里哗啦,原来是伤口开裂,给痛哭了,嘴里还囔囔着“阿姐……痛痛”之类的话,只可惜,这节骨眼谁都顾不了他。
“师太,在下前来寻找本国贵妃,请师太告知。”翻身下马,此人身上同样是一身血红的铠甲,却不显女气,身材修长魁梧,脸长的方方正正。楚卓眯眼,这人似乎有点熟悉?在哪见过?
“阿弥陀佛,施主,世事随缘。徒儿并不想随你离去,何苦强求?”楚卓默,师太恐怕把人人都当作如自己一般了吧,倒是应了‘善人眼中都是善人这一论调了’。
“娘娘果然在此!请师太放行,莫让在下为难。”神情有些激动的道。
“了尘已入佛门,不再是你北燕贵妃娘娘,施主请回吧。”定安师太话虽柔和,语气却是坚定的道。
“师太!如若再阻扰,就请恕在下无礼了。”气氛骤时紧张。
“你不想见我?”肃穆的大军中突然传出男子威严中带着波动的声音。随着声音落地,铁骑中缓缓走出一人,阳光下漫步而出的男子约三十来岁,俊美面容中透出冷傲,耀目摄人,浑身散发着独有的贵气和威严,有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此人应该就是北燕的皇帝吧。整齐下跪的侍卫证实了楚卓的猜想。真没想到,他会亲自前来迎师姐,看来也许事情并非师姐所想的那样。
“雁岚,跟朕回去。”
“雁岚,朕知道你恨朕!是朕负你。
从今后,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朕再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和瑜儿,哪怕是朕自己!”心底震动,楚卓望着眼前坚定的男子,一国之君,在众目睽睽下立下这种誓言,想必是决了自己的后路了。
师姐,昨日种种譬如已死,如此男子,只怕是难求了,何苦再为难他,为难自己。
门内缓缓走出一人,正是了尘,只见她披散着长发,毫不掩饰的将受伤的脸暴露在阳光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开口道:“如此,你当如何?”
男子本是冷俊的脸上再也无法压抑惊痛,“是我让你受苦了。”伸手摸上女子伤痕累累的脸颊道:“没事的,我会让你恢复容颜的。你别担心……”见女子仍是犹豫不决,忙道:“你难道不想见瑜儿吗?这些年他一直活在仇恨中,他需要你。”
忆起几日前在街上偶然看到的幼子,那张阴骘的脸,了尘忍不住忧心。这几年,苦了他了,就算为了儿子,自己也必须回去。他说的对,怎么能弃瑜儿而不顾。
“嗯,我跟你回去。”轻应一声,一切便成定居。
只不过,了尘毕竟心有千千结,于幼子见面的忐忑以及对皇宫的惧怕都让了尘忧心忡忡,坐卧不安。终究是开了口央楚卓同去,陪自己几日。
楚卓这时已经明白,了尘就是小瑜的母亲了,这么多年未见,当初又以这样的方式分离,对于小瑜也多少牵挂在心。同时又想借此逃避同沃瑛的见面,能拖就拖吧,于是就欣然同意了。
只不过,身边多了个油瓶,陵城死活不让楚卓走,虽然楚卓很想一脚把他踹开,不过看着个大男人哭的昏死过去,终究还是忍住了。
也因此,当沃瑛不眠不休的赶到静安寺时,面对的只有师太的一句“施主,你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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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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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35
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云岭山南、山北,两种不同的景象,就如同周朝与北燕民风、习俗迥异一般。周朝人显得纤细、精干而北燕的人就显得粗犷、豪放。
一进入北燕境内,立刻就能感觉到这种区别。北燕人身材高大、魁梧,行路时虎虎生风,很有将门之风。由于云岭的阻隔,周朝经受的寒气明显受到了削弱,同北燕几乎一年四季都显得寒冷的气候大不一样,也因此在穿着上北燕也不同于周朝大多是飘逸的长衫、儒裙,而尽是皮裘毛衣,看起来很暖和。
如今正是冬季,北燕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楚卓进入皇宫后被安置到了陆雁岚也就是当年的梨妃,现今的了尘所居住的凤飞殿的偏殿。殿内早早就升起了火炉,一踏进房,楚卓便决定来个长久冬眠……实在是外面冷的刺骨。
而那厢则正上演着感人的母子相见,只是正如了尘所担忧的一般。当年纯稚无忧的孩子,因长久以来的仇恨和压抑,如今已变的像另一个人,内敛、阴沉、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不过,了尘稍感欣慰的是,他还没有完全踏入修罗地狱,至少,当他见到自己时还流露出了一个十三岁孩子该有的神情。
了尘安慰自己,如今自己回来了,那女人也已为她当年的所做所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孩子应该也会慢慢变回原本该有的样子吧。只是,了尘所不知的是,在他心中除了当年的杀母之仇,另有一桩心事未了。
自梨妃殿内退出后,少年一改原本欣喜激动的神色,缓步走在廊上。雪色的白狐斗篷微微抖动,少年面如冠玉,面部线条犹如雕刻般清晰明朗,脸色却是异常的阴沉。如今母妃已平安回来,那女人也疯了,在这里的一切已经结束了。姐姐,你等我,等我杀了他!给你报仇!
人人都说他已经死了,我不信!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去?!一想起他曾经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丝毫感情的,冰冷的,仿若视自己不存在般的眼神,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会的,我已经长大了,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想守护的人!再也不用怕他,再也不会怕他了!
每当念及,他将在自己生命中最落魄时给予温暖和关怀的人给生生害死了,眼中的阴沉愈浓。(PS:这孩子即是当年楚卓救下的小瑜,如今的北燕太子,赫连瑜)
当初年幼的他对沃府和沃瑛的印象一直是负面为主,沃府的压抑阴沉,沃瑛的深沉诡异都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刻下了浓重的一笔。因不久后便被带回,而错过了沃瑛同楚卓之后的一切恩怨纠葛,也因此一意的认定是沃瑛蓄意将楚卓害死……
而正当这小子在这散发着浓浓的复仇气息时,我们的女主却在一墙之隔的屋内喝着暖暖的“奶茶”昏昏欲睡……
在皇宫里的日子和在静安寺的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更无所事事。在静安寺楚卓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三餐准备好,其余的就比较随意。如今在皇宫,连三餐都不需准备,不是窝在房间里看书、习字就是陪师姐了尘聊些杂事。
“师妹,这几日皇宫的御医正在研制除疤的灵药,等成后,师妹也把脸上的疤去了吧。”伸手摸上楚卓的脸道:“师妹脸上的伤并不严重,应该很快就能除了。”
楚卓却是有点犹豫,脸上的疤,就算不用什么灵丹妙药也是可以除去的。当初选择将这些疤留下,就是为了时时提醒自己,别再犯同样的错误。如今想来,这种行为真是损人不利己。
“那就麻烦师姐了……”垂眼而笑,脸上却是淡淡的苦涩。
打开手上的瓷瓶,取出稍许均匀的涂抹在脸上,然后是手臂、胸、腿。幸好,房内炉火升的够旺,脱了衣衫也不觉得冻人,楚卓看了看铜镜中的人,光光的脑门,带着淡淡疤痕的脸,全身上下都是这样的伤疤,真惨。
卿本佳人,奈何到了我手中啊。能把一个好好的身体搞成这幅模样,也就只有自己这样的傻瓜了。
轻叹口气,起身将衣服穿回,再暖和也不能在房内“裸奔”,会吓坏人。
才打开门,打算去探望师姐,迎面就撞来一个大娃娃。
“呜呜……阿姐!阿姐…… 血…… 痛痛。”口齿含混的开口,哭音浓重。
楚卓无言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锦衣一片狼藉,长发凌乱的散着,自成了痴儿后就没一刻清爽的脸上再见眼泪、鼻涕。
又是一样的台词,除了“阿姐”、“痛痛”、“呜呜”,这人到底还会些什么?
一只胳膊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呜呜,坏人,痛痛。”
胳膊上的锦衣已经被划破,伤口皮开肉绽,血不停的向外流,看起来是挺骇人。
“怎么在皇宫还会受伤?那些侍卫呢?”楚卓暗忖。
那些侍卫此刻正同廉贞“打得火热”,在廉贞的脑子里现今就两件事:一,保护好楚卓,随时将消息传递给沃瑛。二,杀了陵城!
选在今天动手是因其中一个侍卫突然消失。廉贞认为这几人定是想联系上陵城在北燕的势力,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以后要动手杀这“白痴”就会更难。(他已经在极度的震惊中接受了这个事实)
“一对三”把握要比“一对四”来的大。几个侍卫又因身处皇宫,戒备有所放松,让廉贞有机可乘。
廉贞见目标哭着跑了,急忙撩开三人打算追杀,但是这三人毕竟不是吃素的,很快又缠上了他。四人一路打来,视皇宫为无物,可巧的是皇宫中的护卫居然也视几人的打斗而不见!
“呜呜,痛痛……阿姐,呼呼。”抬头望着比她高出许多的男子,哭哭啼啼的要“呼呼”,楚卓片刻间觉得造化弄人也许就是这么解释的。
冷着脸正考虑该怎么处理时,眼前的“大男孩”,突然捂住腹部呜咽,“呜呜,也痛痛。”
楚卓呆立在原地,出神的望着眼前的男子,记忆中也有个人曾经做过同样的动作,骗自己给他做吃的。
猩红的血透过骨节分明的手指汨汨溢出,只是他没有骗她,伤口开裂了吧。
“好不容易才结疤的,以后别乱跑。”伸手扶住他的另一只手臂,小心向房内移动。吩咐在一旁安静的有点诡异的宫女:“麻烦,传一下御医。”
“是。”简单的回答,利落的转身离去。
“阿姐`……?”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又似乎什么都没变,不过他更喜欢现在的阿姐,会扶着他,跟他说话的阿姐。
“你想叫我姐,你就叫,若有一天你清醒了,可别又冤枉我。”淡淡的道,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才推开门,刀剑碰撞的声音便传来,原来是四人一路打来了这,看样子还是廉贞稍胜一筹,如果情况不是现在这般,也许陵城今日就该命丧黄泉了吧。
果然,廉贞见楚卓扶着陵城站在门边,就停下了手中的剑,一个飞身来到两人面前,三个侍卫见状也立刻赶到。
陵城看到廉贞时明显缩了下肩膀,往楚卓身后躲去,“阿姐……坏人……”
廉贞不再理会他,单膝着地,蹙眉道:“姑娘,主人说了此人必须死。”
“你去告诉他,等他神智恢复后,要杀要剐我绝不阻拦。”
“……是”看来这趟任务注定要失败了。
风一阵阵地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旋转着潮润的树叶。天空飘着蒙蒙的细雨,头顶上笼罩着漆黑的、朦胧的天空。
当夜,廉贞就离开了皇宫,将近来宫中发生的事详细的禀告了已赶到北燕的沃瑛。
沃瑛轻袍缓带,闭目倾听着廉贞述说着她的总总。
“姑娘,似乎有意维护陵庄主。”待说到此,廉贞下意识的顿了下,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微抬下颚,窥了眼正闭目不知在想什么的沃瑛。
客栈里灯光晕黄,幽暗的灯火下,沃瑛眉峰如剑,阴影中带着独有的魔魅,所谓风华绝伦也不过如此。廉贞不由的想起,那个在皇宫里的女人,虽然破了相却依稀可见当年的风貌,同主子也算是一对碧人了。恍惚间,廉贞无意中察觉到沃瑛略略苍白的脸色。
“图呢?”
廉贞惊诧的抬头,“图纸尚未完成,北燕皇宫表面上守备宽松,实际上却如铜墙铁壁,处处都暗藏玄机。请主人三思!”
“将未完的图纸拿来。”犀利的目光压迫着犹豫中的廉贞。
“是。”最终还是从袖中抽出了图纸,双手递于沃瑛。“请主人务必小心。”还是不由得多嘴。
修长的手指沿着图纸上的路线缓缓移动,嘴上轻“嗯”一声。
将图纸卷起放入怀中,轻推微阖的窗户,天空一片暗沉,迎面扑来的气息中带着泥土的湿气。
眨眼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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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
轻轻一跃落地,在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利落的点倒,推门前有那么一刹那的犹豫,终究紧闭的门扉还是在掌下化成一声低嘎。
从容的绕过屏风,乌黑的长发上带着点湿气和寒意,雪色纱帐掩盖了床上的春光,朦朦胧胧的月色映照出床榻上的身躯。
伸手撩起碍眼的纱帐,铺着同是雪色绸缎的被褥上,半掩了心神向往的面容,女子侧卷着身子,小脸埋在枕上,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似有若无轻轻柔柔。
她还活着。
俯下身,伸手轻抚她微牵起的双眉,继而抚着她的面容、她的口鼻、她的眼,指腹沿着一条条疤痕轻缓的移动,手下温暖的触感和浅浅的起伏,心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安谧。
然而,即便是拒绝去看那可笑的光溜溜的脑袋,丝丝惆怅还是不顾主人意愿在心中泛滥,曾经她将螓首轻靠在他的膝头,如云的乌发披了他满膝,她蜷缩着,像只可爱小兔儿,那么让他心怜,如今一切的一切只汇成一句“她不会原谅我的”。
可是,那又如何呢?!大掌沿着秀美的脖颈徐徐下移,轻柔的挑开里衣的绳结,手掌探入,划开松散的衣襟,动作时急时缓,不忍惊醒睡梦中的她,却又按捺不住的想让她睁开眼看着自己。
宽松的里衣没有丝毫抵抗的被解开,女子娇美的躯体一览无遗。还是同以前一般,里衣内不着寸屡,正出神间手下的娇躯微微抖了下,抗议着做剥了壳的鸡蛋。
将三年来日夜折磨着他的娇躯抱到怀中,无力的螓首靠在他臂膀上,好似感觉到怀里的暖意,微蹭了蹭便静静的依偎在他胸膛上,低头凝视,男子若有似无的叹息在幽静的夜里回旋。
细细检查赤裸的身体上细细的疤痕,如今都已大好,只是,不知当初她是怎么挺过来的。指尖划过平滑的小腹,没有任何痕迹。
环拥着她的手紧了紧,也好,当时的情况凶险,没了孩子对她来说也许反而是好的。
将她全身仔细查看了一遍,便把里衣重新穿了回去。室内虽然暖和,就这么着也会受寒。
穿戴完毕,双手轻环住怀里的人儿,压抑着不让手臂上的劲惊醒她。俯下脸轻轻蹭着熟睡中红嫩嫩的脸颊,卓儿,你不会原谅我,对吗?只是,又要违背你的意愿了,不论你原不原谅,我都会带你走。
从怀中取出长久以来贴身携带的玉佩,修长的指尖划过细颈,暌别三年,终于物归原主。满意的看着静静垂在她项间的挂件,不舍的将她放下,你必定不甘心就这么被带走吧,我给你时间……
窗外传来侍卫的脚步声,到时间换班了,最后凝视了一眼安静的躺在榻上的人儿,随即起身离开。
楚卓醒来时已经快到辰时了,冬日的阳光也洋洋洒洒照的室内一片柔和温暖,人生的一大享受便是在冬天能够端把小凳,坐在廊上悠闲的晒太阳。再加上一夜好眠,心情也就格外的好。
心里想着去找师姐磕牙聊天,享受这难得的好天气,伸了伸筋骨便坐起身,一脚才落地,就静止不动了。
……这个触感,是什么?
微抖着手缓缓探入怀中,双目渐撑,不……不可能!
继而像是想到什么,无力的摇着头,不,没有什么不可能……在廉贞出现那一刻,不就说明了他的即将到来。是自己一意逃避,不肯去回想,不愿承认事实罢了。
可是,紧紧捏住玉佩,这说明什么?他想说什么?原来昨晚的梦,不只是梦而已,可笑她还以为经过三年总算能放下心结,就算是在梦中也不会一而再的心碎于他一次次的遗弃。即便,昨晚的梦中是他将她拥在了怀里,醒来时她也只是认为自己已经抛弃了心魔。却原来,只是又一次的自欺欺人!
不对,他既然会夜闯皇宫必定是下了一番心思,怎么肯就这么轻易就离开?到底是为什么?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才因明媚的阳光而开始放松的脸容,又开始眉宇深锁,强压住烦躁的心绪,简单的穿戴上衣袍。推开门向凤飞殿正殿行去,转过一个弯,随意的瞟了眼四周,这个皇宫冷清的诡异。
据下人无意间透露,似乎是因为了尘师姐一事,如今的北燕皇帝在当年得知一切是一场粗陋的骗局后,便开始一步步缩减后宫,如今后宫里品级高的嫔妃只剩师姐一人,其余的不是被遣送到皇家寺庙便是被压落低,再也不会对师姐产生威胁。也因此造就了,现今北燕皇帝的后宫竟然如此冷清的景象。
不过也好,如此一来行事就方便多了,就像现在没有侍卫没有宫女。
“出来。”轻声呵道。
隐身在暗处的廉贞一怔,叫我?
“别怀疑,就是你!出来!”
不再犹豫,飞速闪身出现在楚卓面前,依旧是单膝着地,垂首恭敬的道:“姑娘,有何吩咐?”
苍白纤细的手指紧紧篡住,双眼跳过眼前下跪的人,望着幽幽的池水道:“他来过是不是?”
廉贞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主人昨晚确实做了回夜闯皇宫探香闺的“淫贼”,只是不知为何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闯入皇宫却是空手而归,昨夜主人回来后便叫自己继续回到皇宫保护这女人,到底意欲何为?
“你不回答……就是说,他真的来过。”见廉贞没有任何反应,也不想再强迫他。
脚下轻移来到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男子面前,半曲下身子,道:“抱歉,一直以来对你都太过苛刻了,是我迁怒于你了。”
廉贞身子微一晃,可别以为是被感动的,实在是禄存那家伙在他耳边唠叨了太多楚卓的是是非非,三年前在沃瑛身边的楚卓,对于禄存而言真是一大煎熬啊。一个大男人,诉起苦来,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所以在没有见过楚卓却备受禄存荼毒的几人眼中,楚卓更像是个被宠坏了的刁蛮小姐。
而一开始,楚卓也确实因为沃瑛的缘故,对廉贞的态度不甚友善,以至于,现在在一根筋的廉贞脑中楚卓就是个爱闹别扭,会整人的刁蛮丫头!见她示好的态度,就开始发毛……
“你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在我们那儿被跪可是要折寿的……还有,你去告诉他,别再来了,我不想见他。”说着就开始动手解颈上的玉佩,伸手递到廉贞面前,“这个,你拿去还了他,就当是我们有缘无分,有相知的缘,而无厮守的分.”
痛苦的抬起头,廉贞几乎要落下男儿泪了。妈的!就知道没好事,要真拿了这玉佩回去交差,保不准主子一个激动就直接废了自己!
“姑娘…… 你就饶了属下吧……”忍气吞声的道,能不嘛?!这不猪八戒照镜子吗,里外不是人!不过,至于得罪哪个,掂量了一下,还是靠向了高深莫测的主子。
唉,无奈的收回手心。也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属下的严苛她也见识过几回了。还是不要再牵连无辜了。
“也罢,你起来吧。”随即就转身继续向了尘所在的正殿行去。
廉贞匪夷所思的看着渐渐远去的楚卓,就这么着?这么干脆?正惊讶,就见楚卓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挣扎了一阵,才轻声道:“北燕现今朝廷政局稳固,兵力强盛,即便是两年前除去了后宫的牵制,北燕皇帝还是能高枕无忧,可见赫连手段了得。北燕皇宫虽然看似松散,必定是有玄机……你……出入皇宫要多加小心。”不等廉贞有所反应,就加快步伐匆匆离去。
廉贞哑然的看着楚卓消失的转角,虽然心惊于她的观察入微,嘴角却不自觉的弯了弯,这么别扭?明明是担心主人私闯皇宫有凶险……
而另一方,也正如几人猜测。
“皇上,陵城似乎并非假装。昨日被神秘人追杀,危急时刻也不见有半点练家子的底子。如果不是他的演技高超就是他真傻了,不过前日陵城的一个下属离开皇宫开始有所行动,属下已经派人跟踪。”
赫连诀一面悠然的低头批阅奏章,一面听着属下的回报。
“至于那个神秘侍卫,很奇怪,似乎是跟着娘娘的师妹而来,几乎形影不离。但昨日又出手突袭陵城,下手狠辣招招致命,武功奇好,就连属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的身份至今还未查明,此人自到宫中后,曾有几日偷潜出宫,只不过……”顿了顿,偷偷瞄了眼正批阅奏章的皇帝,见他脸上不见丝毫情绪,心里更是惴惴。
“只不过,此人轻功也甚好,跟踪的暗卫极尽所能也没能……”继续硬着头皮道,“所以,至今仍不知与他接洽的是何人,出于什么目的。”一口气说完,便屏息等待着沉默男子的回应。
半柱香时间过去,室内静默的气氛让久经沙场磨练的镇南将军开始不安,终于,男子搁下手上的朱笔,抬头看了眼垂首静待的陆斌,“技不如人,看来镇南将军似乎悠闲的太久了。”
“是!属下知罪!”
“盯紧这几个人,至于雁岚的师妹,查清她的来历了吗?”看来也许这个才是麻烦的核心。
“娘娘的师妹,三年前在周朝的永江被救起,当时情况似乎很凶险,至于为何落水和之前她的身份,恕属下无能……”不过似乎,好像在哪见过,这话陆斌却并未说出口。
“嗯,瑜儿那情况如何?”赫连诀也没多加追究,转了话题。
“太子殿下似乎仍在寻什么人,常常出宫,去娘娘那也是行色匆匆问了安便离开。而且,太子殿下似乎神色不善……”陆斌也忧心于小主子的巨变,明明几年前带回太子时,他还是个纯善的孩子,怎么会变的如今那般诡异狠厉,以为娘娘回来了一切就会好转,看来是另有隐情。
“唉。”一提及爱子,赫连诀也只能无奈的叹气,和瑜儿之间的心结怕是难解了,也是,谁能原谅一个曾经想杀了母亲和自己的父亲呢。
“好好保护太子和娘娘,一切以他们母子的安危为重。密切注意几人的动向,别轻举妄动。你先下去吧。”
“是!”
等陆斌退出后,赫连诀撑着头显得疲累且忧心,如何才能让一切回到重前,雁岚会温柔的注视着他包容着他,不管朝事多么烦心,至少还有可以安心歇息的地方。瑜儿也会抱着他甜甜的叫父皇……如何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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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第四十四章
楚卓赶到正殿时,御医正在给了尘去老疤,上药。了尘见楚卓进门,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御医制止了,“娘娘,莫动。”
楚卓也伸手示意了尘安心,就近找了把紫檀椅坐下,静静的看着御医动作。显然除去了尘脸上的疤痕需要十二万分的谨慎小心,老御医脑门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就怕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
呼,终于,老御医松了口气:“娘娘,可以了。而后只需每日就寝前在伤口上抹上雪莲膏便可,不出半月既可痊愈。”
“有劳李御医了。”语调缓慢平和,却隐隐带着威严。随即转向楚卓微一沉吟,伸手将她唤到身前,道:“本宫师妹的伤?”
“娘娘,大可放心。楚姑娘的伤只需每日按时涂抹药膏,十日内定还姑娘雪肌玉肤。”
“那就好。”垂眸思忖了片刻才轻声问道,“师妹,你看要不要让御医给那傻个儿再瞧瞧?”说完,就盯着楚卓。在寺里时,了尘就察觉到了楚卓对陵城若有似无的敌意,她毕竟不是妙真那傻大姐心地纯善,若师妹不愿医治那人,她自然也不会多加干涉。
楚卓闻言,微一蹙眉,“这几日烦心事多,昨日那傻子又受了点伤,让御医瞧了下皮肉伤,倒把那脑袋瓜子给忘了。既然师姐提起,那就要有劳李御医了。”
“师妹你,果真放的下。”话中透入了稍许羡慕,稍许感慨,嘴角微掀却是苦涩居多。
“并非如此,只是无暇去同个傻子计较那么多罢了。”了尘似乎情绪有点低落。
“翠微,带李御医去落枫院。李御医,劳烦你了,再去替落枫院的客人仔细检查一下。”
“不劳烦,不劳烦,娘娘尽管差遣,老夫自当尽力,老夫告退。”边说边躬身随着丫头翠微离去。
见不相干的人走远,了尘才道:“师妹,你可知当年陷害我的那女人如何了?”
“疯了,现在冷宫。”楚卓也才自在的落座,捧起暖暖的瓷杯回道。
“嗯,你可知她为何会疯?”
这倒是不知,疑惑的望了眼了尘。
“当年,皇上冷静下来后便知其中有诈,可是……为时已晚。他怒恨在心,就……让她怀了他的孩子,她生产当日,皇上便在她面前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毛骨悚然,一阵寒意从背脊升起,楚卓怔怔的望着还是一脸淡然的了尘,显然了尘也注意到了楚卓的异样,只听她继续道:“很可怕?也许吧。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该如何折磨那女人,就算全天下的酷刑用在她身上仿佛也难解心头之恨!可如今,见到那样的她,似乎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那很好,放下吧,自然心清镜明。”生生压下心底的惊悚道。
“不,不是的。我还是恨她!恨,却无从下手。因为她,瑜儿才会变成这样!”
听她提起记挂已久的孩子,楚卓猛然抬头望着了尘,“小……太子他怎么了?”
“那孩子从前多么可爱,温顺乖巧。如今,每当看着他的眼睛,我总是心慌的狠,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么阴骘狠厉的眼神。”
楚卓同样担忧小瑜,本以为常来师姐这定能偶遇那孩子,也就没主动要求见他,却不想也许是两人没缘分吧,这么多天下来居然连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
“这几日,这孩子虽然都有来问安,却是每每心事重重、行色匆匆,我很不安,师妹。”
楚卓犹豫了一阵,才开口问道:“师姐,你……难道没派人跟踪太子?”
了尘显然不当她是外人,很干脆的给了肯定的答案,“他似乎在找什么人,前些日子竟然独自去了大周!不知为何又赶了回来,听侍卫回报,瑜儿派了护卫暗地在燕京搜查,似乎是……如果估计没错,瑜儿想找的人应该在燕京。只是,瑜儿他究竟……”越往后越见忧心。
楚卓也是越听越心惊,去周?搜查燕京?不会是……如果说小瑜同周朝有什么联系的话,应该只有自己了。也就是说小瑜很有可能已经得知自己的死讯,想必恨极了当初强留下两人的沃瑛,既然自己已经死了就算要找尸首或确认自己的死讯也该在周朝境内,但是他却赶了回来,理由只有一个,他得知了沃瑛也来了燕京的消息!因此小瑜现在在找的就是沃瑛?!他要杀了他替自己报仇?!
这万万不是自己所要的结果,沃瑛身边高手云集,小瑜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况且……总之之,要阻止他。
“师姐,太子现在何处?”为今之计,只有她去见小瑜,让他知道自己没事,那么是否一切就会有所转机?
了尘不解望着楚卓,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今早他匆匆请了安就离开了,我派出的侍卫也是每日晚间才来回报。师妹找瑜儿有事?”
“师姐,其实……”
“启禀娘娘,李御医求见。”丫环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楚卓的话。
“可知是为何事?”怎么才去了这么会儿就又回来了?
“娘娘,是那客人,哭着喊着不让李御医瞧。御医没法,只好来请示娘娘。”同去的翠微回道。
楚卓听完回报,嘴角抽了抽,无奈的起身,对了尘道:“师姐,若是太子前来请务必要通知卓儿。或许卓儿能开导太子……现在,我先过去瞧瞧那傻个儿。”
“嗯,也是,来了这么多日都还没让你和瑜儿见上一面。你且安心去,瑜儿若是来了,我会派人去找你。”好笑的挥了挥手,示意楚卓快去解决那大小孩。
出了凤飞殿一路往西,翠微在前面带路,老御医额头冒着汗珠跟在两人身后。真是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主儿,哭起来真是惊天动地,还有那三个凶神恶煞的护卫,唉,做个御医也不容易啊。
前面带路的翠微也忍不住叹息,起初带着李御医进入落枫院时,翠微就被陵城煞到了。当时陵城正由三个护卫守着乖乖的在躺椅上休憩,墨玉般的乌发披散在肩头,剑眉微蹙,脸色苍白,薄唇紧抿,睡梦中的陵城活脱脱的一个忧郁贵公子,瞧的翠微七魂少了六魄,那俊俏那忧郁看的她心都拧了……谁知,那小子一醒来看到两人居然张嘴就哭!
翠微当场就被那豪气十足的哭声震住了,直到最后两人被那三个护卫丢出院子,都还在云里雾里……
绕出假山,远远就看到其中一个侍卫正襟竖在院门口,神情专注肃穆,谨慎的防备着,生怕再出意外。
见翠微再一次出现,不耐的皱眉,正想开口赶人,却因瞥到自翠微身后慢慢踱出的人而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如何衡量对待这女人的态度,实在是个难题,这女人的所作所为也诡异的很,令人分不清真假,头疼。
最终还是没奈何的收起凶狠的表情,带着点防备的迎上前道:“姑娘……”开了口,又不知道该说啥了,看这架势必定是为主人的伤势而来,见楚卓冷冷的不开口,只好主动接道:“姑娘,主人受了惊,正在里面……”不知该如何形容哭闹的陵城,只好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楚卓瞟了眼动作僵硬的侍卫,一言不发的进了院子,翠微回过神立刻小步跑的跟上,娘娘的师妹果然也很厉害哦。这几个侍卫连奉娘娘命前来的御医和她都敢丢,见了小师傅就立刻乖乖的了,不过,又偷偷的回头瞄了眼僵立的侍卫,这表情似乎怪怪的唉……
三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进了院中,刚进院门便见两个侍卫正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哄着仍在哭闹的陵城,看表情倒是也快哭了。
抬眼见到楚卓就像见了救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两人可不比外面那位站岗的轻松啊。才想拉下脸皮子请楚卓安抚主子,就见陵城已经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楚卓眼疾手快的侧身一躲,来势汹汹的大傻个就这么眼睁睁的把老御医给生生扑倒了在地,“咚!”一声好不响亮。
可怜被飞来横祸压得喘不过气的老御医,这厢还没缓过尽劲来,下一秒就被振聋发聩的哭声冲的老眼昏黑。
一边哭一边挣扎着想爬起身,侍卫们立刻惊醒上前将陵城扶起,“呜呜……虫虫……痛呜……阿姐……”挥开扶持的侍卫,委委屈屈的抽着鼻子,手上裹着绷带,可怜兮兮的瞅着楚卓,慢慢的移向她,生怕她再闪开。
楚卓却是出乎意料的非但没有躲开,还朝他挪了一小步,伸手将他扶住带向躺椅。徒留惊诧不已的侍卫和仍在地上喘气不停的老御医。翠微则是机灵的上前想帮着扶陵城,虽说忧郁美男子形象已经被毁,不过毕竟是皇宫里的女人少见的美男。
“啪”一声,只可惜某人不领情,往楚卓身上靠了靠,嘟着嘴不满的横了眼小丫头,就是不想让别人靠近,低头看了看虚扶着自己的楚卓,不知为什么,觉得像晒太阳一样暖暖的好舒服,好高兴。
楚卓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动作,见小丫头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和愤闷,“翠微?”
“啊?是,奴婢翠微。小师傅有何吩咐?”马上调整好心情,恭敬的回道。
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李御医……”
“啊!”这才惊起,立刻回头,小碎步跑到老御医面前,慌忙弯身将喘个不停的御医扶了起来,“李……李大人,您还好吧?”
“呼,好、好的很。”这会子,老御医只怪自己老了,长的不够俊俏,捋了捋胡子,想当年啊……唉,不想了不想了,正事要紧。
正想靠近陵城,“阿姐……阿姐…… ”却见他一个劲的往楚卓身上躲,像是怕极了老头子。
御医老脸一皱,额冒虚汗,怎么还是这样啊?!
楚卓也不解的低下头,看了看半靠在椅上手却死死拽着她衣襟的傻个儿,难道是怕生?不像啊,刚刚对翠微这不还挺神气的把人家小手拍开了嘛?这会又是怎么了?
转头将老御医上上下下扫描了个遍,没问题啊,除了干巴巴皱纹多了点,看起来还是挺和蔼慈祥的。
“阿姐…… 虫……虫……城儿怕怕……”
虫?楚卓抬眼同老御医疑惑的眼神一交汇,眼神往下走,然后就盯着老御医白花花的胡子,根根分明,微微弯曲风一吹,一抖一抖的似乎……叹气……虫啊,可真多……
老御医显然也领悟了过来,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养了几十年的胡子啊!
“李大人,你看,御医院有没有其它精通颅脑方面的大人?”看他这表情,要真去了这胡子想必是要老泪纵横了。
“有!有!老夫这就给小师傅找来,这就去!”火烧屁股的就转身出了院子,留下几人唏嘘不已,真是老当益壮啊。
作者:
ccqing111
時間:
2011-11-8 15:35
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
“公子后脑受过重击,淤血内阻,痹阻脑络,脑髓失养,神机失用,才会导致神智混乱,记忆衰退。”楚卓点点头,新来的御医是一个精瘦的老头,瘦削的脸,浓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可有医治的方法?”随口问道,对答案倒是并不在意。
“有!”
楚卓闻言才惊异的抬头,居然有?两个侍卫则是喜出望外,牢牢的盯着御医。
御医显然对几人的惊讶很满意,“法子老夫这有两个。其一,开颅取淤血。”
“不可!”空气从轻微的“叮”一声,楚卓斜眼看去,其中一个侍卫刀鞘已开,被大喊的侍卫伸手按了下来。
“唔……不急不急,年轻人就是没耐心。老夫这一生也没给谁开过颅,只在医典中领略过一二,不到最后自然不会轻易采用。”顿了顿继续道,“其二就是以银针渡穴,辅以化瘀药膏外抹,冷热冰敷。只是,这法子对运针之人要求极高,出不得半点差池,同时,见效相当缓慢,快则数月慢则数年。”
“数年?”两个侍卫交换了个眼神,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躬身道:“有劳大人了!”
那御医微颔了下首,接着转向楚卓问道:“小师傅,如何决定?”
楚卓低下头,就看到一双因哭闹带着点微红的眼睛,纯净透彻,一点点的讨好,满满的却是信任。在这双眼中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她。
而这双眼曾经是她的梦魇,戏谑的、冰冷的、残酷的。
你要是就这么过一辈子不也挺好,没有是非恩怨、没有刀光剑影、没有你争我夺,开心了就笑,不高兴了、痛了、怕了就哭,有什么不好的?
“那……就有劳御医了。”她想有朝一日她会因为这个决定后悔的,当开口说出这句话时,她就领悟到了。
“多谢姑娘!”难掩激动和惊喜,这也算是几人自见到楚卓后,唯一发自肺腑的感激了。毕竟没有她的一句话,御医是不会动手医治的。
“阿姐?”抬头疑惑的望着眉宇微锁的楚卓。
“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虽然手臂被抓的有点痛,不过只要阿姐不丢下他,不会不理他就好……
“御医,何时开始?”
“每日酉时运针,每隔五日延长一次运针时间。今晚酉时老夫便可替公子运针……只是……”
“有何难处?”
“老夫刚刚已经说了,运针时定要精准不能出丝毫差错,且运针时需患者保持清醒,以便血脉畅通。只是,公子这样,恐怕……”打量着缩靠在楚卓身上的陵城,欲言又止道。
也是,他这样,打昏了扎针倒也不怕什么。要真让他清醒着看那针扎下去,恐怕会吵嚷的全世界都不得安宁。
“御医且安心,酉时来落枫院便可。”
“小师傅有办法?”
“也不算什么法子,试试而已。”
颔了颔首,“那老夫就先行告退了。”
“嗯。翠微你陪同御医一道回去吧。”
“是。”两人躬身告退。
“小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拿着湿帕子擦拭嘴角,望了眼窗外,漫天匝地的斜阳,镶出西边天际一两抹的绛红深紫。
“回小师傅,快申时了。”小柳是了尘派给楚卓的侍女,楚卓起居简单,基本上无需人伺候,所以推掉了其它三个侍女,只留了个看起来清秀可爱的小柳。
申时,离酉时还有一个时辰,先去师姐那看看情况,才起身就听门外传来翠微的声音:“小师傅,娘娘差奴婢来告知小师傅,太子派人来报,说这几日有紧要事情要处理,都不会回宫。”
心底涌起不安,几天?“师姐有没有说太子现在何处?”
“娘娘,不知。”
“嗯,知道了。你回吧。”看来师姐的人跟丢了,如今可怎么办。
“小柳,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侧身在躺椅上睡下,眯眼望着渐渐昏黄的天际暗暗出神。
“是。”小柳低声回道,轻巧的退了出去。
窗外余晖默默,偶有几声鸟鸣,偌大的皇宫静的吓人。一时间思绪万千,这皇宫本身就怪异的很,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静的让人心慌。
伸手探入怀中,将玉佩扯出,黑色的玉石里枝枝梅花栩栩如生,还残留着丝丝暖意。留下块玉佩就走,不知他意欲何为。当然,她绝不相信他会这么简单的就放弃,那不是他的性情。恐怕他是另有打算。
还有那个至今仍未见到的孩子,不知他的心究竟已经多黑暗了,还来得及吗?接连几日决定不回皇宫,难道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想到这,纤手蓦地一紧,不知心忧谁。
翻来覆去,脑中不停的滚动着种种忧思,“小师傅,酉时快到了。”小柳在门外低声提醒。
时间过的真快,起身理了理衣角,出门朝落枫院行去,唉,还有一个麻烦怎么给忘了。有时候真希望自己狠心一点,别那么蠢,做的尽是到最后折磨她的事。
御医从箱子里取出一封银针,抽出时细致的银针在烛火映照下闪着寒光,御医眯起眼打量了下陵城,道“小师傅,可以开始了。”
陵城畏畏的靠在楚卓身上,仿佛也知道那东西是要往他身上扎的,越来越往她怀里缩。“……城儿,你想不想吃甜甜的小糕点?”扔诱饵据说对小孩子管用。
惊喜的抬头,点头再点头,“想!想!”
“等下如果你乖乖的不动,阿姐就做给你吃。”
“不动?”疑惑的歪着脑袋。
“御医,你先在他身上扎一针试试。”
“是。”手起针落,“哇……”手一挥就要把老御医赶走。
“别动。”拉住他的手,一手把他的脸转向自己,不让他看到银针,“就这样,这点痛痛城儿能忍得住吗?忍得住,就给你做小糕点。要是你乱动,打人……阿姐就不要你了!”
一听到她说不要他了,大眼里满是惊慌和害怕,忙点头道:“城儿乖乖的不动!阿姐……阿姐不要不要城儿,城儿会乖乖的……”说着眼圈就开始发红。
“嗯,只要你乖阿姐就不会不要你。”垂首轻声说,随即转头对御医道:“开始吧。”
“公子可真听小师傅的话,小师傅真是公子的姐姐?……老夫看小师傅的面相骨骼似乎比公子要年幼。”
“姐弟?呵呵……”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待他恢复后就是雠敌了。
见楚卓的神情,御医似乎意识到了言语上可能有失误,便不再多言,低头就开始施针,陵城果然一动不动,只是楚卓能看到他脸上的隐忍,据说八分的痛到了孩子身上会变成十分,不知在他身上是不是同样适用。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御医收起针,抹了下额上的虚汗道:“好了,只要上药便可。”
“嗯,劳烦御医了。”随即低头对几乎快僵硬的陵城道:“城儿,可以动了。”
这不动还好,一动嘴角一瘪,似乎又想开哭了。楚卓赶忙伸手轻拍了下他的背脊,“乖,不哭。”若是这时辰让这大嗓门的扯嘴哭起来,岂不要惊动整个皇宫的人。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的腿脚和手都有点麻痛,“你们两,给你们的主子松松筋骨。”
踢了踢、敲了敲腿,起身,看了眼双眼紧盯着她满是期盼的傻个儿,“阿姐,明天带糕点来给城儿。”
随即对正收拾药箱的御医道“大人,若是不弃就一道走吧。”
“好,小师傅请。”两人转身出了门,一路上聊了些琐事,到了分岔口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处所。
楚卓回到凤飞殿偏殿,在小柳的伺候下简单梳洗了下,就让小丫头回去休息了。
将灯烛吹熄,借着朦胧的月色摸索到床边,脱下外袍钻进被窝,侧身闭目睡下。虽然白天阳光明媚感觉不到深冷的寒意,夜晚的燕京却是一片冰寒,寒风任意地扫着茂草、枯枝,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双眼紧闭着,睫毛轻微的颤了一下,呼吸放缓,片刻后才微掀起眼帘,呼出一口气,不是他。楚卓觉得自己有点紧张过度了,脑中的玄绷的太紧,累的慌。转身又安慰自己,或许他今晚根本就没打算来,若是还未筹备完善,也不会因为一天时间而有大的进展,想着想着眼皮子也开始缓缓的合上……
楚卓的揣度原本也确实没有大的偏差,可这世上之事人心却最是难料。也因此,此时此刻,悄然立在床榻边的修长身影也是真实的存在。
沃瑛凝视着睡梦中的楚卓,脸上一片柔和。
昨夜夜闯皇宫,一来是为亲自确认是否真是她,是否安好。二来是想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做好再次回到他身边的准备。
将玉佩戴回她身上,就是要告诉她,无论如何他都没打算放弃。如果……她真的恨极了他,不想回到他身边。一想到这最有可能的结果,蓦地,一丝苦涩哽上他的喉。那么,他也给她时间……给他向她的贵妃师姐或是那竭力想翻找出他的义弟求助的时间……阻拦他或是杀了他……
所以,今日他的确本不打算再次冒险闯入皇宫。
只是……侧身轻缓的在床沿坐下,一旦见过她,知道她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却无法感受到她的气息,让他难以成眠。
修长的手指轻触上柔嫩的脸颊,倏然间,低垂的眼眸中一丝银光一闪而过,手指顿了顿,继续在粉颊上游走,动作很轻很柔,带起点点瘙痒。
嘴角在不经意间弯起,俯下身,薄唇轻轻碰触樱唇,蜻蜓点水般一划而过。
“气息、体温、脉搏,还有这儿……”手掌轻搁在起伏的胸口上,“卓儿……别再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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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36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房内静的出奇,只有清浅的呼吸声伴随沉默仿佛就要这么静到天荒地老……
他的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似有若无的轻抚着她的脸颊,嘴角带着优雅的弧度,眼含春风宠溺的凝望着床上的人儿,显得耐心十足。
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唉,比耐心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缓缓睁开双眼,两双眼睛就这么脉脉的凝眸相视,没有想象中的大悲大喜,只有怅惘,坦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也是云淡风轻……月色下淡淡的剪影,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从容优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般的淡定自若。
又是漫长的沉默,轻轻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注视着他悠淡下掩盖着汹涌情感的幽深双眸,轻启朱唇道:“我不会跟你走的。”
依旧是不变的微笑,同样轻声回道:“我明白。”就像是哄个不懂事的孩子般的口吻。
深吸口气,压下一刹那间涌起的激动,这样的态度像是明白吗?!单手撑起身,“你明白?你,明白什么?你如果真明白就应该立刻在我面前消失,永远。”
伸手轻按住她露在被外的手,收起嘴边的微笑,双眼直视着她,缓缓道:“我明白你恨我的狠心撒手,我明白你受了很多苦,我明白你不愿原谅我,我明白你今后的人生里不希望有我的存在。”
“只是,这,不足以让我放手。”说完,搭在她手背上的大掌收拢,紧紧包裹住她的手,紧的让楚卓生痛,紧的仿佛再也不愿意放开……
“你已经放弃了……”直视着他,淡淡的开口道。
“……这是我一生中最痛的选择。”一瞬间,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真切的痛苦,那么深那么浓,将曾经的淡然深沉彻底湮灭。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的伤痛让她恍惚,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三年来无数次在清醒中告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却一次次在梦中追问那个狠心丢下自己的人,为什么?!你怎么忍心就这么松开我的手,你怎么忍心让我如此痛,痛到要麻痹自己?
黯然神伤的伸手轻掩住她的双眼,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手心上传来轻微的骚动。楚卓不解的眨了眨眼,鼻尖是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气息。
“我的弟弟……在遇到你之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我不能不救他……”顿了顿,又艰难的开口道:“他是我唯一仅存的亲人,我以为……他是我这世上唯一骨血相连的亲人。”只是这个以为,也让他痛苦至今,也许会这么痛苦一辈子。
缓缓移开掩住她双眸的手掌,见楚卓只是怔怔的不说话,脸上并没有深刻的悲痛,才放下心。正如他的猜测,她根本不知道曾经怀过他的孩子,也好,这样很好,她不必为此而夜夜难眠,忧伤苦痛。
而楚卓此刻只是觉得,很无力,一切都很理所当然,并没有那么惊诧和不可思议。也没有可以责怪他的理由。只是,也找不到原谅的理由。
“……我明白你的难处。”抬眼见男子脸上纠缠的痛苦,缓缓伸出那只没有被掌握的手,在他惊诧的眼神中贴上他的脸颊,掌心轻柔的挪动,盯着他的双眼道,“只是,你知道吗……人生就像走分岔路。”
沃瑛只望着她并不说话,他知道她还没有说完,果然只听她悠悠的接道:“总会遇到不同的路口,不是往右就是往左。三年前,你已经做出了你认为最好的抉择。”声落,手掌滑落。
眼神一瞬间的黯淡,她还是不原谅他。勉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不见任何犹豫,嘴角再次勾起自信的弧度,“很恰当的比方,只是,卓儿,没用的。我不会放手!”
在她的惊愕和薄怒中,执起两人紧握的手,低头轻吻她的手心,徐徐抬头道:“几日后,我会带你离开。”
说完不等她抗议,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迅速离开。
白色的衣角消失在眼前时,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沉吟半响才惊觉,没有提醒他避开小瑜!想必此刻他人已在“千里之外”了,懊恼至极,转念一想,怎么就把廉贞给忘了,若是暂时见不到小瑜,也只能先通过廉贞提醒沃瑛了。
翌日一早,楚卓就让廉贞替她转达了消息,望沃瑛最好能避开小瑜,若避不开也别伤到了他。
廉贞也尽责的在当晚便将楚卓的原话汇报给了沃瑛,沃瑛听后只瞟了眼廉贞,低沉轻笑道:“你且告诉她,我绝不会伤他分毫。”
这之后几日,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沃瑛不再深夜出现在她的卧房,皇宫依旧一片宁静,陵城在哭闹中扎了一针又一针,只是小瑜依旧不见踪影。了尘的焦急已是掩饰不住,她曾在话语中无意透露,如小瑜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就不得不去见那个自回皇宫后便被她冷冻的皇帝了。
楚卓虽也担忧,但由于已提醒过沃瑛,也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就稍微安下了点心。如今,她更担心他的再一次出现,他的所言所为在在都显示了他的势在必行,恐怕下次再见他会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将自己带走。
该怎么办?找师姐帮忙?就算是拦的了一时也拦不了一世。还是,离开皇宫,躲的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到她?眼神无意的在院中溜了圈,那就必须先把廉贞引开,估计也很难,他似乎已经暂时不想找陵城麻烦了,也就是一心一意只盯着她……
事实上,或许只有断了他的念想,才是解决之道。但是,她似乎说服不了他。唉,脑袋隐隐作痛,暂时不想了。御医说今晚施针要延长一倍的时间,看来又是件苦差事,转身向卧房行去,先补眠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几年这身体愈来愈孱羸,想想似乎也理所当然,经历了这么多,这身体能挺过来已是不易,她还不想这么年纪轻轻就结束这不知因谁的差错而偶得的第二次生命。
被烛火映照的明晃晃的室内,御医眯着眼,找准穴位,小心谨慎的扎下一针。
楚卓悄悄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见老御医神情严肃,大冬天的居然满头汗珠,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也难怪老御医手都有点发颤了。
室内异常的安静,只有烛火霹雳啪啦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着,几人的眼睛都胶着在细小的针头上。
突然,轻拍怀里傻个儿背脊的手僵在原地,房间里依旧静的出奇,楚卓低垂着头,感觉眼皮开始不安的跳动。
“谁?!”一声大喝打破了死一般的静寂,老御医依旧低头扎针,似乎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楚卓逼不得已的抬眼望去,只见沃瑛一身白衣轻靠在门扉上,双手松松搭在胸前,嘴角微勾,眼含春风,一副牲畜无害的模样。
只是,那种压迫感却是怎么也忽略不了的。三个侍卫均是双手扣剑,慢慢的移动步子,挡在陵城面前。楚卓则是无言的望着他,那双看似春风般柔和的眼中深藏着阴冷的森意,她却不觉得害怕,只是静静的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沃大人来此所谓何事?”侍卫大声问道,却更显底气不足。
轻瞟了眼开口的侍卫,转过头继续盯着楚卓……和她怀里的傻子,向楚卓伸出手,缓缓道:“卓儿,过来。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开口却是只字不提那靠在她怀里,让他难得热血沸腾的傻个儿。
“我还不能走……”说完才发现似乎说错话了,应该是“我不会跟你走”,懊恼的正想纠正,倏然感觉寒气加重的了几分,抬眼见沃瑛嘴角优雅的弧度依旧却似乎有几分僵硬,几缕未束的发丝飞舞。
下一秒,只觉眼前一花,回神之际他已经消失在门边。沃瑛手腕轻翻,掌上运劲,楚卓只听得耳边传来几声闷哼,两个侍卫已经倒在地上,勉强哼声,嘴角带着血丝,第三个侍卫持剑惊立在一旁,双眼狠狠的盯着沃瑛,却不敢轻举妄动。
沃瑛也不再理会他,只低头凝视着惊骇的望着他的楚卓,楚卓眼珠轻瞟向下,御医手上的针慢慢的扎入陵城的风府穴,手微微的发抖。
猛的正眼向他,正要开口,却见他毫不留情的一掌拍向御医,御医一声闷哼,向旁边倒去,接着耳边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叫声,“阿姐!啊!!!!!! 痛啊!”
几乎是本能的挥开伸向她的修长白净的手掌,紧张的低下头,双手捧住挣扎哭闹的陵城的头,左手上湿湿黏黏的,小心的移开手掌,骇然发现一根银针几乎没入了他的脑中。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气愤的抬头,本想责备的话却因见到男子的神情而无法出口。
只见沃瑛愣愣的看着被她挥打开的左手,眼里满是迷茫的伤痛。
楚卓几次张嘴欲言,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又低下头查看陵城的情况,怀里的人呼喊声慢慢减弱,楚卓心里一寒,不管同他有什么恩怨,她也不希望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怎麽办?该怎麽办?!无措的望了眼地上的御医,眼角却瞥见那个被遗忘在角落的侍卫,狠狠的举剑刺向他,“小心!”
沃瑛眼里一闪,身形未动,侧颈躲过一击,中指食指夹住剑尖,“叮”一声,剑断。手上运劲,剑尖疾射而出。空气里传来利刃入肉的声音,侍卫勉强用断剑撑住身体才不至于倒地。
眼见他轻松躲过,才暗骂自己多管闲事。微弱的呻吟声传来,赶紧回神,捧着陵城的脑袋,不知如何是好。细细的针尾露在脑外,狰狞至极,脑子里一片混乱,居然一狠心,伸手将银针拔出,怀里的人轻微挣扎了一下,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
楚卓傻傻的看着血迹斑斑的手,她,她杀人了?手指颤抖的正想探查他的鼻息,却听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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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36
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
“沃瑛!!!!”一声厉喝,饱含怒恨。只见一身华衣头戴金冠的少年陡然出现在门边,少年身形修长挺拔,五官轮廓分明,小小年纪已是俊朗非凡,只是这俊朗却被他满身的阴冷狠厉所掩盖。
“小瑜……?”五官很相像,而且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皇宫的少年应该也就只有他了,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但是乍见改变如此之大的孩子,还是无法接受。
少年闻声寻去,疑惑的瞥了眼双手怀抱着昏死过去男子的楚卓,见是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尼姑,脸上还有淡淡的疤痕,以为是误听正想转回头,却猛然顿住,不可置信的眯起眼打量着她,双眼慢慢撑大,踟蹰的开口:“姐姐……?”
少年的声音有点沙哑,望着楚卓的眼神有点迷惑,神情有片刻间的茫然,却在见到楚卓手上的血迹后猛然惊醒,在他眼中的情形是女子惊愕的抱着受伤的男子,几个侍卫都受伤在一旁,看似护卫不及。手一抖,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抽出佩剑,便飞身向沃瑛刺去。
“你还想来害姐姐!!”口中大喝,而沃瑛则因习武之人特有习性,掌上蓄力正欲止住近身的利剑。却听得楚卓一声大叫,“别!”
小瑜听到大喊,身形稍慢了半拍,却根本来不及收回愤怒下的一击,而同是听到楚卓大喊的沃瑛,竟然收回了欲出的手掌,就这么刹那间,利剑穿胸而过。
楚卓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无法言语,场面一时间静止。心胆俱裂的望着仍是一脸淡定的男子,看他的神色仿佛那把剑是道具……直到,他伸手将剑从身上拔出,鲜血喷涌而出,红, 一大片的红染湿了她的双眼。
门外再次传来声响,兵刃交加中夹杂着几声心急如焚的呼喊,太子的人马立刻回身加入了混乱的战斗。
楚卓却无法理会那么多,轻轻放下手上不知死活的男子,起身向沃瑛行去,两人脉脉凝视,只是一个脸色惨白,眼神纷乱,一个同样惨白的脸上却是唇角轻扬,温柔的注视着满脸不信,慢慢移向自己的女子。
终于来到他面前,艰难的抬手抚上他的脸,手不自觉的颤抖,哽咽的颤声道:“你为什么不躲开?”
沃瑛依旧温柔的凝视着她,只淡淡一笑,仿佛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门外的厮杀已转到了室内,只见几伙人马混战成一片,分不清谁是谁也分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也没有注意到躺椅上昏迷中的人呻吟一声,幽幽转醒。
“这是怎么回事?”突兀的女声出现在混乱中。
“母妃……”还是有点呆愣的赫连瑜闻声转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轻唤了声。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了尘自然也惊动了北燕皇帝,只是他并没有开口,只静立在了尘身后,眼神随意的望了眼室内,淡漠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惊讶于沃瑛的出现,也惊讶于他的受伤。沃瑛早在几年前便声明在外,也许在普通人眼中他只是个名声狼藉的奸官弄臣,但是赫连诀却不这么认为,早在他登基掌权后,便开始着手调查几个让他在意的人,其中就有沃瑛,以及陵城。
本以为,此次能将陵城来个瓮中捉鳖,却不想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扯了扯嘴角,真是意外的收获啊。不过,他也只是沉默的在一旁继续看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没到最后呢!
所以如今的局面是,这厢含情脉脉,那厢打的不可开交,外加茫然的了尘和小瑜呆立在一旁,身后是北燕的皇帝。
谁也没想到局面会在下一刻瞬变,不知何时已经清醒的陵城起身便向楚卓攻去,幸而被沃瑛及时伸手拦下,而陵城似乎也早料到了他会出手,两人立刻交起手来。
楚卓震惊的看着狠斗的两人,怎么会?!刚刚还奄奄一息的人,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样?!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心惊的看着沃瑛胸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颤声大喊,“住手!!住手啊!!!”
只是,交手的两人充耳不闻,衣袖翻飞依旧没有停下攻势,陵城听到哭喊声只瞟了眼满脸担忧惊痛的楚卓,转头不予理会,出手却越见狠厉。沃瑛的武功本在陵城之上,只是如今受到重创,渐渐开始不支,脸上几乎不见血色。
楚卓惊骇的瞪着打斗的两人,不敢眨眼,怕一个分神,他就会在自己面前倒下。可是,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这样不行,这样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慌乱的四处搜寻,只恨自己的身手连三脚猫都比不上,以至于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倏然间隔着另一处混战的人群,看到了一脸迷惑的了尘,仿佛绝处逢生,“师姐……师姐……!帮我,救他!!”
了尘闻声一震,虽然仍是理不清个头绪,却还是立刻回身,“暗卫呢?!暗卫!”入目的侍卫几乎都在混战中,为今之计只有找隐藏在宫中的暗卫出手。他们的存在他在几年前便已经告诉了她。
赫连诀低头看着终于肯开口对他说话的了尘,犹豫了半刻,一声叹息,手一挥,十几个侍卫便迅速出现在两人面前,“去,帮那个白衣男子。”
感激的对他微微一笑,转头继续紧张的注视着室内的情行,实则掩饰自己因看到他惊喜的眼神而稍有动摇的心。
暗卫加入的同时,先前被沃瑛所伤的几个侍卫见陵城被围攻,也顾不得有伤在身加入了其中,又是一片混战。
结果就是,两处打斗最终混到了一处,而几个皇宫侍卫所面临的情况就是,完全无法分别出敌我,实在是因为有多方人马混杂其中。
其一,自然是皇宫内的侍卫。
其二,是太子赫连瑜带来的人马,其中不仅有他平素的护卫也有他千方百计从塞外请来的奇人。
其三,以廉贞几人为首的,是沃瑛的人手。
其四,是陵城的人马,想来是离去的侍卫找来接应陵城的。
本是两两相对的敌手,却成了如今敌我难分的局面,混乱至极。也因此在沃瑛眼前一黑,出手放缓的一瞬间,再次被陵城重创,鲜血溢出嘴角,身形不稳的倒退半步。陵城则乘机飞身来到周围无人护卫的楚卓身边,伸手扣住她的脖颈。
“都住手。”陵城森冷的开口。了尘和小瑜大惊,没想到他会对楚卓出手!楚卓却并不惊讶,除了他醒来时稍有惊愕,对于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毫不意外,心里没有丝毫恐惧,双眼只盯着受伤的沃瑛。
廉贞见楚卓被扣,不等几乎已站立不稳的沃瑛开口,便自觉的收起了手中的剑,飞身来到沃瑛身边,满脸焦急的伸手将其扶住。其余几伙人马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刀剑,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两人身上。
“放开我师妹!你这恩将仇报的小人!”了尘怒喝道。
“哼!今日我若想离开这皇宫,还真少不了她,哈,放开她,我还走的了嘛?!”瞟了眼了了尘,丝毫不将她放在眼底。
“放了师妹,我便放你离开!我说到做到!”了尘立刻接道。
“放开姐姐!”小瑜也同时大喝道。其实,小子心里烦闷的狠,看楚卓和沃瑛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察觉到了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不过,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决不能让人再伤害到姐姐。
陵城闻言,总算正眼瞧了眼说话的了尘,冷冷道,“只可惜,我不信你身后的人。”
了尘闻言,回身焦急的望着赫连诀,赫连诀头疼的拧眉,眼见了尘眼底开始翻涌起怒意和失望,便知若想安抚她就必须做出点牺牲,只好无奈的开口道:“只要你照做,今日,我便放你离去。”
却见陵城森冷一笑,然后低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楚卓,缓缓摇了摇头,“不行,她,我要带走。若你们多加阻拦,我就立刻杀了她!”
话落便开始带着楚卓朝门口退去,“让开,否则……”手上稍稍用劲,楚卓轻咳出声。
了尘自觉说服无望,只得后退,眼睁睁的看着陵城将楚卓带到院门口。
沃瑛眼见楚卓被一步步带离,她对自己的处境似乎毫不在意,双眼还是紧紧的注视着他,满脸的担忧伤痛,心下一凛,不顾一切的再次运气,胸口立刻血如泉涌,不管不顾的飞身向楚卓追去。
楚卓见状,只觉神魂欲裂,心猛烈的颤抖着,有感动更多的却是害怕……
“师姐!师姐!快拦住他!拦住他啊!”楚卓无望的挣扎着,喉咙底发出嘶哑的喊声。
了尘立刻飞身追上,只是……不够快!忽然,身旁一道人影闪过,只见赫连诀瞬间来到沃瑛身后,迅猛的出手扣住沃瑛的双肩,将其拦下。
楚卓见状轻呼出口气,而被拦下的沃瑛则面无表情的望着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的楚卓,白衣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伤口还在不断的涌出血水。
一个人怎么可以流这么多的血?楚卓泪眼朦胧,忽然感觉腰际的手一紧,身体被带着向后跃起,迷蒙间见沃瑛薄唇紧闭,脸色惨白,不言不语,只怔怔的望着她……
不能就这么走,不能就这么留下他……可是,喉咙依旧被紧紧的扣着,腰上的手用力的几乎要掐断她的腰。
在最后一刻,用尽全声力气大吼出声,“你不能死!我等着你!等你来救我!别死……!”
陵城带着楚卓出了皇宫,一路疾驰来到几里外的一座废亭,片刻不停的翻身坐上早已准备好的坐骑,轻喝一声,驰骋而去。
寒风凛冽,刀割似的刮的楚卓脸颊生痛,咬牙忍住,一声不吭的任由寒意侵入肺腑。眼角的泪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她很害怕,害怕此去一别,再见便是无期。脑子里都是被一剑穿胸而过的沃瑛,想到伤口的位置,再也忍不住的呜咽一声,伤心欲绝。
作者:
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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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36
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
烦躁的挥手将疑惑不已的侍卫挥退,侍卫只能带着疑惑退到门边,出门前眼神在稍显狼狈的女人身上偷扫了眼,看不出主人到底想拿她怎麽办,不过,就那神色,应该有她受了。压下心底无端升起的内疚和担忧,悄悄退出门外。
门“吱呀”一声在身后合上,陵城眼神闪烁不定,双眼狠狠的盯着被甩在地上正轻声咳嗽的楚卓,这个女人……他曾把她推到地狱,即便当时他并不这么觉得;这个女人,在他要入地狱时伸手拉住了他,即便很不情愿;这个女人,让他丑态百出、颜面无存,这辈子从没有什么事让他如此怒不可遏!
手指不受控制的掐上她柔软的颈项,这个女人……她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哼,不必看,他也明白!怨恨?!悔恨?!愤恨?!
这个女人……爱的是那个快死的男人!手指慢慢收拢……
他向来的行事手段——不要的,丢了就是;要的,就得拿到手;拿不上手的,就毁了!省得看着碍眼!
凶残在眸子里闪耀,死死的盯着仍垂着头的楚卓,她没有丝毫挣扎似乎感觉不到痛苦,白皙的脖颈子上慢慢出现红色的伤痕,心中一动,手上越发使劲……
突然,她抬起了头,定定的望着他,没有恐惧、悔恨、伤心……那样的眼神,刺痛了他!她的嘴唇因脖颈上强劲的力量不受控制的微颤着,眼里升起的却是倔强的坚定,鄙睨的望着眼前情绪复杂的黑瞳,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
那笑容刺的陵城越发狠,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让她死!留着她是个大麻烦,她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让她死!她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终于,她的眼神开始涣散,而他疯狂的眼神渐渐迷茫起来,正出神,听到她又轻咳了两下,眼见她嘴角溢出血迹来,触目的血红猛然将他惊醒,慌乱的松手,不假思索的伸臂截住她软到的身体。片刻后,指尖探了探她的鼻息,很弱,但是还在……
冷静下来后,低头注视着怀里的人,双目紧闭痛苦的喘息着,惨白的脸衬的嘴角的红更加刺目,缓缓拭去那点红,将她拦腰抱起拐进内室,绕过绣花屏风,低头穿过隔间的纱帘,把她轻放到床榻上,脱下绣鞋,盖上锦被,旋即转身离开。
杀她,只有一次机会。抬起右手张开再狠狠握住,失败了,恐怕就再也下不了手了……
“主人……”见陵城一脸莫测的来到大厅,等待已久的曲宁立刻迎了上去,嘴上的话才开了头,就被陵城伸手制止。
“我已经没事了。事情处理的怎么样?”显然不想多谈关于失忆和这期间的任何事情。
“青古、青翼、青寒已经将跟踪的人马分头引开,主人无需担心。”
“嗯,不过赫连此人不可小觑,传信给他们,暂时无需回来。”
“是,属下明白。”
“青玄”转头向静立在一旁的侍卫轻声唤到。
“属下在。”正是那个出了皇宫联系曲宁的侍卫,“主人放心,属下已经把陆斌的人引到了司马显的府邸。”
陵城闻言轻笑道,“呵呵,这招倒是不错。”司马显一年前由于他那不成器的女儿大受打压,不过瘦死的骆驼到底比马大,狗急了跳墙居然敢处处明里暗里同皇帝较劲!赫连那小子早想把他拿下了,只是苦于时机还未成熟,如今若是让赫连怀疑他同自己有所牵连,想必不会坐以待毙,轻易放过他。恶劣的掀了掀嘴角,看起来似乎心情大好,有好戏看怎能不开心。
审视了眼仍低眉敛目的侍卫,他以及青古、青翼、青寒,和在离开京城途中因保护自己而身亡的青阳都是他的得力助手。此次夺位失败让他损失惨重,在周朝的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幸好在北燕留了一手,不然就真是一败涂地了。
扯了扯嘴角,他还能东山再起,而作为最后胜出者的他却快死了。其实,早在当日太子无故退位让贤时,他就猜到了沃瑛定是已于三皇子联手了,这才是他们最终会失败的原因!两个本是强势敌对的人居然走到了一起,防不胜防啊!
蓦然又想起那个女人,她也在自己的手中,到最后,败的还是他,丢了性命、丢了女人,一无所有!
“青玄,看好她,不许她出房门半步。”冷声的吩咐道,神色却是莫测。
青玄自然明白,那个“她”指的是谁,一想到那女人的眼神那表情,若是囚禁她,她应该不会大吵大闹却也绝不会让他好过,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一片黑暗啊,口里却是沉稳的答“是”
事实上楚卓也确实没有做任何让他为难的事,至少至今为止还没有。陵城没有派人服侍她,一日三餐由青玄接手。
她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前两天主人曾派大夫来给她检查过,好像是伤了喉咙,不过据大夫说,过两三天就好了,现在都快满十天了,他也从没看她说过一句话。
说起主人,他的态度也令人费解。就在出宫那天,他以为这个女人死定了!没想到,她不仅活了下来,而且,从主人冷淡的态度中青玄却是看出了诡异的在意!
听曲宁曾有意无意的透露,每天她吃剩下的饭菜有人细细检查了,如果其中有一碗菜剩的少了,第二天盘子上必定会有这道菜!而且,明明很少来这,却能在发现她的异常后专门请大夫过来看。难道是失忆后遗症?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有可能。就主人这几天的谈话里,看的出似乎对北燕皇宫里很熟悉,而且避而不谈受伤这段期间的事,可见……主人其实很清楚。
而那个女人,唉,也算是个奇迹了,自从成为青门杀**手后,他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感到了情绪的波动。起初是怀疑、防备,在主人痴傻的这段期间是依赖,每每看到她出现,就松口气,在负面的情绪淡化后,渐渐觉得她很奇特,当她轻声安抚主人时,在一旁的他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冷硬的心似乎被轻微的触动了。他很疑惑,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做?为什么她能在经历了主人如此对待后,还能这么做?!似乎很傻……傻的如今被囚在这。
每次端饭菜进去时,她总是静静的躺在椅上看书,很安详,很沉静,淡然的仿佛脱离了尘世。虽然她身上的海青裟衣,已经被粉色锦衣取代,头上也戴了主人特意准备的绒毛小帽,整个人却是越发的像出家人了。她对他视若无睹,他也不觉得如何,因为连很少出现在这的主人也是同等待遇。
只是,这样的她似乎静的过分,也安详的诡异……
第一天,他很不放心,怕她来个绝食,那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幸而,她并没有,虽然饭菜并没有都吃完,但的的确确是动过了。手上捧着新衣时,他又再一次的紧张,怕她拒绝穿上。只是,她在扫了眼衣服后,什么话也没说就伸手接了过去。他在安心的同时却又感到了更大的疑惑和不安……
“姑娘。”轻敲下门,等了片刻不见有回音,才推门而入。果然,见她正侧躺在椅上,手中拿着本书,听到开门声,头也不回,继续沉浸在书中。
轻叹口气,将餐盘摆放整齐,“姑娘,该吃午饭了”说完就退了出去。
楚卓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才慢慢回头,看了眼桌上对一个人而言似乎太过丰富的菜色,却丝毫没有食欲,将书往椅上一丢,却还是起了身向圆桌行去。
拿起筷子,也不看是什么菜就近夹来就往嘴里送,食之无味,事实上她从来对吃的就比较挑剔,这是她的一个坏毛病,生活里总是充满了心酸和苦涩,只有食物的香甜是那么的真实,和容易得到。到了如今才知道,原来吃东西也是要有天时、地利、人和的。
只是,再怎么食不下咽,也必须咽下去!
她要出去,她必须离开这里!吞下一口又一口白饭,在这难熬的几天里,她已经有勇气面对现实了,沃瑛受的是致命的一剑,她在现代不是学医的,来了古代也只是了解了些草药知识和皮毛,但是至少她还记得初中生物书中的一句话,“左心房,右心室”……他的伤势几乎没有治愈的机会,当初哭喊着让他来救自己,不过是期盼着他能活下去。
离开这里只能靠自己。她也一定离开这里,就算……就算他不幸……她也要去见他,他们还有好多话都没有说……
至于,如何离开这里……眼神在房中扫了一圈,除了大门外,没有任何出口,唯一的一扇窗户,也是雕花木格窗,阳光能透过窗户而入,她却不能钻过窗格而出,除非她是张无忌……也就是说,如果她要离开,必须先过青玄这一关,虽然对这里整体的环境并不熟悉,但是出了这个门一切才有希望。
可是……看着门上倒映出的如站军姿般挺拔的身影,似乎是个难闯的关啊……不能硬拼,那无疑是以卵击石,如今只能智取了,时间她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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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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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36
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
而同时,在北燕皇宫,了尘同北燕皇帝正因为沃瑛的去留问题再起争执。
据御医诊断,沃瑛的伤势非常严重,若不是他的身体稍异与常人,早在当日他就该回六道轮回了。然而,那一剑虽未伤到要害,穿胸而过却也并非好医治的,更令人担忧的是,陵城又在之后补了一掌,导致此刻沃瑛因心脉受损,大量失血而昏迷不醒。
庆幸的是,前些时间,因为了尘的面伤,赫连诀下令将几乎整个北燕的名医都聚合到燕京为她制药,最终用罕见的雪莲研制出了除疤灵药,而同时也研制出了不少灵丹妙药,得以及时镇住了沃瑛的伤势,不至于恶化。
“服下此药后,公子体内的心脉会逐渐愈合,只是……此药含有一味名叫‘地熏’的药引,服用后不到痊愈公子便不会清醒……”御医的吞吞吐吐,激的本就心急如焚的廉贞肝火急速上升。
“那要多久?”咬牙问道,全身戒备。廉贞虽然性子急、脾气也暴躁,但毕竟不是只长了武功而没长脑袋。
他很明白如今的处境,伤了沃瑛的是北燕的太子,而北燕的皇帝显然也已经识破了沃瑛的身份,不论他究竟想干什么,唯一能肯定的决不是什么好事,从眼神就能看出此人绝非善类。就算主人伤势好转,要过他那关,恐怕也要费些精力。
“……公子伤势颇重,恐怕……至少要两年左右……”
廉贞一听就傻了,两年?!两年时间,不知要有多少变数,想起主人昏迷前不顾生死的想把那女人救回,两年,主人等得了嘛?那女人等的了嘛?分开三年,好不容易才又再见,难不成到最后留给主人的还是遗憾?派出去的人跟丢了陵城,他只好下令让他们不分日夜的继续跟踪那几个侍卫,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的下落。
粗心如他也知道,如果此时此刻主人醒着,会更不顾一切的去寻她。
“不过……要是……”没想到御医仍有话未尽。
“说!”本就心烦意乱,那御医要是咯嗒个一回他忍就忍了,没想到他还咯嗒上瘾了!
“要是能借助雪峰山的千年寒冰提升此药的药效或许公子清醒的时间能缩短半年左右。”被廉贞那么一吓就什么都说了,小心的扫了眼四周,确定皇上真的已经先行离开才松了口气。
虽然,皇上要他竭尽全力救回这位公子,只是他这一把老骨头毕竟不是白长的,在这深宫之中大半辈子了,有些事还是挺会“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皇上的神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但是,又偷偷瞄了眼静坐在一旁,悠闲等待中的梨妃,那眼神压的他透不过气。这位显然是真要救人,如果救不回来,他也得去陪葬了!
御医的话却是正中廉贞下怀,他以此为理由,向了尘示意,希望能尽快离开皇宫赶往雪峰山。
由此,也引起了了尘同赫连诀自重逢后的第一次争执。最终,赫连诀并没有马上让步,已经放过了陵城这个大猎物,怎么也得留下沃瑛,要么就让他死在这,也算除去了一大祸患;如果他命大死不了,也得把他握在手中!
只是,若真这么做,恐怕对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无疑是雪上加霜。
而事情的解决,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当两人处在冷战期间时,周朝皇帝竟派了人过来,几个一路急赶而来的使者带来了周王的旨意。其意明确且直白,大意就是愿意扩大周朝和北燕边境交易的地域,并在互市中周朝低价供应北燕十年的煤。
赫连诀听后,对沃瑛却是越发在意,何以周皇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换取此人的平安?可以肯定两人定是有猫腻,而且关系非同一般,难道沃瑛是直接效命于周默远的?一个得力属下真值这些?这些条件,让他更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可即便有所疑惑,他也没有丝毫犹豫,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如此,倒是给了他一条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何乐而不为?即可平息她的怒火,北燕也受益匪浅。呵呵,如今他可以安心对付那老狐狸了!
因此,两天后重伤昏迷中的沃瑛由廉贞,以及闻讯赶来的禄存、贪狼三人一路护送往雪峰山。
“喂!你那些侍卫,不是号称什么‘黄泉鬼道,决不漏杀’嘛,怎么这找人杀的本事是不错,找个人就这么难了?”两手扯着缰绳,翘着腿似悠闲的驾着马车,嘴上不饶人的道。
“你有本事,派你那些个探子去找啊,咋呼个什么劲。”骑马护卫在马车左面的廉贞,不屑的瞟了眼禄存回道。
“唉,我那些人不都留在皇宫了嘛,不然如今还用干着急嘛。”习惯性的无视廉贞蔑视的眼神,咱这几年的耐力脾性可是被那小姑奶奶训练的好极了,就你那小样别想气到我,嘿!只是这一想到那女人又来个被人劫持下落不明,居然还落到了陵城手里,说不担心还真是假了。
“怎么,急了?当初听到那女人活着,不还碎碎念了好一番?”
禄存闻言,眼神不可置信的移到了一路沉默似空气般的贪狼身上,伸出右手颤抖的点着他,“你`……你……”好似受了极大的打击,只是人比廉贞更无视他的存在,连个轻蔑的眼神都不给。
“别你、你、你了,就你那三八样,就算贪狼不说,多的是人知道。不就是知道她还活着,有必要高兴的几天都像猴子似的蹦跶四处唉声叹气嘛。”继续鄙视中……
“我!你都说我那是唉声叹气了,我那是郁闷,不是高兴!”本来是就啊,如果那小姑奶奶一回来,他不就又没安稳日子过了~
“你就装吧你!”连鄙视都省了,等了会儿不见有回音,皱眉思索了一番道,“不过,那女人倒还真不像你说的那么无理取闹,我看还比一般姑娘的家的好伺候多了,怎么就把你给吓成这样了,这二十几年的胆真是白长了啊。”想想他同楚卓短暂相处的几十天,似乎和禄存的描述有出入啊。
“哦。”没想到,向来多嘴的禄存回了个没什么意义的单音就没有了下文。
廉贞见禄存如此,也就不再开口,小子似乎有心事啊!如此,三人又开始沉默的行路,几乎昼夜不停,终于在五天后的黄昏到了白雪皑皑的雪峰山。
“哐当”一声,屋里传来瓷器落地而碎的声音,紧接着是轻微的碰撞和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青玄惊起急问道。
回应他的依旧是低低的呻吟声,不再细想,推门而入。
入目便是一地的瓷瓶碎片,然后是一个粉红的身影半俯在躺椅上,双膝跪地,脸埋在右手窝里,左手捂着腹部,整个人颤抖着,还伴随着微弱的呻吟。
先是一惊一慌,手足无措的正想靠近查看情况,突然又停下,不对,看不到她的脸,如果这只是她的计谋呢?虽然以他的身手无需害怕她,只是,毕竟防不胜防,这女人总是做些出人意料的事,还是防着点为好。
只好向楚卓的左前方行去,在离她两步距离处停下,紧盯着面前颤抖的身体,正想开口询问个究竟,却见楚卓突然露出了埋在臂弯中的脸,毫无血色,一脸惨白,满脸的汗珠,双目紧闭,嘴唇已被咬出了血痕!
再也顾不得什么,这怎么可能是装的?!立刻趋身向她,走近了却再次愣住,他能怎么办,他没办法啊?!如今找大夫才是正解。
只是,他不能离开她半步,这是主人下的死命,他不得不从。可是,焦急的低头,眼见她雪白的手指死死的拽着衣角,似乎痛苦已极,绝不能就这么不管啊,要真出了事,别说他自己会懊悔,主人也不会放过他!
正犹豫挣扎不知如何是好,眼角扫到门外走过一个小童,赶紧将人拦下,“快去通知曲总管,说姑娘出事了,马上找大夫来!快去!”
小童见青玄神色肃穆,一脸焦急,边口中称“是”,边转身快步而出。
青玄见小童离去,这才松了口气,转头见楚卓仍痛苦的趴在躺椅上,惨白的嘴唇已经被她给咬出了血珠子,才放下的心又立刻提了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看症状像是中毒。毒?眼神不自禁的瞄向卓上吃剩的饭菜。他还来不及收回,因估不准她究竟何时才会用餐,怕打搅到她,每次他都隔一个时辰才进去收拾。
难道真是饭菜出了问题?谁这么大胆,敢在庄里下毒?!目的又是什么?如果说主人在这里还有其它女人,那倒是有可能是那些个笨女人再次虎口拔牙。只是,主人自成婚后别说是妾了,连个丫头都没有。而那个名义上的女主人,根本和主人水火不容,而且现在京城,所以无需考虑。那么,在这里没人有理由加害于她啊!不过,以防万一,这菜还是得验一下。
“唔……”又一声压抑的呻吟传入耳中,赶紧转身向楚卓,这样放着也不是办法。伸出手,正想将她抱起,门外却更快的掠入一人,急速赶至楚卓身边,青玄立刻收回了半伸的手。
“怎么回事?”来人正是被小童无意冲撞到,而得知楚卓出事,匆匆赶来的陵城。见楚卓骇人的样子,仓惶的伸手替她将脸上的汗珠拭去,楚卓痛的连躲开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他将她拦腰抱起,向床铺走去。
“属下不知。”他也不知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只好惴惴的回道。转念一回想,似乎先前端饭进去时,她的脸色似乎也挺苍白,当初怎么没询问一下,就算她不会说什么他也不能就这么离开,是他的失职。
将棉被牢牢裹在楚卓身上,她看起来似乎很冷,一直抖个不停,见她死咬着下唇忍痛,简直让他无法忍受,“你怎么样?”低声询问道,意料中的没有任何回应,只好无言的替她拭去额上不断冒出的汗珠。
“是不是饭菜里有问题?”在陵城看来这症状似乎也像是中毒,只是他不精医术,无法辨别出到底是什么毒。
“属下还未检查。”不等陵城开口,立刻意会的取出银针,开始细细的查看。正在此时,身后跟着大夫的曲宁也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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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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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37
第 50 章
第五十章
将楚卓藏在被窝里的手轻拉出,冰凉的触感,激得陵城不自觉的一颤,皱眉轻瞥了眼杵在一旁的大夫,大夫立刻上前,小心的将手指搭在冰凉的手腕上,诊起脉来。
“饭菜没有问题。”大夫诊脉时,青玄将食物检查了个透,没有任何毒素反应。
陵城闻言双眉微拧,眼见大夫脸色越来越怪异,他的脸色也开始越来越阴沉,终于大夫似乎觉得号的够清楚明白了,抬眼见陵城凌厉的眼神,嘴张了张又阖上,最后才吞吞吐吐的道:“姑娘这是……气滞血瘀、寒湿凝滞、湿热瘀阻、气血虚弱、肝肾亏损……”
“够了!她究竟怎么了?!”大夫一旦说起病情似乎就开始顺畅,丝毫不见初时的犹豫,滔滔不绝的说了好一会儿,一翻话使得几人是越发迷糊,陵城怎么忍的了那一堆有听没懂的废话,当即喝止住了老大夫。
大夫一惊立刻闭嘴,斟酌了会儿才道:“姑娘这是葵水至,经行不畅,引发的腹部绞痛。”
……
一阵尴尬的沉默,这个答案显然太出乎了几人预料了。他们虽然都多多少少知道女人每月会有那么几天,但是谁又去在意呢,也从没见过痛成这样的,自然是联想不到了。
楚卓懊恼的呻吟一声,她是痛到连动都不想动,但是她并没有失去知觉,自然知道大夫说了什么,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事情毕竟是女人隐私,被这么大大咧咧的摆在众人面前,还是多少有点吃不消,干脆将脸往枕上一埋,当起鸵鸟。
陵城从惊愕中回神,见楚卓的举动就知道大夫是说中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猛然闭上,俊脸居然微微发红,思索了片刻才问道:“厄……那可有办法医治?”
“这……这病短时间内难以医治,需长期调理。”老大夫为难的道。
“那有没有办法暂时止住疼痛?”见楚卓虽然裹在厚重的被子里还是颤抖个不停,不知是冷还是痛,“这屋子怎么这么冷,再升几个炉子。”
青玄即刻躬身退出,即便他一点也不觉得这屋子里温度低了。
“这,若是情况不严重的可以施针止痛,只是……姑娘似乎病情较为严重,施针几乎很难缓解疼痛。”
“哦?也就是说你没办法?”斜眼瞄着大夫轻声道。
“也……也不完全无效,先让姑娘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再给姑娘施针,也许有用。”听陵城阴深深的语调微微上扬,大夫灵敏的嗅到了危机,不管有无用处,试了才有希望。
“那还等什么?”将蜷缩在被窝里的楚卓扶起,背靠在他身上,楚卓自然是万分不愿,又无可奈何,没有他从后面扶着,疲累疼痛的身体很难不往下滑去。
大夫从药箱里取出银针,暗自稳了稳畏怯的情绪,才开始取任、督脉,足少阴和足阳明经穴。
陵城双手环着楚卓,感觉手下娇小又柔软的身体,似乎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觉得像她般,似乎生来就该呆在这,只是为何当初他却不这么觉得?是她变了,还是他?
而楚卓则是被疼痛折磨的倦怠至极,冷汗汨汨的从额间冒出,然后被一双手更快的拭去,卷长的睫毛上似乎也带着水气,因疼痛而微微颤动。楚卓只紧闭着双眼,对外界丝毫不予理会。
所以她才特别恼冬天,天气一寒,症状就越发严重,真是不如死了的好。这几年来似乎益发厉害,每到这种时候精神就不自觉的紧绷,使得情况更糟,可越强迫自己放松,往往却是越发紧张,平日里她也有在调理,只是不见成效罢了。
因为不是什么大疗程,很快大夫就收了针,青玄也派了几个人在屋内又摆上了两个炉子,楚卓听到响动,只张开了条眼缝,迷迷糊糊中见三个大火炉被放置在屋子角落,心想,这回就算不痛死也要中毒而死了……
“主人,姜汤。”小童恭敬的双手托盘,将姜汤送上。
一手继续揽着虚脱的楚卓,一手取过瓷碗,将碗沿对着她苍白的嘴唇,“喝”简单的命令道。
楚卓艰难的低头看了看荡着波圈的汤水,微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她的身体也已经没消耗的本钱了。
陵城脸上阴深冰冷依旧,漆黑的眸子倒是因楚卓乖顺的喝下他手上的姜汤而微讶,想她若不是真疼的厉害,就是忍耐力极好了。
室内静悄悄的只听到她细微的吞咽声,细细的一下一下,谁也没敢催她,喝下一碗姜汤居然用了一刻时之多,生姜也开始在胃里起了作用,稍稍缓解了尖锐的痛,有了点力,楚卓就自觉的从他的怀里挪出,钻进被窝,背对着几人躺下,意思是我要休息了,没你们的事了,走走!
陵城只好姗姗的收回手,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响才起身,打算离去,“厄……等。等……”微弱的却清晰的叫唤让他豁然止步。
“……我要经带。”咬咬牙一口气吐出,背对着众人的脸却“哧哧”冒着热烟,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声,又不是初次来潮,买个卫生棉还躲躲藏藏羞羞答答的小姑娘,都一把年纪了!
“……青玄,听清楚了?”抛绣球。
“……是。”做下属的,只能无奈接下。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要求就告诉青玄。”同样背对着她丢下句话,稍顿了顿,就带着曲宁离去,留下僵立在一旁的青玄一脸苦大仇深。
他可怎麽办啊……双眼死死盯着小龟似缩在被窝里只露出小半个脑袋瓜的女人,久久不见动作,不是不想动,是不知该怎么动啊!
“这里还有其它女人吗?”假寐中的人突然冒出一句话,打破了一室死寂。
反射性的就想回答没有,因为这山庄里并没有丫环,突然想到厨房里似乎有个老妈子,才改口道“有一个。”
“能让她过来吗?”淡淡的问道。
青玄闻言低头考虑了半刻,主人是吩咐不许她出门半步,没说不许人进,也就同意了下来。私心里却是想着,这么一来他就不用再去找那啥了……
楚卓手上拿着用布条裹着棉花制成的简易“卫生棉”,想起刚刚那大婶说,穷人家的孩子都是用炉灰代替里面的棉花,暗暗叹息,她没有严重的洁癖,但是也没这份自信能用炉灰,大婶都还没说完,楚卓就苦了脸。
幸好大婶也知道楚卓身份特殊,就向管家提了点棉花做出了现在楚卓手中的东西。知道这已经是最高待遇了,她也就不再强求,艰难的换上,穿妥当,再次缩进被窝里,开始忧心接下去几天可怎么熬。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第六天,青玄就这么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屋内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就赶紧巴巴的跑进去看情况,日子过的不比楚卓舒畅。
陵城也每日都会出现片刻来看看她的情形,见没什么大碍就会离开,楚卓依旧对他不理不睬,留着也是自讨无趣。
相对于对陵城的态度,显然她对青玄就稍稍好了点,至少楚卓愿意开口对他说话了,“别找大夫了,那针我看着就慌……过会儿就好了”面色依旧苍白的楚卓背靠在床上,轻声道。
“那属下告退。”青玄也没有出言劝解,想想女人怕些针啊刀啊的也挺正常,既然是她要求的,他也没反驳的立场。
第七天,青玄再次被一声轻微的碰撞声惊起,这次还伴随着女人微弱的呻吟声,立刻转身推门而入,连询问都忘了,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时时应对这种情行。
入目便是她背对着门,一手撑在躺椅上,一手按在腹腰处,曲着单膝,似乎想挣扎着起身,不及细想就赶到她身旁,屈身便想将她扶起,“姑 ”话还未完,就感觉颈上一痛,暗叫一声糟,便瘫倒在地。
松开撑在椅上的手,稳稳的站起身,挥了挥有点麻痛的右掌,骨头还真硬。拼内力拼武功,她是远不如这里的所有人,但是,只要有机会让她近距离偷袭,成功机率还是高的。
探了探鼻息,没事,那就好。教练说后颈是人身上的要害,不到紧要关头不能随便动,她也是出于无奈才只能如此,她等不及了。
幸好正如她所料他们对女人身体的常识知道的不多,这几天没让大夫检查也是怕出意外,望了眼昏迷中的男子,默道,抱歉,没有女人痛经能痛整整一个星期的!
迅速起身,小心翼翼的闪出门,现在开始才是问题,她没出过这间屋子不知道这里的布局,只能靠感觉和运气了。她也没忘记,当时青玄说了这里除了她就只有大婶一个女人,也就说目标很明显,她不能冒险让任何一个人发现,连蒙混的可能都没有!
再来,这里偶尔会有人经过,如果细心一点的就会马上发现问题,房门紧闭,青玄却不在门外!
总之,她没有时间犹豫不决,只能硬着头皮上。如果这次失败了,要想再离开恐怕是难于上青天了,所以,只许成功。
屏息躲在假山后,看着小童从石径上走过,绕过一个弯不见了影,才敢继续摸索着前进。不能走正门,她要找个偏僻的角落翻墙出去,凭着直觉一路朝十点钟方向行去,一般宅院多坐北朝南,希望他别搞什么特殊化!
楚卓惊愕的忘着眼前颇为壮观的山石流泉,居然是个因瀑布形成的断层,瀑布在右前方,楚卓身下是一潭激流的泉水,连个能翻的墙都没有,直接截死了去路,低头望去,目测高度大约在四米左右,有危险,又是冬天她冒不起这个险,正想另觅它路,耳边却传来了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看来,你是太悠闲了。”阴恻恻的嗓声,平滑不见波动的语调。
缓缓转头,只见几米外站着一袭宝蓝锦衣的陵城,明明俊美如斯在楚卓眼里却比那百鬼夜行更可怖,那双诡异墨色眸瞳闪着激烈的情绪,似愤怒似兴奋?!
无法再忍受那样的眼神,猛然转头望着身下的冷潭,咬牙举步。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我便立刻废你一足!”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低眉敛目,静静的望着自己的双腿,狠狠一闭眼,执意的迈出左脚。
“你很聪明,不过,我警告你,别拿我对你的感情做赌注,你赌不起!”楚卓猝然止步,而伴随着话落陵城已到了楚卓身后,利落的出手扣住她的双肩,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没有笑意的扯起嘴角,深冷的残笑道:“这次你赢了,但是没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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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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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37
第 51 章
第五十一章
将楚卓带离陡峭的崖壁边,手一松,冷冷的看着她立刻闪身远离他,看似无谓的往廊柱上一靠,两人用眼神较起劲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声的沉默蔓延着,明明风和日丽楚卓却感觉像是被困在一个黑暗阴深的地窖,越来越冷,越来越不安,她不能动,更不能语,只能带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与他对峙。
“你究竟想怎么样?”调整好情绪,楚卓不得不开口,所有的优势、主动权都在他手上,她甚至不明白他的意图。
闻言,薄唇扬出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弧度,“才夸你聪明,怎么就又开始糊涂了?”
楚卓没好气的瞪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阵无力,“别告诉我,你‘爱’我,那真是太恐怖了!”
“‘爱’?”哧的一笑,满是不屑。
话一出口,她也觉得荒谬,这个字,就连用在沃瑛身上都觉得不可思议,甭说是眼前这没血没泪,缺心少肺的家伙了。
“不管你怎么想……让我走,留着我没有任何用处,不过是浪费粮食。”
“想回到他身边?哈哈,如果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呢?”笑意森冷的盯着楚卓道。
手脚顿时一阵冰冷,楚卓死死的瞪着眼前一开一合的薄唇,所以她才会对薄唇的男人没好感,嘴唇薄的男人心更薄,他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所说的话对她带来的痛苦,过去,现在一直如此,“我不相信,不相信你说的话!”
即便是一开始,她确实慌了神,即便是她也知道,他受的是致命的伤!但是,只要没亲眼见到,她就是不信!人活着不就是欺人,被欺和自欺欺人!如果不坚信他还活着,她该拿什么在这个世上撑下去!
“哼,信不信由你。想要离开这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声音低沉了几分。
“留我在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还有可能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不是嘛?”还是不死心的劝道。
“你似乎不肯死心啊……”低头感叹道,让人无法辨别他脸上的情绪。
“如果我说,我死心了,打算在这里一辈子,等老死,你也不会相信。对,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死心,我要离开这里!”
“……我就知道。”再次抬头,刹那间如蛇般森冷阴骘的眼神骇的她一阵轻颤,“这是你自找的。”手一翻,修长如玉的指尖乍然出现一只小巧的翠绿玉瓶。
楚卓眉间一隆,眯眼望着阳光下闪着玉色光泽的小瓶子,再次肯定,当她明明活蹦乱跳时,出现在他们手上装着似药非药的小瓶子,往往让她很没好感……
“这几天我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给你用这玩意儿,毕竟连做出它的人也不清楚喝了它究竟会怎么样……只可惜,你似乎已经等不及了,而我也不想再时时刻刻提防着你何时又想逃。”低声喃喃道,神色已是一片平淡,带着淡淡的茫然。
“……这……是什么?”勉强压下心底的惊惧问道。
抬头瞟了眼强做镇定的女人,转头望着远处淙淙的瀑布,不带情绪的道:“会让你忘了一切的药,忘了你的出身,你的成长,你所遇到的所有的事,所有的人。”
“我不要!你别想让我喝下这东西。”就算现在的记忆,八分的痛苦,两分的甜蜜,她也不想忘了这一切,忘了他。
“由不得你!”语气开始转硬,随即似乎想到什么,声音微微上扬轻笑道,“等你醒了,你会忘了他,忘了你身在何方,你会感到害怕,会迷茫,你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我会告诉你,我是你的丈夫,然后,你猜,你会怎么样?”斜眼望着楚卓,心情大好。
他每说一个字,她就禁不住瑟缩颤抖,“丈夫?……你疯了。”终于尖叫出声……
“呵呵,怎么会,难得有个女人让我热血沸腾,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眼见他说完,就向自己走来。楚卓立刻惊奇,举起双手猛摇道:“不,不,你一定搞错了,你只是太忙,见的女人少了才会这样!对,就是这样,就好像……好像……你就像那只井底的蛤蟆……”果然见他脚步一顿,但似乎脸色不怎么好看。
楚卓哪还管得了他的脸色,见他停下脚步,忙继续道:“你就像那只在井底的蛤蟆,只看到身边的我这一只蛤蟆。等有一天你爬上来了,看到更好的蛤蟆了,你就不会想着我这只蛤蟆了。外面的蛤蟆多的是,干吗老缠着一只蛤蟆!”
话落,万籁俱寂,“哈哈……你还真逗!看把你急的,都把自己比成蛤蟆了。”
楚卓见他放声大笑,心一松,下一秒却惊见他再次向自己走来,不作细想,扭头就跑。
被他紧箍在双臂间似乎是可想而知的,怎么也挣不脱,“啪”一声,瓶塞带着她惶恐不安的心慢慢下坠,急切的抬头,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满起,手指紧紧扣住他的手臂,“求求你,不要,我求求你,我受够了,别再这么对我,求你!”
手一顿,陵城低头望着怀里脆弱的哀求着的楚卓,苍白的脸,颤抖的双唇,泛红的眼眶,那么的楚楚可怜……她求他,因为她不想忘了那个男人!
无法忍受,她曾属于他;无法忍受,她爱着他,却恨着他!既然,怎么也无法改变,不如就让一切都从此抹杀!
想到此,再不犹豫,狠下心,伸手扣住她的下颌,一使劲将她紧闭的双唇开启,她泪眼朦胧的瞪着他,他不为所动的将药缓缓送入她口中,想摇头,想阖上嘴,想把沿着喉滑下的药呕出,他强劲的扣住下颌的手却让一切都变的不可能,只能绝望的看着最后一滴绿莹莹的药落入口中。
紧接着唇被紧紧封住。
心为着将要遗忘的人阵阵发痛,厌弃的闭上眼,泪水溢出,无声的滑落。药效似乎来得很快,她觉得很累,很困,很想休息,很想就此闭上眼再不睁开,是不是再次醒来她就不再是她了?
死死拽着拳头,尖利的指尖嵌入掌心,不能睡,睡了就真的会忘了前生今世的一切,会忘了他,怎么能,她怎么能在他命在旦夕的时候忘了他!可是,唇上辗转不去的薄唇,让她感觉呼吸困难,大脑似乎开始缺氧了,药效更是让她昏昏沉沉,好难过,她要死了吗?
一手紧拥着怀里开始渐渐沉重的娇躯,一手轻轻松开她紧拽的手,薄唇终于离开了备受蹂躏的红唇,淡淡的望着眉宇紧皱的女子,似乎仍在挣扎……很快,很快一切就会过去。
陵城想不到的是,这个很快,让他整整等了一个多月。
“你说她马上就会醒?她醒了吗,她已经在这里躺了一个多月了,你居然还告诉我一切正常!”浑身上下的怒气不言而喻,连日来累积成的焦虑,希望后涌上的无限失望让他再也无法压抑的大声质问这个给他药的男子。
一身锦衣的男子,满身的风流俊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用根银簪子绾了,眉棱微挑的立在一旁,丝毫不因陵城的怒气而惊惧恐慌。
“我早告诉过你这药不可轻易施用。我才研制出来根本没试过药效如何,你就急不可耐的拿来给这小姑娘用了。她身子本就弱,比常人昏睡的久是自然。”顿了顿,上前,苍白的指尖轻搁在楚卓手腕上,“不过,依她的脉象,确实应该醒了。怪哉,怪哉……”轻晃了晃秀致的脖颈。
如果神经断掉有声音的话,那么相信此刻这个清秀俊美的男子一定会听见此起彼落的神经断裂声,慢慢地不绝于耳……
“那现在到底如何?”忍,药是他给的,只能靠他。虽然,此刻他很想一剑挥掉他那摇晃的脑袋!
“不急,让我再细细诊上一诊。”再次将手搭上楚卓的手腕,眯眼凝神片刻,微蹙着眉松开手,起身翻了翻楚卓紧闭的眼睛,低头在她身上详尽的检查一番。
“确实没问题……恐怕是……”眼神责备且不满的在陵城身上一扫,道,“她根本就不想醒来,我说,二师兄 ”
“怎么?”阴气十足的瞥了眼欲言又止的男子。
“你跟这姑娘是有深仇大恨吗,你看看她,”手一指,“明明才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这个身体却差的跟个八九十岁老太似的,对了,这小姑娘你是从哪掳来的?”
“与你无关。”冷冷的拒绝,显然不想多谈。
“……这个性真是让人手痒啊。我还真不想多管闲事,让你忙到死去!”见陵城依旧森冷的瞪着他,只好无奈的接道,“你要有心理准备,这姑娘以后怕是不能生育子嗣了。”
浑身一震,子嗣?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如何留下她已经让他费尽心机,至于孩子根本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只是,低头凝视着日渐瘦弱的身躯,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稍显艰难的开口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小姑娘应该从小在青楼长大,吃的喝的都加了不该加的东西,让她的身体很难轻易怀上孩子,之后又一路受伤不断,似乎还流过产,没有好好照顾,才会落下病根,就算是怀上孩子也无法顺利生产。”既然他都问了,他就不客气的直言了,语气颇有点责备的意思。
“流产?”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也微微颤抖着。
“厄……你不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你都不知道,你真是!”他早知道这个二师兄行事诡异,手段毒辣,没想到连对个小女人都这么狠辣无情。
久久不见陵城有何回音,房内的气压却是越来越低,寒意森森,似乎不太对劲,这个想法在看到不停的朝他使眼色的曲宁时得到了确认。
啊哈,赞叹的瞄了眼仍在沉睡中的小美人,真是敢啊,敢给他这个心狠手辣的二师兄戴绿帽!没想到啊,向来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二师兄也有做王八的时候,呵呵,真是大快人心啊!
“……有没有办法,把她的身体调理好?”低低的开口道,似乎是强压着某种莫名的情绪。
震惊的望着陵城,他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怎么会?
瞄了眼静静沉睡中的楚卓,美则美矣,但是世上美人何其多也姹紫嫣红,百媚千娇,不过,在他的眼里女人之于陵城几乎就是随手可得的物品,还是没有档次好坏之分的物品,激不起他丝毫的兴趣,难不成这次二师兄真栽了?
“调理成原来的样子那是不可能,不过也不是完全没用,如果不再出什么差错,至少能让她活到个六十。”
“……那……孩子?”依旧低着头,轻抚着她的脸颊道。
“你想让她死的话,可以试试。”同样低低的抛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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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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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38
第 52 章
第五十二章
“这药虽然不至于让人丧失心智,性情大变,不过,难免会对人的脑子照成伤害,而且失去所有记忆的人醒来后究竟会怎么样,我也不确定……所以,如果她醒来后像变了个人……?”看着仍无知无觉中的女人,锦衣男子微蹙眉询问道。
“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他不是没想过,如果她醒来后恢复成多年前的模样,他该拿她怎麽办?答案很清楚,如果真是如此,他不会为了一个不感兴趣的女人浪费任何时间。
“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月儿……”轻声在昏睡的人儿的耳边道。
“二师兄?你……假如,她醒来后不是你要的样子,你该不会丢弃她吧?!”那他可就助纣为虐了。
“丢弃?”垂目凝视着床上眉目如画的女子,淡淡道:“那倒不至于,至少我会让她衣食无忧。”什么才是他想要的样子?谁又知道呢。
男子微叹一声,只能这样了,他也没奢望这个名义上的师兄,能做出什么感天动地的事情来。
如今,一切就只等这小美人醒过来了。
好久了,就像在一个空空的电影院,看着无声的电影,一遍遍的重复着上辈子、这辈子,她的以及楚秋月的所有经历。为什么没有人能在她们痛苦的时候,伸出一只手呢。
思绪像要往黑暗处滑坠下去,但是本能却每每阻止她那么做。
放弃吧,放弃这一切吧,放弃吧。
就不会这么痛苦。
但是,放弃……画面上曾经让自己心碎的男子正缓缓替她擦拭着湿发,还是那般优雅慵懒,神情间却带着让她欲哭的柔情……然后,是他望着她离去时的神情,没有歇斯底里的挣扎和痛嚎,苍白的唇紧抿着,带着淡淡的血迹,白衣上朵朵血花,他的眼神泄露了隐藏在心底的痛楚,更多的却是苍凉,仿佛诉说着这一生悲凉心酸……
快乐、欢喜、愤恨、沮丧甚至是绝望。
平淡喜悦的,
患得患失的,
一丝一毫,她都不想失去。
但耳边却有人细细低喃着:“何必挣扎这么久呢,何必记得他呢?”
“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时的兴起,你没那么重要,否则,他怎么忍心丢下你呢?”
“很痛苦吧,你只需要简简单单、自由自在的活着便可以,醒过来吧……”
锦衣男子惊叹的望着一脸的森冷,眸底一片幽暗,口中却柔和的进行着诱拐的陵城,若是忽略他此刻阴晴难辨的神色,那口气真的很暧昧且柔情,即便知道他是在作假,能从他口中听到这种话,还真是百年难得。
柔和的、低沉地、奇妙的嗓音犹如恶魔的诱惑。
是吗是吗,她可以停止这无休无止的挣扎?停止这如行走在无望黑暗中的痛苦?停止这不知为何痛叫着不要停止的心酸凄凉……
初见时的慵懒淡漠高傲,相知相识后的柔情守护,那一低头的微笑,斜睨时的淡雅风情,松手时的决绝,离别时的苍白悲怆,皆化成闪着微弱光芒的碎片,在呼吸吐呐间随风片片逝去。
“唔……”微弱的呻吟出声,拧眉费劲的正想要睁开眼,手腕上传来一阵被紧握的刺痛,秀眉越发紧紧的挤成一堆。
锦衣男子虽不如陵城思绪腾跃、心潮澎湃,到底还是难掩心底的一抹好奇,更别说目睹了睡美人蠢蠢的被阴险的师兄,坑蒙拐骗醒的整个过程,长腿禁不住跨出向床榻靠近。
曲宁、青玄两人则是各怀心事,曲宁见楚卓似乎有转醒的迹象,心下不知是喜是忧,对她,他一直有种诡异的不安情绪。尤其是如今陵城的态度越来越出人意料,她不醒,主人这几十天来的情绪明显不对头,虽然想掩饰压抑还是在细微处显露出了焦虑不安,可是如果她醒了,又会怎么样?
青玄只在楚卓发出细微呻吟声时,才微抬头瞄了眼床榻,此后便只安分的垂颈静待她醒来。
室内柔和的光线似乎仍显的刺眼了点,才将眼拉开条细缝就立刻闭了回去,然后再微微开启又忍不住阖上……如此三四回后,她才真正睁开了紧闭多日的双眼。
由初睁时的失神变成茫然的清明,突然闯入眼帘的脸让楚卓一惊,呆呆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完美的比例,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薄而完美的嘴唇,只是阴阳怪气的不知在想什么,复杂的眸子是唯一泄露情绪的地方,阴沉中带着点点愉悦,愉悦中又夹杂着莫名的失落……
似乎应该说什么,试着张了张嘴,犹豫着道:“……你好。”
废话总是人际关系的第一句。
一瞬间,望着这双琉璃般清澈,不含恨意的双眼,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流逝。
没有得到回应,楚卓有些不安的等待着,眼前的男子依旧沉默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她,她觉得自己就像只被蛇盯上的肥蛙。
试着撑起身子,手腕和手肘却使不上力,身旁的男子显然也发现了,自觉的伸出手臂将她扶起,还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背后,楚卓心底轻轻松了口气,看样子在这让人迷糊的处境里,她应该还是安全的。
视野开阔后,才发现室内还有几人,譬如在几步外,一身锦衣看似正态,眼神却闪烁不停的盯着她的男子,左手面还站着两人,穿着看上去都不差只是比起先前的两人少了一分华贵,其中一人始终低着头,存在感很低,另一人虽然未低头却垂着眼帘。
研究的了半响,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她对他们任何一个都没有印象,不对!惊诧的瞪大眼,下意识的歪着脑袋沉思,好像,在她的脑子里似乎什么人都没有……
还有,抬头四下巡视一遍又一遍,这里看似正常,但是她总感觉怪异,那个木制雕花窗户,精致的红木圆桌,白玉屏风,在她的脑子里桌子、窗子、甚至是身下的床,却是另一番模样,怎么会这样?
再次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几人,衣着、发式甚至是气质,都于她脑中那些没有名字没有眉目的人不同,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她的脑子似乎被分成了两半。
秀美一敛,小嘴一瘪,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会觉得这里其实很虚幻,怎么会觉得自己是石头里突然蹦出来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恐慌和那些胡乱的猜测,让楚卓一阵焦急,眼眶开始微微泛红。
“怎么了?”耳边传来低沉的询问声,将楚卓从自怨自艾中惊醒,转头望向身后脸色冷凝的人,“我怎么了? 我是谁?”一下抛出两个问题。
“月儿?沈子风,她怎么了?你不是说她没什么大碍?!”男子似乎因为她的问题惊诧了片刻,之后便是勃然大怒的指责那个名叫沈子风的男子,他是医生?大夫?脑中同时蹦出了两个称呼。
沈子风先是一愣,立刻就回了神,急道:“我看看。”
楚卓傻傻由着他将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将能检查的都检查了一遍后,只听愁眉深锁的他长叹一声道:“失策,真是失策,二师兄,这次是师弟的过失。那毒药并非‘冰散’,解药有误,如今毒已入了小嫂子的脑髓……怕是……师兄,小嫂子,都是子风的错!”一脸的沉痛自责,面带诚恳的道。
“你!”阴沉的注视着弯腰赔不是的沈子风,正欲发难,却被手上轻微的拉扯止住。
“小……小嫂子?!我……和你?”惊骇莫名的抬头询问道。
“嗯,你是我的妻子。”行云流水般顺畅的未加思考,理所当然的让楚卓心为之一沉,怎么才醒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成了已婚妇女。
不满的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可是,我一点儿也记不得了。”
“没关系,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来回忆。”带着抚慰和一丝让人摸不透的心思,低声回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茫然,是这样嘛?在她什么也不明了的情况下,就这样和他共渡下半生,想到此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彷徨不安的抬起头,正对上那双幽深复杂的眼,她更不安了。
伸手掩住她的双眸,卷翘的羽睫不明所以的微颤着,踟蹰的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遮住她的眼睛。
“没什么。”只是太清澈的眼睛总会倒映出些让人不愉快的东西。
“青玄,让厨房的人准备些吃的。”吩咐完,才再次转头对一脸迷茫的楚卓道,“你睡了很久,应该饿了,先吃些东西。”
“厄,恩,好。”其实她并不饿,脑子了混混沌沌的,什么都不清楚,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的肚子根本不在考虑之内。
只是,他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让她很难拒绝。
糟糕,看来她的“丈夫”很可能是只俄国特产沙猪。唔……猪这东西她知道,可是俄国?是什么东西?
“小嫂子?小嫂子?……”沈子风耐心的叫唤着,难道失忆的人喜欢走神吗?不满的扫了眼陵城,看他叫的这么辛苦,也不帮忙唤一声,没人性的家伙。
总算回了神,歉意的朝沈子风腼腆的一笑,道,“那个,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嫂子’,我不习惯。”
“这……?”眼睛瞟向她身后的陵城,有点犹豫,他确实把握不好。
“对了,我叫什么?”也随之回头询问。
“秋月,楚秋月。”低沉的回道。
唔……这名字有点挫啊,不过,大俗即大雅,这样看来这名字就是顶雅致了。
“那你就叫我 ”话还未完就被霸道的拦腰截断。
“子风,就叫嫂子吧。”意味十足的瞥了眼沈子风,给出了个唯一答案。
楚卓哑然,她很肯定,她在意的不是那个“小”字,而在“嫂子”那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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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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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39
第 53 章
第五十三章
“嫂子,你已经整整昏迷了一个多月,肌肉会有些微的萎缩,血液流通也不畅通,这几天在行动上可能会有不便。”立刻乖乖的改口,人在屋檐下,他还不想得罪了这没人性的家伙,竖着进横着出。
“嗯,明白了,可是,我到底为什么会中毒?”难道她之前十恶不赦,恶形恶状的得罪人很多人?
只见自称是她“丈夫”的男子,诡异的扯起嘴角,凤眼微眯着道:“知道为什么你会中毒吗?因为,你不乖,偷偷溜下山去玩儿,找到你时已经晚了……以后,不准再不乖,听到了吗?”冷冷的声调,这次的意外中毒更像是对她的惩罚,若有若无的胁迫感,警告她不准再犯。
“我不能出门吗?”否则为什么要偷偷溜出去?
“外面很危险,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楚卓怔怔的看着眼前语气多变,眼神高深莫测的男人。难不成这是“妖魔大陆”,一个人出去就会有危险?从她醒来后,那种诡异的感觉就没有停止过。
“我要一直待在这里?以后也不能出门?”抗拒就像滔滔江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见她掩不住的一脸苦大仇深,心理在想什么脸上写的清清楚楚!
“不会,只是这段时间外面不太宁静。过些时间,我会抽空带你出去游玩。”承诺也好,欺骗也好,先稳下她。
果然见她脸上一松,双眸灿亮,因为长时间的昏睡而缺少血色的小脸也显得容光焕发。他的心也不知不觉的跟着一松,伸手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打横抱起往外间走去,他已经听到青玄的脚步声了。
“谢谢……”红着小脸,楚卓拘谨的坐在陵城腿上,对正在摆弄碗盘的青玄道。
放置碗筷的手一顿,然后继续将托盘中的食盘一一取出,将最后一盅看似汤药的罐子摆放好后就静静退到了一旁。
楚卓也不在意他的无视,饭菜的香味成功的勾出了她的馋虫,拿起筷子也不客气一下,就一样一样的往嘴里送,自管自吃了起来。
一时间,只剩叮叮咚咚瓷器相碰撞的声音,咀嚼和吞咽的声音,吃了七分饱,楚卓才觉得有点别扭了。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这几人都死死盯着她,让她开始食不下咽了。
将筷子一搁,偏头转了个四十五度,对陵城道:“你要不要也吃点?太多了,我吃不完。”
目光调低,直直的望着她不复先前洒脱的局促状,低声道:“我不饿,看你吃就饱了。吃不完也别硬撑,倒了就是。”
楚卓一听,越发不好意思了,似乎吃的豪爽了点,再一听后面半句就有点想法了,“倒了?太浪费了。”
扫了眼满满一桌子的菜,虽然素菜居多,但也看得出来都是经过精心烹制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紧接着问道,“你只娶了我吗?”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从醒来到现在才片刻间,他已经让她见识到了锦衣、玉食,她的“丈夫”不属于前者。
既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他当然谈不上什么感情,只是对于一女侍二夫甚至是几女侍一夫这种情况,强烈的排斥。
话音才落地,她就察觉到气氛似乎更压抑沉默了,而身后怀抱着她的男子闻言,眼中猝然一阵闪烁。
他低下头,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沉肃,眼神在她明显带着忐忑、紧张和抗拒的小脸上一掠,低声却肯定的道:“只有你。”
-____-“ 谁来告诉她,她是不是被人当成傻子骗了?那一瞬间的诡异气氛难道真是她的错觉?
嘴角一抽,沈子风摇头叹息,这一个时辰都不到的时间里,师兄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谎言,可真是辛苦了这个从来猖狂的不屑说谎的人了!
“吃好了? 把这喝了”不容置疑的将瓷碗搁在楚卓面前。
“这是什么?”不像是餐后清肠汤,酒红色的浓汤甚至带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儿。
“对你身体有好处,乖,喝了。”随手拿起就往她嘴边送,楚卓被迫张嘴喝下一口,没人权啊。见她喉头轻微上下滚动一下,又将碗沿凑到她嘴边,楚卓乖顺的又小小喝下一口。
有点喝不下了,送药的手还是不依不饶,正琢磨着该怎么摆脱,门外适时传来了脚步声,“主人……”才两字就没了下文。
“我有事先离开一会,你好好休息。”将楚卓安置妥当,转身朝沈子风送去警告味十足的一眼。
曲宁和青玄自然不会对楚卓提起什么不该让她知道的事,不过沈子风就不同了,先不说从相识至今,沈子风向来对他的行事颇有微词,此次亦然,难保他不会在她面前说些什么。
见他虽不满,还是轻点了下头,陵城才挥袖带着曲宁离去,留下沈子风和青玄两人。
“你们能多告诉我一些事情吗?”她才醒来,当然不可能继续躺下去睡,手脚又使不上力不能活动,只能找房内的两人聊聊。
沈子风本就对楚卓挺好奇的,虽然她失忆了,无从得知她和师兄之前的纠结,他还是掩不住想一探究竟的欲望。一听楚卓主动开口,立刻就附和了起来,楚卓本性也不是拘谨害羞的人,碰到沈子风也算是一锅配一盖了,合得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倒也聊的热络。
一下午的时间,楚卓对自己的处境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这里是梅林山庄,在北燕境内,是他的“丈夫”陵城的一座别院。从沈子风的话中得知,他似乎是个商人,旗下有几十家商号,几乎包揽了各行各业,因此,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事业上,照成了事业家庭严重失衡,疏忽了妻子楚秋月,也就是自己,长此以往让她产生了浓浓的“闺怨”和不满,才会大胆的独自偷溜下山。然后就是一团空白,此间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唯一知情的自己,凑巧失忆了,此间又有眼前这笑得一脸温驯无害的男子的乌龙错诊事件,也就照成了现在的局面。
“我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
“有!”答的迅速且肯定。
“真的?!应该怎么做?”不管之前的记忆多么让人不愉快,失忆后的人面对一片空茫,总是会千辛万苦的希望找回那些曾经放弃的东西,因为她已经忘了那种凄厉的痛了。
“不知道。”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让人手痒。
“你不是号称武林百年难得一见的医学奇材嘛?!怎么到了我这,不是误诊就是不知道。你老实告诉我,我之前是不是得罪过你?”怀疑的瞄着沈子风恨恨的道。
“嫂子,你可冤枉我了,我可不是那种记仇的小人,再说这可是我第一次有幸目睹您的沉鱼之姿,落雁之貌,哪来得罪这一说。”嬉皮笑脸的道,一点也没有被冤枉的不悦。哪知,下一刻脸色一变,严肃沉痛的接着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嫂子这次的失忆,子风却是难辞其咎。”
明明他脸上的表情很是诚恳、哀痛、自责,楚卓却觉得似乎少了什么,所以她依旧没好气的回道:“管好你的马蹄子,别再乱跑,就算要溜达也别往我这踹!”
本是沉肃弯腰赔不是的沈子风闻言,大感错愕,差点就要挂不住那张假皮子,这还是第一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气宇轩昂的他被女人讽了。
不过他也听得出,这话里没有太多愤怒和苛责,所以沈子风依旧笑脸回道:“是是,小嫂子,子风谨记教诲。”
“真的没办法?依你的意思,只能随缘?”
“正是。”在这一点上他倒是没必要说谎了,他确实不知道。
陵城直到楚卓梳洗完毕,想要就寝时才出现。乍见他出现在房内,楚卓就默了,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是夫妻。
正因为这个事实而死机中的楚卓,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轻瞄了眼自己后,就伸手开始解衣襟。
惊恐的瞪着他将一件件明明繁琐至极的衣衫轻松的退下,楚卓慌张的发现居然找不到理由让他停手,更让她悚然的是,他居然还对她笑了,薄唇轻轻一勾,斜视着她的眼神里饱含戏谑。
上帝啊!
直到他穿着一身里衣靠近床边时,楚卓才有了反应,双手往锦被上一压,意思很明白,我不要和你睡!
陵城哼笑一声,丝毫不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手微使力一掀,就将楚卓本就没什么力的小手抖离了,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字似乎怎么也摆脱不掉一股寒气:“月儿,我们是夫妻。”
“我……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一点也记不得了。”她真的有点慌了。悄悄甩了甩内侧的手臂,很弱!
“你的身份并不会因此而改变”说着就伸手想将她往怀里带。
“我不要!”压抑不住的大叫出声。
伸出去的手稍停了片刻,幽暗的灯火下,他的脸有些阴暗,楚卓屏息等待着。
陵城眯眼凝视着像只误闯陷阱的小白兔似的楚卓,她很紧张而且恐惧,脑子里闪现出一些让他抗拒的画面,有些记忆,她不想要,他也不见得想留!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承认他后悔了!
“不要什么,难道睡了一个多月你就认为自己不用休息了吗?”手一揽,将僵硬的楚卓带入怀中,以掌风将烛火打灭,扬手挥下帘帐,搂着依旧僵硬的楚卓躺了下去。
楚卓完全不敢有任何动作,她承认她也许天生就是个胆小鬼,因为她怕的连呼吸都不敢。
一刻时过去,僵硬,半个时辰过去,还是僵硬。
“睡觉,我什么也不会做。”耳边传来低沉的命令,让楚卓先是一惊然后全身一松。
从她醒来后,他的很多话其实她并不是百分百的相信,只不过,这次她直觉的相信。
一旦心里放松下来,本就有点疲累的身子让她不到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在黑暗中,低头望了眼蜷缩在他怀里安心睡去的女子,小小的身子,幽幽的清香,安详恬静的睡脸。
理不清,失去了什么,得到的又是什么?
作者:
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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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39
第 54 章
第五十四章
接连几天,楚卓都因为行动不便呆在屋内,偶尔踢踢腿,伸展一下筋骨。陵城除了每日三餐必定出现,其余时间只偶尔过来看看。幸好,沈子风常常来这陪她,他会告诉她一些关于陵城,关于北燕,甚至是邻国周朝的一些趣闻,所以时间也不难熬。
第四天,得到沈子风的首肯,楚卓迫不及待的就离开了躺了将近一个半月的床铺。在青玄和沈子风的陪同下,将梅林山庄逛了个遍。
由于已经快四月天了,山庄里的梅花早已经焉了,桃花却开的分外娇艳。山庄的布局有点怪异,除了正门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围墙,都是凭借天然的悬崖陡壁将山庄牢牢护住,只在周围环了一圈桃花,四面空旷,远山黛青雾霭渺渺。
山中怡人的风景让楚卓心情也随之攀升,由着沈子风带着她继续闲逛,以至于最终走到了陵城的书房。
楚卓怕打搅到他办事,本不想进去,谁知,沈子风早早就一把推开了房门,当然少不了吃了一记阴森的狠瞪。
眼角瞄到随后犹豫着跟进的楚卓,眼神一闪,倒也默许了两人的不请自来。
楚卓见他似乎并不排斥,也就安心的浏览起了书房,然后,她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居然不认识这些字,她成了文盲!
得到肯定答案的同时,她当下就红了眼眶,明明那些遣词用句她都会,但是让她写,她却茫然的不知如何下笔,同样她也看不懂书上的记载,这对于她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嫂子,怎么了?”眼见楚卓红着眼眶捧着一本杂记发抖,沈子风上前询问道,心理却觉得奇怪,难道这书写的如此感人?她拿到手上还不到片刻就感动的要哭了?
“呜……怎麽办,我忘了,我不认识字了。”真哭了。
“啊?……这,这可怎麽办?”造孽造大了,这失忆怎么就这么彻底呢,把学过的字都给忘了。
楚卓又是急又是难过,还觉得委屈,怎么也停不下来眼泪。沈子风束手无策的立在一旁,有点内疚。
陵城蹙眉看着抽噎不停的楚卓,半响才道:“别哭了,以后每日卯时来这里,我教你。之前你是识字的,学起来会比较快。”
抹了抹眼泪,视线还是有点朦胧,楚卓转头看向执笔望着她的陵城,轻点了下头。其实,她并不想整日和他相对,但是,她更不想当文盲啊!
“又错了,自己看。”抽空瞄了眼正在默写的楚卓,大笔一挥写下一字推到她面前,凉凉的道。
懊恼的看着纸上那个繁琐的字,为什么她不是漏了左边,就是忘了加个头,怪异的是每次写完一个字的时候,她总觉得她是对的。一开始她还得意的将默写的字大大方方的递给他。
只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滴。每每被他用那双几乎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一瞟,淡淡的丢出一句,“错了”,虽然除了这两个字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打击她,不过这么几次后,她就再也不主动将纸拿给他了,都是他主动过来检查,就像现在。
不甘的咬着笔头,这字一笔一划加加减减居然敢超过三十笔,而且同一个字竟然有这么多写法,再这样学下去她快要抓狂了。
“啪”一声,楚卓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被丢到眼前的一叠纸,随手翻了翻,是她之前学写字时默写的纸张,上面满是红圈圈。他什么意思?
紧接着一本薄薄的书也被丢到了她面前,茫然的看了他一眼,才把书打开,从右到左,一列列整齐的小楷字。阴森霸道的人,字却出乎意料的清秀漂亮,比她的“蟹爬”好多了。
不过,让她惊讶的并不是他的字有多“名不副实”,而是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的都是她曾经写错过的字,旁边括号里则是本字。
“你可以不用再学了。”说的却是于动作无关的话。
“为什么?”嫌我笨了不成?
“这些字你写错不只一次,读却没问题。而且,我发现,你写错的字都和本字是相对应的,也就是说,同一个字在不同时间让你写,你绝不会写出第二种错法。”将她手中的书抽出,打开平放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指,“像这个字,你漏了偏旁,错了也不奇怪,第二次还是这样写倒也不是不可能。”
然后,手指继续往下走,“而这个字,你的写法同原先的几乎没有任何相似处,你错了一次又一次,写出来的还是这样。”
他究竟想说什么,楚卓有点郁闷的望着满是她“屡战屡败”记录的纸张,还有那只指指点点的手。
“所以,”抬起头望着她道,“你不用再学了,就按你自己的写法来,也不错。”事实上,当他发现其中的蹊跷加以整理时,他非常的惊讶,而当他将所有的字都整理完毕后,心中的震撼已非惊讶两字所能形容了。
她是被表扬了吗?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眼睛可真毒,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异样,就被他发现了。
不过,由他提出不用再继续学这些繁琐的字,正合她意,又可以过回自在的日子了。
“好。”轻快的点头,神采奕奕。陵城审视的望着她,满心的疑惑,这几个月来他发现她确实聪慧灵敏,那些基础的字她只用了十几天就学会了,之后在死胡同里绕大概是因为和她本身自有一套书法习惯有关。
只是,按理说,一个青楼出身,没有远游经历的人不该有这样奇怪的表现,而且就算是失忆了,她的行为,偶尔所说的话依旧如同从前,让人觉得惊愕突兀。仔细回想一下,她的怪异似乎从地牢里出来后就有了,只是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抬头见她正欢快的在书架上翻找书籍,难不成是打击太大,受了刺激才会这样?
是啊,为什么不,心理苦笑不已。
江湖凶险,人心叵测,朝堂诡异莫测,风云色变,今朝大权在握,难保明天横尸街头。能在江湖和官场立足的人,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手起刀落之间绝不会有半点迟疑。腾毅统领的锦衣卫暗牢里仅刑具就有两百余种之多,进了锦衣卫的地牢不掉层皮就别想出来,除非是横着出来!
在他们眼里,落到手里的人,没有男人女人之分,没有弱者强者之分,为达目的,绝对不择手段!她不是唯一一个犯到他手里的女人,她也绝不是最惨的那个!只是……怪只怪,她不该遇到自己!
如今,她忘了一切。
而他却什么都记得,几年前她哀求的表情,哭喊的声音随着一日日的相处越来越清晰。
像是感受到身后的视线,楚卓转头望向他,随即呆愣片刻,也许,这是她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眼珠不自觉的一溜,见他仍是静静注视着自己,那样的表情让她觉得该说些什么,最终,她留下了一个微笑,毫无保留的,不参杂质的,真心的微笑。
陵城怔怔的望着回眸而笑的女子,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粉嫩的脸上,琉璃般灿亮纯测的双眸里带着朦胧的笑意和温柔,那一头可笑的短发俏皮的微卷翘着,却是说不出的活泼可爱。
北燕,雪峰山。
对空展开一臂,白鸽轻轻的落下,伸手取下鸽子脚上的纸签,快速一览,神色微变,转身进了四周都是冰凌的山洞。
“破军出事了。”靠墙而立的廉贞,打坐中的贪狼闻言双双望向禄存。
“怎么回事?”廉贞直起身子不无惊异的问道。
“不知道”他已经看了三四遍了,信上除了告知破军几天前失踪,并已派人追踪就再没其它。“你们怎么看?”
“破军身处皇宫,守卫森严,又有腾毅的锦衣卫暗中相护,破军本身武功又在我之上,如果真是在宫里出的事,也就是说,宫中出问题了。”贪狼道。
“破军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毕竟他现在的脸是北周曾经的‘太子’,如今养尊处优的豫王爷,那些人应是另有所图。”
“会是谁?”廉贞问道。
“月前皇上已经动了念头想除了五皇子,当年五皇子的势力并未彻底清除,有可能是五皇子得到消息,狗急跳墙开始行动了。”禄存拧眉答道,口气并不确定。
“这个暂且不论。已经跟上了吗?”贪狼再次开口问道。
“人已经派出,跟上是迟早的事。”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熏有特殊的香味,普通人无法察觉,经过特训的“茗鸟”却能轻易嗅出。
“如果找到破军,就由我带人去,你们留在这。”开口的是廉贞,他在几人中武功最高,所带领的杀**手组又熟知如何有效快速的在暗中行动,是最佳人选。
“也好。”贪狼轻点头道。
“唉,如今姑娘还没找到,破军又失踪,主人也不知何时才会醒……”不无担忧的望着仍在沉睡中的沃瑛。寒气朦胧的缭绕在一袭白衣的沃瑛周身,经过几个月的修养,他的脸色已不再如先前一般苍白,乌黑的长发披散在玉枕四周,即便是静静躺着也掩不住一身风华,只是双眸依旧紧闭着,从未睁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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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第五十五章
楚卓起身时,陵城往往早已离开,今天也不例外。一早一阵骤来的疾雨使得楚卓未能同往日一般出门,下雨天室外分外清冷,她就安心留在了房中,闲来无事就趴在窗口望着窗外的雨帘发呆。
沈子风早在一月前就已经离开了“梅林”,送他离去时,他似乎有话想对她说,欲言又止的,最终也没能开口。因为陵城始终立在楚卓身边,眼神却压迫在沈子风身上。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话:“嫂子,你要好好听师兄的话,千万别惹他生气。”他了解陵城的为人,把看起来聪明实则单纯过头,并且对陵城为人一无所知的楚卓独自留在他身边,难免有些忧心。
他离开的日子一拖再拖就是出于对楚卓的内疚和担忧,昨日师兄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师傅也派人来传他回去,他必须离开了。
从小他对陵城就多有顾忌,师兄平日为人就心狠手辣,感情淡漠到几乎六亲不认的地步。如今,难得出现这么一个女人,他不是陵城,可以不管不顾同门情谊,所以他来了,也做了有违心意的事来成全他。
可是,同清醒后的楚卓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就知道,他错了。错在对楚卓的错误估计。他本是认为一个女人失去记忆醒来后,下意识的会对陪伴在身边的男子依赖有加,很容易衍生出感情。她昏迷时,从师兄有一开始势在必得的悠然到渐渐不安的焦灼来看,她醒来后,若是柔弱的依附在他身边,师兄对她虽谈不上宠溺有加,但至少不会伤她。
只是,他估算失误了。她醒来后,一开始倒并无不妥。然而,之后他就慢慢察觉到了异样,她看似依附于师兄而活实则却很独立,她看似对他们的说辞没有疑义实则有所保留,最让他担忧的是她看似聪慧实则纯善且直接的很,难保有一天不会同师兄起冲突。
到时,他根本无法想象他会做出什么来,因为在他眼里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如今,自己要离开了,只能留下这么一句话,希望她能明白。
楚卓暗暗想着沈子风的话,他为什么会语重心长的如此说。事实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几个月来她一直都很听他的话不是吗?
午后骤雨转为细雨纷飘,蒙蒙微雨笼罩,楚卓独自用过餐后,也不再想些有的没的,随手拿了本从陵城书房取来的书,阖衣靠在躺椅上便看了起来。一直到晚饭过后,她都没见到陵城一面。
傍晚,雨终于停了,窗外传来混杂着青草香的淡淡的新泥的香味,天色还微亮着。推门而出,毫不意外的看到门边的青玄,“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可以吗?”他几乎每天都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是。”低头应声道。
回头看了眼瘦削的男子,他似乎刻意压低了存在感,经常让她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这样很好,至少,不用时时感受,她其实并不自由。
幽暗的石室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儿,时暗时明的烛火鬼气森森的摇晃着,抽打声夹杂着微弱的闷哼声时断时续的传出。
“早该想到了。那太子虽是废物一个,倒还不至于懦弱到主动退位。”手指上轻旋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陵城似是可惜的道。
“说吧,太子怎么了?五皇子在哪?”五指一收,将面具拢成一团捏在手心。抬头轻瞥了眼已经气若游丝的男子道。
衣不蔽体,满身血迹的男子头也不抬,凌乱的黑发纠结披散着,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
“还是不说吗?”手一抬,执鞭的男子再次上前,鞭子呼啸而下,打在本已是血肉模糊的身上,血水伴随着肉末四溅。
死死拽着拳,手背上青筋毕露,没有丝毫松口的意向。
斜倚在冰冷的石壁上,闭目倾听着鞭子一下、一下打在肉上沉闷的声音,时间慢慢流逝,他少的可怜的耐心也消耗殆尽了。
起身,举臂阻止打**手的动作,缓步走近男子,将手伸至低垂着头的男子面前,松了松白净修长的五指,阴冷的道:“真是可惜了这一身好功夫。再问你一次,说不说?”
意料中的毫无反应,轻笑一声,“找死!”
“咔哒”一响,骨头被硬生生折断的声音,闷哼一声,冷汗混着血水滑下脸颊。
“很好。”移开在男子右臂上的手,脚步轻挪,修长的手指沾着淡淡的血迹轻搭上血肉模糊的左臂,薄唇靠在男子耳边,轻声道:“说不说?”
等不到想要的回答,眼神越发冷厉,五指一紧,手腕一转,“咔哒”一声。
“啊!!!!!”尖叫声却是从身后传来。
浑身一震,错愕的回头,望着本不该出现在这的人。
“怎么回事?”狠狠的对同样傻在原地的护卫厉声责问道。
“属下知罪!”山间晚风原就猛烈,加之今日天气不好,山风愈加猛烈,以至于掩住了女子轻微的脚步声。同时,由于全副心神都落在被拷问的男子身上,居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楚卓轻颤着,眼神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间炼狱,那个面无表情的站着的人是她的“丈夫”,那双沾满血迹的手每晚都拥着她入眠,而它刚刚才生生折断了一个人的臂膀!
“……姑娘?”虚弱的抬起头,血水汗水粘在眼皮上,视线模糊。从大意被抓后就未曾开口的人,说了第一句话。
茫然的回神,疑惑的望着眼前不成人形的男子,他认识她?
“回去!”听到男子开口,陵城即刻冲着楚卓大喝道。
“他认识我?他是谁?”听而不闻,眼神仍停留在男子身上。
“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立刻出去!”声音已透露出不耐。
闻声转头,眼神灼灼的落在陵城身上,缓慢而肯定的逼问道:“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我不是你的妻子,对不对?我失忆也不是你说的那样,对不对?我认识他,对不对?”
她每说一个“对不对”,他的眼神就冷上一分,眯起眼同样缓声道:“别再让我说第三遍,回去!”
森冷的声音冻的楚卓一阵僵硬,她怕他,其实她一直都怕他,只是……挺了挺背脊,直视着他,坚定的道:“我不!我是谁?他是谁?你为什么这么对他?!”
一连串的问题抛泄而出,触动了陵城脑中某根脆弱的神经,“啪”应声而断,“带夫人走,不准她出房门半步!”
“放开我!带我走又怎样,你就不用面对我了吗?你这个懦夫!”
好样的,敢指着鼻子骂他!
“看来我对你实在是太宽容了”眨眼间来到楚卓面前,手指轻卷起她的短发,弯下身漫声道:“你似乎有点搞不清状况了,可怜的小东西。”
僵着身子,寒毛因那冷之极的语调一根根的竖起,双眼透过他的肩头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他的眼中满是惊骇的担忧。
“别再折磨他了。”声调明显的因害怕而不稳。
“哈,真是可爱,到了现在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好似心情大好的笑道。
“听到了吗?好好照顾他,可别让他死了!”一把拉过楚卓,打横扣住抱起,让她动弹不得,转身对属下厉声道。
双手用力箍着楚卓来到房门前,见青玄惊恐的望着两人狠命胶着的样子,嘴还未张,就见侧身经过的陵城饱含深意的瞟了他一眼,沉声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青玄,不要让我找到杀你的理由,那就太可惜了!”
背脊一僵,双膝落地,低垂下头不再言语。
一脚踹开紧闭的门扉,径直进了内室,一把将手上的人丢到床上,狠狠的盯着因为激烈挣扎而满脸通红的人儿。
楚卓心惊胆战的逼迫自己直视着他吃人般的眼睛,颤抖的身体泄露了内心的惊恐。
“你不是很敢吗,想知道什么,说啊?”语气轻柔的诱哄道,神情却远不是这么回事。
“我是谁?我要听实话!”大声道。
斜睨了眼明明怕的要死却死死硬撑的女人,“你是谁呢?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轻声道,像是恍然大悟般轻拍了下手掌,弯下腰:“用说的似乎说服力不够啊,那就用做的!做到你相信为止!”一字一句狠狠道。
像是一个被冰冻的人,给狠狠一锤子敲碎,瞬间粉身碎骨,楚卓双目微撑,双眼空茫的瞪着。
他是说真的!他是个怪物!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转过头,注视着被吓坏了的人儿。
手掌轻拍着惨白呆滞的脸颊,一下,又一下,薄唇凑近精巧的耳垂缓缓道:“骗你的。看把你吓的。”
不等楚卓有所反应,直起身,理了理有点凌乱的衣衫,头也不回的道,“别再惹我生气,除非你能承受的住我的怒火。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话落,便转身离去,独留下仍在惊骇中的楚卓呆愣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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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第五十六章
当天晚上陵城未归,楚卓也因受惊而接连几天噩梦不止,呓语不断。梦醒后,梦中的一切却在睁开眼后消失的干干净净,点滴不留。
此后,她的行动显而易见的受到了限制,以往青玄只是跟随并不会拦阻她,如今就不同了。而陵城也似乎有意回避,两人已有四五日不曾见面。
对石室里的那一幕久久无法忘怀的她也曾询问过青玄,自然是毫无收获,想见陵城居然也无从入手,只得让青玄代为传达她的意思。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青玄并没有及时转达她的意思。
因为他很清楚,楚卓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想再次虎口拔牙了。
同一时间,廉贞三人已得知破军被带入北燕境内,正商讨营救对策。
讨论的结果依旧是由廉贞带人暗劫,拍案定板后贪狼若有所思的盯着草图,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长久的静默后,耐心欠佳的廉贞便转身往洞内行去。
“等等。”却被贪狼开口截住。
不耐的回头,见贪狼蹙眉盯着草图,手上握着一根细树枝,只好再次折回。
“这里是北燕皇宫,这里是破军被囚的地方。”用细枝在两处画了两圈,沿着图纸上的几条通道将两处连了起来。“当日,我们的人手和赫连的人马都被陵城手下引到了别处,余下几个路口虽然派了人继续跟踪,但是并没有大的进展。
不过,你们看,沿着这条路绕过北口山,就是破军如今所在处,如何?”说完,抬头问道。
“很有可能。”经贪狼一提,一切就易解了,劫走两人的应该是同一人,就是陵城!
“啧,两个人,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一切还得从长计议。”贪狼接道。
一番商议后几人决定先从周朝调派人马前来,以防万一。
拍案定板后,廉贞转身就进了冰洞,下一瞬,就听洞内传出一声惊呼。
几天过去了,情形却丝毫没有好转,庄内活动受限,接近不了石室。让青玄传了话,也不见陵城的影子。
丢下手上的书,打开门往外走去,青玄立刻转身跟了上去。
四月的天丝丝的寒意,呼吸间清清凉凉带着股幽幽的花香,缓步走在院中,看似空无一人,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转过个弯儿,楚卓就怔在了原地。
青玄一见来人,浑身紧绷,右手轻按在剑柄上,双眼死死盯着如入无人之境的几人。
楚卓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这三人她从没见过,也不像是庄里的下人。尤其是中间那负手而立,雪衣白发的男子,浑身金贵傲然之气。
看到她的出现,他似乎并不吃惊,继续侧身听着另一个男子低声的回报,随意的点了下头,双眼却是柔和的注视着她,再未从她身上移开。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相凝视着,她眼里是疑惑不解以及些微的好奇,而他眼中淡淡的欣喜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开始渐渐变质。
“头发长出来了……我却是老了。”指尖撩起雪白的发丝叹息出声,双眼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她的反应。
眼见他脸上似忧愁似无奈的神情不自觉的向前跨出一小步,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他也不再说话,撩着发丝的手一松,随即伸向她,薄唇轻扬,眼角轻笑着,斜睨着她。
阳光下那只修长的手如玉般晶莹,闲散中……勾引的……
她不认识他,但似乎应该是认识的,对他就像对当初的陵城,一无所知。她却莫名的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连试探都无需就盲目的相信。
抬眸间,触及那双深幽的眼,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似乎在不知何处,曾经也有这么一双眼睛就这么注视着她,带着三分温暖,三分柔情,三分无可奈何,一分深掩的忧虑。
也许是那一分忧虑蛊惑了她,似是迫不及待的提步向他而去。
“夫人!”声音传来的同时,眼前衣角一闪,阴影刹时将她笼罩住,挡在身前的人却并非是青玄。华丽的宝蓝色泽锦衣,正是多日未见的陵城。
“沃大人,陵某道日前一别怕是再难相见,看来是走了眼了。不知今日不请自来,所谓何事?”背对着楚卓,她看不到他此时此刻脸上的神情,“月儿,回房去。”不等沃瑛回答,紧接着就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楚卓不为所动。
“今之周已非昨日,范烨,虞司勋,腾毅都不是泛泛之辈,陵庄主已措施良机,要再成事怕是难矣,而北燕则不同,不巧,沃某在北燕也算有些人脉。”收回手,说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话。
“呵,那又如何,难不成沃大人想助陵某一臂之力?”
“未尝不可。”
“哦?那沃大人又是为何?”凉凉的接道。
“不过是想请陵庄主高抬贵手,将沃某的人还给沃某,在下感激不尽。”嘴角擒着笑,说的好不诚恳。
“这有何难。曲宁,立刻将人带来。”曲宁会意,转身离去。沃瑛见状也不出声,依旧笑望着陵城。
“月儿,还不回去!”背对着楚卓喝道。
楚卓闻言也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立在原地。
“青玄!带夫人回房。”
青玄伸手想扣住她的手,楚卓这才有了动作,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把甩开青玄的手,拔腿就向沃瑛跑去。
青玄愣愣的看着被甩开的手一下子居然没能拦下她,陵城虽也同样惊怒于她的举动,毕竟反应快过青玄,瞬间一移,伸手扣向楚卓。
沃瑛见到楚卓下意识的举动,一怔,眼角瞄到陵城的动作,不加细想立刻闪身迎向前。
肩上的重力将楚卓深深定在原地,不能移动分毫。
果然……陵城距离她只不过一步之遥,他却在几丈之外,笑意微僵。
“这是做什么呢?嗯?”俯下头在她耳边沉声问道。
死了!楚卓暗叫一声糟,她同样惊讶于自己的举动,青玄伸手抓向她时,不自觉的就朝那白发男子跑去。
冷汗随着肩上愈来愈重的力道涔涔自鬓边坠下。
然后,在他五指收拢的同时,她又做错了一件事,左手一伸,居然又是向着几步之外的沃瑛!
真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啊!众人见陵城脸色胚变,都暗暗替楚卓捏了把冷汗。
沃瑛眼中一闪,手轻轻向身后打了个暗号。
轻轻执起她伸出的手,叹道:“多漂亮的一只手啊,只可惜……”手上劲还未起,就被迫松手,将楚卓向后一推,转眼就同沃瑛过起招来。
虚晃一招,身形一闪,廉贞、禄存即刻上前,攻向陵城,将他围住。
眨眼之间将陵城周围几个护卫解决掉,转身攻向拉着楚卓的青玄。
青玄因楚卓的缘故,行动受制,沃瑛同样怕出手过狠而伤到她,而未尽全力,两人就这么过了几招。眼见廉贞吃了陵城一掌,沃瑛左手迅速探出握住楚卓的手腕,右手一掌挥向青玄。
青玄见这一掌来势汹汹,避无可避,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松手啊!”
闻言,眼眸一垂,轻轻松开手。
沃瑛见状也不再追击,左手一使力将楚卓带入怀中,紧紧拥住,满足的叹息一声。
手一挥,道:“走。”随即轻拥着楚卓转身离去。
廉贞、禄存拼命拦下欲追的陵城,几招过后,也不再恋战,转身飞离。
陵城怎肯罢休,起身就想追去,却听得庄内呼喊声四起,庄里起火了。火势从四周同起,一下子就蔓延了起来,这个山庄烧了就烧了,但是有一个地方却无论如何不能放着不管,书房!
“月儿!”一声长啸,传到耳边时已经似有若无,心理顿时迷茫至极,她是谁,他们又是谁,怎么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跟着个完全不知底细的人就离开了?
沃瑛低头看了眼怀里沉默不语的人,什么也没能说出口,继续赶路,来到事先准备妥当的马车边。隐蔽的马车旁已经有几人候着了,其中一人扶着一个衣衫破败,血肉模糊的人,正是那个石室里的人。
挥袖打断几人的动作,翻身上了马车。车帘在眼前坠落,车内顿时幽暗不少。垂头片刻,才复又抬首望向他,刹那间,清亮的眼瞳对上深邃的眼眸,一股强烈的心悸自胸口窜起,清雅的男性体味也随之侵入鼻息。
执起柔嫩的手,目视着她,良久才道:“多久了,到如今才能好好的看着你。”见她仍是一副状况外又欲言又止的神情,只得把声音放低继续道:“说吧,什么都可以,无需顾忌。”
张了张嘴,敛眉深凝着他,“对不起。”
“怎么?”笑的好不和蔼。
垂帘轻声道:“我忘了,什么都忘了。”
果然。掌心收拢,闭了闭眼睛,复又睇着她局促不安的愁容,半晌,他缓慢收近两人距离,轻轻在鬓角落下一吻,“忘了吗?”
寻到她惊愕的眉眼,薄唇在眼角悄然落下,轻触即离,“你忘了吗?”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性感。
眉棱,鼻尖,脸颊,一一被轻柔的点触,伴随着一句又一句似问非问的话语。
楚卓怔怔不能语,从最初的惊愕到哀恻满心头,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唇贴上她的,温热的气息在唇间蔓延,“你真的忘了吗?”
闻言心中一恸,再难压抑莫名的情绪,抬手紧拥住他,主动寻到他的唇 ,唇舌吞吐间,说不尽的万种温柔,竟是就此难抑。
暧昧的声音不绝于耳,听的车外几人瞠目结舌。沃瑛本就对此毫不在意,倒是楚卓是昏头昏脑的不知今夕何夕,回过神来才觉懊恼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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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qing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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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8 15:40
第 57 章
第五十七章
车内一番旖旎的春景,男人餍足后嘴角带笑,慵懒的轻搂着衣衫凌乱的女子。
半伏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将脸深埋其中,听着他稍显急促的心跳。
羞恼的同时又不禁感叹他拐人功力之高,同陵城同床共枕数月,两人都不曾有何逾越的行为,见他才不过几个时辰,就被骨肉相连的吃干抹净了。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居然是她自个儿给送上门的!哀叹连连啊。
“呵呵……”愉悦的轻笑出声,男性低哑的嗓音响起,“越来越像个孩子了。”伸手抚了抚她短翘却意外的柔顺的发丝。
楚卓这才抬起头来,同样伸手捏起他的一簇白发,丝般的质感却是莹白如雪,“怎么会这样?”
弯了弯眼笑道:“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把她带回身边。为了这,就必须舍弃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眼眸闪烁,红唇轻启,“是我吗?”
他却只笑睇着她不说话,一切皆在不言中。
幽咽的低语道:“你不后悔么?”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只是,如今他找回的她,已非是昔日的“她”了。
“不,只是……如今你我一道,外人怕是会误以为你是我儿而非妻了。”说他真不在意似乎也并非如此啊。
“不会。”急急否定道,“只不过……”犹疑的:“他说……”
话被截断,将她的手轻按在胸口,柔声问道:“那么你觉得呢?”
摇了摇头,他没出现时她就已经开始质疑了,如今,他的出现更是让她打从心底不愿承认已为他人妻的可能。如果是,那她不就成了亮闪闪的一枝红杏出墙来,甚至是当着主人的面儿干的。
“这就对了。”轻抚着手下单薄的背脊,心理想的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是又如何,非又如何!
“可是我……”
“你就是你,即便是忘了一切。也许……这并非是坏事。”
“咦?”
一声苦笑,“我曾经做错过事。”
“你劈腿?!”接的好不顺畅。
顿了顿,虽然不懂她的话意,多少也能从她斜睨着自己的神色中猜出个七八分,好笑的摇了摇头,却在瞬间收敛起嘴角的弧度,沉肃的道:“我曾置你于死地。”
说完,便紧盯着她,眼底因她呆滞不语的神色渐渐蒙上一层灰冷。
心头百转千回,回过神来笑道:“我忘了……”
勉强扯了扯嘴角,喉头干涩,只能紧了紧手臂,感受那种肉体相触的真实温暖。
马车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整理妥当衣着,拒绝了沃瑛的搀扶,乌龟脱了马甲还能当自己是条小蛇,鸵鸟埋了个脑门还能当自己没屁股,整起脸皮子就跃下了马车,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客栈。
挑了个视线广阔的临窗位置坐了下来,小二即刻屈身迎了上来,楚卓支着脑袋,听着他用清雅的声音点了几盘菜,笑弯了圆眼。都是她爱吃的,能不开心么,本以为他也同陵城一样习惯了发号施令,自作主张,原来是冤枉他了。
然后,问题就来了。直到她吃下小半碗饭后也不见他动手,就这么笑看着她不算优雅的吃相,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茶,搁了筷子,咽下嘴里的白饭,“你不吃吗?”
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你不饿?”
“还好。”
“那就吃点吧,这菜做的还不错,清香不油腻。”说着夹起一块酥鱼就往他碗里搁。
奇怪的是,居然见他面露难色,迟迟不肯动手。
廉贞几人同在周围入座后,便不吭声的埋头吃了起来,耳朵却是竖的高高的,尤其是听到她劝说沃瑛用食时,都禁不住屏息。
三年前,就在她失踪后不久,连威首先发现了问题,从一开始的勉强能吃下几口饭菜,到最后他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连威自然知道他是心理过不去那道槛,所以发挥起了少见的拗劲,软磨硬泡的就是逼着沃瑛进食。没想到却是把他给逼急了,居然做出了掀桌子的举动,惊呆了在场的几人。一言不发的走人后,至此就没有任何人再劝说他了,是不敢,也是不忍。
最后只得让御医配了丹药,代替一日三餐。
话说这心病还需心药医。
楚卓耐心的等着,久久,就是不见他有所动作,虽然他白衣翩翩,清冷儒雅,风华不似在人间,毕竟那还是个人,刻意压低了声,却也不轻的道“怪不得……”
挑眉静候,果然听到她又降低了半音念叨:“这腰比我还细……”
嘴角一僵,柳腰纤细掌中轻,用来形容女子那是赞美,用在男子身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挑食?”睨而视之,语意藐藐。
还是摇了摇头,那手就是不动。楚卓无法,夹起一筷雪菜,这次不是往碗里搁,直接就往他嘴边送,一副你不吃我就不放的架势。
轻叹一声,薄唇微启,皱眉细细嚼了几下,见她睁着大圆眼紧张的盯着他,只得吞咽了下去。楚卓满意的笑开了,几个明白实情的人却仍是忐忑的等待着,良久都不见有什么动静才放下心来。
这才拿起筷子吃了没几口,就发现他依旧静坐在一旁,一手撑着头,一手轻捏着瓷杯,勾唇轻笑着,文质彬彬又隐隐附加狡狯。
楚卓先是不解,恍然了悟后,满头黑线。,轻哼一声,“你别想!”
现实总是残酷滴,性格决定了命运,她永远磨不过他。
客栈里的几桌食客不敢苟同的偷瞄着临窗的一对男女,这女子头发怪异不说,行为还如此放荡,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像个青楼女子一样喂食!
还没偷看够,就在白衣男子闲散的转头似有若无的瞥过时,赶紧低下头扒起饭来,惹不起就躲啊。小老百姓家家的闲话家常可以,是非还是少惹未妙。
当然两人也没光顾着吃饭,许是因很久未进过食了,或是他本就爱细嚼慢咽,他那一口下去,够她叽里呱啦好一阵子,他多半只听不语,完美的执行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不过要总这样楚卓就要光火了,所以适时会回上两句浇浇火。
这么一顿饭足足吃了有半个多时辰,细想一下,他们这不是在逃难么,陵城能甘心放走他们?抬眼见总执行人这般悠闲,看起来也不像脑残。
就这么以十句对一句的速度进行着对话。结果呢,却是越问越是糊涂。
就好比她的名字,两个人给的是不同的答案,除了都姓楚。譬如年岁,陵城回的含含糊糊,没想他也是眉一皱,来了个“约莫……”。
至于她的身份那更是出入大了,陵城说她是某地的大户小姐,前些年双亲意外逝去,如今就他这么一个没血缘的亲人了。
而他呢,又把问题抛了回来,暧昧十足的笑着回了句:“你说呢。”就留她自个儿在那天马行空,想入非非……
从前的她似乎像只金丝雀,笼中鸟,周围除了这两个男人相干的人,并没有自己的交友圈。
失忆的人,用接触旧人旧物恢复记忆是常理,因此得到这样的结论,她就顿觉后路被断,心灰意懒。
不想,对面是个说话大喘气的,情结突然急转直下,波荡起伏,为何?他告诉她,在北燕她有认识的人,还是大有来头的,北燕的皇贵妃和太子?!
在找回记忆和好奇心的双重作祟下,此刻他们正在前往北燕皇宫的路上。
进皇宫和见到皇贵妃都出奇的顺利,一路由小太监带着往后宫行去。宫里静的出奇,人也少的可怜,同模糊印象中的皇宫还是有出入的。
只身一人走在大的出奇却又空荡荡的园林中,一阵毛骨悚然。
一进入内城门,沃瑛就被得知消息的北燕皇帝请去了前殿,而她则同小太监一同前往后宫,在将进入后宫范围时,紧随着的禄存几人就被拦了下来。
“大人们请放宽心,皇宫禁地,姑娘的安危自有禁卫军担着。这后宫,除了皇上别的个男子是进不得的。”
禄存点头,正襟立在一旁,“姑娘请放心去。”
出于对陌生环境的恐慌,楚卓自然是不愿一人走的,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只得跟着小太监继续赶路。
见到皇贵妃时,楚卓的心就更凉了。
还未到凤飞殿她就见到了特意前来相迎的了尘,雍容华贵,气度非凡,对她却很热络没什么架子。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那就是她完全没有被触动的感觉。
放下忐忑的心,两人自然就聊上了。
失忆的事让了尘颇感意外,半响,才叹道:“未尝不是幸事。”紧接着道:“本是想求师妹原谅瑜儿的冲动,这孩子有好一段时间都不说句话儿,怕是心理难受着。是非不分的伤了沃大人,害师妹这般悲恸。然而,看样子如今可不是个好时机了。”
至此,话题就被带到了太子赫连瑜的身上,听了尘将事情的始末大致描述了一遍。感叹陵城把她骗的彻头彻尾的同时,也疑惑于他的态度,将沃瑛的话连同了尘的描述相结合,他似乎不该如此。不过,造成她失忆的元凶看来就是陵城了。
皇宫她并不打算久留,因此走前提出了去见见太子赫连瑜。小孩似乎是受了打击了,既然原因很可能是出在她身上,离去前就尽量把这事了解了,也算是曾经相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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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第五十八章
变数的发生,让了尘倍感措手不及。
当两人在腐臭昏暗的车厢里醒来时,就知道事情非常的不妙。更像是囚笼的车厢里只有她们二人,宫女太监一个都无。
究竟是下人出卖了她,还是他们已经遇难,由于事发突然,了尘也理不出个结果。
照理说发生这种事是绝无可能的,但是它就是发生了,堂堂一国皇贵妃居然在宫中被劫!别人不知道皇宫守备,她还会不清楚么,尤其是她的凤飞殿。所以,现在她确实慌了,不仅是对两人处境的不安,更多的是她知道宫里可能要出事了!
就连沃瑛都对这里的护卫颇为放心,才任由楚卓独自去见了尘。怎知竟造成如今的局面。当他得知消息时,内心的感受绝非笔墨可以形容!枉他自信一切尽在掌握,却每每在所有于她相关的事上出错,受挫感一波强过一波。
当赫连诀同沃瑛两人,好不真诚的在御书房内,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相谈甚欢时,护卫就带来了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嘴角的笑僵硬在脸上,那是再也挂不住了。哪还有心思继续玩这些文字游戏,两人勉强压下内心的震惊和惶恐。迅速在脑中盘算种种可能性,和自己平生所结下的仇家。也只有到这时,才不得不感叹,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果子,行事狠毒,宁可错杀绝不漏杀,仇人那是多了去了,一时间哪能抓准要害!
若说,要是了尘或楚卓一人失踪那还好点,不巧这两人一块被劫,行凶之人的可能性就扩展到两国了。两人都不禁暗暗埋怨对方结仇之多。
客气的道别。赫连诀也不挽留,他自然是知道沃瑛的能耐。宫里有他盘查,宫外就要借助沃瑛的势力了。
“这两小妞……还真是漂亮的很,这皇帝真是艳福不浅啊,要是”猥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听的了尘和楚卓震惊不已,本以为这事定是同血雨腥风的朝堂斗阵相干系,怎想居然听到这么没出息的话。
不过,接下去听到的话证实了两人的猜测并没有错。
“这两位啊你就别销想了。做好这事儿,司马大人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要多少美人还不随你挑。”说话的人也挺大胆,根本不把她们两人放在眼里,也不刻意压低声音,就这么捅出了主使者。看来是吃定两人有去无回了。
“师妹,连累你了。”低声说出一句话后便沉默了下来。
“无妨。这个司马大人?”
“此人是三朝元老,曾是当朝首辅,几年前才因事发,被皇上贬了职。此人在朝中势力颇大,拉帮结派,皇上没能连根将他拔除。近来皇上动作频频,怕是让他看出了端倪,狗急了跳墙,想造**反了!”了尘语气有点激动。
“师姐,你说,他抓我们是想做什么?”
“此事应是于你无关。他怕是想拿我当筹码威胁皇上吧。”
说完又讽刺的冷哼道:“他可真是不了解皇上,皇上岂会为了我在这么重大的问题上有所退让!他可真是看得起我!”无奈、悲凉、愤怒、委屈。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看枕边人是非常之精准的。
赫连诀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冷静下来,一番斟酌后,就大致圈出了几个人。其中司马显被大大的放在了为首之处。
还没等他确定下来,司马显就猖狂的派人前来,说明了来意。
赫连诀毅然决然的回绝了来人的要求,“让司马老头洗干净脖子等着朕。至于梨妃……她是朕的妃子,是北燕的皇贵妃,为了北燕,她不会有何怨言!你走吧。”斥退了来人,即刻对一旁的陆斌道:“派人马上出宫,把刚刚那人的话如实告知沃瑛。”
“是!”陆斌领命退下。
不到一刻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皇上,北麟卫卫首张大人带人包围了外城,起誓讨皇,说皇上贪恋女色,迷恋梨妃,置朝政于不顾,要……”
“嗯,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护卫见皇帝似早有所料,胸有成竹,也就定下心退了出去。
沃瑛不比赫连,不停的划出可能的人选,然后一一排除,同时将廉贞、禄存、贪狼三人统统派出,暗查皇宫周围的形势。
烦躁的排除了一堆可能人选,赫连的人也正好赶到,沃瑛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把赫连诀恨的牙痒痒。这小子明明知道宫里有危险,居然还将他的人拦了下来!
其实,这次倒是沃瑛迁怒了。两人会在内宫被劫也同样出乎了赫连诀的预料,他本就不想将了尘牵入纷乱的政治斗争中,早已将凤飞殿护的铜墙铁壁般坚固。
只可惜,像赫连诀、沃瑛这类人,往往会犯一个错误,就是太过于自信,以至于造成如今就算将内应的小太监凌迟了,也无法改变局面。
北燕紧张的局势,沃瑛毫不理会,自家的事自己解决。他所有的想法和唯一的想法,就是救回楚卓。
严密的监控着司马府邸的风吹草动,只要是活得生物都不放过,廉贞可就又有事干了。
只可惜,直到月明星稀,除了进出不断的朝中大臣,没有任何其它可疑的人出现。
沃瑛面沉如水的听着属下的回报,知道这次算是栽了,方向有误。当即撤了大部分人手,转而继续再京内搜寻。
天快明的时候,传来了消息,赫连诀已经将叛军压下,司马府被抄,司马显下落不明。
对沃瑛而言这绝非是好消息!司马显被逼至此,楚卓境地堪忧!廉贞已经连挑了司马狐狸的两个窝,还是不见她的踪影。
额头抽痛,闭目撑首,忽而轻喝道:“既然前来找沃某,就请出来吧。”
伴随着衣衫摩挲的声音,一个宝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厅内,沃瑛神情平淡的睬着来人,眼内寒冰。
出现的可真是时候!
来人同样神色冷峻,负手而立,凝着眼前处处同他作对的男人,眼角抽搐一下,“皇宫。”
眼中异彩一瞬,转即又讳莫如深。
“到了这种时候还这么沉得住气,呵。”冷笑一声,“司马显曾来找过我,言谈间透露过此事,没想到……要不是此时此刻皇宫守卫森严,你以为我会来找你。”
垂眸片刻,起身就往外走,陵城同时转身而出,不请自来的上了马车。
“去皇宫。”
两人各自在马车一边落座,眼都不睐对方一下,心情用一个通俗的词形容,就是,“不爽!”
皇宫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司马府邸被抄而有所缓和,侍卫盘查精细,巡逻士兵层层叠叠将皇宫围在内,若非赫连诀曾特意下令,沃瑛可随意出入皇宫,怕是连他也难以在短时间内闯入。
赫连诀见到两人同时出现,神色怪异,眼里防备意味浓厚,一瞬间,剑拔弩张。当沃瑛简扼的说明来意,赫连诀同样怀疑的看着陵城。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司马显的大财主!没有他在背后砸钱,司马显根本没有这财力起兵!如今的局面怎么能让他不怀疑,无论怎么想,他都没理由这么做!
陵城只用一句话就打散了他的怀疑,燃起了沃瑛的怒火,“她是我的妻子。”
“你说她们在皇宫?事发后朕已经派人寻过,不曾有任何发现。”虽然认为她们应该早被带出了皇宫,他也不曾放弃在皇宫巡查。
“西殿,冷宫!”直接给出了答案。
冷宫,冷宫……司马老头的女儿,那个疯女人!赫连诀惊起,莫非她是装疯?!
乍见他神色胚变,两人心头一颤,不详的感觉竟同时在心底升起。只见赫连诀一言不发就往外冲,两人即刻跟上。当他们出了正殿,预感得到了证实。
烟连雾卷,红光灼灼掣飞天;势猛风狂,赤焰团团旋绕屋。一派声喧聒耳。
脚下飞快,越是接近冷宫,三人的心越发的凉。
雕栏画栋,霎时间尽成灰烬。太监宫女和侍卫们,提水的,大喊的,乱成一团,都变作烂额焦头。平日冷冷清清的冷宫,刹时火热。
“咳咳……咳咳……咳……”火热的烟尖锐的刺入喉头,呼吸间辣痛。
“咳……师姐?”拼命将手往碎磁片上蹭,哪还管的了地方对了没,血肉翻起,缚绑的绳索总算有了点动静,但是不够快,不够快,滚滚热浪袭来。
“咳咳,连累……连累你了……”声音微弱,继而低唤一声“瑜儿”就没了声音,被那疯女人抽打了一顿,身体已是极度虚弱,何况如今又面临这种境地。
“咳,师姐,别说话……减少呼吸,趴低。”
除了霹雳啪啦的声响,两人都没再出声。
“皇上?!”早一步赶到的陆斌伸手将向往火海冲去的赫连拦下,神色震惊不解。
“闪开!她在里面!”说着就想继续往里冲,手臂上的拉力却丝毫没有减小,“皇上!您是皇上!万万不可!臣”
“我究竟要放弃她几次?!陆斌!松开!”几乎是大吼着打断陆斌的话,愤怒焦急,到最后已带着恳求。
一呆,手一松,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黄的身影消失在火海里。耳边发丝突然扬起,一白一蓝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蹈入凶猛的火海中。
救火的干劲似乎同火堆里物品的重要性是成正比的,眼看着皇帝跳入火中,侍卫太监宫女无不前呼后喊,口中乱叫救火,手上不敢有片刻迟疑。
陆斌回过神来,夺过小太监手上的水桶,哗啦啦的往身上一淋,也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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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第五十九章
“雁岚!雁咳咳……岚!咳……雁岚,你在哪?!”浓烟阻碍了视线,几近寸步难行。
近乎疯狂的踹开挡在眼前的东西,一阵乱响,突然从角落传来细细的声音:“咳……师姐在……进门,前五步……东北方向。”断断续续的说完。
飞快的往前,终于在起火的茶几旁找到了满身是伤的了尘,赫连诀龇目欲裂,誓将那对父女千刀万刮!事实上,最后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慌张的扑灭已经开始起火的衣衫,一把将已曾昏迷状的了尘抱起,犹豫的望了眼声音响起的方向,瞬间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去。
同沃瑛擦身而过时道:“左面,靠墙。”说完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正巧同陆斌兜头相迎,陆斌一见他安然,哪还管得了其它,赶紧就护着赫连出了火海。
沃瑛按着赫连诀离去时所说的方向急寻而去,快靠近时听到一阵轻微的咳声,沿着声音望去,只见楚卓手腕上尽是血迹的伏趴在地。
心里一松一紧,顿时屈身向前,伸手将还有些微知觉的楚卓抱起。
楚卓察觉异样抬头看向他,灰白的小脸上扯出个笑容,“我以……为……咳……这次……咳死定了呢。”
“别说话,屏息。”轻声道,拥紧怀里的人正要起身,“咔嚓”一声脆响,在噼啪的火声中格外骇人。
楚卓惊骇的瞪大了眼,瞳眸里一根巨大的火柱迅猛的砸向两人,沃瑛心一横,一手护住她,一手在地上一撑,孤注一掷的跃起。
翻身跃离火柱掉落的范围,沃瑛才暗松了口气,就听耳边一声尖叫。
转身才愕然的发现,落下的火柱被人半途拦截,火舌很快将他包围在其中,像要就此将他吞灭。
难怪,瞬间目测火柱时,他就知道,以它的重量怕是在劫难逃。
“走!”冲着两人吼道,声音因吸入过多的烟而嘶哑。
沃瑛蹙眉,在四周快速一扫,没有办法。深深的凝视了陵城一眼,当即转身离去。
“不要啊!!”楚卓开始挣扎,眼睛死死的盯着已经被火团团围住的男人,却见他的眼神意外的平静。他的脸颊因火焚的痛苦微微抽搐,听到惊叫,苦笑一声。
如果,把他一生所追求的东西放在眼前一边,而另一边是她,他会毫不犹豫的选前者。
只是,如今上天并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上天只给了他一条路……路的尽头只有她。
烟熏的眼睛刺痛,眯眼望着在挣扎中渐渐远去的女子,静静的看着她伸出的手,细细听着她的痛嚎,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楚卓伸出手抓向远在一边的他,眼中开始沁出泪。透过迷蒙的眼帘,只见男子嘴角轻挪,似乎正对她说着什么。
冲出火海,将哭闹的楚卓放下,利落的起身,转头就再次往冷宫方向跨去。手腕却被死死的拽住,楚卓震惊的看着自己抓着他的手,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孔,痛哭出声。
她怎么能这么自私,伪善的不想让陵城因为救她而死。却在下一秒想都不想的拦住了可能救他的希望!
所有的挣扎、痛苦和犹豫在一声轰然的巨响后化为灰飞。
颓然的放手,“啊~!!!!!!!!!!!!!!!!!!!!!!!!”
那个赤炎团团的清晨,那个被火海吞噬的男子,那句被烟焰遮挡住的细语,成了她一生都无法抹去的记忆。
剑影刀光 烈火焚天兮十年墓荒
北星之芒 繁夏之芳 燎境之苍
隔世景恍 罹桦溅血兮苘鳞逝亡
尘封 记忆之痛 狂风 湮灭心中梦
放眼天空 纸鸢已无踪
何堪生死匆 凝噎成恸
浑浑噩噩的病了几日,醒来后,仿佛重生一般,记忆的回复似乎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见了小瑜,将事情细细的说于他听,安慰了一番,带着在废墟中寻出的遗骸离去。
马车赶到梅林山庄时,曲宁已着一身素衣候在门口,颤抖着手接过瓷坛,紧紧抱在怀中,哽咽不语,他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他走!就算是就此废了,残了,也好过如今一盆骨灰在手!
对楚卓的恨几乎将他湮灭,冰冷的瓷坛刺痛了他,也提醒着他,这是他以死相救的女人!他不能……他什么也不能做。
楚卓靠在沃瑛怀中,红着眼看着眼前的景象,什么也说不出口,仿佛说什么都是错。
身子被轻轻一带,“走吧。”
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等等!”曲宁嘶哑着出声截住两人。
转头望着他,只见曲宁抱着瓷坛走近,手仍轻抖着,将瓷坛递出,“我想……他更愿意待在你身边。”
“不。”轻摇了摇头,恢复了记忆,让她想通了一些事,“他不会愿意这样待在我身边的。”
说完就上了马车,徒留神情呆滞,神色悲伤的曲宁久久立在原地。
沃瑛带着楚卓一同回到了周朝的京城,周默远亲自前来见了沃瑛一面,道别。
他已答应了她远离朝堂,从此清风明月,天涯海角。
沃瑛决定只将禄存和贪狼一同带走,其余几人都留给了周默远,助他一臂之力,从此他们不再是他的人。
在京城的几天,楚卓也已经听闻,公主第三次下嫁,嫁给了势力如日中天的吏部尚书范烨。范烨,一个仿佛存在于上辈子那般遥远的名字,嫁给他,应该是幸运的吧。
一切安排妥当,出发前一日却来了个出乎她意料的人。
一袭青衫,精瘦修长的身子,平凡却历经沧桑的脸,一个失去了目标,茫然若失的人,青玄。
听到动静,抬头见楚卓立在阶梯上静望着他,动了动嘴角,艰难的吐出两字后便不再言语。
楚卓拾阶而下,走近他,伸出手,握住他无力垂在身侧的手掌,就这么牵进了府。
当廉贞告诉她,以她的力量,即便是近身攻击,也无法一掌劈昏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时候。她就知道,当初,他是有意放她走的。
一行五人在夜阑人静的寅时悄然出了城,比沃瑛告诉周默远时间的整整早了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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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
一年后,游玩够了大江南北,最终他们在楚卓向往已久的云南大理定居了下来。
当焰尽成墟,风起尘扬,心中的恸与悔可曾散去,时间洗涤了蚀骨的伤痛,岁月圆融了脆弱的心智,伤痛的过往像缝合了,那道伤痕却是永远存在。这对在世人眼中宛如神仙般的眷侣,也有着他人无法看清的沟痕。
当午后的风递进,掀动白纱垂帐,徜徉在床海上的两人眠梦正酣,粉嫩的娇躯趴伏在坚玉般的胸膛上,激情过后的慵懒随着凉爽的微风轻拂。
“孩子……”
身下的胸膛明显一僵,半响,才听他轻应了声“嗯?”
“我说……”抬头看向他,“我好像有孩子了……”
薄唇微颤着,不敢置信的低头凝视着她,许久许久,阖上双眼,拥紧怀里柔弱的身体,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
而这个微笑却在一瞬间被摧毁,点滴不留。
“夫人的身体不宜受孕。勉强生产,只会母子具损。”大夫因司空见惯而显得平淡的声音,比所有他曾经历的恶言恶语更尖锐,一声声一刀刀凌迟着他。
“没有办法么?”好困难才开口道。
摇了摇头,“至多只有七成几率。”
他不信!
可是,寻遍天下名医,他们的回答却出奇的一致。以至于让他什么也顾不得的命贪狼快马加鞭赶去京城将御医架了来。
来来回回用了一月有余,这一个月里他承受着无比的煎熬,等待……等待的是什么,是最后的死刑。
当最终的期望落空,他将自己关在房内,浓重的悲恸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上天何以如此,是他作恶多端,是他罪恶昭昭,是他心狠手辣,是他,是他,什么都是他,为何要如此对待她。
难道真要再一次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仰起头,无语问苍天。
当门再次开启时,他依旧是那个沉稳优雅、处变不惊的沃瑛。
命人煎好药,亲自端了过去。
楚卓正趴在窗口闭目感受着微凉的清风,觉得一切都这么完美,完美的如同水晶一般,易碎。
听到“吱呀”一声,转身看向来人,见他手上端着一碗药,蹙眉问道:“又要喝吗?”
扯起嘴角,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轻笑道:“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缓步走近她,将药递出,“乖,趁热喝。”
伸手接过,嗅了嗅,皱了皱眉,不依的道:“真难闻。”
笑而不语。
将碗凑近嘴角,抬眼轻轻看了他一眼,他又是微微一笑,完美无瑕。
“哐当!”狠狠将碗砸在地上,飞溅起的药汁带起她的泪水。
沉默在两人间无限的蔓延,要将人逼疯了似的无止境,“你出去……”手一指,哽声道。
起身离去,手指触及门扉时才停下,“无论如何,一个月内,必须拿掉!”冷冷的道。
……
“等等!”
背对着她,静立着,感受着她的靠近,眼底的痛让他止不住阖上了眼。察觉到她的举动,才赫然睁开眼。
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温暖的背脊,沙哑着嗓子娓娓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说,不问,不解释。”
“我知道,知道孩子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他啊!我也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是我自私,是我任性,是我将你逼至此……可是,就这么一次,我要他。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生下他。”
止住他转身的举动,“我和孩子共存亡,如果他死了,那么我,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孤魂野鬼,从哪来也回哪去!”
被活生生威胁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的折磨人,第一次发现,她是这般的残忍!
半个月来两人进行了首次“冷战”,更确切的说,冷气压大部分是来自沃瑛的。
直到某日楚卓轻叫着,喊出:“孩子在动,他在踢我。”
他才放下身段,并且一改往日近乎于不闻不问的态度,关怀备至,呵护着母子二人。如果,真的只能如此,他不要在遗憾和悲愤中失去她……
然而,当他第一次听到女儿用婴孩独有的软软的声音叫出,“爹爹”的时候,当她第一次坐起来,像条白胖胖的蚕宝宝扭着身子学爬的时候,当她摇摇摆摆的,像只小鸭子学走路的时候。
拥着怀里同样像个孩子似的咯咯直笑的女人时,他突然觉得所有的煎熬都是他应承受的,如此,他才不会觉得惶恐,惶恐于简单得来的幸福的易逝。
作者:
ccqing111
時間:
2011-11-8 15:41
OVRE ! 是本好书
作者:
hsyxyx
時間:
2011-11-9 09:36
看得比较累
作者:
31890520
時間:
2011-11-11 11:39
试试看,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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